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一回到山莊,就被懷希拉着往白天凡那跑,說今天是他生辰

一片白茫茫。

白色的強光仿佛要貫穿林靈兒那單薄的身子,她忙用手去遮擋光線,然而光線太強了,她幹脆合了眼。

當她感覺到周圍的亮度發生了變化的時候,她又重新睜開了眼,頭頂一片明亮的湛藍,啊,那是她再熟悉不過,卻又許久不見的天空!

陽間的天空!

輕輕的微風,溫暖的陽光,正擁抱着她慢慢出現的身體,此刻她的心情激動萬分,她……她真的回來了嗎?

到了此刻,她竟然有些懷疑了,擔心這一切又是一場夢。

直到她的眼前出來了一張張熟悉的面孔,那是……

懷希,雪緣,還有櫻雪和星日,以及楊興!

她真切地看見了他們的臉,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媚姬沒有騙她,她真的回來了!

忽然光芒從林靈兒身後消失,她光着雙腳觸到了被陽光烤得暖烘烘的地面,正是蒼雪山冷溟峰上的祭壇。

這不接人世,終年如一日的蒼雪山,此時竟然讓林靈兒覺得十分溫暖。

随着輝夜最後的一個轉身,紅發從林靈兒眼前飄過,從她身上散出的光芒全部往他的左手心彙聚,而林靈兒撲通撲通地打着赤腳跑下祭壇,目光直直地盯着楊興。

“楊興!”她興高采烈地奔向他,她已經顧不得雙腳無力,此時只覺得祭壇那臺階太高太長,她幾乎是摔地跑下去得,往着楊興那飛奔而去。

楊興跑得比她還快,一把将她抱了起來,原地轉了一個圈,這親熱的舉動把林靈兒吓了一跳,她不好意思地落在地上,又看了一眼那張英俊白皙的臉,像一塊無瑕的玉,“哈哈……我回來啦!我回來啦!”

“笨靈兒!”楊興忍不住又撲上去來,将她緊緊地圈在了懷中。

“喂喂!你不要太放肆啊!”林靈兒開始嚎叫,楊興卻仍然不松手,他這麽艱難才将她從冥界帶了回來,仿佛這一松手,她又回去了。

“好啦,你抱夠了,也讓我們摸摸。”櫻雪從旁邊湊了上來,捏了捏林靈兒的胳膊,“看看冥界回來的人兒是什麽樣的?”

“我也要摸,我也要摸。”懷希跟着湊上前。

身邊傳來那些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說話口氣。

林靈兒看着這些朋友,潑辣的櫻雪,溫柔的雪緣,溫潤如玉的星日,天真爛漫的懷希,當然還有這全天下最擔心她的楊興。

這些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動作,讓林靈兒差點感動得落淚,她眼角微酸,又強裝起生氣的模樣,“你們不要趁機欺負我啊……”

“快跟輝夜道謝!”櫻雪狠掐了她一把,疼得林靈兒嗷了一聲。

聽到這話,楊興才舍不得地松開了懷抱。

林靈兒看一眼衆人,給予她肯定的目光。

好吧……林靈兒慢悠悠地走回了祭壇,站在離輝夜不遠的地方,望着他,那如火如瀑的紅發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顯得那樣火熱與跳躍,然而那完美無瑕的臉,薄如刀鋒的唇緊抿,漆黑如墨的眼半眯,神情冷峻漠然,讓人頗有距離感。深邃不見底的眸中永遠是那樣高傲的眼神,他以高冷的姿态站在那,就如這蒼雪山一樣終年如一日,一切與己無關。

林靈兒剛才興奮的心情,在他這樣的神情下慢慢就冷淡了,她輕聲道了一聲謝謝。

“不用。”他依然習慣性地用餘光俯視着林靈兒,冷冷地回答,目光又轉回了瑤光上。

對待一個剛剛複活的人,而且是世上唯一複活的人,他居然可以這麽冷淡。

“那個……瑤光沒事吧?”林靈兒挑了挑眉毛,關心道。

“沒事。”輝夜淡淡地應道。

“哦,那就好。”林靈兒點了點頭,然後就不知道能說些什麽了。

好在楊興等人也走了上來,林靈兒便趕忙跑到他身邊,才松了一口氣。

懷希已經開始興奮地追問林靈兒冥界長什麽樣子,林靈兒簡單了了地描述了一番,突然高聲叫道,“對了,你們知道我在冥界遇到誰了嗎?”

