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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瘦的男人站在官府門口,與官兵們哈腰作揖,臉上堆滿了虛僞的笑,正是鐵三通那家仆阿福,他怎麽會在這?林靈兒再一看,他旁邊還有一位穿着黑衣的男人,頭發有些淩亂,面無血色,嘴唇發白,一臉不甘的表情。

阿福原來是與那些官兵道別,客套話說完後就帶着那男人離開。

看完這一幕,林靈兒再潛入官府,找到了寧無歌。此時,他站在屋檐下,雙手背後,緊抿的唇,眉毛緊蹙,有些惱怒的模樣。

林靈兒從樹上跳落,與他打了一聲招呼,便好奇問到此事。

原來,阿福身邊那男人就是當日逃走的黑衣人,寧無歌好不容易抓到了他,果然是鐵三通雇用的護衛來偷寶,他才剛把人關進牢房,沒想到鐵三通就派人來贖人,阿福給了官府掌門一些好處後,就讓他放人了。

“哼,真是可笑,官府官兵那兩條人命,還抵不上金銀。”寧無歌就這樣眼睜睜看着掌門放走兇手,這種無法将兇手繩之以法的感覺,令他十分憎恨。

“沒想到這幾年,江湖如此混亂。”在沒有武林盟主之前,官府掌門就暫代此位,掌管江湖諸事,沒想到居然這麽腐敗,“那寶物該不是他偷的吧?”

林靈兒只是随口一說,而寧無歌卻是早有懷疑。不,與其說懷疑,不如說只是找不到證據。

“只要能在他宅中找到寶物,那真相就水落石出了。”寧無歌說道。

“你确定在他家中?”林靈兒反問道。

寧無歌點了點頭,因為官府掌門平日大多時間都在官府和家宅兩處,這麽重要的東西,顯然不可能在官府存放。

“哦,這樣?”林靈兒摸了摸自己的辮子,眼珠子轉了兩圈,便咧嘴一笑,“要讓他拿出寶物,這個不難!”

寧無歌狐疑地看着她,林靈兒便附耳與他說起一計。

☆、撲朔迷離

月明星稀,江湖的夜市也趨近落幕,燈漸漸熄滅。

“噔噔噔——天幹物燥,小心火燭……”空無人煙的街道上,傳來了打更人揮動棒槌的聲音,凜冬的夜晚是那麽寒冷,他口中吐着白霧,好似要吆喝得大聲點,才能驅散寒冷。

路邊兩個醉漢,相扶相持,一邊走,一邊高歌。

就他們與打更人交錯之時,江湖西邊的天空騰起了一道亮光,濃煙滾滾直沖夜空。

“啊——”一醉漢看到這場景,眼珠子差些瞪了出來,手中的酒囊落在地上。

“噔噔噔——着火啦,着火啦!”打更人打了一個激靈,飛快地敲着手中的棒槌,一邊敲一邊跑。

這宅子突然着了大火,引來了周圍不少的居民,有些漢子還裸着上身,就赤腳跑來救火,幫忙擡水的,幫忙澆水的,也有幫忙報官。

那去報官的人才跑出不遠,就看到寧無歌披着一件黑色披風,率領一群官兵快步走來,朝着身後的官兵揮了下手,“救火!”

而他自己往那宅門口而去,在周圍那些焦急與緊張的人群中,他卻顯得沉着鎮定,他的目光聚集在那道門上,仿佛在等待着什麽。

火噗嗤噗嗤地冒着,火星從院牆翻了出來,就像炸裂的煙花。

“救命啊,救命啊……”沒一會兒,從宅中倉皇逃出了幾人,是一個男人與幾個女人,那男人衣冠不整,手中還抱着一個小包袱,一腳穿着鞋子,就這樣跑了出來,而他身後那幾女人同樣衣冠不整,都像是從被窩裏逃了出來的樣子。

