120 全家相認

丁文山怎麽找到電視臺門口了？

事情也巧了！

他到城裏的時候，已經天黑了，本來想直接到報社去打聽消息的，結果，人家門衛沒讓他随便進。

丁文山不甘心。

在外面鬧了一陣。

後來保衛科的人來了，細心的給他解釋了一下，“我們也沒辦法，放你進去也沒有用，寫這個報道的記者和編輯都下班了，你找不着人！”

事已至此。

沒辦法了。

丁文山只能回到楚家落腳。

一進門。

楚雲松既驚喜又詫異的迎了出來，“文山兄，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是不放心紅豆嗎？她挺好的！前天我們還見過面！”

丁文山失落的搖了搖頭，“不是！不為紅豆！是……”

他把沒說完的話又咽回去了。

自己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怕說出來，弄錯了，老朋友會笑他傻。

楚雲松刨根問底，“別這樣，話說了一半，幹嘛又不說了，我看你這神色，一定是發生什麽大事了？來！我幫你拿拿主意！”

丁文山也希望有人可以傾訴心聲，“唉！雲松，你別笑話我！我……我今天在報紙上，好像看到了素馨的照片了！可這絕對不應該呀！如果她還活着，怎麽會不來找我？即便她恨我，也應該為兒子着想啊，如果她早點出現，耀輝也不會為了還債而去山上開石，就不會被炸死！紅豆的媽也不會走，紅豆還能有個完整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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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說越激動，倒不是埋怨，而是因為搞不清楚事情的真相，“所以我今天來了，想去報社打聽一下，到底這個人是不是素馨！”

楚雲松拍了拍他的肩，“別激動，我明天陪你一起去問！報紙呢？拿來我看看？”

丁文山平時是一個非常沉穩鎮定的人，幾乎是泰山崩于面前，都不眨眼，可現在呢，在兜裏掏出報紙的時候，手都有點顫。

展開以後，緩緩的遞到了楚雲松的面前，“你看吧！喏，就是這個文化版，美國華僑，你看照片……”

看照片？

看什麽照片呢？

一看标題，楚雲松整個就愣了。

也是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确認了再确認，才愣愣的張着嘴，“這，這不可能啊，天下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兒！文山兄，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呀？這個杜一珍，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如果她就是你那個所謂的亡妻，那她就住在巷口，離你沒有幾步之遙！這還不算，紅豆還一直在她身邊！你怎麽會一直都錯失？”

“什麽？”丁文山激動的驚呼低吼，“杜一珍就住在隔壁，就是紅豆照顧的那個瘋女人？”

“不錯！就是她！她是杜一瑤的妹妹，杜一瑤來過咱們家啊！你應該見過她呀，那晚天黑，她來我們家送過錢，後來坐在車裏，還是你攔着門，你當時怎麽沒認出來？”

丁文山無奈的苦笑，“素馨是有一個小13歲的妹妹，可你不想想，我跟她結婚的時候，那孩子才三四歲！後來過了幾年，她們家就移民美國了，我對那個妹妹一點印象都沒有！即便是見面了，也是對面不相識！更別提是在夜色裏匆匆的一眼了！”

“那……紅豆呢？她會認不出自己的奶奶？”

“豆兒壓根就沒見過素馨！再加上那些年動亂，等我回到家的時候，連僅有的幾張照片都沒了！”

“怎麽會這樣？”楚雲松依舊不死心，“還有啊！南國吵架那晚，你不是去杜家找過紅豆嗎？當時沒看到杜一珍？”

“沒有！我只站在門口和紅豆說的話！我一個大男人，進院子幹嘛？平白無故的，幹嘛往人家單身女人的身邊湊？”

丁文山一直是非常自律的。

因為沒打算再婚，所以對其他女人，基本上都是自動屏蔽，也不往前靠，甚至連一句話都不多說。

丁文山頹然的跌坐在了椅子上，“雲松……你應該是救過素馨吧？她剛來的時候，曾經在馬路上發病，據說是精神不好？她到底是什麽情況？”

楚雲松一拍大腿，“你一提這事兒，我就想起來了！那個杜一珍，上次來我家道謝，看到你的字跡，當時就發病了！雖然沒有第1次嚴重，不過也在廂房裏休息了好長時間！現在想來，她八成是認出了你的字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對！就是這樣！沒有疑問了，她一定就是你的素馨了！你趕快去找她！”

