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一回在內閣見他
馳忙道:“沒有,我是找了你一天,眼睛乏了。”
駱寶珠笑起來。
她笑得神秘兮兮的,羅天馳皺起眉:“我說了沒哭,你別亂想。”又握住她肩膀,“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我怕你現在只是哄我,等回去還是那個樣子。”駱寶珠撅起嘴。
羅天馳站起來,拉着她到門口,與羅威道:“往後我在外面做什麽,你每隔一個時辰都使人來告知夫人一次……”
駱寶珠一把捂住他的嘴:“哪裏要這樣!你不嫌煩,我還嫌煩呢。”
“不是你不信我嗎?”羅天馳道,“你不跟我回去,我有什麽辦法!”
駱寶珠嘆口氣:“行了,我跟你回去,哎,才過來幾天,我什麽事情都沒有做好呢。”
看她拿喬,掩不住的得意洋洋,羅天馳咬牙又把她抱起來:“是,你是好多事情都沒有做好呢,趁着還有時間,我們兩個好好商量商量!本侯看,我們家還是應該定個規矩的……”他邊說邊拿胡茬戳她,戳得她連聲讨饒。
“讨厭死了,小心我拔你胡子!”她叫。
他卻再不說話,只行動,來勢洶洶,她很快就淹沒在他的強橫之下。
燭光搖曳,映出一室春光,再冷的風灌進來,此時也不覺得冷了。
☆、第 166 章
番外(三)
四月春深,天氣越來越暖,駱寶珠靠在美人榻上,只一會兒功夫就沉沉睡了去,話本從手裏滑落,啪嗒聲落在地上。
袁氏撿起來,搖頭一笑,拿起薄毯蓋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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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快要臨盆了,家裏沒個長輩,羅天馳擔心她什麽都不懂,親自去請了袁氏過來侯府住,方才放心。其實這樣也是合了袁氏的意,她就這一個親生女兒,而今要生孩子,她在家中也是坐立不安的。
因為母親住了進來,駱寶珠明顯松懈了,沒有以前那麽緊張,動不動的就要哭。
她好多了。
袁氏看她安靜的睡着,使人去吩咐廚房弄些雞肉丸子,她喜歡吃些清淡的東西,又軟又香,這陣子一下胖了好些,袁氏瞧着她隆起來的肚子,微微嘆口氣,也許今日,也許明日,就要生了,不知道她可有那麽多的力氣。
香爐裏的香慢慢的燒着,也不知過得多久,駱寶珠忽然醒來,把手伸向袁氏:“娘,我肚子痛了。”
袁氏從椅子上跳起來:“怎麽個痛法?”
“說不清楚,也不是非常的痛。”她伸手摸着肚子,“娘,是不是要生了?”
“再看看。”袁氏道,“你別慌張,穩婆一早就請在家裏的,便算要生,什麽都也準備好,你記住一定不要着急。”
駱寶珠乖巧的點點頭。
後來就一陣一陣的疼了,袁氏确定是要臨盆了,連忙使人去告知羅天馳,又去衛家傳話,倒沒有先告訴駱老夫人,因老夫人年紀大了,怕她跟着過來陪着擔心,老人家吃不消,不如等生下來再讓她高興高興。
為讓駱寶珠沒那麽害怕,袁氏笑道:“一會兒寶櫻就要來的,上回你不是陪着她嗎,這回她陪着你,你也可以平平安安的。”
聽到這個,駱寶珠就笑起來:“好!”
知道妹妹要生孩子了,駱寶櫻本在喂阿陽吃飯呢,小家夥今年三歲,飯量比起以前大上許多,多數時候已經能拿着小勺往自己嘴裏送飯了,不過駱寶櫻很喜歡喂他,看見他乖乖的張嘴,乖乖的等她喂,就覺得說不出的可愛,怎麽看也看不夠。
不過今日是來不及喂完了,她與阿陽道:“你小姨母要給你生個表弟了呢。”
阿陽轉頭朝她看看:“小姨母?”
