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048、帝君姬灏川

明黃的綢帳後,有年輕男子低沉的聲音漫不經心地響起,“崔公公。”

“奴才在。”臂彎裏枕着一支浮塵本是候在一旁的四十歲左右的崔公公立刻半躬着身走上前。

“今晨你說過,安北侯幾時從封地回來了?”

說話的是一名二十四五模樣的年輕男子,背對着崔公公,張開着雙臂,正由兩名宮人在為他寬衣。

“回帝君,安北侯今已在回帝都的路上了,最遲後日入夜時分能回到帝都。”崔公公躬身垂首恭敬地回着話。

“嗯。”男子輕輕應了一聲,像是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又問道,卻還是漫不經心的口吻,“安北侯府的大小姐也回來了?”

“回帝君,是的,安北侯府的大小姐今兒巳時過半回到的帝都。”

“回來了啊……”男子漫不經心的語氣裏似有些無奈,“叫什麽名字來了?”

“回帝君,沈葭,蒹葭的葭。”

“沈葭……這名字,可真是不好記。”男子輕輕一笑,拂開了已經為他換好了衣裳的宮人,正用手輕輕扯了扯衣襟。

“奴才覺得,并非沈大小姐的名字不好記,而是帝君從未認真記過而已,帝君問奴才沈大小姐的名字已經問過數回了。”崔公公小心翼翼道。

“崔易啊,你總是這般說實話,不知道這樣會很讓孤頭疼嗎?”男子笑着,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說完話後便轉過了身,面對着崔公公的方向。

只見男子身高約莫六尺,面如冠玉,龍章鳳姿,天質自然,面上有笑意,卻仍是能給人一種迫人的威嚴之氣。

燕國當今帝君姬灏川,豐姿俊逸,芝蘭玉樹,天下皆知。

崔公公像是沒有感覺到姬灏川身上那迫人的威嚴之氣般,只聽他又道:“回帝君,并非奴才總想要這般說實話,而是……”

說到這兒,崔公公面上現出了無奈與關切,有如長輩對小輩才有的關懷,“而是沈家大小姐是不日就要成為帝後的人,帝君卻是連沈大小姐的名字都還未記住,這般着實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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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麽?”姬灏川又笑了笑,并不覺得這有何不妥,“記不住,那便不喚她名字就是了。”

“……”崔公公一愣,“帝君……”

正當此時,殿外有宮人碎步跑進來,還未至姬灏川跟前便被崔公公斥道:“帝君面前,跑什麽呢!”

宮人聽得崔公公這麽一聲厲聲斥,吓得她連忙跪倒在地,頻頻磕頭道:“帝君饒命,帝君饒命!”

就在宮人緊張害怕不已時,只聽得姬灏川道:“起來吧。”

“謝……奴婢謝過帝君!”宮人又磕了一記響頭,這才站起身來,聽得姬灏川問道,“何事匆匆?”

“回帝君,殿外秦侍衛長求見。”宮人緊張答道。

崔公公極為嫌惡地看着這緊張不已的宮人,心中只道是今日的盈姑姑是怎的當的差,怎的讓這樣連規矩還不懂的小宮人來帝君面前伺候。

“崔易。”宮人的話音才落,姬灏川眼神微沉,喚崔公公道。

“奴才在。”

“你去看看秦侍衛長這般時辰前來,是為何事。”姬灏川的聲音有些冷。

“是,帝君,奴才這就去。”

片刻後,崔公公重新回到姬灏川面前來,雙手手心裏托着一支封着封泥的銅管,正恭敬地将其呈上給姬灏川。

封泥?

姬灏川看了一眼崔公公手心裏托着的銅管口上打着的封泥,微微蹙起了眉,随即吩咐道:“取信。”

“是,帝君。”

崔公公應了話,而後竟是從袖間滑出一把匕首來,削開了銅管口上的封泥。

一名深宮內的太監,且還是帝君跟前的近身太監,身上竟是随身帶着利器!

然姬灏川瞧見了,神色卻是無絲毫變化,就像他知道崔公公身上有這麽樣一把匕首似的。

抑或說,這是他允準的。

崔公公将銅管口的封泥削開後,取出了放在銅管裏的信件,依舊是用雙手恭敬地遞給姬灏川。

姬灏川未接,而是又吩咐道:“念。”

得了姬灏川的吩咐,崔公公這才敢将手裏打成卷的信打開,看罷後恭敬道:“回帝君,是穹空來的信,信上說丞相昨夜曾去了安北侯府的梨苑,是去将丞相府的小公子帶回去。”

“今晨,丞相與白公子跟着安北侯府的兩名女子到了城西的縷齋,有人欲加害于那兩名女子,未果,随後丞相親自送那兩名女子回府。”

“今夜,白公子帶了丞相府的小公子翻牆又到了安北侯府的梨苑,将小公子扔在了梨苑并未帶走,穹空幾人跟着白公子到得梨苑時,發現除他們及白公子外,還有三處人躲在暗處盯着梨苑,不過因是見着白公子在,不見有任何動靜。”

崔公公将信上的內容概括着給姬灏川念完,再次将信遞給姬灏川。

姬灏川擡手接過,将信上的內容再看了一遍,神色冷冷。

“安北侯府的梨苑……?”姬灏川斜靠在一張矮榻上,用食指輕輕敲着手邊的小幾,盯着信上出現了幾次的“梨苑”二字看,沉聲道,“這梨苑裏,住着的是何人?”

“回帝君,秦侍衛長并未說什麽,信上亦未寫着。”崔公公答話。

“明晨給我答案。”姬灏川說着話,将手中已經看罷的信舉到了燭火之上,讓火苗将其點燃。

崔公公連忙應話,“是!帝君。”

信上的火苗已經燒着了姬灏川的手,然他卻未将手上正着着火的信扔掉,而是就這麽任火苗将信在他指尖上完全化成灰燼。

崔公公看着,本想提醒他,卻是什麽話都不敢說,只是恭敬地退下了。

姬灏川一手撐着額,一手伸出食指正一下又一下地撥着手邊并未罩上燈罩的燭火。

撥着撥着,他忽然用手指掐滅了燃得正旺的燭火。

熱燙的燭火燒着他的指尖,卻不見他面上神色有變。

只見他的眼神冷到了極點。

君、傾——

------題外話------

又到周一了啊~不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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