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揣摩,強忍下心中的震驚,殘月低頭問道:“莊主有何吩咐。”
眼角的餘光掃了千夙一眼,她以她的職業素養擔保,莊主一定是被打了。
千夙無視殘月的目光,不緩不慢的道:“發銀兩時再加上一條,凡是在修築水渠受傷或是失蹤的人,額外補償紋銀百兩,供他們回鄉養老或是贍養家人所用。人在的,便由本人領走,人不在的,問問可有同鄉,讓同鄉代為領取,後轉送到家中。”
“是。”殘月領命,回了發銀處。
程小野沒發現異常,她以千夙能答應她的要求倍懷感激。
“謝謝你。”這聲感謝,是發自內心的。
不經意間看到千夙的臉,白皙通透的臉上隐隐看得出有五個指印。還有一只眼睛四周,多少能看出來有淤青,好像是被人打了。
“你,你的眼睛?”
程小野不由自主的絞着手指,她心中忽然有個可怕的念頭。
昨天洗澡時,她睡着了。可是迷迷糊糊的,她夢到飛機爆炸前的一剎那,夢到被鎖住雙手暴打,情急之下,她掙紮了一只手,用力全力打向暴徒。可是那一拳的觸感,一丁點兒都不像在做夢。
那麽真實,好像真的打到了誰,隐約中,她還聽到了悶哼的聲音。
“有點淤青是麽?”千夙不以為然的道:“昨日與曉風過招,一時走神,被臭小子把眼睛打了。已經過去一夜,如今還看得出來麽?”
程小野見他不似說謊,想想這些日子他除了今日行為有些反常,其它時候倒是謹慎守禮,便覺得是自己多想了。“看不太清,只是有些青痕,想來再過個一兩日,便全好了。”
千夙用平靜掩飾住心中的驚訝,小女人時而敏感時而困頓,還真讓他有些吃不消。
還好明日便可以回金陵了,他再不必偷偷摸摸的找她了。
發放出夫補貼銀兩一事,半日便完成了,下午程小野與千夙等人收拾了行李,備好馬匹,準備第二日一早動身回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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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知州沒撈到銀兩,心中不快,後來聽說闵項與嶺南均有州官慘死,頓時又覺得慶幸。便又差人備了禮物,準備明日給他們送行。
子時,程小野已入睡,千夙卻被一陣敲門聲叫了起來。
“卑職參加晟王殿下。”來人跪地拜倒。
“子路,你如何到此處了?”千夙道。衛子路乃逸王心腹,他親自來到這裏,只能說明他那位王兄,人也在不遠處了。
“子路奉逸王之命,來請王爺回宮。”
“這麽說,皇兄并未與你前來?”
“逸王朝務繁忙,實在無暇抽身,特命卑職前來,請王爺務必回去一趟。”衛子路雙手抱拳,跪地不起。逸王多次邀他還朝,他不予理會,這次逸王聽說他來到裕州邊境,便派了心腹前來。
千夙嘆息,看來這次是推不掉了。
“皇兄如何知道我來了裕州?”
“這個……”衛子路面露難色。
“你不說,正合本王之意,你便回去告訴皇兄,本王覺得他誠意不夠,不回去了。”
“王爺,子路不敢隐瞞。”子路又将雙拳舉過頭頂,誠惶誠恐地道:“王爺來裕州之後,曾到過秦池州衙,秦池知州覺得事情蹊跷,便發了密函到朝中,逸王殿下便派我趕過來了。”
“果然是秦知州幹的。”他就知道那老小子靠不住。
...
☆、VIP.244 功成返鄉
“也罷,我便随你回去一趟。”既然推不過,千夙也不掙紮了,“你且在驿站樓下等着,本王還有些事情需要交待。”
“是,子路告退。”
衛子路恭恭敬敬的從房中退了出去。
他走後,千夙不由的嘆了口氣,他擔心程小野的安全,所以才會一路陪伴,現在看來,回去這一路,只能由暗影他們保護她了。
吹了一聲暗哨,片刻後,曉風、殘月、暗影同時出現在了千夙房中。
“屬下見過殿下。”
“起來吧。”千夙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衛子路來,想必你們剛才也看到了,本王要回一趟西涼,此行便不能與你們同行了,一路上,你們要照顧好她,若是她有分毫的閃失,本王回來拿你們是問。”
“請殿下放心,屬下定會保護好王妃。”暗影首先道。
殘月與曉風對視一眼,曉風問道:“殿下此去皇都,路途遙遠,要不讓屬下跟着您去吧?王妃有殘月與暗影保護,當是不會出什麽問題。”
“本王不需要保護,你們只管将她安全護送到回龍山莊,本王過幾日便會去與你們彙合。”
“殿下!”曉風與殘月還想再說什麽,被千夙揮手打斷,“你們只需記住一句話,在本王心中,她比天下更重!”
