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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一皺,又掃視了一眼她那殘破的紅衣,嫁衣?

望着她的目光複雜了幾分,不過沒有太多停頓。

“別怕。”那是一種極為悅耳而溫和的聲音,涓涓細流,淌在心頭。

一件幹淨的披風蓋在了她的身上,還帶着餘溫,随後便被抱起,她的心頭狠狠一顫,更是驚慌失措,不敢動一下身子,也不敢擡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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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和日麗的早晨,門前的樹已經像合着的綠傘,亭亭玉立。紫雨山莊的水塘飛來了很多水鳥,成了一道風景,整個山莊一片生機盎然。

林靈兒一早便到了操練場練一練劍術,雖然當了護法後,可以不要去劍閣修習,但是卻依然要參加劍閣的考核,她可不想連着都過不了關,到時候面子就丢大了。

“姐姐早!”懷希早已經練習過一輪刀法。

“嗯,真早。對了,最近你的武功練得怎麽樣?”林靈兒問道。

話剛落,懷希手中的刀忽然突刺,林靈兒敏捷地用劍鞘擋了下來,但是被震退一步,臉上卻浮出一絲喜悅,“有速度!有力量!不錯!”

“白大哥指點過啦。”懷希收回刀,笑呵呵地應道,極是自豪的模樣。

“喲,這不是護法嗎?以你江湖第二高手的武功可別一不小心傷了公主的貴體呢!”旁邊走來一女弟子,林靈兒瞥了她一眼,她記得這女弟子,之前這女弟子同其他人還一起冷嘲熱諷過謝敏敏,如今倒是來諷刺林靈兒了。

“呵呵,這個……就不用你擔心。”林靈兒笑道,“我還不至于如此!”

“說的也是呢。”那女弟子用袖子捂着嘴輕笑,低語說道,“當日護法也不是深陷陣中,若不是掌門解圍,那真傷了公主,這罪你可擔當不起呢!”

“你……”林靈兒咬住了下唇,擡起的手臂又緩緩地放下,瞥視了她一會,這人真讨厭!

“駱師姐,好像在你看來,本公主是如此不堪?”懷希突然雙手抱臂在胸前,極為不滿地問道。

“不敢,不敢,公主怎麽會……”

“那你憑什麽就一口咬定我就會受傷?你分明就是覺得我差勁!”懷希斷了她的話,仍舊一副不滿地問道。

那女弟子像是吃了一只蒼蠅,被懷希堵得一句話也不敢提,灰溜溜地走了。

“嘿嘿,我突然發現你這公主脾氣還是有點用。”林靈兒目光閃閃地望了懷希一眼。

“那當然!”懷希翹着鼻子,“蠻不講理的事情,我幹得可多了!”

“……”

屋門推開,白天凡伸了個懶腰,他身後的案牍上放着各種翻開的書,記載着各種仙道與心法。

自上次與林靈兒讨教過突破的問題,他也将注意力集中于修煉上,如今只是閑暇功夫再看看這些書,這些日子已經将紫雨軒的這些藏書看了個遍,不管怎麽說,收獲還是不小的。

他望了望日光,差不多可以去飯堂吃飯,下午再去表妹那走一走。

“護法你也來了。”

“護法。”

……

飯堂裏不少人看到他,便與他問好,如今在紫雨山莊,比初始要自在多了,弟子們也漸漸習慣了這第一高手的存在,偶爾還有人與他調侃。

“護法,改天來我們劍閣指點大家下啊。”

“是啊,你劍術那麽好,怎麽不來劍閣呢?”

……

“指點不敢當,倒是有機會可以切磋切磋。”白天凡笑道,“今天都有什麽好菜呢?”

“哈哈,有紅燒肉。”

“你就知道吃肉!”

……

“護法,一起吃吧!”