因為駱寶珠常來他們家,與他混得很熟,他是很喜歡那個溫和可愛的姨母的,聽到這稱呼就有反應。
“是啊,你小姨母,她要生孩子了。”駱寶櫻同他解釋,“你大姨母二姨母生得兒子是你表哥,小姨母生得就是表弟了。”
阿陽似懂非懂,茫然的把眼睛眨了眨,繼續低頭吃飯。
駱寶櫻噗嗤笑起來,與他道:“我現在要去你小姨母家了,你等爹爹回來,他帶你過來,好不好?”
阿陽點點頭:“我等爹爹。”
“真乖。”她在他臉頰上親一口,急匆匆得就去宜春侯府了。
誰料剛剛到得二門處下了轎子,就聽見身後有馬蹄聲,轉頭一看,自家弟弟竟把馬騎到家裏來了,可見其焦急。
見到姐姐,羅天馳也沒有翻身下馬,說道:“姐姐,我先過去,珠珠要生孩子了!”
他一揚鞭,馬兒疾馳而去,險些把兩邊的花盆都踏碎。
想到那日她生阿陽,衛琅驚慌的樣子,駱寶櫻就忍不住笑起來,低頭摸一摸肚子,很是懷念有喜的日子,其實她真的想再生一個的,可衛琅非得不準,說什麽不想再擔驚受怕。
要說害怕,也是她罷?再者已經生過一個,也不知他還那麽擔心作甚。
她很想要一個女兒,不過如果是阿陽那樣聰明乖巧的兒子,她也不會介意的。
她朝內堂直走過去。
羅天馳此時已經趕到駱寶珠身邊了,一把握住她的手道:“怎麽樣?還疼嗎?疼得厲害嗎?”
見到他那麽快的過來,她的疼痛少了一大半,眼眸裏滿是滿足,把腦袋靠在他胳膊上道:“不怎麽疼了。”又問,“你剛才在做什麽,是在指揮使衙門嗎?我怕你又去城外了。”
“怎麽會,你要生了,天大的事情我也懶得管。”他捏捏她豐盈的臉蛋,“你別怕,雖說有些疼,可你每日吃那麽多,應該不會有事的。”
駱寶珠點頭:“我也覺得,剛才兒子也那麽跟我說的。”
他笑起來:“他怎麽跟你說的?”
“他踢我肚子,叫我好好的生,他很快就要出來的。”
羅天馳哈哈大笑,笑完看着她故作輕松的臉,又覺一陣心疼,他現在大概能體會到衛琅的心情了,雖然他可能沒完全做好父親的準備,他父親那麽早去世,他其實并不知道,有父親在身邊,陪着孩子長大是一種什麽滋味。
然而這孩子到底在駱寶珠的肚子裏慢慢長大了,他不自覺的就對他期盼起來,希望這兒子聰明能幹,有做大将軍的天賦,他白日裏再忙,也總會想起這孩子,憧憬着他生下來的樣子。
可這是需要駱寶珠付出代價的。
他記得駱寶櫻生孩子花了好幾個時辰,恐怕駱寶珠也需要那麽久的時間。
她不是那麽能忍受痛的人,平常他不小心弄疼她,她總是嬌嗔着抱怨,這次又怎麽辦呢?