“不就是樓夙與芷水麽?”楊興很快地應道。

“這有什麽!你們一定想不到,我遇上了……”林靈兒停頓了一下,回頭看着完全不搭理自己而走下祭壇的輝夜,她沖着他背影大吼了一聲,“喂!你不想知道嗎?”

輝夜冷哼了一聲,一副“你們慢聊,我先走了”的模樣。

“不行,你一定要聽!”林靈兒急了,“她和你有關系,而且不一般!”

“林靈兒這麽一說,我也好奇了。”星日摸着下巴,想了幾個答案,便問出一個最有可能的,“他舊情人?”

“……”

“……”

櫻雪一拳打飛了星日,催着林靈兒公布答案。

林靈兒故意吊着衆人的胃口,不緊不慢地掏出了媚姬交她的東西,展開雙手,光芒從那淚滴中綻放開。

“哇!”引來了衆人贊嘆的聲音。

“好漂亮啊!”櫻雪與懷希搶一步上來,激動地打量着那東西,“這是什麽呀?”

大抵是衆人的驚呼,使得輝夜那慢動作的家夥也回過了頭,看到了林靈兒手中之物,頓時臉色一變,少有地露出了吃驚表情,“誰給你的?”

星日見着輝夜那嚴肅認真的表情,立馬覺得這不是普通東西,才不是那些女人猜測的什麽從冥界帶回來的禮物,“看來是你丢失的東西咯?”

“果然你最聰明!這麽說也沒錯。”林靈兒點了點頭,“這是你娘給我的。”

林靈兒話一出,衆人神情各有不同,而輝夜的臉卻是黑了幾分,林靈兒感覺到眼前這個人氣息有些不穩,眼神中似乎帶着一絲怒氣。之前媚姬說過,輝夜與她斷絕了關系,林靈兒也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輝夜對她,還是有恨意。

“媚姬,她怎麽會在冥界?”楊興驚訝地問道,“死了?”

輝夜又冷哼了一聲,從林靈兒手中拿過了淚滴,又随口應道,“她會死,笑話。”

“輝夜,媚姬……她畢竟是你母親,還是很關心你的。”雪緣勸說了一句,她也明白輝夜與媚姬的關系形同水火,原因多半在雪緣自己身上,所以她心中很是愧疚。

“任務交差,那我是不是可以回江湖了?”林靈兒笑道,她迫不及待看看那些人對她死而複生的反應。

衆人又是一陣冷嘲熱諷,當然心底還是高興她的歸來,就在林靈兒一人歡快地跑走的時候。

“慢。”輝夜突然叫住了她。

☆、蹒跚學步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黃昏,夕陽照射在蒼雪山上,像是給蒙上一層輕盈的睡紗。

輝夜告訴林靈兒,她剛剛複活,身形還未穩定,還需要在瑤光的保護下待一段時間,所以她只能暫住蒼雪山了。

于是,就讓雪緣給她打理一切。

安頓下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沐浴。想想自己作為一個魂魄,多久沒洗澡,現在回來一定是髒亂得不能忍。

屋內熱氣騰騰,林靈兒泡在木桶裏,神情放松,心情舒暢,才慢慢回想起了之前種種。

懷希與她說,她已經死了半年多,那次懷希傷勢剛好回到江湖,遇到白天凡,見他憔悴得不成人樣,為林靈兒的死茶不思飯不想,一直在自責自己當初為什麽要告訴她死亡沼澤的事情。

林靈兒想到這,也是心酸不已。再想到一同在死亡沼澤經歷生死的雷庭雲,更是心情低落,她死而複生了,而他呢?