曉風、殘月均是一怔,而後抱拳正色道:“屬下領命,定不負殿下的托。”
“還有,到了之後,告訴妙手春,讓他找個理由本王暫時不能見她的理由。”
“是,屬下明白。”
第二日。
從驿站出來,程小野便發現,樓下衆人,唯獨缺了千夙。
郁知州見程小野出門,滿臉堆笑的迎了上來,“特使大人,此次引流治災,多虧了大人辛苦,下官真是感激不盡啊!此次您功成返京,我替這三地的百姓為您準備了些禮品,給您帶上。”
他一個眼色,立刻有官兵打扮的人将幾個大盒子擡了過來。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還望特使大人回去後,多在大殿上幫下官美言幾句。”
阿谀谄媚之态,令程小野不恥。就連“下官”這個詞兒,今日也是程小野第一次聽,“郁大人真是客氣了,禮物就算了,裕州受災嚴重,百姓窮困我也有眼見耳聞。若是回到大殿之上,若是能為災區人民求得免個苛捐雜稅什麽的,小野自當會盡力而為。”
郁知州喉嚨一緊,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
他本意是讓程小野回去複命時為他美言幾句,誰想她竟然要向皇上開口免了這地方的賦稅,不往稅了他吃什麽喝什麽用什麽?
“賦稅方面就不勞特使大人費心了,下官自會處理好,這些禮物代表的是百姓,我現在命人裝到車上。”說着,他生怕程小野拒絕似的,急火火的讓官兵将東西上了馬車。
貪官之物,不要白不要。這和一想程小野便沒再推托。
久等不見千夙下來,她心中奇怪,目光落在殘月身上:“殘月姑娘,千莊主可是有事耽擱了麽?如何還沒下來?”
“莊主他不與我們一道回去了。”殘月盡量讓自己聲音聽起來溫和一些。
“他不跟們一起回去?”
“是的,莊主還有其它事情,昨夜連夜走的。走時天太晚不方便打擾程姑娘,便讓我們今日轉告程姑娘一聲,失禮之處,還望程姑娘多多包涵。”說完,殘月大喘了一口氣。
就連站在她身邊的曉風,看她的目光都有些訝異。這是他第一次聽到殘月一口氣說這麽長一段話。
稀奇!
殘月無視他異樣的目光,強裝淡定的看着前方。
“千莊主走了,你們不需要随他一起去麽?”在程小野眼中,殘月與曉風是千夙的貼身侍衛。
“莊主有自己的事情要辦,我們回金陵城。”曉風答道。
“如此,那我們現在便啓程吧。”從郁知州向前走過,程小野停下委身道:“這些日子承蒙知州大人照料,小野便告辭了。”
郁知州忙彎腰還禮,做了個請的手勢,“特使大人請慢走。”
“告辭。”
程小野翻身上馬,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向裕州城外走去。
“程姑娘,請留步。”身後傳來一聲急切的吶喊。
“籲……”程小野勒緊馬缰,停了下來。
幾個布衣素衫的婦人小跑着趕到馬前,撲通幾下跑了下來。
“幾位大嫂,你們這是……”程小野連忙下馬,想上前扶她們起來。
“程姑娘,我們是代表裕州、嶺南、闵項三地千千萬萬的災民來感謝您的。您不只是為我們引來的水源,更是救了三地人民的性命啊!”跪在最前面的婦人說得情真意切。
“大嫂,您先起來說話。”
這麽被人跪着,她自己都覺得別扭。
婦人被她拉了起來,卻沒有停止口中的言辭,“今年糧食顆粒無收,我家三個孩子就是沒米養活,被活活餓死了。要不是您給我們引來水源,明年再遇大旱,便不知要有多少百姓餓死在家中。您此舉不只是造福眼前,更是給我們子孫後代造福……”
“大嫂,小野不過就是做了一個東祁子民該做的事,您太過獎了。”
婦人用力搖了搖頭,“您就是我們裕州千秋萬代的恩人,這次來,我們也不是空手來的,我們給您帶來了家中一直珍藏着的寶貝。”
幾位婦人将一支用白布包裹着的東西遞到程小野手中。
“不行不行,這東西我不能收。”程小野看都沒看便拒絕了。
一來百姓貧困,她不想占他們任何的便宜,二來她們說是家中珍惜的寶貝,既是珍藏之物,必定貴重萬分,她更不能收。
幾位婦人見她不收,複又跪了下來,“求恩人收下我們的心意。”
“你們的心意我領了,但是東西我是真不能要!”
