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一月可愛

溫寧怔住了,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低下腦袋慌忙解釋了句:“我,我還以為你們是朋友。”

“只是朋友他怎麽會來接我下班。”舒随的語氣很輕松自然,像平日裏和他聊天一樣,笑道:“我已經脫離了單身狗行列。”

“嗯……嗯。”溫寧點點頭,拿起筷子夾菜,不再吭聲。

快吃完時,舒随用去洗手間的借口到了前臺。

“您好,21號桌買單。”

“好的。”前臺服務員把小票打給她,“請您核對一下賬單。”

舒随看了眼末尾的四位數,默默的吸了口氣。

溫寧選的這家飯店不便宜,舒随看到菜單價格的那刻心裏已經有了預算,差不多是她一周的工資。

再舍不得也不能仗着給過別人一丁點恩惠就白吃白喝,更何況請客目的別有深意。

幸好她現在還有顏衍這個大戶當後盾呢。

舒随讓服務員掃碼付了款。

溫寧心不在焉的,根本沒有注意到,等舒随回來的時候,他已經放下了筷子,正靠在椅子上玩手機。

“走吧。”舒随把芝士蛋糕和包包拎上。

溫寧站了起來,“我去買單。”

“我付過了,直接走吧。”

舒随先一步朝餐廳門口走,溫寧跟在後面,語氣有些着急地道:“說好我請客的,舒随姐怎麽能自己去買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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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和你說好了?”

溫寧語塞了一瞬,随即試圖講道理:“上次宵夜是舒随姐請的,這次你來了北京,當然應該是我回請。”

“你不是送了我一盒口紅嗎。”舒随把手裏的袋子提了提,“還有兩個網紅芝士蛋糕。”

“這不一樣。”溫寧停在車旁邊,表情很固執,滿臉寫着“我想請客”。

第一次遇見對方堅持要請客的狀況,舒随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故意說:“你是不準備送我去酒店啦?”

溫寧這才側過身子,替舒随把車門打開,他從後面繞到另一邊,腳步微頓,遲疑兩秒後繼續往前走,坐到副駕駛去了。

舒随看到他這個舉動,心裏松了一口氣。

溫寧讓司機把舒随送到酒店門口,親自下車去後備箱幫她搬行李,舒随道了聲謝謝:“下次回上海聯系我和顏衍,我們請你吃飯。”

他念念不忘剛才的事情:“下次回上海必須是我請。”

舒随彎唇一笑,作勢要去接他手裏的行李箱,“那我走了。”

溫寧忍不住往後退了步,沒有放手,“我送你進去吧。”

說完,越過舒随朝酒店門口走了。

舒随沒有推讓,直到他把行李箱拖到酒店大廳才接過來,“今天謝謝你,再見。”

“舒随。”溫寧出聲喊住她,腳步動了動。

少了一個姐字啊。

舒随回過身望他,神色很平靜,溫寧有些無力地說:“再見……”

她點點頭,去前臺辦理入住手續,溫寧低下腦袋,轉身出了酒店大門。

舒随找到自己的房間,把行李箱丢到一旁,躺在大床上,完全不想動了。

下午去丁華老師工作室試音,八號參加電影發布會,明天一天都可以出去玩。不過現在正值國慶假期,北京到處都是人,她以後還會再來的,沒必要和游客們在景點裏擠。

剛閉上眼睛,手機鈴聲忽然響了,她以為是顏衍打來的,滿心歡喜的拿過手機,看到屏幕上的來電顯示人是一個單字的“舒”。

舒淮的舒。

她從床上坐起來,接通了。

“喂,随随。”

“嗯。”

“你來北京了嗎?”

“嗯,剛到。”

舒淮的嗓音很好聽,也很溫柔:“我明天有時間,見一面吧。”

舒随點頭:“好。”

“你過來吧。”

“好。”

她的語氣格外柔軟:“那明天見。”

“嗯。”

電話挂斷了。

舒随重新躺回床上,盯着天花板,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起初知道自己的媽媽另有其人後,舒随心裏更多的是好奇和疑惑。

媽媽叫什麽?是做什麽的?為什麽要把她送到姨媽家?

後來她偷聽姨媽打電話,得知了媽媽的名字,上網一搜,鋪天蓋地的新聞。

舒淮出道很早,僅僅二十歲就憑借處女作火了,之後的三年,她出演的每部作品都廣受好評,粉絲越來越多,名氣越來越大。

但就是在舒淮二十四歲,事業最輝煌時候,突然被媒體拍到懷孕,随後她的團隊承認了這件事,并且聲明父親是圈外人,希望大家少關注生活,多關注作品。

舒淮在最紅的時候選擇生下孩子,休息調整了兩年,重新回到熒幕前。之後幾年裏,舒淮和許多男明星傳過緋聞,但只是緋聞而已,連狗仔都不知道她孩子的父親是誰。

随着年齡的增長,更美、更年輕的女演員走上臺前,大家漸漸遺忘了舒淮,她開始嘗試話劇、音樂劇,也從少女的角色變成了媽媽的角色。

直到兩年前,舒淮在《家事》裏飾演女主角的母親,重回大衆的視線,也是這部劇後,舒淮有了“好媽媽”的形象。

今年《永遇城》播出,她飾演男主角的母親,随後多次參加綜藝節目,再次打響了名聲。

舒随躺了半個小時,起來重新梳妝一遍,準備出門去丁華老師工作室。

出房門前,終于接到了顏衍打來的電話。

“喂。”

“喂,下飛機了嗎?”他的聲音有點沙啞,音量壓的很低。

“我都到酒店,你才睡醒嗎?”