找？

見面？

18年後的重逢……哪那麽容易就見面？

好多問題都糾結在丁文山的腦子裏。

近鄉情卻。

他也想轉身就向妻子奔去，可偏偏雙腿卻像灌了鉛一樣挪不動。

丁文山遲遲疑疑的，“我記得紅豆說過，杜一珍是被丈夫抛棄了，是受了情傷！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呢？我……難道真是我做錯了什麽？她一氣之下，不願意回來了？一直躲着我？”

“你別在這瞎猜了！”楚雲松趕緊往外推他，“快去找人，當面證實一下，哦，對了，杜一珍現在應該不在家，在省電視臺，我記得紅豆說過，她們今晚要去做一個訪談！快去吧！上那兒見面！把你心裏的疑問全解開！”

丁文山是一個果斷的人。

雖然心裏有糾結，有痛苦，可到了必須要面對的時候，他也絕不後退。

深吸了一口氣，捏了捏楚雲松的肩，“那我這就去！”

楚雲松使勁點了點頭，回握着他的臂膀，仿佛要把自己全身的力量都給他，“文山，我真的真的希望你們能夫妻團圓！哪怕是20年之後！也畢竟了勝于無！”

這是他的心裏話。

他心裏也背着這個沉重的十字架……多少年了也放不下。

不再多說了。

丁文山快步跑出了楚家大院，直奔着電視臺而去。

到了那裏。

一時不知道具體在哪個攝影棚，又沒有出入證，想進也進不去，只能執着的守在電視臺的門口，不錯眼珠的盯着大門。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遠遠的……

瞧見孫女兒和個女人并肩而出。

丁文山的心髒狂跳，眯着眼睛，視線定格在了杜一珍的臉上。

沒錯了！

錯不了！

這就是他在夢裏，為了見一面而淚濕枕畔的愛人。

這就是他10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的“亡妻”。

是他終生的等待和來生的期盼。

然而……

他卻遲疑着不敢上前。

下意識的用手抹了抹鬓角……

看着對方光鮮的衣着，靓麗的身影，他怕自己到了人家的面前……會是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鬓如霜的狼狽。

千裏話孤墳容易。

現在……

面對着失而複得的妻子，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默默的站在那瞧着。

瞧着杜一珍給粉絲簽名。

瞧着丁紅豆為她披上夾克。

瞧着兩個人并肩淺笑。

丁文山再也等不及了。

他也想趕過去和妻子與孫女兒……這輩子他最愛的兩個女人，親親熱熱的聊天。

他緩步走出暗影，沉聲的叫了一句，“素馨？”

丁紅豆扭頭一看是他，說實話，整個人都懵了，“爺，你怎麽來了？你叫誰？素馨？那不是奶奶的名字嗎？”

丁文山沒工夫解答。

一步一步緩緩的走向了杜一珍，眼中藏滿了難以掩藏的痛苦，“素馨，我做錯了什麽？你要你要這麽懲罰我？20年離別？難道你對這個家就沒有一點牽挂？你不想念兒子，也不想看看孫女兒？”

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高。

走到杜一珍面前的時候，情緒已經非常激動了，喉結上下的滾動，一把抓住了杜一陣的肩膀，“咱們說過要同生共死的！今生不離？你怎麽舍得丢下我，讓我苦熬了這麽久？”

話一說完……

丁文山張開結實的懷抱，一把就将杜一珍擁進了懷裏，“我不管！無論你為什麽離開？既然我看到了你，找到了你，我就永遠不會再放手了！生，你要跟着我！死，我要跟着你！”

杜一珍眼睜睜的瞧着丁文山的臉，在自己的面前一點點放大，直到占滿了她所有的視線，耳邊是男人聲淚俱下的吶喊。

忽然間……

那些被封存的意識好像清醒了。

腦子裏也亂七八糟的閃過很多畫面……自殺前冰冷的湖水，結婚時的洞房花燭，年輕時的甜蜜愛戀。

還有……

兒子！

那張年輕而英俊的笑臉。

她把目光愣愣的轉向丁紅豆……孫女？

耳邊似乎隐約可聞她的話……我爸爸為了還債，上山開石，20歲的時候就被啞炮炸死了，連屍骨都沒留下。

杜一珍雙手抱頭，撕心裂肺的一聲尖叫，“不！”

身子一軟。

整個人就跌進了丁文山的懷裏……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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