“好。”白天凡拿着飯菜與衆弟子一同坐下,剛聊上幾句,門口又來了一批弟子,看那大汗淋漓的模樣,顯然是剛練武完的。

“哎,出大事,出大事了!”突然又一弟子急忙忙地跑進來,“我剛下山去抗米回來,貼了新公告,你們猜是什麽!不是官府的,而是來自妖界的!”

“喲,你快說呀!”

“就是,別賣關子呢!”

“那……那公告說嚴禁談論任何關于夏靓兒與天宗之事,違令者格殺勿論!”

白天凡手中的筷子一頓,菜落回了碗中。

“我靠,這界主太他媽的不是人!”

“哼!還不讓人說,肯定是心虛,這事絕對是真的了。”

“就是了,十幾年前抛棄了她們母女,十幾年後又還不知悔改。”

“真夠狠的,哎呀,果然江湖跟了妖界就是個錯。”

“真是夠不要臉的,沒名分的難道就不是親骨肉了!”

……

“噓!別說了!懷希來了!”突然一人賊眉鼠眼地望了眼門外,慌忙喊道。

此刻,懷希與林靈兒正也練功完,歡歡喜喜地來飯堂吃飯。剛踏進門檻,就仿佛一股陰風吹來,格外詭異。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她們身上,有的是偷偷的,然而更多人是光明正大地直視!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這其中的古怪!

林靈兒與懷希同時感到詫異,歡快的步子漸漸放慢,最後停在食堂的中央。

整個食堂一片安靜,連打飯、吃飯的聲音都消失得一幹二淨。

☆、下令封殺

“呃……”懷希緩緩地舉起手抓了抓頭發,目光有些難堪地掃過周圍,抿着嘴說道,“姐姐,我怎麽覺得他們好像在看我們?”

“我……也覺得。”林靈兒低語道,氣氛怪異之極,想着自己今天也沒做怪異舉動,懷希也沒穿奇裝異服,怎麽就……

甚至感覺到有少數鄙夷的目光?

“懷希,你父親他……”身旁一個大膽的弟子正要相告事情的時候,白天凡突然站起身喊了二女。

“白大哥,你也在這啊!”懷希眼前一亮,立馬露出了笑容。

“嗯,正好過來用飯。”白天凡點點頭,示意她們過去,目光特別留意了林靈兒。

懷希不顧旁邊奇異的目光,便拉着林靈兒過去。

“怎麽回事?”林靈兒愣愣地問道。

“咳。”白天凡清了清嗓說道,“就在你們練功的時候,界主已經下令到江湖,禁止言論夏靓兒之事,違令者,格殺勿論。”

“什麽!!”林靈兒與懷希異口同聲地大叫了出來。

“哇!這麽直截了當!”林靈兒驚呼一聲,這舉動吓了她一跳,雖然這種直截了當的作風很符合輝夜,可是她還是被吓到了!

“你有沒聽錯了啊?!”懷希瞪着銅鈴般的大眼,難以置信地追問道。

“護法沒有聽錯,是剛才有弟子在山下看到的,千真萬确!”

“是……是。”

如此一來,大家都一致點頭應答,這事情顯然是真的了。

“不會的!我爹不會做這樣的事情!”懷希非常肯定地大叫道。

“對啊,對啊,這一定是個誤會!”林靈兒急忙在衆人面前幫懷希辯護,“這一定是個誤會!”

天知道,這道命令以後要夏靓兒怎麽在江湖做人!

“誤會?”身旁幾聲冷笑。

“楓雪護法,你倒是也很了解他們的事情?”

林靈兒開口想要辯護,可是又不能說自己跟輝夜他們有來往,頓時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一個勁地抓耳撓腮。

“我看是怕夏靓兒母女找上他,給他麻煩吧?”

“不要以為是界主了不起,這麽對待自己的親生骨肉!”

“真是世态炎涼啊,這般對待自己的骨肉!”

