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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不可能。”

語氣中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程小野聞言禁不住笑出聲來。

“小掌櫃您可識字麽?”

“倒是讀過幾年書,大多數字還是識的。”伍來福道。

“那便好。”程小野從暗影身上背的布袋中拿出一張海報,遞給他,“既然識字,這上面的內容我就不一一為你解說了。漱芳齋第一批學員僅有五個名額,若你想來,三天內帶着行李到漱芳齋報道。”

...

☆、VIP.182 天天跟做賊一樣

伍來福幾眼看完海報中的內容,驚訝的看向程小野,“您是漱芳齋的程掌櫃?”

程小野老神在在的點頭,“正是。”

伍來福臉上的驚喜之情不言而喻,忙放下海報從櫃臺裏面跑出來撲通跪到了程小野面前,“師傅在上,請受徒弟一拜!”

暗影嘴角一抽,不可思議的看着程小野。

她沒想到,三言兩語下來,竟然她就收了個不要錢的徒弟!

從伍來福鋪子裏出來,暗影看程小野的目光簡直就是崇拜加敬佩,就是對那位幾乎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殿下,她有的也只是敬佩之情。現在對程小野,已然升級到了崇拜。

“你太厲害了!”她圍在程小野周圍,叽叽喳喳的叨叨。

“我自然知道我厲害,所以你也不用太崇拜我!”程小野臉不紅心不跳的接受贊美,學着算命先生的樣子模樣道:“本大師夜觀天相,見紫薇東移,故推算出今日西南方向有家火燒味道不錯,不如我們去嘗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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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影被她逗的哈哈大笑。

“小野姐姐,我只聽說過看星相知天命的,還沒見過看星相能知誰家飯好吃的。”

“對不對一去便知。”程小野神秘兮兮的道。

上次她打聽事情順便買的火燒味道不錯,現在任務完成了,她便想着買幾個回去帶給百裏玉衍與蘇晴兒。

“我們不用再去其它店看看了嗎?”

“黎縣這麽小,以後也只能開一家漱芳齋,我們若是在這裏找了學員,又不能幫着人家建店,豈不是不講信譽麽。”

暗影聽得一知半解,她對生意的事情不懂,既然程小野這麽說,那便是不用再找了,她也樂得去找吃的,笑呵呵的拽着程小野:“那我們去買火燒。”

“好。”

這邊歡天喜地的買東西,百裏玉衍那邊,月恒正在禀報戰事。

“殿下,近日公子辰已經回到北宮,北宮皇對東祁關押小王爺一事非常不滿。據屬下打探到的情報,那位随公子辰出使東祁的原英原大人,已經死于東祁天牢中,恐怕東祁與北宮之戰,一時半會打不完了。”

百裏玉衍不緊不慢的端起菜淺酌,月色般醉人的眸中隐有笑意。

“逸王近來可有來信?”

“有。”可是都是問他如何沒有還朝一事,月恒便沒往上呈。

“看來西涼近日無事。”

“倒也不是。”月恒據實禀報,“逸王殿下在信中說前些天被北宮占領的五座城池已經拿回來了,并繳獲了北宮數匹良馬。還有……”

月恒欲言又止。

“當講無妨。”無非是逸王想出來的各種措辭催他回去罷了。

“是。”月恒頓了頓,似乎是在斟酌用詞,半晌,才開口道:“殿下,當初先皇為您指婚旖珊郡主。逸王殿下說,此婚約未廢,郡主尚待字閨中,還請您早日還朝,也好了了先皇先後遺願。”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百裏玉衍不以為然。

他這個哥哥為了讓他還朝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了。那位旖珊郡主是西涼大将夏侯濬之女,出身将門。當年百裏賀叛變,朝中各大臣紛紛附炎趨勢,夏侯将軍卻始終持自中立,一心一意護佑西涼疆土。才使得這些年來,西涼雖屢遭襲擊,除卻當初百裏賀奪位那次,再沒損換過一城一池。

他卷土重來回到西涼,找的第一個人便是夏侯濬。

夏侯濬得知他與逸王要奪回皇位,二話不說,立刻跪地參拜,表示誓死相随着。如今百裏賀已死,朝政由逸王一手把控,倘若他還朝,的确是應該給夏侯家一個交待。

只是娶旖珊,他此生怕是做不到了。

“你替本王回信告訴逸王,本王已在東祁成婚,怕是要負了郡主一片心意了。”

