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關于鳶尾花的事

不用牟子然動手，秦筱溪本就沒有開燈，借着路燈，他的面容足夠她看個真切。

擡手就覆了上去，抱着她也不明白的心思。

“別動。”牟子然的聲音跟他人一般，清冷淡然，沒有過多的情緒。大手一伸，壓住了她的脖子，輕輕用力，按到了他的胸前，來回摩挲間似在尋找什麽？

秦筱溪閉了閉眼，聽着他沉穩而有力的心跳逐漸沉迷，只是一瞬，再睜眼，眸子變得清明而冷意加深。

溫熱手掌帶來的熱量傳遍她的四肢百骸，讓她留戀、讓她不舍。可這份溫情不是她能承受。

“失望嗎？”秦筱溪的聲音透着幽深的循徐善誘，讓人透心涼的難受。

“你想多了？太晚，早些回去休息。”牟子然身體微僵，手上的動作一頓，拉開了兩人的距離，怎麽來的怎麽消失的幹淨。

“是我想多了嗎？”秦筱溪呵呵冷笑，都說鳶尾花是秦筱溪的标志，可真正見過的又有幾人。

鳶尾花不是紋身，紅色的隐在秦筱溪的後脖頸處，讓人着迷，充滿神秘。

可有誰知道那是一種病，秦筱溪天生自帶，只有在極致的情緒下才會出現，血管突出于皮膚，腥紅奪目，鳶尾花的形狀，透着誘惑。

第一次出現，那年她只有十歲，母親死後的第三天，那個女人，帶着秦琛登堂入室，帶着輕蔑、帶着諷刺。

她憤怒的像個瘋子，腥紅的血管閃爍，像個妖物，昏迷了一天一夜之後，醫生告訴她，這是病，不能有極端的情緒，或者将血管爆裂而亡。

從那天之後，她活得肆意，秦琛的自責，秦潇的內疚，即便是華芋妃也是能躲就躲，這才造就了她纨绔的性子，這才有了秦潇對她的一再縱容。

第二次出現……，便是被牟子然看了去并畫成畫的時候，當時的她除了害怕、驚恐更多的是對死亡的恐懼，她是劊子手，她剛剛結束了兩個人的生命，從那天起她的生活進入地獄。

而第三次拜左騰所賜，所以暴跳如雷的她，把他打了個半死。而他也是從那天起沉迷于她的鳶尾花，他對他言聽計從，他為她設置專門的鳶尾花房間，他驚詫于她的美豔。卑微唯諾的小心守護。

秦筱溪當然懂左騰的心思，沒有解釋，也沒有否定他的決定，這讓那個男人有了小小的期待，秦筱溪不是個會給人希望的人，像對駱佑、對賀瑞傑，更何況是左騰，只是她懶的去計較，在這個男人沒做出過份的事之這前。

只是她讨厭鳶尾花，又不得不被它左右，她不能大哭大笑，極致的傷痛與極致開懷，她活在它的陰影之下，久了久了，就忘記了它的存在，她更喜歡百合，曾經是誰說過：無論你經歷什麽，在我心中永遠跟百合一樣純淨。

百合純潔之花。秦筱溪總希望自己跟它一樣，可更多的時候，她覺得她是曼陀羅，長在地獄邊緣的花束，妖豔，卻帶着死亡的氣息。

秦筱溪被窗外灌進的涼風吹醒了思緒，牟子然是确定了她的身份，還是僅在懷疑？

這時候的秦筱溪當然不會自戀的認為，牟子然是愛上了她，所以這份帶給她溫暖的感情還沒開始就意味着結束，她終究還是賭不起。

牟子然很冷，從內到外的透心涼，聰明如秦筱溪又怎麽會看不出他的目的，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從最初為了畫接近她，到現在逐漸被她吸引，有些情緒已經不受他撐控。

希望是她，又害怕是她，複雜而糾結攪的他徹夜難眠。

秦筱溪失望的搖了搖頭，離開了酒吧，而那瓶酒一滴未飲。

接到賀瑞傑電話的時候，秦筱溪還在夢裏，迷迷糊糊的挂斷電話，接着睡。

“秦筱溪。”直到窗口傳來牟青彥有些暴怒的聲音。

“啊？”秦筱溪拉開窗戶就看到兩張形成鮮明對比的年輕面孔。

“秦筱溪你麻溜的給我滾下來，別讓老娘上去逮你。”幾日不見，該得刮目相看，秦筱溪眨了眨眼，再次确認一遍那不顧形像的女人是牟青彥之後，更是驚訝不已，那貨是想開了，不一慣注意在賀瑞傑面前的形像嗎？這是抽哪門子的瘋。

“天塌了？”秦筱溪換了身輕便的休閑服，背了個小背包，慢悠悠的下了樓。湊着她那張嬌媚臉，笑嬉嬉的戳了戳氣鼓鼓的牟青彥。

“哎，你有沒有良心，我可是為你好。”牟青彥拽過秦筱溪耳語了兩句。

“真的？”

“我騙你不成？”

“你們說什麽？”賀瑞傑最怕的就是這兩丫頭狼狽為奸，那麽倒黴的一定是他。

“行啊，瑞傑看不出嘛，又拿了個第一，什麽時候飛呀？”秦筱溪哥倆好的搭了賀瑞傑的肩，讓一慣溫潤的男子，身體一僵、呼吸一窒，耳根子有些發燙。

秦筱溪毫無介事的，又拽過牟青彥，三個人扭到了一起。

“別鬧，又不是沒拿過。”賀瑞傑清了清嗓子，很自然的拉下秦筱溪的手，示意他們上車。

秦筱溪眼角掃了掃，已經感受不到那一直跟着自己的身影，難道？牟子然你果真是個……？說不出是什麽情緒，是失望、是不甘，還有一些惱恨。

算是把牟子然給恨上了，雖然這份恨來的有些莫名其秒。

車子駛進了郊外的一片馬場。

“知我者，瑞傑也。”秦筱溪眼底放光，毫不掩飾的洩露着自己的情緒。

“你們兩那點小心思，全寫在臉上，別以為我不知道。”賀瑞傑好笑的掃了笑的戲谑的兩個女人，有些無語。

“哇，這裏又大了不少？”牟青彥不會騎馬，可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總喜歡來這裏，因為這裏的特殊性，除了賀瑞傑帶他們來，否者他們根本沒機會進到這裏。

“嘻嘻……不錯不錯，甚得我心，小瑞子有賞。”心情一愉悅，秦筱溪又恢複了她那随意纨绔的模樣，拍了拍賀瑞傑的肩膀，自發走到了後面的馬篷，挑選良駒去。

臨了來了句：“瑞傑，今天青彥就交給你了，要是還學不會，就不是她笨，而是你的無能。”這才笑的歡暢的離開。

“青彥，這次可不許再逃。”賀瑞傑笑的賊兮兮的望向牟青彥。

“賀瑞傑別打我主意，好好陪你的公主去。”牟青彥傲驕的扭頭就走。

“你……我偏不信。”賀瑞傑二話不說上前揪了牟青彥的手往後面的馬棚拖去。

後來，這一幕被秦筱溪戲谑的稱為瑞傑的尊嚴之争。

莺飛草長，四野無僵，這片馬場貴在寬廣，良駒品種繁多，而且不對外開放，人員稀少。

秦筱溪把外套塞進了包裏，裏面的貼身T往褲子裏紮了紮，又拿出護腕跟手套，這馭馬的裝備算是齊了。

“鐵血，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