“就是……”

“遲早有報應的……”

……

一人開了口後,一群人開了口,一下子都肆無忌憚地發表自己的看法,瞬間食堂又成了集市。

“夠了,你們能不能少說兩句!”突然又有一男子出來阻止道。

“你們眼裏還有沒有公主!”一女子呵斥道。

“可人家夏姑娘多可憐!她們母女倆本就已經不在妖界,到了江湖,還要被界主這般對待!”

“就是,哪怕界主不認,也不能這麽趕盡殺絕呀!”

……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久久不語的懷希聽得這麽多議論,頓時大叫而起,聲音蓋過了其他人,她氣得臉紅脖子粗,神情惱怒地看着衆人。

可是在一道道質疑與鄙夷的目光下,她還是招架不住地軟了,心裏也是有了片刻的懷疑,頓時心慌意亂,眼淚就啪啪地落了下來,“爹雖然平時很兇,可是他不會做這樣的壞事!不行,我要去問問他!”

懷希猛地一擦眼淚,鬧着要出門,卻被白天凡攔住,“你們先冷靜下來!”

“不要攔着我,白大哥,我爹他不會這麽做的!”懷希大哭着往門外沖,卻被白天凡抓住了手臂,“不要攔……”

“懷希,護法說得沒錯,你先冷靜下來!”又上來幾個平日裏交好的弟子來勸阻道。

就在衆人糾纏的混亂中。

“啊啊啊啊!!!”一直在抓狂的林靈兒突然大吼起來,“讓開!”

砰地一聲,粗暴地撞開了擋在門口的白天凡與懷希,奪門而去。

“喂喂!你去哪——”白天凡在後面大聲喊道,沒想到攔住了懷希,卻沒攔住那更沖動的!

“呃,護法怎麽比懷希還激動!”

“真是奇怪了!”

“懷希,你先冷靜,白護法你送她回去吧,這裏這麽多人……”

白天凡點點頭。

冷溟峰。

“輝夜,你幹什麽呀你!”林靈兒沖上前,不顧一切地囔道。

“叫什麽!”輝夜厭惡地瞟了她一眼,雙手背後,背對着她。

“你……你是不是想鬧得滿城風雨!讓大家都知道夏靓兒跟你的關系,貼什麽昭示,不要談論你跟她?這不是明擺着在告訴別人……別人……”

林靈兒話還沒說完,便被他喝了一聲,“夠了!”

兇什麽啊!林靈兒咬牙切齒,心中怒罵着,自己做錯事了,還這麽兇!看着他那張相當欠揍的表情,真想抓他來打一頓!

“并非我所鬧,是已經滿城風雨,我才逼不得已才下令。”他難得講了這麽長的一句話。

“啊?那……這麽說來,那……雪緣?對了,雪緣人呢?”林靈兒四目張望,才發現寝宮中只有他一人。

雪緣去哪了?

“走了。”輝夜冷冷地應道,語氣中幾分幽怨。

“走……走啦?走哪?”林靈兒吃了一驚,這個走的意思是……?

“不知道!”輝夜壓着嗓子應道。

“該不會,她……”林靈兒不敢往那最壞的方向想着,“她真的知道了?”

話剛說出,只覺得殺氣漫天席卷而來,仿佛看見輝夜的背景是熊熊烈火,林靈兒慌忙捂上了嘴,頻頻後退,在輝夜的火山将要噴發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消失!

一股腦兒地就狂奔到殿門,林靈兒回頭看了幾次,确認了後方無人後,才拍拍胸脯,“吓死了,吓死了!真是的,自己做錯事了,還兇什麽,哼!”

那麽,雪緣到底是怎麽了?