見程小野與幾位婦人僵持不下,曉風忍不住開口了,“程姑娘,要不您還是收下吧,看她們跪這麽久,便是真心實意要将東西送與你,再推托下去,倒是顯得您虛禮了。”
...
☆、VIP.245 千年野山參
“是啊。”暗影附和道:“小野姐姐要不您就收下吧。”
“對啊,程姑娘,您就收下吧。”幾位婦人繼續求着。
程小野見她們堅持,長出一口氣,道:“盛情難卻,那我便收下了,多謝幾位大嫂擡愛。”
幾位婦人聽了,焦急的臉上露出了笑容,立刻将禮物給她打開來看。粗糙的白布包裹下,竟然是一根千年野山參。
“這禮物,太貴重了。”程小野見到人參,立刻反悔了。
“程姑娘,這東西是我夫家到山上打獵時采來的,放到我們家中,也就費了。看您近日操心勞累,就當是我們裕州人們的一片心意,給您補補身子罷。”婦人道。
“收了的東西哪有退還之理啊,您就放起來吧。”
程小野一人拗不過七八張嘴,最後只好硬着頭皮接受了。她轉身,将野山以遞到暗影手中,暗影接過,塞進了行囊中。
“如此,小野便謝過幾位大嫂了,你們保重。”
“程姑娘一路保重。”
帶着百姓的拳拳心意,還有郁知州的殷殷“囑托”,程小野帶着暗影等人,打馬離開的裕州。裕州與金陵東西相望,至少也要十天的路程,加上這次回去帶了輛馬車,比來進走得還要慢一些。
回來路上,見到的災民比來時少了些,偶爾遇到一兩個,也是行色匆匆。
路旁歇息時,曉風攔下了一個。
“這位大哥,看你像是本地的,如何急急忙忙的趕路?”
“嗨,一看你們便是外地過來的,這麽大的事情都不知道。”男子衣衫破舊,眉宇間卻有股子無法掩飾的喜悅,侃侃道:“我是裕州那邊過來的,因今年鬧災,去了裏面讨口飯吃。這不家裏派人傳來了信,說是九華山莊莊主親自來了,不但給我們分了糧分了銀兩。還有位程姑娘帶着我們開山引流,将水源引了進來。現在大家都在忙着澆地,家裏人叫我也趕緊回來。”
“原來如此,那便不打擾大哥趕路回家了。”曉風客套道。
“沒事兒,我權當是歇歇腳了。”說着,他又喃喃自語起來,“早聽說九華山莊莊主是個風華絕代的人物,也不知那位程姑娘是個什麽樣的人,等我回去,恐怕是見不到喽。”
他邊說邊搖頭,遺憾之态一展無遺。
程小野見他這副表情,情不自禁的笑了。暗影遞過來水袋,“小野姐姐,還要走才日才有到下個驿站,先喝口水解解渴吧。”
“好。”程小野接過水袋喝了幾口。
已到入冬日的季節,氣溫有些涼,水袋保濕功能又差,一路過來水已經涼透,幾口喝下去,腹中開始隐隐作痛。
程小野将水袋遞還給暗影,用力揉了揉小腹。
出門在外遇上這種情況,還真是遭罪。如果此時百裏玉衍在就好了,就算不能給她開些止痛舒緩的藥物,也能抱着讓她心中舒服一些。
“小野姐姐,你沒事吧?”見她臉色蒼白,暗影擔心的問道。
殘月聞言也向這邊看了過來。
“我沒事。”程小野抽出按壓在小腹上的手。暗影是她的随從,現在千夙又不在,曉風、殘月等于跟着她一同回金陵。
她若有事,他們便沒了主心骨,所以無論如何,她也不能有事。
強忍着腹中疼痛,程小野站起了身,“我們繼續趕路吧,要是再磨蹭下去,怕是天黑前趕不到下一個驿站了。”
“小野姐姐,你真的沒事?”暗影還是很擔心。
“不就是每月的那幾日麽,還能有什麽事?”程小野勉強扯出一絲笑紋,拉過馬缰準備上馬。
第一腳,她竟然踩空了。
身子猛的一晃,還好殘月眼疾手快,沖過來扶住了她,“程姑娘,若是身體不舒服,不要勉強,我們就近找個地方先住下歇息便是。”
“無礙。”程小野硬撐着上了馬,用力一甩馬鞭,“駕!”