死亡沼澤一幕幕回憶湧上心頭,仿如昨日,只可惜他再也回不來了,這個名字恐怕将成為她一生的傷。

而她在冥界經歷的那一切,也是十分不可思議,她摸了摸自己的身體,終于……終于複活了嗎?

冥思良久,直到木桶裏的水涼了,她才換上新衣,重新梳了下長發。

那些痛苦的回憶,就随着這沐浴後的水一起沖散了吧。經歷過一次生死後,林靈兒的心态似乎有些變化。

離開小屋的林靈兒,看了看蒼雪山的風景。

在冥界那段黑暗的日子裏,看久了聖川那高大尖頂的宮殿,倒也覺得冷溟峰的宮殿群可愛了。聖川的宮殿太高了,裏面又太黑了,宏偉得讓人覺得陰深恐怖,仿佛是一座禁锢亡靈的地牢。

她走了幾步,便在回廊的一處小花園裏看見了雪緣與懷希,她連忙跑了過去。

咦!那個胖乎乎的小孩是秀夜嗎?

此時此刻,雪緣與懷希正拍着手叫喚他,秀夜趴在草地上,正在她們的叫喚下搖晃地站了起來,邁了一小步,又撲通地摔在地上。

“哇!秀夜!秀夜!”林靈兒在他後面拍手大叫着,一邊又邁過回廊,也站到了草地上。

秀夜又動了一下腳,“啪——”雙手着地,又跌坐了下來,吮吸着手指,擡頭看着大家,眼珠子轉得很快,接着“嗯”了一聲。

“哎!林姐姐這身打扮,我差點都不認得啦!”懷希走到林靈兒身邊笑盈盈地說了句。

雪緣抱起了在地上打滾的秀夜,拍了拍他衣服上的塵土,便笑了下,“合身嗎?這一件挺好的。”

“我也感覺不錯呢!對了,秀夜多大啦?好久都沒見過他呢!現在都學走路呢?”林靈兒露齒而笑。

“九月半。不過很厲害呀,懷希這麽小的時候還在爬呢,到了一周多才會走。”雪緣說。

懷希不好意思地把頭埋在林靈兒肩膀上,“娘!你不要說人家嘛!”

雪緣用袖子遮着嘴,笑得很開心。

“不一樣嘛!人家是男孩,當然學得快咯!”林靈兒幫懷希應了句。

“就是!去問問星日叔叔,憶心什麽時候會走路的嘛,怎麽能跟我比呢?”懷希嘟着嘴說。

林靈兒看着秀夜,不知道他聽得懂還是聽不懂,一手指仍放在嘴裏吮吸着,另一只小手放在雪緣的肩膀上。這麽多日子不見,小臉蛋長得圓嘟嘟,白嫩嫩,還戴着頂小小的花帽子,帽子下是那對很靈氣的眉毛,棕色,有點粗。那雙漂亮的棕色大眼睛水汪汪的,純潔得像是天山的聖水,很是秀氣的小孩。

“秀夜很頑皮嗎?”林靈兒問。記得上一次他剛出生的時候,就很喜歡她送他的頑皮球,當時她說秀夜頑皮,沒人相信。

“怎麽說呢?其實有時候還真的很調皮。”雪緣微笑下說。

“雪緣,據我多年看相的經驗,這小子不僅僅長相與輝夜很像,而且在性格上也一定與輝夜很像。”林靈兒調侃地說道。

“林姐姐在娘面前賣弄看相的本領,似乎找錯了對象?秀夜可是好淘氣的!”懷希不服氣地說道。

是呀,她怎麽能在占蔔大師的面前賣弄呢?

不過,林靈兒還是很自信地說:“說不定輝夜小時侯也是這樣的?我根本就不需要占蔔,就這麽看出來的!”

“啊……”秀夜似乎很開心地叫了一聲,那胖乎乎的身體在雪緣懷裏扭來扭去,又不斷地“啊”。

“他想幹嗎?啊什麽啊?”林靈兒問。

他似乎想掙脫開雪緣的懷抱……

不斷地往雪緣身後瞧去。

雪緣笑了下,“他只會喊這麽一個字呀,因為是輝夜來了吧,他才這麽興奮。”

林靈兒咬住了手指,差點學着秀夜,“你……你怎麽知道他來了?”

