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chapter26

我後來才意識到,就算是七八歲的小男孩,也有着那一份初具的男性定位,你随随便便說人家可愛是絕對不行的。

記挂着這事,第二天起得很早,準備給蘇沉做一份營養早餐來補償。蔬菜汁和水果汁各榨一份,兩個七成熟的煎蛋,又下了碗拿手的湯面,簡單的中式早餐。

我自己還是很滿意的,随口哼起了小調,回頭望望蘇沉,他卻仍是縮在被窩裏沒有動,我在榨果汁的時候就喊過他起來洗漱的。

沒想到他也會賴床,覺得好笑。

小孩就是這樣,不管是怎樣的行為舉措,給大人看來,就是說不出的讨人喜歡。于是将小桌子拖到床邊,将早餐都擺好才支着身子湊到他面前,一手拉起一點他蓋在頭上的被子,一手隔着被子輕輕拍着他的背,“起床啦~”

蘇沉輕輕動了一下,偏頭朝着我的方向,微翹的睫毛微微顫了顫,朦朦地睜開眼。清澈的墨瞳悠悠看過來,又乖又安寧,眼尾一點淺色淚痣點綴着,別有一番韻味。

我似乎有點理解那些親娃狂魔了,撐着頭朝他笑了笑,依舊輕聲,“早餐做好了,要起來吃點嗎?”

屋內空間不大,所以即便開着窗,家裏也充斥着湯面的清香。

蘇沉聞言後慢悠悠轉眸看了“床”尾的桌子一眼。我以為他注意力終于被調集起來,便不想多催促,坐起身,移到桌子旁邊去了。

身子還沒有坐穩,眼角就看到蘇沉從被窩裏爬起來,心裏毫無原則,開心連道了兩句,好乖好乖,便準備端起桌上的水果汁。

“你喜歡喝……”

話沒說完,卡在喉嚨裏半天沒有了然後。

我這麽反常的表現,是因為我萬萬沒有想到,蘇沉爬起來後第一件事迷蒙着眸光,不由分說鑽進了我的懷裏……

那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很難說清楚,甚至于覺得“受寵若驚”這詞的程度實在是過于淺薄了,猶若心花朵朵開,剎那有種他要什麽我都可以無條件給他,母愛爆棚的感覺。

蘇沉雖然漸漸适應了我對他親昵的動作,卻從沒有主動對我示好過,像今天這樣雙手環抱住我的脖子,整個人貼近我懷裏的動作更是我想都敢想過的。

有一陣沒動,是因為有點無措,等思緒緩過來,才驀然發覺蘇沉身上的溫度似乎高得有點不正常,臉頰都泛着不正常的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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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像是剎那從雲端墜到地獄,我整個人立時有點慌的放下水果汁,抱緊蘇沉,聲音放輕,“是哪裏難受嗎?”

他的臉頰滾燙,貼着我的脖子,閉着眼睛蜷着身子,一動不動。

我想起昨天去戰場,因為沒有雨具只把外衣上半防水的帽子給他戴上了,誰知道後來的大戰場還是露天的。雨斷斷續續下,身上一直沒有幹過,大人勉強才能抗住,更何況還是小孩。我以前沒有照顧過人,現在回想起來,簡直悔得腸子都青了。

我心裏一邊慌,表面還得一邊佯裝鎮定,不想把慌亂的情緒帶給他,讓蘇沉覺得沒有安全感。

眼睛掃到挂在牆壁的袋子,蘇沉曾從西蒙和艾莉那弄到了一些藥,但是現在病理不明,我也不敢随便給他用藥啊。

擔心蘇沉起床後沒穿外衣再着涼,拉着自己寬大的外衣,兩邊合攏,把他裹了進來。心急如焚,突然看到窗外的景致,低着頭,溫聲問他,“我們去醫院嗎?”

他這回倒有了點反應,微微搖了搖頭。

“那找小診所看一下好麽?”

蘇沉微微颦起眉,仍是搖頭。

我沒說話,站起身踱步到窗口前,往外眺望。

由于前方空地的視野開闊,不難看到在外牆貼着顯眼白瓷片的醫院,只是整座醫院,唯有三層的地方耀着幾盞燈光。

外面還在下雨,所以天色也沉得厲害,公路被防護網隔起來,要去醫院不知道還得繞多大的一個圈子。

他們恢複運作醫院,是會接納尋常的病人嗎?

老約翰倒是說過有小診所,可我轉過的地方都沒有發現過診所,想必是私人的地方,也沒有多少告示放在外面,現在又去哪裏找?而且蘇沉曾對老約翰那樣抗拒,他不喜歡陌生人近身,這點真的很難辦,而且我也不能把他當尋常小孩,不在意他的反對,哄着他去看病。

我心裏為難,沉默着在房間裏走來走去,蘇沉環着我的手忽而動了動,緊接着聲音小小的,在我耳邊輕聲道,“蘇淮……”

腳步立刻停下來,“恩?”