暗影、殘月三人面面相觑,忙上馬追了上去。
堅持走了一日,程小野真的覺出不對了。
她小腹開始持續性疼痛,嚴重時已經無法繼續騎馬前行了。
“這怎麽辦啊?”見程小野痛苦的靠的樹邊休息,暗影急得直轉圈,“要不我們去找個大夫給她看看吧,會不會是生什麽病了?”
“她這幾日可還有其它異常麽?”殘月問道?
“沒有啊。”暗影絞着手指想了半天,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我想起來了,小野姐姐前天說她月事來了,陪莊主出去看農田灌溉進,還險些掉進冷水中,這會不會有關系啊?”
“女子來月事再正常不過了,不可能就沾點冷水還會難受成這樣啊。”作為一個在男人堆裏長大的女人,殘月表示無法理解嬌氣的女人是怎麽活下來的。
暗影又絞着手指頭繞了幾圈兒。
忽然,她頓住腳步,定定的看着曉風與殘月。冷靜的表情将兩人吓了一跳,以為她有什麽新發現了,可暗影突然哭喪了一張臉,“我還是覺得跟那事兒有關,她原來就愛肚子痛,殿下還特意給她調理過。”
“你說她原來就有這症狀?”曉風問。
“是啊。”
“那也許真是這樣的,我還真見過這麽一種人,平日裏神靈活現的,一到這種時候就跟丢了半條命似的。”曉風認真地說道。
“我從進了師門就與你在一起,怎麽不知道你還會知道這種事情?”殘月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曉風掃開她,繼續追問暗影,“你可記得殿下當時給她開的什麽藥麽?”
暗影四下環顧,這地前不着村後不着店,除了路邊有幾棵樹,用空無一物來形容一點都不過分,“就算我記得住藥方,這個地方能找得到藥鋪?”
曉風掃了一眼周圍。
的确,這方面十幾裏連個人家都沒有,又怎麽可能有藥鋪,“那也不能由着這麽拖下去啊。”
“對了。”暗影忽然想了起來,“我們出裕州的時候,那些人不是送了一支野山參麽,那不是大補的東西麽,小野姐姐現在體虛,進補應該沒錯吧?”
...
☆、VIP.246 身體怎麽了?
“應該可以,反正現在我們也沒別的辦法,不如死馬當活馬醫,就拿那東西試試吧。”曉風道。
“你說話小心點兒!”殘月一個刀子眼甩了過來,“方才你那番話若是被殿下聽到了,看他不罰你打掃一輩子廁所。”
曉風冷俊的臉浮出一絲裂痕。
上次他和殘月兩人被罰打掃了一月廁所,便是因為保護程小野不周,殿下吩咐他們等她醒來再走,結果他們沒等她醒就走了。
思及此,他老實的閉上了嘴。
暗影幹咳了兩聲,“我們還是先想辦法把山參給小野姐姐炖了吧。”
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想找個鍋都難。
殘月四處望了望,“曉風你動作快,你去最近的村了裏找個鍋來,我去找柴火,暗影留下照顧程姑娘。”
“好。”
三人分頭行事,小半個時辰後,曉風還真不知從哪弄來一個砂鍋,殘月用樹枝升起火。暗影将山參洗淨,拿出匕首準備用刀削成片放進鍋中。
削片時,她猶豫了。
“這個,一般是用多少?”