“算了,不問他了。”林靈兒回頭又吐了個舌頭,大搖大擺地走開,正好見到了雪緣的貼身侍女,便向她打聽了情況。

“可不是,前幾天失蹤的,整個冷溟峰都找遍了,可就是找不到,我們也好擔心夫人,想來是下山去了,這些天界主也焦慮不安。”侍女搖了搖頭。

“下山?為什麽啊?”林靈兒問。

“奴婢想,是因為……因為夫人聽說了界主他在外遭人議論有個私生女兒的事吧,夫人很生氣,那天就跟界主哭鬧了一晚上,界主心裏也不好受,還罵了她,之後夫人就不見了。”侍女說。

“罵了她!”林靈兒大吼了一聲,那侍女一驚,連忙做噤聲狀。

“林姑娘,小聲點,界主還在裏頭呢!”侍女低語解釋道,眼睛往那殿門瞟了瞟。

林靈兒大眼瞪小眼,兩個鼻孔出氣,輝夜居然罵雪緣?太不可原諒了!雪緣怎麽會不生氣,怎麽會不出走!

但是,雪緣對蒼雪城熟悉嗎?這下山會去哪裏?

侍女告訴林靈兒,雪緣在帝都有一位故友,可能去那了。

故友?林靈兒有些好奇,雪緣認識的人,她應該也認識吧,怎麽之前沒說過這個人?

話說江湖那一頭。

林靈兒當場就跑了,留下個爛攤子給白天凡處理。

懷希吵着鬧着要回去找她爹,說是死活也不信這事情。

白天凡只好先領着她下山去看看情況是否屬實。

結果自然是懷希看到那告示後,哭得更加慘烈了。

各種刺耳的議論,來得比山莊裏頭還要兇猛,當時官差還在就旁邊也沒能阻止衆人的議論,也只能強抓了幾個說話難聽的。

白天凡又領着懷希回了住處,好生安慰,各種寬慰,這來回一折騰,懷希情緒稍稍穩定了,林靈兒卻還未回來。

“林姐姐該不會去找我爹了吧?”懷希問道。

“我想,應該是。”白天凡點了點頭,以她那沖動的性子,找界主應當是毫無疑問了,他又低頭看了看懷希,“那你就更不要擔心了,她會幫你問清楚的,想來此時界主應當也為此煩勞吧。”

“我擔心我娘啊!”懷希皺着眉頭說道,“爹這麽做了,娘肯定也知道夏靓兒的事情,她一定會瘋了的!”

“有這麽嚴重嗎?”白天凡摸了摸鼻子。

“怎麽不嚴重,你說你有一天突然發現你老婆跟別人有了孩子,而且那孩子都十幾歲了,你能不氣憤嗎?”懷希怒瞪着白天凡說道。

“幹嘛扯上我!”白天凡眉頭一皺,雖然換着角度想想,自己好像也覺得這事情無法接受,的确是天打雷劈,“可,這事情本來就是別人亂說的,不可相信。”

“亂說也不行,我娘就是受不了!”懷希皺着眉頭說道,“何況我爹都這麽下令了,這明擺着……明擺着更讓人相信事情的真相呀!”

被懷希這麽一說,白天凡也覺得此事讓人生疑,其實他本就對這事情抱有疑惑,只是林靈兒一口咬定絕無此事,他也沒多說什麽。

“既然林靈兒去了,你就別回去了,這裏回去路也不近,還是林靈兒快點。”白天凡說道,“只希望她速去速回,帶來消息。”

懷希皺着眉頭,又扭頭看了看窗外,神情憂慮,卻也無奈。

☆、妖界帝都

說起來,林靈兒還是第一次到帝都蒼雪城來。

剛入城內,她就雙眼瞪大了一圈,不敢想象這裏竟是如此如此的繁華,人聲鼎沸,川水馬龍,街道像是洗盡的一樣,纖塵不染,還隐約看見自己的倒影!

哦,天!她再也忍不住驚呼了一聲,人長得都與城外那些妖精不同!各個都是人模樣,不僅如此,多是俊男美女,還是那種穿金戴銀,金光搖曳的那種!因為化形越接近人,說明妖精修為越高,可見這些妖精的修為已經達到何種恐怖之境,魔界妖精衆多,但也絕對找不出一個全都是化為人形妖精所在的地方!