“是。”月恒早已猜到百裏玉衍會拒絕,此時并不意外,拱手應下了。

思量良久,百裏玉衍又補充道:“你再替本王加一句,若他還想讓本王有生之前回去西涼見他一見,便給旖珊指個好人家,叫她不必再等本王了。”

“是,只是屬下聽說……”聽說那位旖珊郡主早已立下誓言,此生非晟王不嫁。

“那些沒有憑據的流言就不必講與本王聽了。”

“是。”

“下去吧。”

“是,屬下告退。”月恒拱手施禮,從窗戶翻了出去。

這些天來,他翻窗子翻順腿了,從家中出來都想走窗子,天天跟做賊一樣。

黎縣。

程小野與暗影買了十多個火燒,買完牽上馬便上外縣外走去。

路過村子邊的水塘,暗影眼法的看到一群人正在水塘邊,不知吵吵鬧鬧的做什麽。其中一個婦人尖銳的聲音尤其明顯。

“臭|不|要|臉的你膽敢不守婦道,看今天當着族裏各位長輩的面,不把你浸了豬籠!”

伴着叫罵聲傳出來的,還有陣陣哭聲。

“婆婆,我是被人害的,求您放過我吧,我從嫁到于家,一直安安分分的伺候您和于郎,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饒過媳婦兒這一次吧。”

程小野被暗影拽着,硬是擠進了人群中。

那凄厲沙啞的聲音,竟是杜明月!

她衣衫褴褛的趴在地上,身上橫七豎八的布滿傷痕,嚴重之處,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再看她身後,粗壯的柳樹上捆着一胖一瘦兩個男人,程小野定睛一看,竟然杜明月找來意欲侮辱她的那兩人。那兩人沒精打采的耷拉着腦袋。二月天氣乍暖還涼,他們卻被扒得只剩下一條單薄的大褲|衩,在春風中凍得瑟瑟發抖,肚皮凹陷的模樣,像是許久未進食了。

“嘩啦!”

一盆水澆到了兩人身上,兩人同時打了個寒顫,哆哆嗦嗦的擡起了頭。

“奸|夫|淫|婦!”于母沖着他們啐了口唾沫,又不解恨的踢了杜明月一腳。

“婆婆,”杜明月趁着抱往她的腿求道:“婆婆,媳婦真的是被人害的。求求您,求求您放過我吧。要不,您讓于郎休了我,讓他休了我,我今日便收拾東西回娘家。不,不,我現在就走,我什麽都不要,嫁妝什麽的,全部送給于家,只要您留我一條生路,我決不再踏進于家半步。”

...

☆、VIP.183 杜明月的下場

“放了你?你想的倒美!”于母發狠道:“你去外面勾|搭|野|漢被我兒發現,不但不知悔改,卻喪心病狂的挖我兒雙眼。若不是我趕到及時,我兒早就死于非命了,現在還敢讓我放過你,做夢!”

“我是被人害的!”杜明月苦苦哀求,卻換不回來于母絲毫的憐憫。

于母雙手幾乎用盡了全力,一把一把掐在杜明月被鞭子打得皮開肉綻的身上,疼得她死去活來,不停翻滾,撕心裂肺的叫聲讓現場所有的人皺起了眉頭。

程小野只覺得渾身肉疼。

杜明月也是名及一時的大家閨秀,沒想到竟然落得如此下場。她掃了一眼河塘邊上的豬籠,聽說古代已婚婦女與人通|奸要被浸豬籠,看來此事當真了。

“婆婆,求您大發慈悲放過我吧,我真的是被人害的!”杜明月還在苦苦哀求。

“別叫我婆婆,我于家沒你這麽不要臉的媳婦兒!”于母不知是累了還是出夠了氣,用力一腳将抱着她大腿的杜明月踢開,對着面前幾們年紀稍長的男人說:“三位叔伯,闵兒一事,就全憑叔伯做主了!”

說罷,她一臉難過了抹了抹淚水。

闵兒是她的大兒子,也就是杜明月的夫君。他在自家廢舊的南院被刺瞎了雙眼,等她接到有人前來報信,再帶着人趕到時,他已經昏迷不醒,到現在幾日過去了,還是生死未蔔。

“闵兒娘放心,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于家對不貞之婦自然也有于家的處置辦法。”為首的于家長輩沉聲吩咐道:“來人,把她綁了,裝豬籠沉塘。”

幾個年輕人聽到吩咐,立刻動手搬了石頭往豬籠裏放。

杜明月一聽真要處死她,頓時慌了神,劇烈的掙紮起來:“不,你們不能殺我,你們沒有殺人的權力,我若是死了,我哥哥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一定不會的!”