雪緣傾下頭笑了聲,把秀夜放到了地上,“是秀夜知道,你瞧吧。”

懷希忙順着秀夜的目光看去,驚喜了一聲,“爹!你來啦!”

林靈兒張口結舌,石化在原地。

秀夜看見他爹之後,又連着“啊”了幾聲,然後伸出那只白嫩的手兒,笑嘻嘻地把眼睛眯成兩個彎彎的月牙。

林靈兒對秀夜的反應大為吃驚,她都不能感覺到輝夜過來,他居然可以!這到底是什麽能力?真的好可怕!

難道是傳說中的靈感?

憑借着自身超乎凡人的靈力而具有超強的對外界事物的感知能力?可以準确地感應出遠距離人群的實力并辨別身份?

林靈兒自認為她的靈力已經算是凡人之中的佼佼者,本身就是一個靠靈力分別對手的人,但她的靈力卻沒有辦法感應到二十步之外的東西,而且無法區分實力,只能通過近距離接觸,分辨出對方是人,妖還是仙,僅此而已。

能像她這麽分辨出對手的已經少有人在,何況是靈力高強到出現了“靈感”,那人數在全天下都屈指可數啊!

不會告訴她,眼前這個小屁孩就是那屈指可數的人當中的一個吧?

這個感知範圍也未免太遠了點吧?竟然都超出了視線範圍?

不過就算他的能力真的到了這份上,他的腦子有這麽聰明嗎?怎麽知道誰是他父親?

怪物……

可怕……

在林靈兒神游的時候,秀夜已經很努力地往着輝夜那爬去。

他很努力地站起身,搖搖晃晃地走向輝夜,邁了一小步,跟着跌了幾步,又摔在了地上。他四肢着地,趴在草叢裏有一動不動,擡起頭望着輝夜,目光滾燙得像是繁星點點,鼓着小嘴,很委屈的樣子。

輝夜蹲下身子,輕輕掃了掃灑落在肩膀前的頭發,冷俊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的溫柔,低沉的聲音,卻不失柔情,“秀夜,來。”

秀夜在他的鼓勵下,又重新很努力地自己站了起來,晃了幾下,還是勉強地站穩了身子,伸着雙手,小心地邁出了一步,又晃了幾下,“嗯……”

他看着輝夜,眨巴眨巴眼睛,嘟着嘴,圓圓的臉蛋就像一個吹大的氣球,不斷地“嗯……”,撒嬌着,好像不願意自己走,想要被人抱。

輝夜沒有伸手去拉他,而是靜靜地看着他,雪緣在後面柔柔地說了聲,“秀夜很棒的,快表現一下。”

秀夜見沒人幫助他,眉頭一皺,好像要哭的模樣。

不過,他沒有,他的目光裏不是柔弱,而是堅強,他重新平衡了身子,一步一晃地跌跌走走,最終摔到了輝夜身上。

“哈哈,好厲害呀!好厲害呀!秀夜真棒!”懷希拍手叫好。

雪緣笑了,輝夜也笑了,秀夜更是開心得咧開嘴笑得像朝陽一般燦爛。

“他走路的樣子真可愛!”林靈兒笑道。

“有進步!”輝夜把他抱了起來,在他那圓嘟嘟的小臉上親了一口。

“是呀,雖然還沒學好,但真的進步了很多。”雪緣點點頭。

“身為男生,當然嘛!”懷希拍了拍秀夜戴着花帽子的腦袋。

而此時的秀夜卻一個勁地抓他爹的頭發,目光瞅着那落在肩上的紅色長發,抿着小嘴,仿佛跟別人搶什麽寶貝似的,死命地揪着,一只手不夠了,還兩只手一起抓,模樣極是嚣張。

“哎,你怎又抓你爹的頭發?”雪緣慌忙拉住了秀夜的小手,“說了多少次不聽話?”