時而看見有人騎着長着雙翅的白馬奔馳而過,時而看見的金光四射的妖媚女子絕塵而來,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談笑風生,他們腰間佩劍、身背大刀、手中長弓,均是光彩奪目,一個比一個耀眼。

這些人身上都散發着一股強大的威迫力,在林靈兒眼前恍若形成一層模糊的大霧,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好強的妖氣!知道蒼雪城是妖界第一城,卻也沒想到實力這麽強,她用靈力一感覺,這些人等級都在八十級以上,還瞧着一個九十級的!

這數字對于只有四十二級的林靈兒來說,已經強到令人發指的境界!

要知道,凡人修為只能到三十五級,要往上升,需要一定機緣突破生理極限,而後六十級、七十五級、八十級、九十級都是一個大跨度的坎,這又需要多少機緣!而百級以後,那就是變态的存在……

百級分水嶺是無數高手的噩夢,多少人被卡死在這道分水嶺上。傳聞百級可以秒殺非百級的人,哪怕那人是九十九級!

混世多年的林靈兒,唯一聽說得一個百級,那是曾經叱咤風雲的天界護法朱雀。

在林靈兒左顧右盼地游蕩的情況下,終于從主道上走到了一家錢莊,一塊大匾龍飛鳳舞四個大字。

“……錢……”林靈兒眉毛又一挑,只認識倒數第二個字,妖界的文字,她認識的不多,但是“錢”這字卻是她識得第一個字!

這便是侍女所指的地方,她說是雪緣故友所開的錢莊,林靈兒光是站在門口就已經覺得這裏人多得可怕。

門口都是排隊的人,鋪子很大,占了旁邊鋪子的兩三個門面,但是卻依舊覺得有些擁擠,好不熱鬧。

林靈兒倒是好奇,這故友倒是誰?她繞過人群往裏走去,櫃臺裏忙忙碌碌得都是夥計,而旁邊一位俊美男子,淺灰色長袍襯托出了那挺拔的身姿,正專注地翻開夥計遞來的賬冊,然後皺了皺眉頭,指着賬冊,與他囑咐些事情,眉宇之間掩蓋不了的英氣,整個人與周圍的人群仿佛隔了個世界,是那樣的清俊出塵。

林靈兒在望到他的一刻,腳便頓在了原地,就算變了裝束,也不變那一股仙家的氣質,神的後裔——星日!

怎麽會是他?!

當年南方界盛傳一句話“文有星日,武有輝夜”,世事無常,誰又想到這兩人竟然都投奔了妖界,輝夜本是妖精還好說,星日神族出生,身份尊貴,從小享譽“第一才子”,也……也居然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跑來了帝都……還開了錢莊?!

好你個星日,居然都不告訴她!林靈兒一想到這個,就氣得發抖,她悄悄地走了上去,輕輕一拍他的肩膀,想吓唬他一下。

星日轉過身,看着林靈兒,神情陡然轉變為震驚。

還好敏銳的思維沒讓他的腦子瞬間空白了,一個眨眼的功夫,已經将眼前的人确認無誤,于是,星眉朗目的他眸子一眯,眉開眼笑道,“靈兒!你怎麽會在這!”

這……這也太不好玩了吧?

“你什麽時候變得和輝夜一樣冷靜了啊!”林靈兒氣憤地撅起嘴,她依稀記得輝夜那一句“何事”,真是問得她想給一拳。

星日哈哈大笑,“你從蒼雪山來的吧,我還知道你來幹什麽。”

林靈兒皺起眉頭,瞪着他,這家夥有讀心術不成?

“你知不知道櫻雪也在啊?”星日突然問道。

哦,對!林靈兒這才想起,她這位好姐妹櫻雪,但是她不想給他一副被人揭穿的樣子,于是理直氣壯地喊道,“你不是廢話嗎,你在這,她還能在哪裏!”