“賤婦,還敢提你娘家人來威脅于我們?”于母一個巴掌呼上去,直打得杜明月眼冒金星,口濺鮮血,“別以為你娘家在梅縣強霸一方,我們于家就怕你了。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你嫁過來這些天,幾時見你娘家來人了?”

杜明月心一沉,身子一軟癱倒在地上。

她的哥哥,她的哥哥因為她用毒蜘蛛害人,已經生氣不理她了,這半年來,她在于家受再大的委屈吃再多的苦,他也不曾過問分毫。

不,她不想死!

程小野,都是程小野害的她,她的藥明明買來給程小野吃的,就連夫君的眼睛也是被程小野給刺瞎的!想到這裏,她又從地上爬起來,撲到于母面前。

“婆婆,你相信我,這一切都是程小野幹的!當初我與于郎成親,就是她用炮仗擋路,耽誤了我過門的吉時,現在她又用這種卑劣的手斷要置我于死地。婆婆,她就在梅縣漱芳齋,你到梅縣一查便知啊,婆婆!”

杜明月聲淚俱下,本來準備抓她進豬籠的幾名年輕男子頓住了腳步。

“這婦人真有意思,此事與姐姐何幹啊!”暗影厭棄的撇了杜明月一眼,她并不知道杜明月與程小野之前有何瓜葛。

程小野一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這時,于二公子突然蹦了出來,指着杜明月劈頭便罵:“死到臨頭你還敢嘴硬,梅縣漱芳齋我去過,那位程掌櫃也我認識。她為人誠信爽朗,斷不是你口中的奸邪小人!”

聽他這一說,于母火氣更甚,對那幾個站在邊上的年輕男子喊道:“你們還愣着幹什麽?快把這個蕩|婦給我沉到河底去。”

上來兩個人,剛要抓住杜明月的手臂,便被她觸電般的閃開了。

“不,我不想死,你們不能殺我!”杜明月瘋狂的尖叫呼喊,對着抓她的人又踢又咬。

一時間,幾個人竟也不能奈何她。

于母怒了,上來一腳踢到了杜明月腰間。

杜明月被踢了一個趔趄,一下子栽倒在地上。幾個年輕男子借機撲上去,制住她的手腳,有人遞上來繩子,将杜明月五花大綁起來。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杜明月歇斯底裏的大喊着。

可這個時代的人們,對蕩|婦是沒有同情的,倒是有不少臭雞蛋,爛菜葉子向她扔過來。

“啪”的一聲,一個臭雞蛋在她臉上撞破開來,渾濁的蛋液伴随着劇烈的惡臭氣,流了她滿滿一臉。

臭氣撲鼻而來,暗影攤開手掌在鼻子前不停的來回扇:“臭死了,小野姐姐要不我們走吧,就沉個塘,也沒什麽好看的。”

杜明月聲音倏的停了下來。

程小野,她剛才聽到有人喊程小野!

目光透過渾濁的,帶着巨臭的蛋液望向人群中。果然,程小野就站在人群中間,她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态,冷漠的無情的望着她。

“程小野,我跟你拼了!”

杜明月瘋了似的,拼命掙開左右,向程小野的方向沖去。

暗影本能地上前一步,将程小野護在身後,就在杜明月沖過來時,她飛起一腳踢在杜明月胸口上。只聽得骨頭斷裂的聲音和沉聲悶哼,杜明月身子猛的後仰,然後從口中噴湧而出,吐出幾尺遠。

暗影一腳,踢碎了杜明月胸前幾條肋骨。

杜明月身子晃了晃,如一塊殘破碎布,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幾個年輕男子忙走上來,拖起她塞進了豬籠中,

杜明月死死睜着眼睛瞪着程小野,口中血不停的向往湧,嘴巴一張一翕的,好像在說着什麽,只是聲音太微弱,人們已經聽不到了。

“奸|夫|淫|婦,淹死她!”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聲。

于是喊號子般的,衆人此起伏浮的喊着:“淹死她!”

“淹死她!”

“淹死她!”

