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054、爹爹,阿離好難過
朱砂背着小臉紅滾滾的小阿離在街上跑着,竟是怎麽跑都沒找到路人給她指的醫館,跑着跑着,她非但沒找着醫館,反是愈跑愈離了人多的地方。
朱砂忽地停下腳步,眉心緊擰得好似一根麻繩。
朱砂掃了周遭一眼,除了一些黑漆小門的小戶人家,哪裏有醫館的影子?
她明明是照着路人給她指的方向尋來的,為何沒尋着醫館?
是她走錯了路?還是那人給她指錯了路?
就在此時,旁側的一戶人家開了門,從門內走出來一名臂彎裏挎着一只竹籃子的老妪,朱砂默了默,随後走了上去,客氣地喚那名老妪一聲道:“老婆婆。”
老妪動作遲緩地轉過神來,瞧見是一個姑娘,不由笑呵呵道:“大姑娘你叫我啊?可是有事啊?”
“打擾了老婆婆實為抱歉,是想與老婆婆問個路,敢問這附近哪兒有一家名叫吉祥的醫館?”朱砂客氣地問道。
“大姑娘說吉祥醫館哪?”
“正是。”
“那大姑娘可走錯路咯!”老妪又慢慢地轉了轉身,而後擡起挎着竹籃子的手臂顫巍巍地指向東南邊方向,道,“喏,大姑娘你瞧啊,要去吉祥醫館啊,要走這條路,走到盡頭往右轉,轉出去之後啊,哎呀,轉出去之後該怎麽走來着了?我一時想不起來了,總之哪,大姑娘你這是跑反了路啦,吉祥醫館可不在這個方向喲!”
“……”朱砂颞颥跳了跳,朝老妪道謝道,“多謝老婆婆了。”
“哎哎,好好好,不客氣的。”老妪笑呵呵的,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兒,待她笑呵呵地說完話張開眼時她四處望了又望,一邊道,“現在的大姑娘哪,跑得可真是快哪,這才一眨眼呢,就跑得不見影兒了。”
朱砂背着阿離照着老妪給她指的方向跑去。
然她又跑了将近一刻鐘,依舊沒有找到吉祥醫館。
莫說吉祥醫館,便是其他醫館,朱砂都沒有找着。
朱砂又一次停了下來。
這一次,她不僅眉心緊擰,便是面色都變得冷冷的。
看着街上愈漸多起來的行人,她忽然生出一種她與別人不一樣的感覺。
她已經問了好幾回的路了,跑了不下兩刻鐘的路了,竟然還未能尋到一家醫館。
她……不認路!?
她的腦子在認路一事上……有障礙?
朱砂很是不能理解自己。
她去縷齋去了數回,都不見尋不着路,現在怎會一直尋不着路?
不,不對,她到縷齋去的前幾回,去時手上都有拿着書寫着縷齋地址的紙,回時都是青煙送的她,且由安北侯府去往縷齋的路無需轉幾個彎,倒是好尋,并不像這城南的街道,彎彎折折,極為難記。
本還想着速來速回,現下倒是被她自己給耽擱了。
就在朱砂正要第數次向路人詢問時,本是一直安安靜靜趴在她背上的小阿離動了動身子,一邊小小聲地喃喃道:“爹爹……爹爹……”
小家夥這一動一喃喃,朱砂以為小家夥醒了,忽想到這個小家夥本就身有不适,再加上在她背上趴了這般久,想來是難過得緊了,不由連忙将他從背上挪到了懷裏來,發現小家夥還是緊閉着雙眼,未曾醒來。
只是,小家夥的小臉更紅了,小身子還在瑟瑟發着顫,只聽小家夥又喃喃道:“爹爹……阿離好難過……阿離會聽話的……不惹爹爹心煩……”
小阿離一邊小小聲地說着夢話,一邊顫抖着小身子努力地朝朱砂的懷裏縮。
只見小家夥通紅的臉上小小的唇發着白,幹裂得厲害,那使勁往朱砂懷裏縮着取暖的模樣可憐到了極點,令朱砂那向來冷硬的心溫軟了些微。
