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下毒

殿內肆意的笑聲，像爐上跳躍的火苗，煎熬着柳思煙的心。那年桃花盛開後，無論她怎樣去追索，他的面容都是極淡極淺。她對他的愛，像蠶蛹一般，被他一點一點抽着絲，到最後，成了空殼。但那空殼，依然讓她徹骨的疼痛。

柳思煙端着煎好的湯藥，回到怡春宮時，眼前的畫面依然是你侬我侬的火熱。她屏息靜氣的默默等待，任憑刺耳的聲音将她最後一絲疼痛，化為灰燼。

“姐姐，藥煎好了嗎？來了怎麽也不讓宮女通報一聲，幹幹等着，讓妹妹好生不安。”溫碧柔自沈辰逸懷中坐起，開口嬌嗔道。

柳思煙的手遍是傷痕，此刻顫抖的厲害。她步子也有些不穩，連日的折磨，讓她身心俱疲，快要暈倒。

沈辰逸低垂着眼簾，未去看她。溫碧柔知他心中不忍，面上一寒，随即便換上一副笑臉，假惺惺的上前迎着柳思煙，“多謝姐姐親自幫我端來。”

她伸手欲接過瓷碗，假裝不慎，手腕一軟，一碗湯藥盡數灑在地上，散發出一股刺鼻的腥味。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溫碧柔緊盯着柳思煙，口中柔柔弱弱的帶着哭腔，眸中卻閃着狡黠的寒光。

就見那溫碧柔飼養的貓兒，上前舔舐着地上的殘渣，頃刻間，竟四肢癱軟，流血猝死！

衆人皆是目瞪口呆，大殿一時寂靜無聲。“這藥裏有毒！”小勇子尖利的公鴨嗓劃破了寂靜。

溫碧柔捂住胸口，凄聲叫道：“姐姐，你為何要加害與我？”沈辰逸已是赫然起身，看着慘死的貓兒，再看向柳思煙，銳利的眸中一片血色，“柳思煙，你竟如此惡毒！”

眼前的驟變，讓柳思煙茫然不知所措。她頹然跪下，神智恍惚，“皇上……臣妾冤枉……”

溫碧柔不容她多說，欺身上前，捉住她的領口，長長的指甲劃破了她的脖頸，“姐姐，就因為皇上不愛你，你就下毒要取我性命，不顧我們姐妹情誼嗎？”

柳思煙被她逼的，連退數步，“不是我……不是我下的毒……”

溫碧柔眸中盛滿猙獰的笑容，她湊近柳思煙的耳邊，輕聲嬌笑着，“我當然知道不是你，可是，你卻是我的絆腳石，你一日不死，我便一日不得安寧！”

柳思煙心知被她誣陷，恨她如此狠毒，不僅讓柳家家破人亡，還要如此對她，不留活口！她下意識的伸手想要推開她，還未觸碰到，就見溫碧柔倒在地上，“姐姐，你好狠心……”嘤嘤啼哭起來，粉淚連連，甚是惹人憐愛。

沈辰逸勃然大怒，他疾步上前，一個擡腳，狠狠踢在柳思煙的心口，她只覺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口而出。胸前的肋骨似乎斷了，鑽心的疼痛讓她幾乎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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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煙，朕真是看走了眼，本以為你無論如何，也是個良善的女人，卻不想你竟如此喪心病狂，想要害人性命！”

“沒有……皇上……我沒有！”柳思煙猶自倔強的擡着頭，不屈的辯解看上去是那麽的蒼白無力。

“還說沒有，你當着朕的面就敢推傷柔兒，你真是個心如蛇蠍的女人！”沈辰逸如墨的眸中，閃爍着凜冽的寒光。

“皇上，難道在你心中，我真是這樣的人嗎？”柳思煙百念皆灰，字字如杜鵑啼血，質問着眼前自己深愛過的男人。

沈辰逸俊朗的面龐沒有一絲表情。半響，他劍眉微皺，手自一揮：“來人，将皇後押到刑部，大刑伺候，看她還如此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