那幾個年輕男子擡起豬籠,撲通一聲,水花四濺,水面上咕嚕咕嚕冒出一層氣泡,又很快恢複了平靜。

程小野叫着暗影離開了現場。

杜明月死有餘辜,她并不覺得惋惜,她卻為這個時代的女人而感動悲哀。

...

☆、VIP.184 不貪吃,非少白

不知是否每個穿越而來的女人都會感嘆這個問題。

男人妻妾成群,風|流快活,女人犯了錯卻要因此被浸豬籠。程小野心中輕嘆,還是她家相公好,眼睛看不到,便不會想肖想這外面浮華的世界。

一生一世一雙人,在這個時代,更勝過皇家貴胄吧?

她忽然想到了什麽。

“籲……”程小野勒緊缰繩,放慢了速度。

跟在她一側的暗影也忙勒住馬缰,調回頭來,“小野姐姐,出什麽事了嗎?”

“小影,你告訴我,你來黎縣找我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麽?”程小野正色道。

杜明月被沉塘前,一直在喊冤枉,說有人害她。于母也不只一次的說兒子被刺眼雙眼。當時她近于情勢揚了他一臉炭灰不假,卻也沒有傷他性命。

暗影聞言臉色一僵,眼中一閃而過的慌張被程小野收入眼中。

半晌,她才支支吾吾的答道:“小野姐姐,我當時見你出事,便慌了手腳,然後十萬火急的找了輛馬車帶你回到漱芳齋,并未在那座小院久留。”

“倘若如你所說,那于公子眼睛,是誰刺瞎的?”

暗影一直說自己是貨商家的女兒,方才在河塘邊見識她的身手,厲害的讓她心中一驚。她絕非一般的練家子,就單看她一腳踢出的力量,沒個十年八年的絕對練不出來。且暗影現在也不過十幾歲,貨商家的女孩兒,有幾個自小習武的?

還有她的哥哥流光,身手也并非泛泛之輩。

一個貨商讓兒女自小習武,還練習到這種程度,除非他們家是押黑貨的,怕劫。

“小野姐姐,我真的不知道。”

暗影低着頭,不敢讓程小野看到自己忙亂的眼神兒。

那日她先帶着程小野離開,流光留了下來。

後來流光回來告訴她,她們走後,他才發現屋中還有三人,正在行茍|且|之|事。他将于公子的眼睛刺瞎了,又用鎖魂散讓他昏迷不醒,最後還去通知了于母,讓于母帶人到小院捉|奸。

結果沒想到的是,她們這次來黎縣,竟然能碰到杜明月被沉塘!

程小野見她不願說實話,也不勉強,輕笑一聲道:“如此,那我也不便留你與哥哥在漱芳齋了,回去後,便到工房叫上哥哥,收拾東西離開吧。”

暗影斷然沒想到程小野會如此決絕,大驚失色道:“小野姐姐,你這是趕我們走麽?”

“你們家境殷實,想來也不差漱芳齋這幾塊銅板,還是回家去罷。”當初放心留下他們,是因一直覺得他們兄妹并無惡意,此時,程小野卻不知為何,心中有了疑惑。

“小野姐姐,”暗影一個飛身下馬,撲通一個跪到了程小野面前:“求姐姐不要趕我們兄妹走。”

若是被程小野趕出漱芳齋,且不說殿下将如何處置她。就說流光,他已經被殿下逐出王府,若再被程小野逐出漱芳齋,他就真的沒有去處了。

“籲!”程小野将馬拽停下來,疑惑道:“你這是為何?”

暗影雙眉緊蹙,腦子飛快的轉動着。

殿下說過,無論如何不能透露他的身份,即不能透露他的身份,又讓要讓程小野相信,暗影咬着牙,半真半假的道:“小野姐姐可知幕裏之亂?”

幕裏?

程小野一怔,“你說的可是幕裏屠城之亂?”

“正是。”

“知道又如何?”

“我父親并不是什麽貨商,而是當初在幕裏保護你的人,父親在屠城中去世,囑咐我們兄妹将來一定要找到郡主,再行保護之職。”不能透露殿下的身世,那就只好用她的身世做掩護了。

“既是如此,那你們兄妹可認識一個叫岳遠峰的?”

“父親或許認識,我們卻不認識。”

“你們父親叫什麽名字?”