秀夜沒聽話,還在使勁地揪頭發,神情十分認真與不甘。

大抵抓了輝夜有些疼了,他打了秀夜一下。

随後,“哇……哇哇……”

秀夜爆發出了哭聲,洪亮的聲音劃破天邊最後一抹紅霞。

夜幕緩緩而來。

“爹!你怎麽又打他啦?你看啦,秀夜又哭了,好不容易才安靜下的!”懷希驚叫着,皺着眉頭捂起耳朵。

木讷,無奈,嘆息,輝夜抱着他站起來,哄着他。

看着輝夜手足無措的樣子,林靈兒忍住了偷笑,秀夜真厲害,知道用哭來保護自己,雖然有點賊喊抓賊的味道。

結果,輝夜怎麽哄他也不管用,他就一個勁地哭着,吵着,而且還越哭越大聲,仿佛就是在抗-議剛才打他的舉動。

最神奇的是,這小子的手還始終抓着輝夜的頭發。

最後還是溫柔賢淑的雪緣結束了這殘局,她掰開了秀夜的小手,抱回他,輕輕地拍打着他的後背,很溫柔地念叨着,“秀夜不哭,秀夜乖……”

秀夜緩緩地停止了哭泣,淚汪汪地看着雪緣,抽着鼻子。

懷希才把手放了下來,松了口氣,她走過去一看,秀夜安靜地跟最初的樣子一樣,躺在雪緣的懷裏,目光卻依然瞅着輝夜的頭發。

“瞧瞧,是這樣哄小孩的。”雪緣擡起頭看下了輝夜,仿佛在笑他剛才的樣子。

輝夜聳了下肩膀,表示無奈。

就在這其樂融融的氣氛下,一穿着铠甲的侍衛走到輝夜身邊,恭敬地雙手呈上書信,“界主。”

☆、竟是舊識

輝夜撕開了信封,瞥了一眼,便折起信,應道:“馬上就回。”

“這麽遲了,還要過去?”雪緣眉頭輕蹙,身旁的懷希也跟着撇撇嘴。

“那你不吃了?”雪緣又問道。

“你們先吃,我盡快。”輝夜搭了下雪緣的肩膀,又看了看她懷中的秀夜,便轉身離開。

雪緣無奈地搖頭嘆息。

“連着幾天都這樣。”懷希搖頭道,“又是我們自己吃。”

妖界是三界之首,妖界的界主自然也是最忙的一位。

“啊……嗯……”秀夜看着輝夜離開的身影又開始蠢蠢欲動,嘴裏含糊不清地嚼着字,似乎換了個叫喊的字,他伸着手往那身影的方向抓着,仿佛依依不舍地挽留。

林靈兒摸着下巴,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忽然懷希眸子一亮,十分激動地大叫道,“他在喊爹!他在喊爹啊!”

“啊?!”林靈兒給秀夜傳染了,也跟着脫口而出了幾個“啊”。

懷希興奮地扯住了林靈兒的衣袖,目光閃爍着替秀夜解釋道,他剛才的的确确喊了一聲,只不過咬字不清,但是懷希認為自己絕對沒聽錯,雪緣又逗了逗懷中的秀夜,三人同是帶着期待地望着他。

“啊……啊……”秀夜依然望着輝夜離開的方向,“啊……爹……”

三人同時一震!

懷希登時樂地哈哈大笑起來,向着林靈兒與雪緣炫耀起自己的聽力,林靈兒也是興奮不已,當然最興奮的是雪緣,只可惜被喊的那人卻沒這福氣聽到了。

也不知道輝夜是哪裏修來的福氣,待在秀夜身邊最長的明明是雪緣,甚至是懷希,可秀夜學會的第一個詞居然是爹。

懷希激動地指着自己,一字一字慢慢引導他說“姐姐”。

秀夜卻吮吸着食指頭,睜着兩顆龍眼般的大眼睛,看着懷希沉默了片刻,懷希一臉期待地等着。

“唔……”秀夜忽然打了個大大的哈,眼神中透着困倦。

“啊……你這死小子!”懷希目瞪口呆,登時別過頭氣憤地說道,“弟弟真不給我面子。”

這孩子小小年紀,就已經目無尊長,學會以下犯上了。秀夜在趴在雪緣肩頭拍着嘴,而懷希氣得在旁邊跳腳……

看得林靈兒咯咯直笑,這蒼雪山自從有了秀夜,應該很有趣了吧?