他眼眸越來越溫柔,落在她臉上,駱寶珠伸手摸摸他的臉,笑道:“你別擔心,我肯定很快就會生好的,你記得讓廚房做些可口的,我到時候要吃呢。”
現在還惦記着吃,羅天馳嘆口氣:“你放心,不會少你吃的。”
他坐在榻上。
駱寶櫻遠遠看見,便沒有走過來。
雖然那是她的妹妹,可她知道,在這一刻,誰也比不上身邊的丈夫。
羅天馳這會兒也不知再說什麽,只是握着她的手,手指輕輕摩挲她的手背,駱寶珠躺着,仰望着他,嘴角噙着笑。她嫁給他兩年多,他現在終于慢慢的有些變化,他記得做什麽都會使人告訴她了,他也知道她需要鼓勵的時候,會很用心的誇獎她,不知不覺,他的神情開始有些堅毅與穩重,雖然偶爾仍會顯得狂妄自大。
可這偶爾,還是能看出曾經的飛揚,她也不希望他什麽都變掉。
現在這樣就很好了。
她拿臉頰磨蹭他的手背,好像一只依戀着他的小貓兒。
他伸手輕撫她的頭發。
袁氏瞧在眼裏,頗是欣慰,這兩孩子只要感情深,比什麽都好。
不過這樣的依偎并不能持續太久,駱寶珠的陣痛又開始了,眼瞅着時間差不多,穩婆就要送她去側間,駱寶櫻這時才走過來,看見她,駱寶珠就笑起來,滿懷着高興。
“珠珠,我陪着你。”駱寶櫻道,“那天你看着的,其實也沒什麽。”
駱寶珠額頭上溢出了汗,嗯一聲:“有三姐在,我就不怕。”
她要被擡走了,羅天馳跟到外面。
眼見她要進去,門要被關上,他的心一陣抽緊,好像喘不過氣來,也許是看出她眼裏的脆弱,也許是看到她龐大的肚子,也許是她露在外面的小腳,他一個箭步上去,拉住她的手道:“珠珠,你不要有事!”他湊到她耳邊低聲道:“你要有事,我也……我在外面等你,你一定要好好的,我還要帶你跟孩子去騎馬呢,去塞外,去江南,你要記得。”
聽到這句,駱寶珠忍不住紅了眼睛,氣道:“偏要惹我哭,我,我不想哭的,我其實好怕。”
她說着,真的哇的哭起來。
駱寶櫻狠狠瞪了羅天馳一眼。
羅天馳卻又笑了:“我曉得你在害怕,你不用強撐着,想哭就哭,哭着也能生孩子,珠珠,你只要知道我的心意就行,你什麽時候生好,我就陪你到什麽時候。”
她在模糊的視線裏,看到他的承諾與滿腔的關心。
她點頭:“好,你不要走遠。”
“我就在門外。”他道,“他們誰敢攔我,我就打誰。”
駱寶珠又噗嗤笑起來。
穩婆将她推進去,門被關上了。
因發動的晚,此時已是傍晚,羅天馳就坐在外面的臺階上,錦袍拂在地上,沾了灰塵他一動不動。衛琅抱着阿陽過來,瞧見他還能坐得住,倒有些佩服,說道:“你這樣挺好,我那天可是腳都走疼了。”
剛說完,裏頭就傳出哭叫聲。
羅天馳一下蹦起來。
衛琅忙把阿陽送到堂屋,叫丫環看着,等回頭就看見羅天馳開始走來走去的,他嘴角一揚,看來終究還是靜不下來的。
月亮越升越高,夜色濃郁,等到半夜,駱寶珠才将孩子生下來,随着穩婆一聲恭賀,羅天馳猛地就竄了進去,看着駱寶珠道:“我本來都想進來,後來姐夫說要是突然看到我,你會使不出力氣,我只好等到現在,你怎麽樣?”
她滿頭的汗,像珠子一樣滾落,他伸出手指摸一摸,濕漉漉的,也感覺她好像突然瘦了不少。
駱寶珠笑道:“我沒什麽,孩子呢?我要看孩子,他好不好?”
雖然臉色蒼白,可精神不錯,羅天馳放下心,把孩子抱來,兩個人一起看。
那小小的一團睡在襁褓裏,粉紅的嫩嫩的,哪裏像孩子,像是天上落下來的小仙子,駱寶珠眼睛瞪圓了,輕輕碰一碰他的臉道:“跟阿陽好像,生下來的孩子都一樣呢,不過阿元的臉是不是更圓一點,更胖呀?”
“有六斤多重呢,是比阿陽那時候胖。”駱寶櫻笑,“珠珠你真了不起,你比我生得小呢。”
駱寶珠就很歡喜,看着羅天馳:“我是不是很厲害?”