那男人剛奔出門口,就被寧無歌搭住了肩膀,寧無歌另一種慢悠悠地從他懷中拿走了那小包袱。

那一雙漆黑的眸子,閃着寒冷的光芒,哪怕周圍是一片熾熱的火海,這男人也感覺到了寧無歌散發出來的寒氣,還沒寧無歌拆開東西,他就打了一個哆嗦,吓跪在了他面前。

“無歌……看在咱們同僚的份上,饒了我吧!”他一臉哭喪的模樣,而他身後那些女人簇擁在一起,驚慌失措地看着寧無歌。

“呵呵,人贓俱獲,看你有什麽好說的!帶走!”寧無歌冷哼了一聲,高聲下令道。

救火還在繼續,而人已被寧無歌與官兵押走。

寧無歌沒想到林靈兒出的主意,居然如此簡單粗暴,卻十分奏效,一把火就将人證物證都燒出來了。

而寶物,最終官府在寧無歌的提議下,将其交給了林靈兒,畢竟現在只有她有這樣的能力去保管這樣血雨腥風的東西。

百轉千折之後,林靈兒終于拿到了寶物。但是,她總覺得這事情還有哪些地方不對,信是誰寫的,寧無歌明明有問題,卻絲毫抓不到疑點。

林靈兒思考起問題,就習慣地摸着自己的馬尾辮,沉思片刻後,她摸了摸光滑的下巴,之前是找不到疑點,但是現在說不定就有破綻咯?

因為寶物的事情已經解決了,對寧無歌來說,應該也屬于“沒事”了。于是,林靈兒決定再去找一趟寧無歌!

這回,寧無歌不在官府,而是一人去了江湖郊外。

有戲!

林靈兒緊跟其後,來到了郊外一個草廬。周圍小樹林,十分幽靜,也沒有村落,仿佛與世隔絕。

寧無歌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而進,顯然是經常來的地方,随後裏面傳來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你來了?”

“我說過,會讓你恢複功力,就一定會的。”寧無歌說道。

林靈兒站在窗邊,從窗紙上隐隐約約看到床榻上躺着一男人,模樣雖然有些頹廢,頭發散亂,留着胡渣,但是那棱角分明的五官,透着一股陽剛之氣,雖然躺在床上,卻讓林靈兒覺得他比那皮膚白皙的寧無歌更加男人味。

“不用安慰我。你救我一命,已是感激不盡。”那男人說道。

“不是安慰。”寧無歌說罷,從袖中拿出一物放在那男人手中,林靈兒定睛一看,登時大吃一驚,這……這不是那銀項鏈嗎?!

那男人似乎雙眼失明,他用手摸了摸手心的東西,更是疑惑道,“你為何送這姑娘家的玩意與我?”

寧無歌與他解釋起了這寶物的作用,卻隐去了他如何獲得的過程。

林靈兒站在窗外,聽得一愣又是一愣。

原來,監守自盜的不僅是那官府掌門,而是寧無歌!他早就将寶物掉包,讓那人盜去,又将假的找回,向江湖所有人相告,東西已在林靈兒那。這樣,寶物就安全地落在他的手中,也不用擔心被人來搶。

這寧無歌,居然有這樣的心思!

林靈兒更不敢相信,他處心積慮做了這麽多,居然是為了救一個殘疾的男人?!

這家夥……有斷袖之癖不成?

她站了很久,直至寧無歌離開了草廬。

“寧無歌,沒想到吧……”林靈兒倚靠在不遠處的一根竹子上,見着寧無歌遠遠走來,她便開口笑道。

寧無歌步子一頓,眸中閃過一絲驚慌,“你……怎麽會在這?”