“就這麽小一棵,全放進去吧。”殘月答。
暗影不再猶豫,三下兩下将野山參削進了鍋中。放滿水整整熬了小半年時辰,三人将一小碗山參湯端到了程小野面前。
“小野姐姐,你把這個喝了吧。”暗影小聲喚她。
程小野倚在樹旁小憩,聞言睜開了眼睛。
碗裏的液體呈黃褐色,帶着一股清新的藥香,程小野眉頭輕皺,問道:“這是什麽?”
“我們看您身子弱,便把鄉親給的那顆老山參給煮了,您快趁熱喝了吧。”殘月道。
“啊?!”程小野驚得瞪大了眼睛,那麽珍貴一棵野山參,百年難得一遇的寶貝,這到她手裏不過兩日的時間,便被煮了?
心疼……
“小野姐姐,你別怪我們,我們也是看你身子實在是太弱了,這東西又是進補的佳品。反正已經炖了,你還是趁熱喝了吧。”暗影生怕她生氣不喝,一張小臉帶着幾分虔誠與無辜。
程小野心軟,這點她最清楚了。
程小野心疼的嘆了口氣,煮都煮了,不喝更是暴斂天物。
接過來,咕嚕咕嚕喝了下去。
“感覺怎麽樣?”看她将碗中的山參湯喝淨了,暗影邊接過碗邊問道。
“就是補藥也不可能這麽快有效果,我們且等等看吧。”曉風說道,殘月也附和,“曉風說得對,這補藥不同解藥,我們還是再多歇息一會兒吧。”
又過了半個時辰。
不知是山參起了效用,還是因為參湯是熱的,溫暖了身體,小腹的疼痛感降低了不少,就連臉色也不那麽蒼白了。
“我好些了,我們繼續趕路。”程小野在暗影的攙扶下站起身來。
“程姑娘,我看你也別逞強騎馬了,我們将行李挪到馬背上,你坐馬車吧。”曉風建議道。
她現在的身體的确也受不了馬背上的颠簸,略一思考,便點了頭,“如此要辛苦兩位了。”曉風與殘月并不是她的人,用起來還有些生疏。
“程姑娘不必客氣,莊主臨行前,特意囑咐我們二人要将姑娘安全的護送的金陵。”
“千莊主有心了。”不用殘月路上說客氣,她卻不能不領下這份情意。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的道理,她懂得。
收拾好東西,他們啓程繼續趕往金陵,這一路,用了整整十五日。
說來也怪,自從喝了那碗山參湯以後,程小野的腹痛治住了,就連月事也走得幹幹淨淨,一系列奇怪的身體反應讓她備感困惑。
十五日後,終于來到了金陵。
在金陵城門前,殘月、曉風與程小野告別。分道揚镳後,程小野并沒進金陵城,反而是帶着暗影一路去了回龍山莊。
此時最能牽動她心思的,不是漱芳齋金陵分店,而是百裏玉衍。
他的眼睛能看到了麽?
一陣急切敲門聲過後,靈兒小跑着過來開了門。
“小野姑娘,你怎麽這麽久才來,我師父還以為你交不起錢,将相公扔在這裏不管,不回來了呢!”靈兒還不忘調笑與她。
“便是沒錢付債,也不會将相公丢下不管。”程小野笑得微妙,“妙神醫在麽?我家相公現在如何了?”
“師父早算到你該回來了,在正堂等你呢。”靈兒對着正堂努努嘴,“就在那裏,你快去罷。”
“謝過靈兒姑娘。”
程小野進了門,直奔正堂而來。
妙手春背對大門盤膝坐于堂前,桌案上的香爐正冒着袅袅煙霧,猛的一看,白發輕揚道骨仙風,如那家得道高人入了俗世凡間。
“妙神醫。”程小野輕聲喚道,生怕一個大聲打擾了大師的清修。
妙手春緩緩睜開了眼睛,手還在不緊不慢的捋着如雪純白的胡須。當他看清程小野臉的一剎那,雙眸閃過一抹異色,捋胡子的手頓住了。
“程姑娘這些日子受過傷?”