“當然,你是世上最厲害的妻子!”羅天馳自然是要奉承她的。
袁氏嗔道:“這孩子,不就是生個孩子嗎,還要別人這麽誇她,珠珠,往後你可是要當娘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任性。”
“岳母,珠珠現在一點不任性了。”羅天馳道,“她肯定會做個好母親的。”
袁氏笑得合不攏嘴,這女婿的嘴巴總算是變甜了,她看一看天色:“這等時候也不好讓他們過來,只能等到明日了,珠珠你好好休息罷。”
駱寶珠應一聲。
駱寶櫻抱着阿陽,與衛琅來看一看他們,便也告辭走了,因為這小兩口定是有許多的話要說呢。
果然只剩下他們兩個,羅天馳就端着熬好的雞絲粥喂她用飯了,他吹一口,她吃一口,說不出的甜蜜。
駱寶珠吃完了道:“我馬上就要坐月子了,一點不能動,你還喂飯給我吃嗎?”
“我有空喂給你也沒什麽。”羅天馳拿手巾給她擦臉,“不止喂飯,給你洗頭都行,畢竟你吃了那麽多的苦頭。”
“沒有苦頭,就不喂我了?”
“沒有為什麽喂你啊?”羅天馳一捏她鼻子,“本侯天天在外辛苦,該是你喂我,好不好?你來摸摸,”他抓起她的手放在腿上,“你胖了,我瘦了,等你好了,你就得好好伺候我才行!”
她有喜,他受雙重折磨,又擔心她,又沒得碰,他怎麽能不憔悴?
駱寶珠噗嗤一聲:“是了,侯爺大人辛苦了。”
羅天馳道:“你知道就好。”他抽去迎枕,把她放下來,“睡罷,都累成什麽樣了,還總跟我說話,不困嗎?”
“困。”她抓住他的手,“可我怕醒了,你就沒那麽好了,你肯定又出門去了,也不會再那麽擔心我,你是不是會只天天想着阿元?”她捏捏自己的臉,“指不定還嫌我醜了呢,是不是?”
羅天馳挑眉:“我要嫌棄你早弄幾個通房了,還憋着自己?你是不是傻的?你這醜樣,我早看習慣了!”
駱寶珠氣得打他。
他抓住她的手:“快些睡,不然更醜。”他把被子蓋她身上,輕聲道,“醒來就變漂亮了,珠珠。”
她手慢慢松開了。
“醒來我還在旁邊,明兒不去衙門。”他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在她耳邊柔聲道,“我會一直陪着你的,明天還喂你,後天也喂。”
她笑起來,轉過身,抱住他的胳膊把臉貼在上面方才閉起眼睛。
他動一動,她就醒:“你不要走。”
羅天馳道:“我不走,除非去如廁,你快些睡,不然我真想打你了!”
她這才睡了。
他坐在黑暗裏,安靜地看着她,過得會兒慢慢彎下腰,趴在她的床邊。
窗外,天色漸漸亮了,陽光照進來,灑落滿室的溫柔。
兩人睡得沉靜,彼此依偎着,做着好夢。
☆、第 167 章
男女主番外:最美的時光
芙蓉帳春光濃,烏發披落,裙衫亂。
駱寶櫻半扒在床頭,幾是連聲音都發不出,只被迫前後搖動着,震得床腳咯吱的響,往前是只桌椅發出這種聲音,而今連這黑檀木的描金床也耐不住,許是年月久,該換一換了。
她腦子裏胡思亂想着,纖腰卻被衛琅一掐,拉回心神,剛才逃避的歡愉,排山倒海般的湧來,把她沖到天上,她側着就往床邊倒了去。
像是魂魄都沒有了。
他輕笑聲道:“是你不中用,還是為夫越發的厲害了?”
聽到這話,多少年的夫妻,駱寶櫻都忍不住臉紅,她沒理他,只動一動渾身發酸的身子,像只倦怠的貓一樣蜷縮着。
眼睛半阖,長長的睫毛覆蓋在潔白的臉頰上,仍是那麽動人,衛琅把她抱起來,兩只手這裏揉揉,那裏捏捏,她到底有些發急了,惱道:“你還要,你還給不給我好好歇息了?”