“你拿給我的東西是假的,我當然要找你算賬呢。”林靈兒睥睨了他一眼。

寧無歌神情變幻了數次,最終長嘆了一聲,“是,這些都是我布的局。”

為的只是想在避免腥風血雨的情況下,拿到寶物。

“可是這樣不也挺好嗎?”寧無歌忽然半眯起雙眼,笑道,“我們倆各取所需,江湖也避免了一場争鬥,而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這話,竟然說得林靈兒啞然,她的确是不在乎寶物真假,她要的只是寶物後面的陰謀,而她的目的也是為了讓江湖躲過血雨。本還因欺騙而憤怒的林靈兒,聽到這番話後,也釋懷了,只是她還是有些困惑,“你真的……有斷袖之癖?”

☆、冊封護法

紫雨軒的靜養日之後,山莊又恢複了往日的修習。

在靜養日這幾日,大家都在散心玩耍的時候,林靈兒了卻了一樁大事情,只是最後的結果有些咋舌,雖說寧無歌沒承認自己有斷袖之癖,但是林靈兒只相信她所看的。

不過對于那封信,寧無歌說的确不知道妖界與人間文字不通,他是懷疑過,但因一心想要寶物,所以也就沒多想了。

可是對于林靈兒而言,事情還不算真正結束,項鏈的歸屬解決了,可項鏈到底如何出現的,還是個謎,這終歸還要從鐵三通身上調查。

介于林靈兒之前與鐵三通關系已經鬧僵,寧無歌卻願意代勞此行,一來報答她為其隐瞞真相之恩,二來他早看鐵三通此人不爽。

“姐姐!”門外傳來了懷希的聲音,林靈兒合衣起床,才想起還要去上修習課,結果懷希卻說今天不用去了。

因為,掌門夢紫雨突然說要冊封護法。

在江湖各門各派中,一般職位無非也就掌門、長老、護法以及各個堂主,大點的門派會有更多細分的職位。

護法職位,也不算低。據說紫雨軒護法一直空置,但是今天突然就宣布要冊封了,是冊封,不是競選,所以衆弟子們都極其納悶。

林靈兒點了點頭,關好門,準備與懷希同去,就被隔壁的謝敏敏熱情搭夥,林靈兒無奈地聳聳肩,而懷希卻是十分乖巧地“師姐、師姐”叫喚她,聽得謝敏敏心情極好,三人一起到了操練場集合。此時尚早,稀稀拉拉的弟子,自由地站在各處交流。

不少人向林靈兒她們投來目光,自從知道林靈兒與懷希跟江湖第一高手有那千絲萬縷的關系,她們走到哪,總會有人報以好奇目光,她們到底與白天凡什麽關系?

不少指指點點、竊竊私語都被林靈兒察覺到,其中隐隐約約又提到謝敏敏。

終于,有一男兩女走出,其中一女子手一攤,趾高氣昂地說:“喲,謝師姐還真是與小師妹關系甚好呀!”

“對呀,謝師姐對我們挺好的,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她都會跟我解釋!”懷希不谙世故地應道。

那女子一聽,眼中閃過了一絲嫉恨,轉而又親切地對懷希一笑,“我看懷希小師妹年紀不過十五六,閱歷尚淺,殊不知這人心呀……并不如你想得那般簡單呢。”

“呵呵,這些我自然會告訴小師妹得。”謝敏敏微微一笑。

“不過,這人還是簡單點好!”林靈兒瞥了她們一眼,“吃飯睡覺,什麽都不用想最好,嘻嘻!”

“我喜歡!”懷希連連點頭,與林靈兒對視一笑。

這麽多日下來,紫雨軒的女弟子大致可以分為兩種類型,一種便是對林靈兒她們特別好特別近乎得,像謝敏敏之類;還一種是羨慕嫉妒,暗中排斥得,就如眼前這女子。

哎,想想都覺得好累,都是白天凡那死小子惹出的禍!林靈兒無奈地搖了搖頭。

那兩女子大清早便是針鋒相對,直到有人說掌門跟長老要來了,才罷休。

林靈兒站在劍閣的弟子之中,遠遠地望着操練場的石臺上走來兩排深藍服飾的弟子,從那穿着的花紋來看,要比她現在穿得精致一些,顯然身份比自己高,大概就是入室弟子,即拜師于掌門與長老的弟子,像林靈兒這樣的弟子只得算二流弟子,還有那些甚至都不在紫雨山莊,而在江湖各個分堂的弟子,都是三流弟子。