星日笑着聳了聳肩,放下了手中的賬本,拉着林靈兒到了後院,神色變得嚴肅,問道:“雪緣和輝夜到底怎麽了?輝夜都沒來尋過她。”

“輝夜沒來找她?我剛從那來,他可生氣呢!不過,本來就是他不對!”林靈兒哼了一聲。

“什麽?他很生氣?”星日更覺得莫名其妙。

“是啊,聽侍女說,他還罵了雪緣,肯定是這樣,雪緣才氣得跑了出來。”林靈兒氣憤地說道。

“你不是開玩笑吧?他罵雪緣了?難怪……難怪雪緣那天跑來哭得稀裏嘩啦的,一個勁地說輝夜不要她了,可把我們吓壞了,又不敢細問。”星日說,“她大概說是什麽私生女?”

其實那日雪緣哭得太慘,星日根本沒聽清楚她在說什麽,和櫻雪兩人光顧着安慰她。

“對,輝夜在江湖上貼了一張這麽大的公告,上面寫着嚴禁談論這事。這個白癡!”林靈兒比劃道。

“這樣?”星日摸了摸下巴,輝夜那麽理智的人居然能做這麽蠢的事情,八成也是被逼瘋了吧?

“我瞧是誰來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一連串的笑聲從林靈兒身後響起,她回過頭,只見一美婦曼妙走來,一身綢緞錦緞,薄如蟬翼的披紗在肩上,銀鏈盤起烏黑的頭發,金簪橫插,美眸含笑,林靈兒吓得糕點從手中滑落,這……這……這是櫻雪?!

若不是因為看到她身邊的雪緣,林靈兒根本不敢相信櫻雪變成這一副貴婦人的模樣了。

“靈兒。”被櫻雪很是淑女地一抱,她什麽感覺都沒有了,呆若木雞。

那個好姐妹櫻雪,難道不是有點陰險的暴力女麽?難道不是沖上來先一記手刀麽?

“你……怎麽啦?”櫻雪見着林靈兒直勾勾地望着自己,有些狡黠地笑道。

半晌之後,林靈兒才吐了一句,“你像個女人。”

“……”櫻雪臉黑了。

“噗……”星日直接噴了。

下一刻,林靈兒拽住雪緣,故作生氣道,“雪緣,你怎麽能跟她住呢?會被這瘋瘋癫癫的家夥帶壞!”

櫻雪怒瞪林靈兒,毫不客氣就是一記手刀,然而林靈兒反應靈敏,一下竄到雪緣身後,兩人圍繞着雪緣,一個跑,一個追。

剛剛還說櫻雪變女人,結果就原形畢露了!

“哈哈哈哈,你打不到,你打不到!”

“臭靈兒,給老娘站着!”

……

“別轉了,我都要暈了。”雪緣橫再中間無奈地聳聳肩,這兩人永遠這麽鬧。

一聽雪緣說話,櫻雪才注意到周圍還有人,緩緩地放下手,又變得很是賢妻良母的模樣,微微一笑。

太能裝了!林靈兒白了她一眼,星日扶額看不下去,直接回去幹活了。

此時的雪緣,因為有了身孕,整個人浮腫些許,臉色微黃,肚子微微隆起,比起幾個月前,還是有了很大的變化。

“可惜,岚羽不在這,要不我們四人又重新聚一起了。”櫻雪撇下嘴。

“岚羽那家夥,一定跑世界的某個角落去吃她的美味了,她就知道吃。”林靈兒笑道。

“那倒是,估計是快活了都不想我們了。”櫻雪點點頭,表示贊同。

林靈兒與櫻雪便扶着雪緣進到後院,小心翼翼地就坐,櫻雪又賢妻良母的模樣倒了茶給雪緣。

“都不給我……”林靈兒嘀咕了一聲。

櫻雪怒瞪了她一眼,“有手有腳不會自己倒啊?”