“爹爹……”小家夥還是在喃喃喚着他的爹爹,反反複複都是爹爹,并未聽到他喚上一聲娘親。
小家夥在自己最難過的時候,由心喊出來的是爹爹,而非娘親。
可見他對自己的爹爹有多喜愛。
也并非他不喜愛娘親,只是他不曾有過娘親,不曾得過娘親給的溫暖,是以他心裏還沒有描繪出娘親的好,而爹爹的好,則是已深深地印在他心裏。
朱砂将手環到阿離背上,輕輕拍着,邊拍邊輕聲道:“爹爹不在,娘親帶阿離去看大夫,看了大夫阿離便不會難過了。”
“爹爹……娘親……”小家夥被高熱燒得只是在說胡話。
朱砂不再将他背到背上,而是将他抱在懷裏,連忙又找了人來問路。
這一次,她不再只是問而已,她竟是朝對方深深躬下身,拜托對方為她帶路。
被詢問的人是一位看起來比朱砂年長不了幾歲的婦人,見着朱砂懷裏抱着一個高熱不醒的小娃娃,二話不說便急忙忙地給她帶路。
那婦人似乎都在提朱砂着急,她的步子已不是走,而是跑,跑着将朱砂帶到了一家醫館前,催促着她快些進去,別讓孩子燒壞了。
不是吉祥醫館,而是一家尋常百姓人家才會來的小小醫館。
而不管是大醫館還是小醫館,朱砂此刻也顧不了了,只要是大夫,只要能将小阿離身上的高熱給退了,便行。
是以她抱着阿離進了這小醫館。
看診的是一名須發花白的老頭兒,旁邊有一名二八芳華的小姑娘在幫忙。
朱砂才在凳子上坐下,還未說上一句話,便遭來老頭兒劈頭蓋臉一頓罵。
“你這當娘的居然讓一個小娃娃燒成了這樣!這還是不是你兒子了!?”
“怎麽不早些帶娃娃過來!?你就算大半夜來敲醫館的門,我老頭子也會給你開的!夜裏怎的不見過來!偏偏要等到天亮了才來!?就不怕把娃娃給燒壞了!?”
“這要是不燒壞還好,要是燒壞了,讓你哭到沒有眼淚!”
“瞧瞧,瞧瞧!這可憐的孩子燒成什麽樣了!?”
“娃娃有你這樣的娘,真是可憐哪!”
“爺爺,爺爺……”在旁幫忙的小姑娘扯了扯老頭兒的衣袖,小聲地喚着他,誰知老頭兒氣得吹胡子瞪眼的,哪裏聽到小姑娘在喚他,小姑娘不由用力地扯了一把他的衣袖,聲音也大了些,“爺爺!”
“叫啥!沒看見我正在氣頭上嗎!”老頭兒瞪了小姑娘一眼。
只聽小姑娘扯着他小聲道:“爺爺你看清楚了,人家這還是個姑娘呢!不是這小娃娃的娘親!”
老頭兒愣了一愣,這才認真地看了朱砂的頭發,而後咳了兩聲,卻還是兇道:“不管你是不是娃娃的娘,總之你讓娃娃燒成了這樣就是你的不對!還不趕緊地把娃娃的手放過來讓我診脈!?”
老頭兒說完話,将脈枕往桌沿邊一擱。
“……”小姑娘輕嘆了口氣。
朱砂任老頭兒罵了之後什麽話都未說,只是朝前挪了挪凳子,将阿離的手擱到了脈枕上。
此一刻的朱砂的心,是有些着急的。
她夜裏沒有發現到小家夥的不适,方才又因為她在路上耽擱了不少時間,若小家夥真的燒壞了的話……
朱砂不由得将懷裏的小阿離抱緊了些,看着老大夫擰着一張臉在給阿離診脈,有些着急地問道:“大夫,孩子的脈象可還好?”
大夫收回手,神色沉重地搖了搖頭。
朱砂的心跳驀地一滞。
------題外話------
嘤嘤嘤~小阿離好難過~小阿離想要娘親也想要爹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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