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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翩跹的劍法去勢如江海滾滾, 罷手那瞬又似河海晏清,月色下,她的青衣飄然,說不出的清姿卓越。

“我敗了, 姑娘劍法果真上乘。”趙破的峨眉刺已經斷了, 他的心口遭到劍氣侵襲, 血肉模糊,不過還是拱了拱手, 頗有正道的君子風範, 和那群嗜殺殘忍的魇魔教很不同。

計異天很是不滿攬過趙破的肩頭,“趙破你都叛出師門多少年了, 怎麽還這一副狗屁作風!”

趙破苦笑着抱了抱拳, “是屬下無能, 回去後全憑教主處置。”

計異天也沒再說,拍着他的肩頭, 又撿起地上斷裂的峨眉刺握在了手心裏,“這樣的事情我不想再有下次, 我魇魔教不留無用的人,哪怕是曾經效忠于我的人。”

趙破接過斷了的峨眉刺, 神色黯然沒有默默地退到了後面的魇魔教衆去。

何亂秋怒不可谒,“趙破這沒用的!竟然輸掉了!這些年在我們魇魔教怕是人在心不在啊!”

計異天臉色有些黑, 他按住了何亂秋的肩頭, “不要再說了,好好應戰,不管什麽手段, 要贏!”

“教主放心!”

“喂!叫那個小丫頭滾出來!”

何亂秋氣勢很足, 聲音喊得不遠處的屋舍都能聽到。

章翩跹和祖磷默契地看向那間房門緊閉的屋子, 燈火還在,桌前坐着的人影不見了,也不知道裏面情況到底如何了。

“是怕了吧!那就認輸!祖磷東西交出來!還有跪下來拜見教主!”何亂秋暴虐地大笑着,恨不能現在生吞活剝了祖磷。

要是祖磷真的進了魇魔教,他絕對讓她生不如死。

“爹,爹,我們要死了是不是!那個死丫頭肯定怕死偷摸着溜走了!爹!”雲浪抱着受了傷的雲出無能地哭喊着。

章翩跹神色漠然,她想不到這個雲家的少主到底比他好在哪裏?為何雲歸那麽固執的要扶植雲浪,放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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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大雪,她在江陵第一次見到那個有些傲氣的少年。

少年單薄的黑衣站在雪中,手裏提着劍,朝她走來時,漫天的風雪起又落,掠過他那冰冷的眉眼,一瞬間定格在了她十九歲的眉眼裏,再也沒能挪開。

“我不能再戰了。”章翩跹直接了當。

祖磷也明白。

趙破的峨眉刺雖然被章翩跹的劍碎成了兩截,可是她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現在無非是硬撐。

“要是不行就認輸!老子可沒耐心!”何亂秋大手一揮。

計異天也笑了,生死面前,有了畏懼的心思太正常不過了。

何況還是這般的小姑娘。

他笑道:“祖磷別說我不給你機會,一刻鐘後,還沒人出來迎戰,那就算你們輸了。”

他搶過藤椅坐了下去。

後面的魇魔教弟子已經捧着沙漏在計算時間了。

章翩跹也坐了下去,輕輕地合上雙眸,“不要再吵,我心情不好,容易殺人。”

還在哭喊的雲浪一下子沒了哭聲,恨意地盯着章翩跹,可見識到了這個女人的劍法,他知道她說的不是假話。

“千算萬算,祖磷你還是算漏了那個小姑娘。”計異天接過魇魔教弟子捧過來的茶壺,對着大嘴狂喝了幾口又放下。

他摸了摸嘴笑道:“現在的江湖兒郎哪裏還有你們那會兒的血性!你看看,盡是雲浪這種貨色!”

祖磷也不說話,她見着那沙漏的沙子越來越少,心也提起來了,再次望向那間屋子。

她不知道魏清寧到底還在沒在,按理說那屋子沒有別的出口,她離不開,可她要是有心,想要走,那也不難。

她腦子轉得飛快,在沙漏的沙漏即将完那刻開口道:“那就我來讨教讨教何亂秋你的功夫。”

何亂秋大笑着,“祖磷你現在這樣還敢和我比劃?也好,讓我送你上路,再去你屍體上奪走經書。”

“啊——”何亂秋吃痛地盯着鮮血淋漓的左手,怒視着站在祖磷前面的紅衣短打女孩,咬牙道:“魏清寧!”