暗影從他們當年查到的名單中随便說了一個。

“算了,你起來吧。”程小野雖有疑惑,卻一時無法證實什麽,如今暗影所說沒有一件呆以考證,她也只能先信了她的話。

兩人回到漱芳齋時,蘇晴兒在幫人拿貨。

貨架格子經過一次修改,現在上面又加了幾層,必須踩着梯子才夠得到,這幾日蘇晴兒不知給了少白什麽好處,竟然能指使動少白長蹿下跳的幫她拿東西。

“少白乖,往左一些。”

少白肥胖的身子貼在貨格子上,爪子抓着格子上面的拉手向左挪了一格。然後拉開格子,叼出格子裏面放着的東西。

“不對不對。”蘇晴兒又伸出手指向左指了指,“還要往左。”

“嗷嗚……”少白抗議般的叫了一聲,肥胖的身子向左一跳,差點摔下來,讓人忍不住為它捏了一把汗。還好少白肥歸肥,身體卻很柔軟靈活,扒着把手又爬了上去。

拉開格子将裏面的首飾叼了出來。

“對對對,就是這個。”

少白從貨架上跳下來,張開口将首飾放到蘇晴兒面前。

“晴兒,你到底給了少白多少好吃的,能讓它這麽死心塌地的給你苦力。”程小野走上前,揶揄地道。

蘇晴兒見她們回來,臉上湧上喜色,“小野你就別笑話我了,是少白自己懂事,見我忙不過來主動來幫忙好麽?事實上,它這是在為主人分憂呢。”

蘇晴兒說着,卻沒停下手中的活計。

她将首飾與來拿貨的客人确認無誤後,請客人在收貨單據上簽字,又将首飾包裝好,才交給客人帶走。

程小野與暗影坐在休息區歇息,等送走客人,蘇晴兒也坐了過來。

“怎麽樣,今日去黎縣收獲如何?可有招到學員麽。”

“程掌櫃親自出面,焉有失敗的道理?”程小野狡黠的眸子眨了眨,從布袋中掏出火燒遞到蘇晴兒手中,“這是從黎縣特意給你帶回來的,嘗嘗吧。”

“嗯。”暗影正在喝水,見程小野拿出火燒忙放下茶碗附和道:“這個火燒真的好吃,我嘗過了。”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蘇晴兒接過火燒,拿出一個走到少白面前,掰了一半兒給它,“呶,說過以後有什麽好吃的,分你一半兒。”

“噗……”程小野一口水笑噴。

...

☆、VIP.185 此生只許你一人

望着蘇晴兒手中的半個火燒,少白蔚藍色的狐貍眼中湧上失望。

這種上當受騙的既視感,讓程小野笑得腸子打結。

“哈哈…哈哈,晴兒,我就你說一定是誘|惑過它的,就它那點兒小聰明,我還能不知道麽?它是不可能白白幫你幹活的。”看了一眼失望的少白,她笑得花枝亂顫,“不過以後它很可能不會再幫你幹活了。”

少白眼汪汪的望着蘇晴兒,“嗷嗚,嗷嗚……”叫了兩聲,轉過身子向樓上跑去。

“好吧。”蘇晴兒無奈的收回那半個火燒,“看來還是牛肉比較管用啊!”

聽到蘇晴兒感嘆,程小野不由的又笑出聲來,“你們繼續鬧騰吧,我去樓上一樓。”

“小野,你還沒告訴我你學員招的怎麽樣了呢?”蘇晴兒追在後面喊,被暗影攔住,“晴兒姐姐,我和小野姐姐一起去的,你想知道什麽,我來告訴你。”

暗影眸光隐晦的望着樓上,也不知道路上她說的話程小野信了沒有。

百裏玉衍坐在桌案前飲茶,整個房間裏飄着一股淡淡的茶香。

清逸,風雅。

他好像很愛飲茶,而且平日裏除了飲茶,她也沒見過他做別的事情。穿越後第一次見到他,他就坐在小院的石桌邊飲茶,那一身素衣出塵,恍若誤入凡間的谪仙。

她必須要承認,那一眼,她便心動了。

程小野長舒一口氣,走到桌案前坐了下來。

夫妻之間以誠相待,若是他知道自己還有一個自己也不太确信的身份,知道自己曾惹來那麽多禍端,而且以後還有可能會被面對重重危險,他還願意陪着自己麽?

“娘子可是招人不順麽?”百裏玉衍推了一盞茶到她面前。

“相公何出此言?”