“沒有啊。”程小野訝異。
妙手春放下胡須,将手伸上程小野:“手伸過來。”
程小野疑惑,卻也聽話的将手伸了過來。
搭上她脈搏的一刻,妙手春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她竟然有了身孕!
倏的抽回手,妙手春迅速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正堂。
“妙神醫,我相公怎麽樣?”程小野起身,正欲追上去,妙手春人卻已快步消失在門外。她納悶的看着空蕩蕩的房門,不明所以。
自己脈搏出什麽問題了?
程小野右手搭上了左手脈上,半晌,也沒試出來什麽,跳動沉重有力,節奏均勻,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啊。這神醫性子真是怪異,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跑了。
她無奈的坐下,等他回來。
妙手春離開正堂,疾步到了一間偏廳中。
偏廳裏,坐着殘月與曉風二人。他們兩人在金陵城外與程小野告別後,便快馬加鞭直到回龍山莊,找妙神醫想辦法告訴程小野這幾日不可以見殿下。
見神醫去而複返,殘月一臉奇怪,“妙神醫,您如何回來了?是程姑娘發現了什麽嗎?”
“我問你們,這幾日,你們可給她吃過什麽東西麽?”
從脈象來看,這孩子早該保不住了。
不好意思,今天更晚了!昨天晚上作死的鎖了6000字,結果沒碼完,到現在才從碼字軟件裏爬出來……
...
☆、VIP.247 卧床休息
“沒有啊。”曉風道。
他與殘月對視了一眼,殘月也是一臉迷茫。思襯良久,殘月忽然想起什麽,“妙神醫,回來路上,我們給她吃了一只野山參,是災區的百姓送的,這算不算是特殊的東西。”
妙手春沒好氣的剜了兩人一眼,“沒死算她們命大!”
說罷,袖子一甩又出去了。
“哎……”殘月無語的望着妙手春的背影,嘴巴一張一翕,想說什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神醫已經匆匆的出了門。“他這是什麽意思啊?”殘月對着曉風抱怨,“什麽叫沒死算他們命大,我們不是看她身體弱,才給她吃的麽?他們,不就程姑娘一人麽,還有誰?”
曉風搖頭,“不知道。”
“莫名其妙!”殘月往上椅子上一坐,擰着脖子生悶氣。
而扔下一句話走了的妙神醫,回來後也沒給程小野好臉色看,“你自己身子什麽狀況你知道麽?”
“啊?”一問話把程小野問愣住了。她的身子,除了月事又恢複以前的不正常了,也沒覺出來哪兒不對,哪兒不舒服啊。
“你有身孕了你可知道?”
“啊!?”程小野驚得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半晌,她好不容易平複下心中震驚,強擠出一絲笑紋,道:“妙神醫,您就別拿我開玩笑了,我雖然不知道自己身子如何,但有沒有身孕這事還是清楚的。”十五天前才來了月事,這段時間她又沒見過百裏玉衍,怎麽可能會突然有了身孕?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她邊說還邊搖了搖頭。
“哼。”妙手春鼻孔哼出一個單音,“你可是前些日子見落紅了?那不是月事,是孩子要滑産的預兆,若不是他們給你吃了野山參,恐怕現在孩子早已不在了。”不只孩子,你在不在也難說。
程小野如遭雷劈,驚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去裕州來回二十五日,在裕州一月有餘,加起來已經有兩個月。這麽說,她懷孕已經兩個多月了?這兩次來例假,都不是月事,而孩子要流産的預兆?
難怪,難怪這兩次都不同于以往。
“怎麽,你現在也覺得不對了麽?”妙神醫冷言道。
程小野這才反應過來,急急的抓住了妙手春的衣袖,“妙神醫,那你方才給我把脈,可見還有異常麽?這孩子現在怎麽樣了,還會有什麽問題麽?”
“沒問題?能保到現在,算你們命大。”
程小野身子一軟,跌坐在桌案旁,扯着衣袖的手,不由自主的抓得更緊了。能将孩子保到現在,算他們命大,那現在,孩子還有危險麽?
“你相公,還不知道你有了身孕吧?”妙手春怕吓壞她,睨了她一眼,放輕了聲音。其實不用問也知殿下是不知道的,若是知道,怎容得下她如此任性妄為!
程小野搖頭。
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他又如何能知道呢?