衛琅道:“不給,你晚上有的是時間。”
“晚上歸晚上,可這會兒我也困了。”駱寶櫻兩只手護住胸,不給他碰。
他低頭親她□□的脖頸,親得她癢癢的:“我也就這會兒得空,寶櫻,難得休沐日,你就不能滿足我一回?等會兒指不定瓊兒醒轉,又要過來,還能這樣嗎?明日我又要去……寶櫻,寶櫻。”
兩人成親已是有十幾年了,可他不太叫她娘子,總是寶櫻寶櫻的,溫柔的讓她一次次淪陷,駱寶櫻這回又敗下陣來。
他将她放平了,怕她還有些不悅,低頭親她的唇。
駱寶櫻又開始迷迷糊糊的,不料門外這時去傳來小姑娘清脆的聲音:“爹爹跟娘還沒有醒嗎?我都睡了好久了!”
她一下就睜開了眼睛,驚慌道:“瓊兒來了,你快些穿衣服!”
這小女兒剛生來時小小的軟軟的,十分令人疼惜,又很乖巧,他整日裏都看不夠,可現在五歲了,真沒有那時候……至少現在,衛琅真不想看到她,這孩子也不知怎麽就那麽喜歡纏着他們。
他鮮少得空,也很難與駱寶櫻親熱,有時候,小姑娘晚上還要跟駱寶櫻睡,他已經有十天沒有跟她有魚水之歡了。
伸手捏一捏眉心,他坐起來穿衣服,一邊與駱寶櫻道:“還是溶兒聰明,五歲時早就會看眼色了,只消我叫你寶櫻,他就一溜煙的走了。”
駱寶櫻對他也是沒轍了,自家的孩子拿這個做判斷,他是有多缺那個啊?她揶揄道:“真不知道首輔大人平日裏怎麽辦公的,我瞧着冤假錯案應該非常的多啊,皇上怎麽還沒有革你的職呢?”
衛琅聞言撲過去又把她壓在身下:“要不是瓊兒來得早,我今日非得把你……”他湊到她耳邊說得兩個字,駱寶櫻臉又一陣緋紅,用力把他推開,“你個下流胚子,不準帶壞溶兒。”
她氣得不行。
衛琅笑起來:“這話我還能跟溶兒說?這天下也只有你聽得見。”
駱寶櫻啐他一口,穿上鞋子急忙忙的梳頭發。
衛瓊進來的時候,衛琅剛剛束上腰帶,頭發還是披着的,露出清絕的容顏,她高興的撲過來:“爹爹,娘,你們總算起來了,青蘭與我說,不知道你們要睡多久呢,可我等不及,我們去騎馬罷!娘說好等我醒了要帶我騎馬的。”
原本還在讨厭女兒,可對着這臉蛋,衛琅又疼愛極了,眉毛鼻子像駱寶櫻,眼睛又像他,比起衛溶好像還要漂亮一些,他彎腰把瓊兒抱起來:“今兒不準到得那裏只顧着喂草了,騎馬就該好好騎,跟你娘多學學。”
衛瓊眨眨眼睛:“我都沒長到馬肚子那麽高,怎麽學呀,我就是喂草,順帶騎一下。”
駱寶櫻噗嗤笑起來:“是了,你腿現在還短,別聽你爹的,你總得還長四五年才能好好騎呢。”
她走過來給衛琅梳頭發,将他的頭發用玉冠束起來。
瞧着父親很享受的樣子,衛瓊道:“娘,給我也梳一梳。”
“你頭發好好的,梳什麽呢?”駱寶櫻道,“當我有這麽多閑工夫?”
“娘真偏心!”衛瓊嘟嘴巴,“專給爹爹梳。”
“你知道就好。”衛琅點點她鼻子,“你娘是你爹的,知道嗎?”
衛瓊這話聽不太明白了。
駱寶櫻一拳捶在衛琅肩膀上:“別跟女兒胡說八道。”
衛瓊看兩人打鬧,嘻嘻笑道:“娘,能不能叫上哥哥?”