一般入門派的順序,都是先成為分堂的小弟子,然後慢慢發展到門派總壇的弟子,若運氣好,被掌門或者長老相中,那就可再飛躍一步。

林靈兒與懷希,是托白天凡的福,直接成為了總壇的弟子。

待那些入室弟子都站好後,迎面走來一紫色長袍的女子,模樣端莊娴靜,約莫二十出頭,她身後緊跟一位年過七旬的霜鬓老人,正氣凜然。

“恭迎掌門、長老駕到。”在場所有弟子雙手抱拳做拜禮。

“今日,掌門召集衆弟子,為了一件事。”長老先開了口,然後恭敬地俯身伸手請掌門往前一步。

原來那女子就是夢紫雨,夢掌門!林靈兒這才看清楚夢紫雨的容貌,眉清目秀,長得雖不是花容月貌,卻有一股與生俱來的靈氣,人往那一走,就讓人感到不可侵犯,微微颔首,“大家可知近日将要舉行搶占會?”

武林大會,決定個人與門派的排名,之前那場大亂鬥,決定得僅僅是個人,而門派争奪,也就是搶占會,正在籌備中。

這件事,大家當然都知道。

“不是冊封護法嗎?和搶占會什麽關系?再說我們都不參加的啊!”

“笨,咱們之前都不參加,難道現在就不能參加了嗎?這還不懂嗎?”

……

弟子們在臺下竊竊私語着。

夢紫雨在這情況下冊封護法,用意值得深思。

林靈兒忽然腦海中閃過一個名字,難道是……

“對,正是江湖第一高手的白天凡。”夢紫雨的話,铿锵有力。

“果然!”林靈兒咬牙切齒地叫了一聲,其實這人選大家不用腦子想都能猜到。

那可是江湖第一高手呢,不選他選誰?!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掌門一起,望向了夾在內修部弟子中的白天凡。

“為何選我?”白天凡垂着肩,無奈地嘀咕了一聲,只是一心想安安穩穩地做他的事情,卻偏偏逃不了各種麻煩,在衆人殷切的目光之下,他嘆息了一聲,緩緩地走出了人群。

林靈兒委屈地在弟子之中對了對手指,“為什麽第二高手總是被無視……”

白天凡走上高臺,在夢紫雨跟前作揖,“掌門,要在下當護法的話,還望三思。”

“還望你不要推辭,我早已三思過。”夢紫雨微微颔首,笑道。

其實,在白天凡剛到門派的時候,夢紫雨那次找他喝茶,話語中無意間已透露此事,只是沒點破,白天凡也同樣委婉拒絕過,卻不知道夢紫雨現在唱得哪一出戲?

“白少俠,我們的确很希望你能助我派一臂之力,雖這護法之位不及盟主高貴,但也算我們的一片心意,還望笑納。”長老也微笑地說道。

林靈兒輕笑一聲,想收為己用?這夢紫雨的算盤果然打得夠大,一旦白天凡成為了護法,那可就不比一般弟子了,必須全心全意為整個門派着想。

看到白天凡微微蹙眉的模樣,林靈兒猜着夢紫雨估計要碰一鼻子灰了,難道夢紫雨不知道白天凡三辭盟主之位的事情?

盟主之位,他都不要,何況一個小小門派的護法?哪怕是掌門讓位,他也未必稀罕吧?

“這……”白天凡俯身作揖,眼看又要說推辭,未想到開口竟然是答應!