“你有心事。”

他說他眼瞎心不盲,好像的确是這麽回事兒。她每次有心事的時候,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臉上擠出絲很笑意,輕聲問道:“相公,你可喜歡我麽?”

百裏玉衍端着茶杯的手頓在了半空中。

“可是為夫哪裏做得不好,讓娘子不滿了麽?”

“只是問問。”

“娘子若覺得為夫哪裏沒做好,只管提便是,不必質疑。”

手中的茶碗放回到桌案上,聲音不大,卻在程小野心中震響,她忙解釋道:“相公莫要誤會,我只是想……”只是想确定,是不是無論發生什麽,你都願意陪在我身邊,不離不棄。

“娘子想問什麽?”

程小野垂眸,墨玉般的眸子凝着地上。許久,她定了定神,說道:“相公,若我并不是你現在見到的模樣,你可還願意跟我在一起麽?”

百裏玉衍眉宇間閃過一抹不悅,“過來。”

語氣不輕不重,卻帶着令人無法拒絕的硬氣,程小野輕咬唇角,移到了他身旁。百裏玉衍擡手,雙手順着她的手臂一直摸索到她的臉上,五指合攏在她臉上摩挲。

程小野蹙眉,不明所以。

許久,百裏玉衍才放下手,輕聲道:“娘子這張臉,為夫已經記在心上了,不會變。”

程小野無語,頓時覺得自己的思想和他不在一個維度上。

“我說的不是臉。”

“心亦不變。”

程小野渾身一震。

他說心亦不變,是無論發生任何事情,他的心都不會改變,都會一直陪着她麽?

“娘子,”百裏玉衍雲中挽歌般的聲音道:“為夫希望,将來無論發生何事,娘子都能信任為夫,相信為夫此生只許你一人。”

他有他的擔憂。

還朝一事他雖然一直在拖着,但他也明白,一旦西涼有事,他就必須要回去。而西涼現在的處境,事實上并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麽好。百裏賀在位十二年,猜忌不斷又重享樂,朝臣更是不思治國,只想着讨好君上。十幾年下來,西涼國力軍力已大不如前,前些日子輕易損失五座城池便是教訓。現在東祁與北宮兩國交戰,他也知,是他一手謀劃,若是兩國反應過來,矛頭必然會指向西涼。

到時,他不回去也得回去。

回去,還有位非他不嫁的旖珊郡主在等着。

若娶郡主,最少也是平妻。以程小野的性子,別說平妻,就算是納妾,她也不肯吧?

“一生只許我一人麽?”程小野聞言問道。

百裏玉衍點頭,“只許你一人。”

“無論我是何身份,都只是我一人麽?”

“是。”

“好。”程小野騰的站了起來,堅定有力的聲音說道:“只要相公此言作數,今生你不負我,我必不負相公。”

百裏玉衍淺笑,端起茶杯小啜一口。

等程小野回了樓下,他也起了身,緩步邁到了窗前。

長身如修竹,負手而立望向窗外。

程小野的話,想必是對自己的身世起了疑。他一直不希望她知道全部的真相,是怕她會覺得人心悲涼,會覺得心寒。可事實上,他卻沒阻止她去了解真相。甚至還主動告訴她她才是那個早産的女孩兒。他知她其實聰慧,很多事情聯想到一起便會明白什麽才是真相。

只是,知道真相之後,她後想着去複仇麽?

程小野下去沒多久,暗影找了個機會上來了。

“屬下參見殿下。”

“不是叫你沒事別上來麽?”

“殿下,屬下辦事不利,還請殿下懲罰。”暗影半跪在地上沒動,垂着一顆腦袋等候發落。

“起來吧。”

暗影以為自己聽錯了,詫異的望向百裏玉衍,“殿下,您都知道了?”知道她差點把他的老底抖摟出來,他竟然問都不問就放過自己?

如此寬厚,最近殿下改吃素了麽?

“下去吧,只要護好她的安全,其它的事本王可以赦你無罪。”

“謝殿下。”

只要保護好她的安全,其它的事情都可以不計較,這種史無前例的寬容,實在讓暗影心中一驚。不過既然殿下話都這麽說了,而且她還編了一個王妃親衛後人的身份出來,那她以後幹脆跟着王妃混好了。王妃比殿下好說話,人也親和,還有得吃有得玩兒!