看她一臉迷茫,妙手春火氣又上來了,一把抽回了程小野手裏的衣袖,指責道:“你是如何為人妻,又是如何為人母的?”為人妻,她将殿下一個人丢到這裏不聞不問,為人母,連自己有了身孕都不知道!
要不是運氣好,連孩子都保不住!
作為一名忠心護主的手下,他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程小野不語,任他責罵。
妙手春說的對,作為一個妻子,她沒盡到照顧的義務。作為了一個母親,她連自己有了身孕都不知道,又何談生兒育女。
唇角掠過一抹苦澀,她心中滿滿的愧疚。
等妙手春說完,她輕聲問道:“妙神醫,我相公,他現在怎麽樣了?”
“他好着呢,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的身子吧。”妙手春沒好氣的瞟了她一眼,“若你還想保住這孩子,從今日起,便開始卧床休息,外面的事,什麽都不許問。”
此決定并非只是為了替百裏玉衍保守秘密。最關鍵的是,他試出她胎氣不穩,再有什麽變動,恐怕孩子真就保不住了。
“有這麽嚴重麽?”程小野問。從那日之後,她再沒覺得身體有何異樣。
“我是大夫還是你是大夫?”
被妙手春這樣一問,程小野表情僵在了臉上,“我能先見見我相公麽?”
“你這幅樣子,是去讓他擔心的麽?”
“……!”
她沒覺得這幅樣子見百裏玉衍有多麽不合适,只是出于患者在面對醫生時,那種至高無上的,誠惶誠恐的心情,她沒敢再提出反對意見。
“那我需要卧床多久?”
“等養好了,我自然會告訴你!”
明白從妙手春口中也問不出什麽來,程小野認命的嘆了口氣。
靈兒帶她去了她上次住過的房間,房間中的裝扮與她上次來時無異,好像她走後就沒有人住過一樣。只是屋子裏很幹淨,應該每天都有人來打掃衛生。
“小野姑娘,師父說您這些日子只能卧床休息,若是有何需要,盡管招呼靈兒便可。”靈兒體貼的提醒她。
“知道了,多謝靈兒姑娘。”
換下衣服後,程小野便順從的躺下休息。
靈兒将妙神醫喚來,重新給她把脈。
程小野一直盯着妙手春的臉,想窺探出一絲一豪與她身體相關的信息,可惜妙神醫那張臉冷若冰霜,絲毫辨不出情緒,最後,程小野不得不放棄。
許久,妙神醫抽回手,寫了張單子遞給靈兒,“去藥房拿配藥,每日按時讓她服下。”
起身時瞥見程小野欲言又止的模樣,他又沒好氣的補了一句:“你什麽都不用問,只要乖乖聽話,老夫保你母子平安無事。”
“是。”程小野乖順的答,其實心中很沒底。
倒不是她信不過妙神醫的醫術,只是心中隐約有些不安。先前一直不想早要孩子,如今突然得知有了身孕,她發現,她對這個孩子的到來,竟然一點兒都不排斥,反而滿懷期待。
這種微妙的變化,讓她覺得慌亂。
“妙神醫,我卧床休養一事,可否請您先別告訴我相公?”她怕他知道了會擔心。
妙手春沒回話,默許了。
...
☆、248.VIP.248 眼睛複明
十日後,金陵城外官道上,響起一陣匆忙的馬蹄聲。請大家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馬背上一道白影,正是華身千夙的百裏玉衍。
他騎着一匹馬,身後還跟着一匹馬,一看便知是為長途趕路而準備的。從金城城門前路過,他沒有片刻停歇,徑直往回龍山莊而去。
曉風傳來消息,程小野回到回龍山莊已有五日,遲了,他怕她會生疑。
到了回龍山莊,他從後門進去,匆匆将馬缰交給靈兒,大步流星的走進某個房間。
妙手春已經在等他。
“她還好麽”百裏玉衍急聲問道,只聽說程小野回來便被妙手春勒令卧床休息,卻連曉風、殘月都不知道是為什麽,他心中擔憂。
“很好。”妙手春看他的眼神,帶着老人才後代的無奈。
“我要見她。”
不是一家人,一進一家門,不得不說,這兩個人的思維模式還真有些相似。程小野回來,不顧自己的身體狀況,問的第一句話便是“相公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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