“我應了此位,但請掌門許在下兩件事。”白天凡微微一笑。

☆、索要仙譜

衆人一片驚呼,白天凡三辭盟主之位的事情,江湖無人不曉,而那些大門大派對他盛情相邀,他都置之不理,如今他來到了這僅僅江湖位列十一的紫雨軒,并且還勝任護法,多麽匪夷所思!這件事明日将成為頭條八卦!

“不是吧!”林靈兒睜大眼睛,他怎麽會突然……答應了?!

不過白天凡的答應,并無非條件,他想要夢紫雨答應他兩件什麽事情呢?

“但說無妨。”夢紫雨說道。

“第一件事,可否借掌門的《淩雲仙譜》一觀?“白天凡的話一出,再次引起臺下一片嘩然。

林靈兒一驚,《淩雲仙譜》正是淩雲谷創始人夢玲所創的凡人修仙之法,這秘籍在當時江湖已是神籍一般存在,多少人垂涎,只是這秘籍一直由夢家家主所繼承,絕不對外!

白天凡開口第一件事,就是要看人家家族至寶,真的是獅子大開口。

再見夢紫雨,果然神情一頓,也顯露出幾分吃驚的模樣,轉而微微一笑,“好。”

“我沒聽錯吧?掌門應了?”

“你沒聽錯!掌門真……真的應了!”

……

臺下弟子覺得今日受到的刺激不小,仿佛都産生了抗體。

林靈兒已經無法理解白天凡與夢紫雨這兩人的行為,這些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今天都發生了,她亦是驚吓不小。

“那第二件事是……?”夢紫雨問道。

“當日我與掌門提及過一人,掌門可曾忘了?”白天凡說道,“既然掌門要冊封高手為護法,為何不将她也一起?”

“上次武林大會第二名的那位?”夢紫雨自然聽出了白天凡的話中意。

“喂——你這家夥!”林靈兒一怔,咬着牙哼道,怎想拖她一起下水?這護法豈是好做的差事?

“那個水貨?”弟子的議論飄過了林靈兒的耳邊。

水貨?!

林靈兒頓時覺得眼前一黑,怒火燃了三把,感情所有人都以為白天凡放水,她才當第二高手?

所以,她來紫雨軒後,都沒受到過作為高手的敬仰?

嗚呼哀哉!她淚流滿面地扶着額頭,這什麽世道啊!

“行,那就冊封兩位。”秘籍都那麽爽快交出了,這冊封第二位護法又豈是難事,夢紫雨根本就沒思考就答應了,林靈兒淚目。

在衆人唏噓聲中,林靈兒走了出來,身後的目光猶如芒刺在背。

林靈兒走到他們面前一一行禮,與白天凡二人接過弟子遞來的盆子洗手之後,便接過新服,冊封儀式便算結束,弟子如潮水般飛快退去,又恢複了正常的修煉。

護法、長老、掌門三職位的住處都在內莊內,所以結束冊封後,林靈兒就開始打點搬家的事情。進入內莊,又再次經過夢玲的雕像,仿佛看到她對自己微微一笑,林靈兒心裏釋然了不少,不過怎麽說,這門派是曾經自己最敬佩的人留下的一脈,雖然加入是一個偶然,但是現在的确值得她好好為之努力。

過了內莊,她與白天凡分道揚镳,各自去了自己的新住處。

她雖然不滿白天凡這種拉人下水的行為,但當她看到一處別院,完全屬于自己的一處別院,她歡喜不得了,有種飄飄然的感覺,就差流下口水。

兩層樓閣,正門天井,後門小院,還兩個小回廊,這不是她夢中所求的房子嗎?突然從天而降在眼前,林靈兒都覺得是自己還沒睡醒,狠狠地掐了自己臉蛋一把,再看看周圍,這才放聲大笑,到處摸去!

“哈哈,我要在後院種點什麽!”她打開二樓的小木窗,正好看到荒涼的後院,應該要種點花草點綴一下!

