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chapter37

新世元5年3月11號。

第二次世界末日過去一年有餘,天空被剝奪,人類生存的環境淪為永夜。

昏暗。

黑色的軍靴踏在冷硬微濕的地板上,在幽□□仄的過道裏響徹着不和諧的突兀。兩百米多長的過道內,獨有一個顏色昏黃燈炮嵌在牆壁的上方。由于環境潮濕,燈面上蒙上一層水霧,幾乎散不出什麽光來。

死寂。

“視野”範圍內,建築物內的人密集程度極高,每不足三十平米的房間少說都有四個人,整棟建築內卻沒有其他的聲音。

我停下後低頭看了眼手中的房卡,0103,将之靠近面前的鋼門,滴的一聲,開了。

門攪動着空氣,帶出屋內一股濕氣極重的黴味。屋內的陳設簡單,三個上下鋪的鐵床,一個衛生間,一張長桌子,一盞昏黃的燈在天花板上微弱,近似無光。

我進屋後将門帶關,将行李箱擱置在長桌上,脫下手套,環視四周。

屋內有五個女孩,穿着相近的迷彩背心,短發,床邊搭着軍裝。在昏暗的光線中,黑白分明的眼泛着一絲戒備和冷漠,從頭到腳的看了我一眼,神情中的厭惡無端的不友好,可到底是沒人開口。

這就是常态。

我早維護不來當初那個還寄希望于人性在永夜中也能開出美好、無比天真的自己。人心也是需要陽光的,沒有陽光的地方,最多的便是陰、腐生植物。

這才是現實。

我再次看了看手中的房卡,走向其中一個女人,雙腿并攏,站直了身體,低聲道,“對不起,這位女士,你睡的是我的床。”

若非必要,我從不會刻意冷淡下聲音對人說話,所以态度可以算的上溫和。

女人的胳膊上系着繃帶,像是受了點輕傷,僵硬着拉下來的臉上帶着目空一切的高冷,讓人升不起一絲好感,聽我開口這樣溫聲細氣,看都沒有看我,“上鋪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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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我并沒有打算讓給你。”

她眯着眼看過來,眸光隐隐冰冷,帶着顯然的威脅和壓迫。

我繼續道,“我需要你把你自己睡過的被單被套撤下來,換上新的。”

黑暗中傳來一聲嗤笑,不知是誰。

女人猛一掀被褥,像是格外暴躁一般,直坐起身子,狠捶了一下床板,“你他媽找死是吧!給老子滾開!”

我站着沒動,神色轉淡。

她臉色僵硬得厲害,像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被我侵犯到了面子尊嚴,忍無可忍猛地抽出埋在被子裏的槍,朝我頭上砸來。

會出現在這個基地,茍且偷生的人,我并不認為她會是個愣頭性格,打起架來豁得出命的人。多是恃強淩弱,看我語氣溫和,就以為我好欺負,想要吓唬鎮壓我罷了。

我直視着她的瞳,這在某種程度上會給她施加精神壓力。而後順手從大腿處抽出匕首,以刀柄猛擊在她執槍的手腕後,迅速上擡,格擋住被消弱力道砸來的槍身,另一手則毫不費力的伸出,扼住她的脖子,輕輕一提。

女人整個被我從床上拖下來,雙膝在手中槍跌落的同時磕到地上,從喉嚨裏發出一聲破碎的哀嚎。剎那間偃旗息鼓,明明四肢沒有受束縛,卻連後續的反抗都沒有,恃強淩弱之态顯露無疑。

我低頭望入她因為窒息驚恐而絕望的眼,等着她深刻的記住這個時刻。

室內只有她喉嚨裏傳來嘶啞而破碎的掙紮,明明還有其他四個人的存在,卻再沒有其他聲音。

大約五秒之後,我松開手,任她跪倒在地上,捂住喉嚨低着腰撕心裂肺的咳。身子是瑟縮着的,雖然此時此刻無力顧及躲讓,卻微妙的朝我相反的方向退縮着。

我不喜歡這樣,可這樣的事是必須的。

回身看到其他人挺直的背影和眼中的忌憚,微微安下心來。

弱肉強食,我只是不想成為衆人觊觎,群而攻之的那個弱者,必須得殺一儆百。

清理掉了床上的人,我重新戴上手套,開始拆床單,一邊主動向她們要求訊息,“我明天就會去采氧室幫忙,我們的編號是多少?”

“103。”有人立刻回答。

“氧氣量儲存了幾天的?”

“原本是六天,你來了應該就只有五天的量了。”

我把撤下的床單放在長桌上,看了一眼接話的女孩。她大概只有十四左右的樣子,眸光裏存着少許的明亮。旁近坐着一個和她長得很像的女人,表情之中卻絲毫不相似的冷漠着。

我朝女孩笑了笑,指着她旁邊,“你姐姐?”