夕陽沉入雲海,夜幕降臨蒼雪山,安靜得長道上空無一人,只有巡邏的侍衛,這夜裏真叫人寂寞。

輝夜自從傍晚去了蒼雪聖殿,就一直沒回來,懷希晚飯之後就偷偷回了江湖。百無聊賴的林靈兒便拉着雪緣在自己屋內聊至深夜,直到嬷嬷過來說秀夜哭鬧了,才将雪緣請走。

第二日清晨,林靈兒剛到膳房,就聽到輝夜低沉的聲音,帶着憤怒問道,“懷希去哪了?”

林靈兒走進門,果見輝夜高傲地站在那,正在訓斥身邊的侍女。

原來,這兩位侍女是服侍懷希的,一早發現懷希宮內空無一人,這才慌忙來報,卻遭到輝夜的訓斥。

“她八成又偷跑下山了,算了。”雪緣打斷了輝夜的話,讓那兩位侍女先撤退。懷希哪次不是這樣偷跑,她都習以為常了,也不知道輝夜為何會發火。

輝夜深抿着唇,神情凝重,“我擔心她去江湖,那條路危險。”

啊!她真的去江湖了!那她有危險了!林靈兒暗叫了一聲不妙,只聽輝夜突然一吼,“說!”

吓得她差點腿軟跪地,想了想是自己心虛了,結果瞧了下周圍,除了她沒別人,這還……真是問她?

林靈兒僵硬着笑容,縮起脖子,吞咽了一口,才說:“去……江湖了。”

輝夜立刻手一揮,一铠甲男子便出現在他面前,“參見界主。”

“速去江湖找公主下落。”

“是,臣就去。”

“慢。”輝夜又喚回他,“若無事,就不必打草驚蛇。”

“是。”

“她去江湖,你怎不早說?”輝夜交代完,又轉而對林靈兒,冷聲問道。

“我怎麽知道危險啊!”林靈兒見他那質問的口氣,心中頓時不快,雖然她也關心懷希,但是這錯也不在她啊。

“好啦。”雪緣拉開林靈兒,到旁邊就坐,“坐吧。”

此刻,林靈兒才注意到那秀夜一人坐在那,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轉來轉去,瞅着他們一群人,好似在研究他們在做什麽。

三人坐下,林靈兒這次沒有最先動筷子,直到看到輝夜拿起筷子就餐,她才放心地吃起飯。

剛吃下一口,便有侍衛進來說:“禀告界主,殘銀将軍發來消息,公主在江湖平安無事。”

輝夜揮了揮手示意退下,林靈兒才徹底松了口氣。

才松了半口氣,又被輝夜一聲冷叫,吓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家夥今天吃火藥不成了?

“幹……幹嘛?”她緩緩地僵硬地扭過頭看着面如冰山的他。

“這可不給你白吃白喝。”他冷冷地說,卻沒有看着她,而是氣定神閑地用餐。

“啊?”林靈兒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不是給她白吃白喝的,難不成要她給錢?

難道他還在耿耿于懷上一次被她敲詐的兩百兩嗎?

也不對吧?上一次怎麽說,她也幫他做事情?

那,她又哪裏得罪輝夜?

想不明白了。

輝夜用那冰冷而深邃的目光瞟了她一眼,繼續說道:“少則一個月,蒼雪山不留閑人,必須幹活。”

“啊?!”林靈兒端着飯碗一愣,“要我……幹活?!”

這可不行!

林靈兒立馬放下飯碗,死死地瞅住他,居然對她這麽說?

難道這裏還缺侍女?!