衛琅道:“溶兒要念書呢,不像你……”
“就一日又有什麽?”駱寶櫻卻疼衛溶,使人去喊。
完全沒有顧他的面子,衛琅嘴角一扯,他而今任內閣首輔,大梁國事首先便得從他手裏通過,才送去楊旭那裏,那是真正的大權在握,可在家裏,駱寶櫻還把他當以前那個人,這個小女兒呢更是了。
都不知道她父親是多大的官兒。
不過又怎麽樣呢,他早就習慣了,要是她能還叫他一聲三表哥,他心裏能高興好一會兒。
見過太多的事情,他在他們面前才能柔軟起來。
衛琅笑一笑,抱着衛瓊在庭院裏等兒子,一邊與她說這幾日一直在講的故事。
過得會兒,衛溶匆匆過來。
十歲的少年穿着寶藍色的直袍,小小年紀已是又幾分玉樹臨風的俊秀,駱寶櫻看到他,臉上就滿溢了笑容,覺得怎麽看這個兒子都看不夠,她蹲下來拉住衛溶的手:“剛才有沒有練字?小心別把手弄酸了,看書也不要看太久,與瓊兒多出來玩玩。”
衛溶道:“知道了,娘,娘也要擔心身體,不要太多勞累。”
“真乖。”這孩子實在太乖了,很早就像個小大人一樣從不讓她操心,駱寶櫻湊上去在他臉頰上狠狠親了一口,“溶兒,咱們去騎馬罷,我以前教你的,都記得吧?”
“記得。”衛溶手在她掌中搖一搖,“一會兒我帶娘騎罷?”
兩人母慈子孝,衛溶都差點忘了喊父親,後來喊了,衛琅就不怎麽高興,看駱寶櫻也不太順眼。
說實話,自從她生下兩個孩子之後,陪着他的時間真的少了,當然他也是非常的忙,然而回到家,駱寶櫻總是在照顧兩個孩子,要麽是關心衛溶,要麽是陪着衛瓊,他總是靠邊站的。
雖然他知道她心裏有他。
四人走到馬廄旁,飛雪年紀大了,前年離開人世,駱寶櫻将它葬在了林苑的草地旁,後來又添置了好幾匹馬,其中兩匹小馬是專給兒子女兒騎得,衛瓊高興的拿起馬草喂它們,與衛溶道:“哥哥,看我的小馬兒是不是長大一些了?”
“它們就是小種的馬,不會長大的。”衛溶一本正經。
“誰說的?我經常把它喂的很飽,它肯定長大了。”
衛溶只好道:“是長大一些了。”
他是無條件的包容妹妹,駱寶櫻伸手揉揉他腦袋。
見馬草喂得差不多了,衛琅牽出一匹馬,把衛溶抱上去,又牽出一匹把衛瓊也抱上去,吩咐下人們看好了,衛溶見自己騎得小馬,說道:“爹爹,我說好要帶娘呢,我現在能騎大一些的馬了。”
衛琅道:“你騎你自己的。”
他拉住一匹高頭大馬,翻身上去,不等駱寶櫻反應過來,彎腰就把她抱了上來,一拉缰繩,那馬兒就跑了,駱寶櫻靠在他胸口,對他的行為實在讨厭的很:“我要溶兒帶我的,誰要你。”
衛琅道:“我要你,怎麽樣?”
見他那麽厚臉皮,駱寶櫻笑得肩頭聳動。
誰想到還沒有繞一圈呢,有小黃門來衛家,請衛琅入宮,他下馬受了這旨意,回頭瞧一眼駱寶櫻:“恐是有急事,你……”
“我曉得,晚上多數是不等你了。”駱寶櫻拉起馬缰,“我與溶兒,瓊兒跟祖父祖母,母親一起吃飯算了,他們啊,見到這兩個,飯都要多吃一些。”她一踢馬肚,“衛大人快些走吧。”
這就是他首輔的生活,早出晚歸不說,便是休沐日也不得清淨。
誰說皇上聖明,做大臣的就能難得糊塗呢?