這态度……

大家都坐下休息了,喝了一口茶。

“咦,憶心還沒回來嗎?”雪緣忽然問道。

“是啊。”櫻雪提到他,眸中一絲愛意。

“憶心是誰?”林靈兒眨了眨眼,好奇地問道。

櫻雪未語,直到靈兒手中的糕點快要送入口中的時候,她很是自然地應道,“我兒子呢。”

“啪……”林靈兒咬了個空,第二塊糕點從她手中掉落,很是僵硬地将腦袋轉向了櫻雪,一副被雷劈到的樣子。

“靈兒,你可浪費糧食了。”櫻雪蓄滿笑意道,一臉風輕雲淡。

林靈兒大徹大悟,櫻雪還是那麽陰險!純心要将她的心髒吓壞!

這真是一對沒節操的夫婦倆!

☆、天才兒童

下午,林靈兒方才見到了星日與櫻雪的兒子憶心,已經八歲,個頭及林靈兒腰間,生得很是俊俏和斯文。

林靈兒摸着憶心的小腦瓜,順着那油光發亮的頭發,笑嘻嘻問櫻雪,“他就是憶心,你兒子啊?”

她實在忍不住感慨,這一對厚顏無恥的夫婦,怎麽生了一個乖巧娃?這世道有點扭曲,按理說,不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懷希不像輝夜,憶心也不像他爹,他們倆應該換爹!

櫻雪得意地哼哼兩下,當然是她親生的寶貝兒子,“我兒子可聰明了,也只有我能生得出來,這種事你羨慕不來。”

這家夥,生個兒子都能這麽得意,也是矯情,林靈兒她一點都不羨慕。然後,櫻雪說要幫鋪子裏整理賬本,就讓林靈兒與雪緣照顧下她的寶貝兒子。

不就帶小孩麽?對林靈兒來說小意思!

開玩笑,之前懷希那麽能惹事的,她都照顧得過來,何況這個乖巧的小孩呢!

于是,她笑眯眯地彎下身子,擺出一副和藹可親的大姐姐模樣,問道:“憶心,想玩什麽呢?”

“阿姨,我要下棋。”

“噗……”這一聲防備不急的阿姨,叫得林靈兒五髒俱損,還放在憶心頭頂的手差些沒揪起他一戳頭發來。

“叫姐姐。”林靈兒咬着牙,聲音從縫隙中發出。

“不行,我娘說要尊老愛幼,你明明是長輩,我怎麽能喊姐姐。”憶心伸出個小指頭在她面前搖了搖,俨然一副小大人樣。

“誰說是你長輩了?啊?”林靈兒其實是想咆哮的,但是面對如此天真無邪的小孩,兇狠的話到了嘴邊,也盡量溫柔地說出來了。

憶心仰着頭,指了指雪緣,“伯母是娘的朋友,你也是娘的朋友,我已經喊你阿姨,沒喊老了啊。”

說得好像很有道理,林靈兒竟然無言以對。

這孩子的智商太感人了……

“憶心乖,她是懷希的姐姐,你叫姐姐也無妨。”雪緣捂袖笑了一聲,忍不住為林靈兒辯護道,不忍看林靈兒吐血身亡。

憶心啊了一聲,皺着眉毛撓頭,十分困惑的表情。

“好了,好了,別糾結這個了,你要下什麽棋?”林靈兒輕輕拍了拍他的小腦瓜。

童言無忌,她才不會和小毛孩計較這麽多。

憶心點了點頭,轉身跑回屋子捧出了一個圍棋盤,黑子白子各自抓了一些放在盤面上,簡單說了規則。

三人圍桌而坐,雪緣說她在旁邊看就好,于是林靈兒與憶心開始玩了。

林靈兒大袖一揮,迅速地擺上棋子,雖然第一次玩吃子游戲,不過圍棋她本來也略懂一些,所以上手很快,下得也十分順利,何況對手是個八歲孩童,簡直毫無壓力嘛。

就在林靈兒竊笑的時候,突然聽到憶心哈哈大笑了一聲,随之見他一個白子壓在了黑子堆裏,“我贏啦!”

“啊?不會吧!”林靈兒傻了眼,嘴角的笑還沒消失,就突然輸啦?