“不,花草又不能吃,還不如中點果樹,還有蔬菜?”林靈兒摸着下巴思考着,喜滋滋地望着那空地,仿佛已經長滿了蔬菜瓜果,可以坐享其成!

“護法。”忽然身後幾聲敲門聲,一弟子拿着三尺高的紙進來。

“這……這是什麽?”

“護法,這是門規。”

“門規?!好多……”頓時林靈兒的美夢被潑了一盆冷水,望着那冷冰冰的一沓門規,臉抽搐了幾下。

弟子悄悄把門掩去,林靈兒癱坐在案牍旁,左手一本門規,右手一本戒條,左顧右盼,再望望眼前的小山,頓時一陣嚎啕,“怎麽這麽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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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長一段日子,林靈兒都埋頭在門規的書海之中,直到想起那銀項鏈一事,說不定寧無歌已經查出什麽,卻找不到她人。

“哎呀,壞事。”林靈兒這麽一想,趕緊梳妝打扮好,又到官府翻牆而入。

寧無歌見到她,不忍一笑,“每次都為難林女俠翻牆,是寧某有失待客之道。”

“說正經的。”林靈兒白目。

寧無歌辦事效率果然極高,已然摸透了項鏈的來龍去脈。

原來,這銀項鏈是一家當鋪的老板在賭坊輸後所抵押,而那賭坊正是鐵三通所經營的,意外得是這當鋪開在江湖北岸的平民區。

寧無歌因此案已結,不敢擅用職權挾人來審,只能粗略了解了一番,只知道這典當人是位姑娘,就住在北岸卞四巷,因家母重病,手頭缺錢的緊,就将此物典當了。

“那這姑娘可知道此物為何物?”林靈兒反問。

寧無歌搖了搖頭,”這種非凡之物也需要非凡之人才能識別,在普通人眼中不就是一串銀項鏈罷了。”

“那你可查了這姑娘來歷?”林靈兒又問。

“自然是查了。”寧無歌雙手背後,眉峰一聚,“這姑娘一問三不知,後來再找她就閉門不見了,你也知道我現在又沒正經的證據,這案子也結了,我總不能将她關押官府審問吧?”

寧無歌又問了她的街坊鄰居,得知這家人母女相依為命,十幾年前就住在那,家境不好,周圍鄰居經常會關照下她們,母女二人性子也随和,所以鄰裏和睦,也沒什麽特別的。

不過即便是這樣的身世,只要手中擁有這非凡之物,怕是無論如何都值得懷疑了。

“接下來的事情說難也不難,憑借林女俠的智慧應該不成問題了罷。”寧無歌雙眼一眯,笑道。

這寧無歌借機抽身,不過這件事本就是他私下幫忙,林靈兒确也不好多說什麽,只能饒過他。

現在兩條線索在手,如何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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餞歲愁雖劇,迎年喜亦深。桃符帶草寫,椒酒過花斟。

江湖百姓已把新桃換舊符,喜迎新年。

林靈兒得了一個好消息,那就是搶占會因新年緣故推遲。正值新年團圓,門中弟子都陸續回家,白天凡也去了白雲山莊,而林靈兒今年也有了去處!

在懷希的盛情相邀下,林靈兒要去和妖界主一家過新年,倒是極有趣的!最重要的是,銀項鏈一事不論如何,都已牽扯妖界,看來是時候找輝夜談一談了。

☆、冷夜蒼雪

冷夜,蒼雪狼族,故而此山,此城命名為蒼雪山。雖帶“雪”字,卻并非雪山,反倒四季景色宜人,與蒼雪城是兩道迥然不同的風景。

林靈兒花了近三個刻鐘才登上蒼雪山之巅冷溟峰。

剛剛冒出了一個頭,便被大門的侍衛攔住,當林靈兒自報家門的時候,他們面面相觑之後,卻乖乖讓開了,還客客氣氣地應道:“林姑娘,多有得罪,夫人與公主等您許久了。”

因為門中事務耽擱了一段時間,林靈兒比懷希遲來。

“你們夫人此時在何處?”林靈兒問道。

侍衛給她指了一條通往祭壇的路。

“祭壇,為什麽是祭壇?”林靈兒有些搞不清楚狀況,雖說雪緣懂些占蔔之術,但放眼蒼雪山,高手雲集,還需要她出手嗎?

