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別走，求你別走！

次日，沈辰逸下朝再來到煙雲軒時，已是午後。柳思煙剛剛午睡醒來，氣色好了許多。

“今天的午膳吃的好嗎？朕特意讓鄭二下廚給你做的，朕記得你喜歡吃他做的口味。”沈辰逸口中絮絮叨叨的說着，搬過一張春凳，挨着柳思煙坐下。

柳思煙別過身子，冷冷說道：“皇上以後不要這樣費心了，思煙承受不起。”

沈辰逸拿過她的手，握在手心，輕笑道：“你要承受不起，就沒人承受的起了，朕做這些，開心的很。”

他說的極為真摯，眸中還含着滿腔的深情。柳思煙狠心甩開他的手，聲音更加冰冷：“皇上請自重，你這些話還是說給別的女人去聽，我和你之間已沒有半點瓜葛。”

“思煙，你不在的這三年裏，朕日日都想你，哪裏還還有別的女人。”沈辰逸一腔熱情被潑了冷水，但猶自不甘，可話說出口又覺得無趣，柳思煙現在哪裏還會在意這些。

“你有沒有女人關我何事。”柳思煙垂下眼簾，嘴上不屑，心中卻是有些觸動。難道說這三年來，他為了她，竟過的如此戚惶。不會的，她微閉下雙眸，告訴自己，這是他為了讓自己回心轉意，說的謊話，可心裏又很清楚，他一個皇上是不屑于此的。

心口劇烈起伏着，柳思煙拼命壓抑着自己的情緒，狠聲說道：“皇上，我的身體已經無恙，還望你再好好考慮一下，放我出宮。”她不能再等了，她要離開皇宮，再這樣下去，她怕自己被他的柔情迷了心智，再次萬劫不複。

她看着沈辰逸緊抿的唇，“皇上一日不答應，思煙就求一日，只求到皇上答應為止。”她眸中寫滿了倔強的決心。

她說的決絕，沈辰逸面色已變：“柳思煙，你難道還想着要去找那個葉淩風？”他蒼涼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颚，眸中滿是乖張的執念。

柳思煙揚着頭，看着他的一臉偏執，心下譏笑自己的愚蠢，這個男人的溫柔到底還是假的，他又怎會真的對她柔情？

“我要是能夠出宮，自是會去找我師哥，這不勞皇上費心。”她嘴角揚起絲絲縷縷的譏諷，冷冷說道。

“柳思煙，你休想！”沈辰逸已被滿腔的妒火燒的失去了理智，“你死了這條心吧，朕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開你的！”話音落地，他甩開柳思煙，再也不看她一眼，轉身就要憤然離去。

柳思煙站起身，對着他的背影冷冷說道：“沈辰逸，你這樣做，只會讓我更狠你！”

沈辰逸疾步離去的背影頓了頓，他挑着眉，頭也不回，“那你就恨一輩子吧！”心中念着，柳思煙，原諒他吧，他是寧願這樣一輩子糾纏怨恨，也不願失去。

……

Advertisement

自柳思煙和沈辰逸大吵一架後，柳思煙變的越發消沉，整日裏枯坐在煙雲軒裏，不吃不喝，也不與人說話，無論誰勸都無濟于事。

這日，沈辰逸站在煙雲軒外，看着侍女端出的美味佳肴一口沒動，面色陰郁的可怕，“怎麽，還是不吃嗎？”

怕沈辰逸遷怒自己，侍女吓得低着頭，顫聲回道：“娘娘說她不餓。”

沈辰逸輕嘆一聲，揮手示意侍女下去。那日從煙雲軒出來，他就為自己的沖動懊惱，明明剛說罷要好好待她，轉眼就為她說了幾句自己不願聽的話發怒。

待他冷靜下來，返回煙雲軒向柳思煙道歉時，卻碰了一鼻子灰，任憑他怎樣殷勤讨好，都不願再說一句話，再看他一眼。

煙雲軒內，傳來柳思煙劇烈的咳湊聲，和瓷器碰倒在地的破裂之聲。沈辰逸心中驚慌，擡腳進入煙雲軒，看見柳思煙背對着他端坐，瘦弱的肩膀随着咳湊聲輕輕顫動着，顯得那般無助和戚惶。

“思煙，你身子本來就弱，不要和自己過不去。”沈辰逸心疼的想攬住她的肩，又唯恐她不願，雙手定格在半空中，良久，才頹然放下。

“我自己的身子不用你管，對我來說，死又何嘗不是一種解脫。”柳思煙凄然冷笑，既然沈辰逸不放她出皇宮，那她就如他所願吧，在這他給的皇後位上，悄悄死去。想想他前段日子的脈脈柔情，覺得自己是有多麽愚蠢才會又有所心動。如今，她覺得自己才真正看透了這個男人，就算是付出生命，她也不願與沈辰逸這麽毫無意義的糾纏下去。

柳思煙呆呆的看着遠方，任憑沈辰逸怎樣，再也不說一句話，眸中一片灰暗。

沈辰逸僵直的站在她身後，不知道過了多久，方才輕聲說道：“那我走了，你不要太倔強了，多少吃點東西。”

悵然離去的沈辰逸回到自己宮中，屏退衆人。偌大的宮殿中只剩下他和他的影子，沈辰逸頹然坐下，這麽多年，他這個九五之尊，想要什麽都是手到擒來，可現在面對自己所愛的女人，卻毫無辦法。他知道，愛是要付出，要成全，不能像他這樣去掠奪。但他真的做不到。

“思煙，朕做不到，朕不能放開你……”他一杯又一杯的往口中倒着酒，頃刻間，已不知喝了多少杯。

太監魏德海跟了沈辰逸多年，感情深厚。看着他為了柳思煙如此難受頹廢，實在是揪心。他進得殿來，小心翼翼的說道：“皇上，還是少喝點吧……”

見沈辰逸沒有答話，他戰戰兢兢的想拿過沈辰逸的酒樽，沈辰逸手一揚，将他推得老遠。“不要管我……”

魏福海只得無奈退下，囑咐衆人再也不要打擾皇上。

“思煙……朕不能沒有你……思煙！”，沈辰逸痛苦的呓語聲在殿中低低的游蕩。

夜色已深，搖曳的燭光照亮了漆黑的宮殿，也照亮了沈辰逸寂寞的面龐。他早已喝的是酩酊大醉。顫抖着雙手，從懷中掏出那條雪白的輕紗。燭光下，輕紗右下角繡着的那朵桃花，分外的殷紅嬌豔。沈辰逸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着那抹殷紅，細長的眸中噙滿了點點淚晶。

三年中日日夜夜的思念和忏悔，重逢後的殷殷盼望，還有對以後歲月的無限向往，難道，都是虛幻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