“對。”輝夜淡定地應道。

林靈兒立馬皺起了眉頭,看了看依舊冰冷的他,便把希望的目光投向了正在哄秀夜的雪緣。

雪緣看着目光閃閃的林靈兒,立馬明白了她的意思,當雪緣湊了過去,正想開口,被輝夜“咳”了一聲。

她立刻把話咽了回去,端正坐姿,輕輕拍着秀夜的背,好像什麽都沒想說似的,一邊悄悄地無奈地看着林靈兒。

這……這什麽情況?雪緣不幫她啦!

在輝夜的壓迫下,雪緣竟然不幫她了!

林靈兒只好掏出最後一招,裝可憐,用袖子抹着眼睛裏半天不流出來的淚,哭着鼻,哽咽着說:“哇哇……你不可以這樣,人家還在調養中,怎麽能叫我幹活呢?……”

本來還想慣用的連珠話語吵吵他,誰知道剛說第一句,便被輝夜打斷。

“少廢話。”輝夜絲毫不動容,“吃完就去清花園。”

“我吃好了。”他又對雪緣說了一句,便起身度步而出,沒有給林靈兒任何再争辯的機會。

看着他潇灑的背影,林靈兒抓抓頭,憋紅了臉,一肚子氣,飯都吃不下去了,“哼!”

冷血,無情,無義,摳門,裝酷……

林靈兒在心裏已經把他罵得狗血噴頭,一文不值了。

“沒關系,靈兒,花園根本就不需要清理的,我想他應該是要你來陪我吧。”雪緣捂着嘴笑道,秀夜也應着燦爛的笑容,今天他換了一頂白色的布帽。

不需要清理?

林靈兒一聽,峰回路轉,馬上換上了可愛的笑臉,原來如此!早說嘛!

她就說嘛,輝夜不是這樣的人,為什麽總是要讓人家誤會呢?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說話還是這麽傷人……

雪緣一邊點點頭,一邊小心地喂粥給秀夜。

“你跟輝夜說秀夜會叫他了嗎?”林靈兒問。

雪緣方才想起這事情,搖了搖頭。

終于等着秀夜吃飽了,林靈兒與雪緣一起回了寝宮的花園,在侍女的介紹下,她找了一處地方開始除草,這花園裏名貴花草很多,其實已有專業的園丁,所以真的不需要林靈兒做什麽,而且她也的确不會,萬一拔了什麽珍貴的花,她可賠不起。

林靈兒在一旁埋頭除草,而雪緣陪着秀夜在草地上學習走路。

秀夜今天拿了個玩具,正是當時林靈兒送他的那頑皮球,他把球扔在草地,然後又屁颠地去追,玩得開心的時候,還會在草地上打滾,模樣很是可愛。

忽然有一陣淡淡的郁金香味飄來。

“阿月,今兒怎麽來了?好久不見。”身後傳來雪緣的聲音。

“是呀,最近府中無事,就來瞧瞧,多日不見,秀夜少爺走路已經有模有樣了。”一女子清脆的聲音,宛如琵琶的弦動。

林靈兒好奇地回過頭,只見二女已走上遠處的亭子,那竟然是一位仙女一般的絕色女子。

長長烏黑的頭發梳得如一瀑流淌後背,在頭頂的盤絲上插着兩把翠綠玉簪子。水藍色的輕紗外衣,無風而浮,随着走路搖曳的身姿搖擺,猶如水草搖曳。

隔着一定的距離,林靈兒就感到了那傾國傾城的美,她的光芒幾乎與雪緣不相上下。

雪緣與她談了幾句,那女子便邀雪緣彈上一曲子。

随後,悠揚的琴聲從雪緣的指間流淌出來,飄蕩在整個花園之中,讓人心曠神怡。

此曲只應天上有,林靈兒正陶醉在這美妙的琴音中, “啪——”突然一個東西砸到了她的後腦勺,接着滾在地上——頑皮球!

林靈兒“嗖”一聲回頭,找尋那身影,“秀夜!”