女孩見我笑,首先是一愣,随即就站起身似乎是想朝我走來,卻立馬被她姐姐拉住了,所以她只能站在原地,“是的。”又忍不住,“你好厲害,力氣好大。”

我無奈笑了下,介于她姐姐的防備沒有多說。從上鋪換了新被褥,這才坐到床上。

看到始終捂着脖子的女人跑去衛生間吐過一陣正好出來,朝她揮了下手,淡淡道,“我這裏還有點新的繃帶,你的繃帶都臭了,換下來吧。”言罷,指了指她帶傷的手臂。

她看了我一會,不知是不敢拒絕還是怎麽,半僵着臉接走繃帶,爬到上鋪去了。

室內無話,我再收拾一下東西,就爬到床上去睡了。

一如往常,有長長的一段時間都無法入眠,睜眼看着天花板上的燈。

如果一閉上眼就不會再醒來,內心是不是會輕松很多?

末日還在繼續,人類的反抗之力漸漸勢微,在找不出出路的黑暗中,如果沒有力量支持着人前行,那往前走一百步和往前走五十步也沒有了區別。

反正逃不開悲哀死去的命運。

可第二天還是會醒來,我找不到存活的意義,也沒有理由來剝奪自己的生命。只好學者積極的安慰自己,只要活着就有找到支撐力量的可能。

就像我曾找到了蘇沉。

只要撐到那一天,我也便不會這樣痛苦了。

“姐姐,姐姐……”迷蒙中,有人喊我,是那個十四歲的小女孩,她蹲在我身邊,“其他人都去采氧室了,你要起來嗎?”

我揉了揉眼睛坐起來,“恩。”

我在的這個基地名為“水星”。

是第二次世界末日之後新建的小型避難所,位于西沙海底,退潮時頂部距離水面只有三四米深,卻也足以抵擋變異的禽鳥了。

裏面雖然潮濕陰冷,但可以說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可以入內的人除了貴族,就是曾立下戰功的軍人。

我屬于後者,但也只是申請過來暫時修養而已。

禽鳥變異帶來的第二次世界末日之後。我曾應該亞v號基地的號召加入軍隊,最後一次執行的任務是前往該亞3號基地,他們與我們失去聯系已經有幾個月了。

等我們趕到那,看到的就是一場人間煉獄。

人形喪屍的變異已經發展到生出了畸形的肉翅,所有的區包括內圈都已經淪陷,我們原本已經救出來三個活人,卻因為一名隊員被咬後不願承認的私心,一夜之間,全軍覆沒。

整個基地,只有我一個人活着走了出來。

也不能算是活着,那個時候,我拖着一身深可見骨的傷從屍堆裏爬了出去,看着禽鳥一點一點将曾經的隊友啃噬幹淨。

我有再生的能力,足以自保,卻救不了別人。

回到該亞v號,羅傑博士強烈要求我暫時修養,不然精神上受到這樣大的刺激,遲早是會出事的。

羅傑是我到達該亞v號後遇到的唯一一個以前的熟人,他曾經是我的私人醫生,可以稱得上有幾分交情。

可他不知道的是,這樣的事對我來說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所以聽話乖乖過來修養,只怕自己會再次崩潰。

而那第一次,我失去的人,是蘇沉。

那段記憶不知為何模糊着,我只記得零星的片段。

一是四面八方都是喪屍呈包圍之勢,讓我們退無可退,我的精神緊繃到極致,害怕得不行,将滿身是血半昏迷的蘇沉放置在洞內,自己則用身體強行堵住洞口,求他再撐一會,不要昏過去。

仿佛是磨合在骨頭上的鈍痛,至今還深刻的印在我的記憶中。我那時牙齒都在發顫,不知道是血還是汗從鼻尖滴下去,眼前一陣賽一陣的恍惚。蘇沉一手捂住不住往外湧血的腹部,慘白着臉似乎已經思緒不清了,嘴唇翕動,似乎輕輕說了些什麽。

可我卻沒有聽清楚。

然後的畫面便是幽暗的樹林。

我身側的樹洞被什麽用指甲生生刨開大洞,裏面除了血跡和一些碎裂的布料,什麽都不剩。

凄風冷雨中,我渾身是傷躺在地上爬不起來,哭到昏厥。

那一刻的內心崩塌,令我有了幾個月的記憶空白。

我無法想象,那段時間自己變成了什麽樣子。因為等我再度清醒的時候,已經是非人的模樣。

皮膚泛着不正常的青色,眼睛沒有了眼白,黑得滲人。

然後我才知道,原來,我連悲傷的權利都無法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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