“我沒事。”他的聲音比平時尾音更重些,軟軟的,“別擔心。”

我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這種時候他竟然還有心思來安慰我,

從他主動縮到我懷中的舉動來看,他應該是想要我抱着他的吧,“那我就這樣抱着你。你要睡一會,還是吃點東西呢?肚子餓了嗎?”

蘇沉看着桌邊熱氣騰騰的早餐好一會,才開口,“吃東西。”

我不疑有他,立時抱着他在桌邊坐下。

他吃飯的時候不願給人喂,雖然臉色不大好,身子卻坐得端端正正,一點沒顯病态,像是平常一樣,慢條斯理得吃完了早餐。

我一直看着他,心裏像扯着什麽似的難受,直到他吃過東西,再度回到我身邊。我懷抱着他小小的身子,那感覺又似乎更甚一些,醫療措施的缺失給與我的恐慌感要遠遠多于我想象的。

蘇沉生病之後變得粘人很多,乖到難以言喻。

我一整天幾乎沒有做什麽,拿了些藥酒,給他在手、腳、胸口擦過幾遍,時不時量量體溫,給蘇沉遞熱水,擰帕子,然後就是靠着牆,抱着他發呆。

大半天下來,我發現他除了渾身發熱,并沒有咳嗽等等的症狀,實在很奇怪。

窗外的雨聲不知何時濃重起來,屋內的氣溫不高,懷裏卻一直滾燙,我半夢半醒時看到窗前什麽一閃而過,黑影透過窗簾,快到就像是睜眼時眼皮留下的殘影。

我有兩秒鐘沒有反應過來,直待滴的一聲,室內的燈毫無預兆,自動熄滅了。

斷電最早的一瞬,我是什麽都看不見的,整個人卻因為緊張瞬間調整了姿勢,坐直了身體。也正因為這個姿勢的調整,我忽而莫名的覺得懷中的蘇沉,似乎……

長高了點?

因為我剛剛伸手去拉他的時候,發現他整個人在我懷中對應的位置都有了些許偏差。

然而這個念頭只在腦海中停留了一秒,下一瞬,垂靜不動的窗簾之後,窗臺上映襯的黑影有別于外面的灰藍的光,清晰地印在我的眼中,連帶着恐懼,占據了我所有的思維……

這時已是下午六點以後了,天色很暗,外面也幾乎沒有什麽燈光,只有低低漂浮着的濃厚雲層泛着妖異的墨紅色。瓢潑似的雨沖刷着窗戶,而那個東西卻似乎絲毫不受風雨的印象,停在窗臺上,一動不動。

影子被浮動的窗簾改作無可名狀的模樣,像是一個佝偻的人蹲在那,細長的脖子半曲着,連接一個畸形的身體。

我幾乎不敢喘氣,它過來的時候是沒有聲音的,也恰好證明了它不容忽視的危險性。況且我抱着蘇沉,裝着槍支的袋子都放在櫃子裏面,根本沒法不弄出聲響的拿出來,幾乎手無寸鐵。

這樣靜默無聲的對峙持續了十幾分鐘之久,它爬到我窗口之後就沒有動靜了,像是失去了目标,只有連接細長脖子的頭顱時不時擺動一下。

門口突然傳來一陣聲響,突突突的三聲,猶若什麽猛然轟擊在我的胸膛之上,我呼吸一滞,貼着牆壁的背脊整個都木掉了。

“蘇淮?”

我後背緊緊抵着牆,沒有吭聲,額上的冷汗一層接一層的冒。

它慢慢開始爬動,探索一般,摸到了可活動的那一扇窗。

“蘇淮你在嗎?我是布拉德。”

三十秒,像是一個世紀那樣長久,我看到它用類似手一樣的東西扣了扣窗戶,悶悶的聲響,透過雙層玻璃遞過來。

不像是其他喪屍,追随血腥,它剛才一系列的行為都表明着,它似乎擁有一定程度上的智慧。

“蘇淮?”

我死死凝着窗戶後面看不清楚形狀的東西,随着時間的推移,極致的壓抑過後,心底徒然迸發出一種極詭異奇妙的狂躁,反向的沖銷掉了一切情緒,像是無念,又像是極冷漠。

整個人進入一種玄妙而不可言說的狀态,以一種幾乎讓人聽不見的聲音,像是對話一般,對着窗外的它,淡淡開口,“滾。”

“吱!”

那東西像是陡然受到了極大的驚吓,尖叫一聲,從窗臺上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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