果然,這小子不知何時在她身後看着她,咧嘴直笑。

要不是看他小的份上,林靈兒早揮他一拳了,好女不與小子鬥!

秀夜扭着屁股,跑去追球。

林靈兒吓了一大跳,這家夥……會跑?!在她以為自己眼瞎的時候,又見他拿着球跑了回來!!!

林靈兒趕忙把他往懷裏一抱,這小身子圓滾滾的,十分有肉感。

秀夜忽然被陌生人一抱,頓時就不開心了,拿着球毫不客氣地往林靈兒臉上砸,甚至還有點目光兇惡。

是她多心了,小孩子怎麽會這麽高難度的眼神呢?

“你這壞蛋!把球拿開!”林靈兒張牙舞爪地抱住他,而這小子卻極度不安分地,對她又抓又打,話說別的小孩被人抱也不當是這種具有攻擊性的反抗啊?

果然是一只小狼!

“壞……”他忽然叫出了聲音。

哇!不得了!

林靈兒忙把他放在地上,噤聲道:“秀夜乖,乖!這個字我說就好了,你不要學,不要學哦!”

“壞……”秀夜一邊說,一邊笑,林靈兒撇過頭看着亭子的那二女開心的樣子。她登時仇大苦深,瞥了瞥二女,再瞅瞅秀夜,趕忙将他推開,推開,推開……

埋頭狂拔着草,什麽也沒做!

當作什麽也沒發生……

“靈兒,別把花也拔了!”忽然,琴聲戛然而止。

林靈兒低下頭一看,手中正抓起了一把鮮花,再看下旁邊亂堆的雜草,天啊!她拔了多少名貴的花!

林靈兒忙起身,拼命地鞠躬,“對不起,對不起……”

“你換侍女了?”雪緣身邊的女子問道。

“不是,她是我朋友。”

林靈兒把拔了的草踢到一邊去,秀夜還在旁邊爬來爬去,滾來滾去。

她瞪了那家夥一眼後,郁悶地走到雪緣的身邊,幹笑了兩聲,便開始口胡:“你的曲子還是那麽好聽,哈哈……聽得我都入迷,分不清楚草與花啦……”

見到林靈兒過來,那女子也起身與她行禮。

此時,林靈兒才看清楚那張宛如天人的容貌,精致而美好的五官,漂亮得簡直無法形容,光彩奪目,堪比天下第一的美女。

雪緣正對林靈兒介紹道,“她也是我的朋友……”

正當那女子微微颔首之時,看見了她額頭中間那淡紅色的月字。

在雪緣話還沒說完之時,林靈兒失聲叫出,“水……水無月!”

☆、冷溟驚魂

雖然不曾見過水無月的全貌,可是她額頭的那個字林靈兒可是記憶猶新,天底下還有誰有一模一樣的字,這一定是水無月!

那個殺夫而畏罪潛逃的水無月!

林靈兒震驚地看着她。

突然被打斷了話,雪緣也是愣了,林靈兒怎會認識她這朋友?

水無月早已變了臉色,眼神在瞬間變換了無數次,驚訝中夾着複雜的神态,但頃刻間她又無奈地笑道,“是的,小女子名叫水無月,姑娘可認得我?”

“我是見你頭上的字,方才……想到的。”林靈兒這才想起,那京城神探已說過,水無月早就順着結界的破口來到了妖界,而這柔弱的凡人女子居然沒被妖精弄死,還跑到了蒼雪山上,與雪緣交友,她難道不怕被通緝嗎?

這女人,真的是深不可測,就如那神探所說一般,她的心思絕非凡人能比。

水無月聽到林靈兒這樣的說辭,只是友好的笑了笑,沒多說什麽。

“阿月,她叫林靈兒。”雪緣并不知林靈兒心中所想,只是單純地為二人做了相互介紹。

“可是江湖的那位林靈兒?”眉眼一彎,水無月笑問。

林靈兒點了點頭,她望着水無月,一方面是為她這美貌所傾倒,一方面又在猜測這美麗的外表下,究竟是怎樣的一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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