對面輕輕“嗯”了一聲,似乎是怕吵到身邊的人。

舒随關心道:“你昨天晚上在那邊幹什麽了?不會又通宵沒睡吧?”

“睡了。”顏衍的語氣很随意:“沒什麽要緊的工作,一覺睡到現在。”

“那就好。”舒随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我現在要去一位前輩的工作室試音,先挂了,晚上告訴你結果。”

顏衍笑着點頭:“好。”

等舒随挂斷電話後,他才把手機從耳邊拿下來,盯着屏保看了一會兒,放進口袋裏,再次睡了過去。

剛進入夢境,便聽見有人在耳邊喊着“顏老師,顏老師……”

他搖搖腦袋,睜開眼睛。

“顏老師,電力在中午搶修好了。”攝像過來告訴他最新消息。

“具體時間是?”

“十二點四十分。”

“好,我知道了。”

攝像蹲在他左邊,抿抿唇,停頓兩秒後,低聲道:“又發現了五名遇難者的屍體。”

兩人同時沉默了一瞬。

顏衍忽然從地上站起來,連褲子上的灰塵都來不及拍,急匆匆的往前面走,攝像将右邊正在酣睡的實習生司文叫醒。

司文睜開眼睛,一臉茫然的戴上眼鏡,跟在他們後面。

“今天晚上把最新消息發回去,目前為止遇難人數十六名,失聯人數二十三名。”顏衍說完這番話,回頭望了眼,示意司文站到自己身邊來。

昨天他們趕到這邊後就直接扛着設備進入了事發現場,在漆黑的夜裏,他們借助着手電筒微弱的光亮前行,偌大的村莊被夷為平地,到處是殘垣斷壁,遍地的亂石和倒塌的房屋,無數的村民被埋在泥土下面。

進入受災地的路上停滿了車輛,救援的反應很快,周圍的村民全部轉移了,食物和帳篷也都供應及時,但是晚上一直在下暴雨,狂風大作,現場情況越來越糟糕。

司文頭次遇到這種事情,淋着大雨,走在泥濘的小道上,旁邊是随時會坍塌的土地,他覺得自己腿都是抖的,臉上已經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了。

顏衍走在他前面,拿着攝影機在拍,嘴上還不停地鼓勵着他,讓他不要緊張。

怎麽可能不緊張。

司文緊咬着下唇,離放聲痛哭只差最後一根稻草。

好不容易熬到後半夜,暴雨停了,救援人員開始全面施展工作,他們找中隊指導員和當地受災村民了解相關情況,天亮的時候找了個空位開電腦剪片子,然後發回給電視臺。

等做完這些,已經到了中午,他們靠着身後的大石頭睡了過去,這才不到三個小時,又要繼續工作。

司文推了推眼鏡,好奇地問:“顏老師,我們現在去哪裏?”

顏衍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指向不遠處的帳篷,“道路旁邊已經設置了一些臨時安置點,但是缺少幹淨水源,藥品依然不足。”

而後手指一轉,指着另一邊說:“六輛挖掘機在工作,大型機械無法進入。”

“哦哦。”司文暗暗記下這些信息,伸手揉了兩下眼睛,也開始仔細觀察現場的情況。

他們踩着松軟的泥土,再次朝事發現場走,突然有位小女孩從身邊沖了過去,光着腳,邊哭喊着“哥哥”,邊朝前面的小卡車跑。

小卡車上裹着剛搬出來的五具屍體。

“哥哥你不要我了。”

小女孩站在小卡車旁邊,哭的特別大聲,不停地重複着這句話:“哥哥你不要我了,哥哥你不要我了,哥哥你不要我了……”

周圍不少人都愣住了,心疼地望着眼前的小女孩。

在天災面前,人是最無能為力的。

司文終于忍不住,眼淚唰的一下掉了下來,摘掉眼鏡,用髒兮兮的手背抹掉淚水。

顏衍伸手擋住攝影機的鏡頭,示意攝像把設備關掉,他什麽話都沒有說,走到帳篷那邊,找村民拿了兩樣東西,又走了回來。

他把餐巾紙遞到司文手裏,聲音很小,語氣中沒有責怪的意思,只是在提醒他:“不要在這裏哭。”

而後,顏衍走到小卡車旁,彎腰蹲在小女孩的面前,低着腦袋,耐心的幫她把鞋子穿上。

“哥哥……我的哥哥不要我了,不要我了。”小女孩眼睛紅紅的,越哭越兇,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旁邊好些人都被她感染了,默默地擦着眼角。

顏衍将小女孩攬入了自己懷裏,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柔聲哄勸着:“乖,這不是你的錯。”

作者有話要說:  我回來啦~

評論發個紅包慶祝~

晉江修文第一次扣月石100,第二次扣200,第三次扣錢10jjb,如果這個白癡霸王規定不改,以後我可能要等很長時間才能修文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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