楊旭志在建立一個繁榮的大梁,成為千古一帝,他需要的可不是草包,所幸這與他的抱負也是相融合的,雖則讀書起初是為辨事理,後又為榮華,但最終權利在手,想看到的也不過是國富民安。
衛琅走到二門處,上了轎子匆匆而去。
剛剛到乾清宮,就看到一卷奏疏被扔在地上,門口的執筆太監瞧見他,點頭哈腰的過來,輕聲道:“哎呀,閣老,也只有您能讓皇上消氣了!”
“什麽事兒?”他輕聲問。
執筆太監道:“還能有什麽事兒,就為那江南的鹽咯,原不是鹽運使專賣,而今歸于商人之手,也不知怎麽立崗的,弄得亂七八糟,聽說運鹽船在漕運河被搶了兩次,是不是,閣老?”
衛琅臉色一沉,沒有回答,徑直走入乾清宮舊愛。
執筆太監看着他的背影,摸一摸額頭上的汗。
楊旭此人不容易相信別人,但有一年,他親征梧州,衛琅輔佐太子監國,中間出了不少事情,可他處理的極為妥帖,自那以後,楊旭才任他為首輔,真正的變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皇上。”衛琅進去之後朝他行一禮,很是平靜的立在書案前。
楊旭看到他,面色稍緩:“大梁的鹽務聚于商人之手,恐是錯了,江南略出亂子,弄得價錢時高時低,好些鎮子竟然連鹽都買不起,可有些地方又極是便宜……或者是不該推行。”
“皇上去年做下此決定便是深思熟慮的,以微臣看,不是鹽務的問題,畢竟出在江南,而江南,皇上您在大前年曾下旨增加商稅。”
“增加商稅?”楊旭伸手捏捏眉心,他看了一天的奏疏,委實是頭暈腦脹,實在是該休息一陣,可他為人好強,總是喜歡竭盡全力,得衛琅提醒,他恍然大悟,手指在書案上敲擊兩下道,“原來如此!”他冷笑起來,“朕倒是忘了這一茬,怎麽,這些商人膽兒夠肥,敢與朕作對了!”
衛琅道:“許是背後有人推動,不然運鹽大船也不會被劫。”
“是,你說得是。”楊旭站起來,在書房走動了一會兒,“許是與蔣萬有關,也是可笑,他一介商人,竟能影響整個江南的商人了!”他看向衛琅,“你明日便去江南一趟,這回非替朕把他連根拔起,也讓朕瞧瞧,哪個不長眼的敢與他勾結!”
竟然讓他去。
衛琅一怔,但很快就明白了楊旭的意思,蔣萬以商人的身份能橫行霸道,與官員是脫不了關系的,或者他抓了別人把柄,或者是大量賄賂,此事是得要他坐鎮,他拱手道:“微臣遵旨。”
楊旭伸手拍拍他肩膀:“又要辛苦你了,等你回來,朕必定犒賞。”
衛琅笑一笑:“皇上真要犒賞,不妨準微臣去江南,順帶休息月餘。”
聽起來是有些過分,楊旭目光在他臉上打了個轉兒,尋常人坐在首輔的位置,真個兒是不願意下來,別說是一個月,便是一天都不肯,可他竟然想休息,若換作別人,只以為不是真心,可楊旭與他君臣卻快要二十年了。
他沉吟片刻:“好,朕準了,但醜話說在前頭,你以後首輔位置不保,別怪朕。”
“只要微臣能繼續為皇上效勞,做什麽官兒都一樣。”衛琅告退,大踏步離開了乾清宮。
回到府中已然是不早了,但還來得及用晚膳。
見到他回來,何氏笑道:“剛才寶櫻還在說,你可能要晚一點,怎麽,不是什麽大事?”