心裏想着事兒,人已經靠近了祭壇。

日上三竿,蒼雪山頂的日光卻也是那樣涼薄,光輝柔和地照在這茫茫雲海中。漢白玉石砌的祭壇如同倒置的三角塔般漂浮在雲海上,一條長長的天梯連接着祭壇與地面。

祭壇中央一團混沌狀态的光芒,那是妖界鎮寶——瑤光,具有極效恢複能力,天下間獨一無二的良藥,不論是外傷內傷、還是各種奇招異數,瑤光都能化解。

而在瑤光邊上,有一對男女,正是妖界界主輝夜與其夫人雪緣。

林靈兒愣了愣,沒有想到輝夜也在,而且此時……

輝夜雙眼閉合,神情安靜,正盤腿坐在雪緣身後,雙手放在她的背,光芒從瑤光中一點一點釋放,緩緩地順着他的手,流入雪緣的體內。

雪緣眉颦緊鎖,漸昏漸睡,在随着輝夜收手的一刻,她少了支撐,人便倒在了輝夜懷裏。輝夜摟着她的右肩,仿佛摟住珍寶,目光不曾從她身上離開過,看着她的臉色又恢複紅潤,他冰冷的臉龐稍稍松懈了些,深呼吸了幾口,便打橫抱起懷中人,轉身走下祭壇,沿着漫漫天梯,朝着林靈兒這方向走來。

快到盡頭,方才發現正前方那一身淺綠花裳的少女,正愣愣呆呆地望着他。

林靈兒的确是愣了,她沒想到會見到他,更還沒想好如何同他打招呼。他怎麽就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面對這男人,她總是有說不出的別扭。

十六年了,久違的面容,依然不變。

可是……

又是那種眼神!

冷漠,寒徹。

不過似乎……好像夾着一絲絲驚訝?

林靈兒思忖,他一定在想她怎麽在這裏。

沉默,還是沉默。

瞪眼,還是瞪眼。

半晌之後……

“嗨!”林靈兒咧開嘴一笑,笑容還沒在嘴邊化開,就被輝夜那紋絲未動的神情給凍結。

“……”

“好……好久不見!輝夜。”林靈兒動了動嘴角,讓笑更深些。

“……”

對方凝目望着她,神情恰如一盆清水,像根木頭似的地杵在那。

果真是一絲豪變化都沒有,與十六年前一般,愛端着清高的架子。林靈兒仰天長嘆,見到多年不見的老友還能如此面無表情地一言不發,極其淡定地接受眼前突然出現的人,恐怕這世上唯有他一人!

與其說是淡定接受,不如說是熟視無睹。

不動聲色的他,眼皮也沒擡一下地走完最後幾階臺階,朝右道走去,将雪緣放下,讓旁邊不知何時出現的侍女半扶半抱地帶走,一連串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不帶停頓。

林靈兒擰起眉頭,仿佛看戲一樣地看着輝夜做完這些,再見他回頭,向她走來。

林靈兒的眉頭擰得如麻花似的,只見輝夜走到她面前頓了下步子,略微低頭,半瞟半瞥了她一眼,冷言冷語道:“何事?”

何事?!林靈兒大咳了幾聲。

想過好多種見面的場景,唯獨沒想到會是這樣可笑。

她彼時歡喜的心情一瞬落入低潮,粉拳捏了捏,卻沒像平時對他人那般大吼小計。她顫抖着拳頭,氣得咬牙切齒,但是還是将一堆髒話生生吞咽了下去!只是沒好氣道:“我……我來找你老婆的!”