她認真看了一眼棋局,“哎呀,我居然看錯了一步,不算不算,再來!”

這怎麽能輸給一個小孩!林靈兒好勝心油然而生,大呼繼續下。

憶心收拾好棋子,又重新分了。

“這次你可要小心!”林靈兒說道。

“嗯,姐姐!”憶心笑着點點頭。

“憶心真是個乖巧的孩子。”雪緣忍不住感慨道。

“怎麽羨慕櫻雪了?那你也快生個小子吧!”林靈兒一邊下,一邊應道。

“我也想,可是又不是我說的算。”雪緣笑道。

“嘿嘿,那你跟你肚子裏的寶寶說,你要不是男孩,娘就不放你出來!”林靈兒對她笑了一下。

雪緣笑着搖了搖頭。

“姐姐。”憶心仰着小腦瓜,目光忽閃忽閃地望着林靈兒。

“咋啦?”林靈兒問道。

“你輸了。”憶心微笑道。

“啊?”林靈兒一愣,完全沒反應過來,才下了一會兒,怎麽就……

這才低頭認真一看,又輸了?!

“哎呀,剛才都跟別人說話分神了,不算,不算,再來!”

“好。”

……

過了一會兒。

“嘿嘿,姐姐,你又輸了。”

“什麽!又輸啦?!哼,我讓了你這麽多局,下次不讓了!”

“嗯,我就知道姐姐讓着我的!”

“知道就好,這下你要小心了!”

……

又過了一會兒。

“啊,又輸啦?不對啊,我明明快贏了啊!”

“沒有呀。”

“差一步就贏了啊,好可惜,再來再來,這次不讓了,不讓了,我來真的了!”

……

“啊啊啊啊……”

“不好意思,姐姐你又輸了。”

“嗚嗚嗚……雪緣!”

沒想到十來局完敗,殺得林靈兒丢盔棄甲。林靈兒從最開始的不服輸,到最後的淚流滿面,開始對這小孩産生了後怕,每次只要他突然哈哈一笑,她就知道又完了!

林靈兒連忙向身邊的雪緣發出了救命的呼喊,雪緣尴尬一笑,她其實早幾天就領教過憶心的本領,剛才沒好意思說,只因她覺得或許林靈兒會比她厲害罷了。

兩人推了半天,結果憶心開口說:“伯母和姐姐一起吧。”

這孩子真是有點嚣張啊,縱然他這麽說,林靈兒又怎麽好意思,本來就是以大欺少,現在還以多欺少?她認認真真地又問了憶心一遍,當真否?

憶心點點頭,根本不擔心。

而事實的确如此,二對一依然無力回天,依舊完敗!

氣得林靈兒兩個鼻孔冒煙,若不是礙于情面,她早就掀桌了。

雪緣郁悶地回屋了。

“娘說讓你好好照顧我的。”憶心見林靈兒也要想逃,又閃着目光說道。

林靈兒簡直淚撒棋盤,但是想想不能這麽慫了,要找回主動權,于是提議:“玩了這麽久多沒勁,要不咱們換一換?”

“玩什麽?”

問得好,林靈兒眯起雙眸說,要玩當然要玩沒玩過的,就提議玩葉子戲,其實是人間一種很流行的紙牌游戲。

“是紙牌啊。”憶心有些了然地點了點頭,轉身又從屋子裏拿了一副出來,雖然同是紙牌游戲,不過林靈兒這個玩法顯然憶心沒接觸過,但是他很感興趣,也聽懂了規則,于是就開局了。

憶心雖然是第一次玩,但是他能夠在林靈兒剛才幾句簡單的介紹中就掌握了要領,出牌老練,毫無破綻可趁,就像一個老手。林靈兒之前未能深刻領悟櫻雪所說的聰明,憶心的智商竟然如此高,不虧是星日的兒子,此時她也就不敢大意了,小心翼翼地應對。

落葉簌簌,落在石桌上,熱茶已涼,有家仆重新倒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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