“也算不得大事。”衛琅笑。
“那就好。”衛老夫人朝他招手,“快些用飯,你再晚一些,飯菜就要涼了。”
衛琅便坐下來,兩孩子叫着爹爹,一左一右站在旁邊。
駱寶櫻給他布菜,一樣樣夾得都是他喜歡的。
衛老爺子而今雖是頤養天年,可眼力還在,淡淡道:“不是大事便不會召你入宮了,快些說到底有什麽事兒吧?總不至于還讓你打仗吧?我可沒聽說過身為首輔還得去沙場的。”
若是,他真要對皇帝不滿了,衛老爺子的語氣聽起來就不太好,駱寶櫻心裏也是惴惴不安倒追那個暖男師兄。
被看出來了,衛琅笑道:“哪裏,只是去江南,前不久不是整頓鹽務嗎,是讓我去管那檔子事。”
全家人都松了口氣,對他們來說,只要不打仗什麽都好說,因衛琅這身份,而今哪個官員不怕他?可去打仗就不一樣了,刀劍無眼吶!
衛老夫人問道:“哪日去?”
“有些急,鹽船被劫了,明日就要去。”衛琅道,“不過我想這事兒解決得也快,頂多就一兩個月罷。”
他現在忙得像陀螺,說難聽些,便在京都,二老也不太瞧見她,所以這回去江南,又不是打仗,老夫妻包括何氏都不是很緊張,倒是駱寶櫻舍不得,雖然衛琅是日理萬機,可每日晚上他總要回來。
有時候早一些,有時候晚一些,但不管多晚,他總是會擁着她入眠,她那時會有清醒的片刻,聞到他身上的味道,睡在他懷裏,比什麽都安心,哪怕知道第二日可能又瞧不見他。
可他要去江南了。
孤枕難眠。
駱寶櫻郁郁寡歡,一晚上都不太開懷,最可氣的是,他居然很快就睡着了,倒是她輾轉反側,弄到很晚才睡,第二日看見他,心裏就有氣,叫下人把行李拿過來,也不與他說話。
衛琅瞧在眼裏,并不作聲,直到告別長輩,光剩下他們一家時,他才道:“到底舍不得我了?”
“誰舍不得你?”駱寶櫻道,“反正也見不上面,現在就當你天天睡在內閣值房了。”
那賭氣的話聽起來也悅耳,衛琅笑着捏捏她的臉:“你在家乖乖的,照顧好溶兒與瓊兒。”
“這不用你說。”
他點點頭,又與兩個孩子叮囑一番,轉身從二門出去。
衛瓊看着他的背影拉拉駱寶櫻的手:“娘,爹爹什麽時候回來?”
“很快就會回來的。”駱寶櫻笑道,“你在家裏高高興興的等着,有一日爹爹就回來了。”
衛瓊還不知道別離,笑着點點頭。
衛溶卻已經很懂事,拉着駱寶櫻道:“娘別擔心,我會陪着您的。”
“乖。”她摸摸他的腦袋。
兩個孩子并不怎麽憂傷,可她這會兒心裏難受的很,忽然有些後悔不應該跟他生氣,她昨晚上應該告訴他,她舍不得他去江南,可一瞧他睡着了,她竟然顧着臉面沒有弄醒他,早上也不願理他,現在想說什麽都來不及說了。
看着二門,她伫立不動。
丫環曉得她的心思,将兩個孩子先領了回去。
她鼻子酸酸的,有點想哭,他走的時候也沒有親她,她該跟他抱一抱的。
貪戀他的溫暖,她覺得胸腔裏空蕩蕩的,慢慢朝二門那裏走去,誰料到還沒探出頭,一個身影忽地出現在她面前,沒等她看清就把她摟在了懷裏。
熟悉的墨香,她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你,你怎麽還沒走?”
“沒有你,我怎麽走?”衛琅低頭親親她的眼睛,發現她眼睛紅紅的,就忍不住笑起來,“傻丫頭,還哭呢,我只是去江南又不是去打仗,你哭什麽?早上還一副要趕我走的樣子”
駱寶櫻的臉紅了,嗔道:“我何時哭了?我只是……不對,你剛才說什麽?”
“我帶你一起去江南。”他柔聲道,“我也不舍得你。”
他拉着她一起坐上馬車。
她恍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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