“……”

輝夜那清冷如星的眸光一寸一寸地掃過她的臉頰。

在這樣凜凜的目光下,林靈兒身子抖了抖,擔心多被盯一會,就會四肢癱軟。于是,她撅起小嘴,先發制人反問了一句,“你當我要飯的,還是要錢的?”

早知道這人這般冷漠,她又為什麽要來蒼雪山吃團圓飯呢?簡直是熱臉往冷屁股貼,自讨沒趣!

“開玩笑的。”輝夜冰冷的神情突然一卸,聲音緩和,似乎還帶着一絲……戲谑。

依照往日,他難道不是繼續嘲諷她嗎?怎麽突然就畫風突變!一句話震得林靈兒魂飛了!

看到這樣的輝夜,林靈兒那單薄的小身子搖搖欲墜,差些癱在地上。她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一定是自己哪裏不正常,導致眼前的人也不正常了!

正如懷希所言,一個冰冷冷的悶葫蘆突然說笑話,真是一語驚人,駭死一片!

因為輝夜不着常理地表現,導致林靈兒一時半會找不到話接上。

“參見界主。”一個突入的聲音,方将她的魂給勾回,只見輝夜神情恢複如初,已與那人低聲交流起。

林靈兒立在輝夜旁,依舊傻愣愣地端詳他那張清秀而俊朗的面龐。

此人長得真是俊吶。

那一頭長至腰間的頭發,火紅亮澤。輕佻的眉毛,高挺的鼻梁,削尖的下巴,棱角分明的臉龐,面容精致得像是每一寸都經過精雕細琢,又如畫中人。他身穿一件寬松的白色長袍,涼爽而幹淨,兩分霸氣,七分冷俊,再加一分妖精特有的妩媚。他站在那,不怒自威,清冷高傲,如同這蒼雪山一樣,高高在上,君臨天下。

那是怎樣的一道風景,傳聞中天下第一美男!林靈兒只覺輝夜好比參天大樹,而自己卻是樹下野草,永遠也仰望不到他的臉。

輝夜與那人沒說幾句,便讓那男子告退,背對林靈兒,問道,“認路?”

“啊?”林靈兒又一愣,想了想才覺得這話應該是問她,又想了想,他應該是問去找雪緣的路?哦,想明白了,林靈兒才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我知道。”

輝夜不再作聲,先行離開。林靈兒順着原道返回。

作者有話要說: 奇怪的小劇場:

作者:輝夜君,對于這個出場,你腫麽看?

輝夜:嗯,挺好。

作者:第一次與讀者見面,不要太冷漠了唔,多說幾句吧!

輝夜:雖然我不是男主,不過這場戲我主演,男女主在打醬油。

林靈兒:你妹,我要放男主咬你!

某男:我不是狗QUQ

輝夜:狗也咬不過我。(一秒變成狼)

某男:QUQ(一秒鑽回劍裏)

林靈兒:……

☆、團圓之夜

冷溟峰,蒼雪山的主峰,當世第一家族冷夜的中心,也是妖界的統治中心,地位重中之重。

白玉長廊層層圍繞的宮殿,錯落有致,尊貴有別,最大的宮殿莫過于蒼雪聖殿,正宮宮門正對冷溟峰的大門,傍宮十六座,平均分布在正宮兩側,從外形上看,明顯比其他宮殿尊貴一截。

其實,冷溟峰非常大,但是林靈兒目前只在中心這一塊游蕩,如果走太遠,她真擔心又迷路。

除了山頂的建築群外,四周一眼望去是白茫雲海,流光萬丈,猶如處在雲海之上的孤島。

蒼雪山的大門口,一條巨大寬廣的上不見頭下不臨地的瀑布,像門簾子一樣覆蓋着巨大的石門,事實上卻是一道與外界相隔的結界,整座大山便有無數的結界包圍。

而這瀑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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