百裏玉衍苦心培養十年的屬下,就這麽叛變到了程小野麾下。

...

☆、VIP.186 來自北宮的女孩兒

接下來的幾日,程小野按照計劃,把其餘四名學員招齊了。

一切安排妥當,她将五人召集到漱芳齋門前,一字排開,準備大家開一個小會議,立立規矩。就在此時,巷子口突然沖出來一輛馬車。

“籲……”随着馬夫一聲緊急的急呼,馬車風風火火停在了漱芳齋門口。一個錦衣華服,看起來十只有多歲小姑娘跳下馬車。

“可是這家漱芳齋招學員麽?”一下車,小姑娘便不客氣的問道。

“正是,可是我們已經……”招滿了還未出口,她已經轉過身,對着馬車上的馬夫喊道:“就是這裏了,你們幫我把行李搬下來。”

程小野一頭霧水。

幾名新到的學員聽到聲音,也都奇怪的回過頭來。馬車上下來兩人,将幾個箱子從馬車上搬了下來,看這滿滿一車行李的架勢,都趕上普通人家搬家了。

“姑娘,你找漱芳齋,卻拿這麽多行李來做什麽?”程小野問。

“我是來拜師學藝的。”那姑娘邊說着,從兜裏掏出銀兩遞給馬車夫,“你們走罷。”

馬車夫接過銀兩,頭也不回的上了車。見馬車要走,程小野急忙攔住,“等等。”她還沒型明白怎麽回事呢,卸下行李,馬車走了算怎麽回事兒?

“姑娘說拜師,是要來漱芳齋拜師麽?”蘇晴兒問道。

“當然是啦。”小姑娘睜着一雙清冽美眸望着蘇晴兒,“您就是程小野程掌櫃吧?”

“我……”不是還沒出口,小姑娘猛的上前,撲通一聲跪在了蘇晴兒面前,“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我不……”是!

“師傅,你千萬不要說不收我,我為了來拜師,跟父親大人都鬧翻了!不信你看……”她指着身後的幾箱子行李,委屈的道:“我臨來之前可是把所有的行李都打包帶來了,你要是不收我,我就無家可歸了!”

蘇晴兒一臉黑線,想解釋,然而她根本插不上嘴。

“師傅,求求你就收下我吧,我很聰明,而且我吃得很少,一天兩頓飯就夠了!不用山珍海味的喂我,我不挑食,什麽紅燒獅子頭啊,燒鴿子啊,清蒸魚啊,我什麽都吃,真的一點兒都不挑!”她邊說邊比劃,生怕別人不信似的。

蘇晴兒身後,暗影嘴角抽了抽。

拿這些東西給她吃,她也一點兒都不挑。

衆人見狀更是驚得瞠目結舌,程小野則是好笑的看着跪在地上喋喋不休的女孩兒。這小女孩倒是有些意思,只是不知她怎會跑到漱芳齋來。

“小姑娘,我們這裏不收小孩子。”程小野道。

小姑娘聞言望向程小野,嘟哝着嘴巴不樂意了,“我來拜師我師父還沒說不收我呢,關你什麽事啊?”

“你認錯人了,你要拜的師父在那兒。”蘇晴兒終于找機會插上了話,指着程小野道:“那才是漱芳齋的程掌櫃,你口口聲聲要拜的師父。”

“啊……”小女孩兒臉上升起一片薄紅,瞅瞅蘇晴兒又瞅瞅程小野,咕哝道:“你怎麽不早說啊!”

咕哝完,她連起身都懶得起,直接跪地上爬到程小野面前,嘭一聲磕了個頭,“師父,你要是不收我,我就跪死在這裏!”

此言一出,大家只覺得眼前飛過一片烏鴉。

“你姑娘,你先起來說話。”程小野道。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的,她一個小姑娘跪在這裏,不知道的還以為漱芳齋怎麽欺負她了。

“我不起來!”小姑娘幹脆往地上一坐,不動了。

程小野失笑,“地上涼,你先起來再說。”

“除非你答應收我當徒弟!”小姑娘一臉堅毅。

“你為什麽非要認我做師父?”

“因為,因為……”小姑娘一雙大眼烏溜溜的黑眼珠望着程小野,半晌才道:“因為你漂亮呀!”

噗……

這下別說蘇晴兒和暗影,就連伍來福都沒忍住,捂着嘴笑了起來。

“你們笑什麽?”小姑娘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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