魏清寧長劍遙遙一指,嘴角上揚,“沙漏漏完了不差分毫!”

“你!我殺了你!”何亂秋瘋狂地砸着雙拳。

祖磷又驚又喜,“小寧兒小心他的不破之身,記得劍攻他的氣海,那裏是薄弱處!”

何亂秋大驚,連忙防護自己的氣海。

那可是致命處,一個不好,輕則沒了武功重則沒命。

而且這幾招下來,這個前些時候內功還平平的小姑娘一下子突飛猛進了好些,而且這劍法越來越飄忽狠辣。

魏清寧重重地點着頭,腦海中閃過一個時辰中記下的碧落心法還有前些時候的清歌訣,她配合着自己的劍法又來了一次的大融合,彌補了自身的不足,現在的劍法幾乎是無缺。

她師父說過她的天賦很好,別人是學着既定的劍法都很困難,她還能在基礎上再次創新,實在是百年難遇的劍道天才。

“啊啊啊啊!”何亂秋徹底被激怒了,狂撲過來。

有了上次望江樓的對敵,現在的魏清寧也知道了他的套路,身姿靈活地避開何亂秋的亂拳,右手的劍趁隙出招,劍光在月色下像極了冬雪凜冽,刮起無盡的風霜。

何亂秋的優勢在于蠻勁還有大力和金剛不入,現在被點破了死穴,他分心護着氣海,好幾次被劍氣傷到了雙目,氣得他氣息大亂,犯了武者大忌。

“何亂秋你不是大言不慚,現在怎麽連初出茅廬的小姑娘也打不過,這些年看起來也是毫無作為。”祖磷出言譏諷。

何亂秋的性子本就暴躁哪裏經得起這樣的譏諷,最後一點理智也沒有了,就想抓住在眼前飄來飄去的魏清寧,狠狠地撕碎。

他越是大亂,那些破綻就越多。

魏清寧的內力提升,不像上次氣力不濟只能想着逃,現在的她起落躲閃游刃有餘,她見到何亂秋的氣海護得嚴嚴實實,轉念挽劍去刺何亂秋的眼睛。

“啊——”何亂秋捂着流血的臉頰暴怒非常。

眼瞅着魏清寧的劍又要刺向他的氣海,他慌忙回收,顧不得那凜冽風雪卷來的劍氣,再反應過來,一陣劇痛傳到了頭頂。

“啊啊啊啊——”何亂秋抱着自己的左眼滿地打滾。

魏清寧也停下了手裏的劍,她不想這樣的。

看着敵人這樣的痛苦,她心裏也沒有半分的開心,她想着是攻破何亂秋的氣海,卸掉他的氣功防護,再想辦法擊潰他的。

無奈祖磷在側不住的譏諷嘲笑,何亂秋又生怕她廢掉自己武功活着殺了他,注意力都在了氣海那裏。

哪怕是拼着瞎掉眼睛也要護着。

“小寧兒殺了他!”祖磷催促着。

魏清寧沒有答應,她心裏沉沉的,轉頭看着驚愕憤怒的的計異天,“我們贏了,你要兌現你說的條件,你們現在走吧。”

計異天氣極而笑,“想不到啊,想不到啊,現在的江湖上還能見到風自白那樣的人,真是天縱奇才,要是不能為我所用,将來必成大患!”

“計異天你可是在魇神面前發過誓的!”祖磷冷聲道。

計異天怒哼着,“我計異天說過的話必然作數,不要你提醒我!你們扶着何壇主離開!”

“小姑娘,下次再見你恐怕沒這麽好的運氣了。”計異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壓着怒火帶着人馬離開了小院子。

“小寧兒。”祖磷走了過來。

魏清寧瞧着地上的一攤血跡悶悶道:“我下山以來,很少傷別人,何況還是這麽嚴重,我知道他們是壞人,可我現在心裏還是很難受,磷姨我這麽想是不是錯的。”

祖磷摸摸她的腦袋,還想說什麽,小巷子裏又傳來聲音。

剛剛死裏逃生的幾個人心再次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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