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又見影九

翌日。

離行時,小李子再三詢問是否真的是玉爵天的意思時,讓宋如初心底不由産生些許疑問。

會不會是哪個環節出錯了?會不會并非是玉爵天想要殺她?

“姑娘別擔心,爺都有打算,不會讓紫衣有危險的。”紫衣在馬車上一邊脫下自己的衣裳與宋如初交換,一邊說道。

宋如初聞言,蹙眉道:“紙上談兵畢竟只是紙上談兵,真到了實戰的時候,你家爺又怎能想到萬全。”

她深知,他是想保她萬全,才這麽做的。有些時候覺得玉淳陽是一個不谙世事的謙謙公子,有些時候又覺得他将真實的自己藏的很深很深。

讓人捉摸不透。

紫衣笑了笑道:“爺對紫衣來說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他想護的人,紫衣自然也想護着。”

這句話是真的,自從七年前玉淳陽救下紫衣後,她便跟着他。寸步不離,只為護他周全。

聽到這裏,宋如初沒有說話,只是微微垂眸,摸了摸手上的玉镯,這是橘子死前交給她的東西,說是母親留下來的。打開錦囊,才發現是一枚镯子。

玉镯的內側刻有一行字:閑庭無事,獨步春輝,韶光滿目,落蕊盈衣。

她總覺得,這個玉镯有一種凄美的氣息,似是在感嘆一段生死別離的愛情故事,似是在歌頌一場執手天涯的千年等待。

“姑娘,前面就是幽林了。一會兒會有兩個人和姑娘一起下車,我們就按姑娘的計劃行事。”紫衣看着宋如初道。

“嗯,一切小心。如果有埋伏就打,打不過就跑,千萬不要顧及什麽面子!”她認真的囑咐道。

她心中有些矛盾,這個計劃算是比較周全,玉爵天應該看不出破綻。只是從此以後與玉家再無瓜葛,心中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在隐隐作祟。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此時的幽林猶如鬼地一般恐怖,讓人不禁毛孔悚然。

不知這是一場死別,還是一場生離。

按照計劃,宋如初下了馬車,在懸崖旁等着。紫衣則假扮成她,朝着與玉爵天約好的方向前進。

半響,不遠處火光四射,打鬥聲此起彼伏。宋如初的一顆心,終究還是帶着說不清的失落,沉到了內心的最深處。她一直在否定的某些事,竟然一步一步朝着她最不想看到的方向,順利的進行着。

“看來爺猜的沒錯,爵爺果真要殺姑娘。”一幫紫衣的妹妹綠衣說道。

綠衣并沒有在玉王府當差,可宋如初總覺得,她和玉淳陽的關系也相當好,而且似乎并不是通過紫衣這一層關系。

“我十分脆弱的小心髒現在七上八下的很不安,深怕刀劍無眼,會害的紫衣她們受傷。”宋如初抿着唇,臉色十分難看。

“姑娘心安,爺做事從來就沒有過纰漏,他也不會拿紫衣姐姐去冒險,自然萬事都想得很周全。而且,姑娘以後要住的地方,以後想要做的事情,爺都安排的很妥當,這下姑娘還不安心?”綠衣呵呵的笑着,周圍的氣氛瞬間輕松的了不少。

宋如初聞言,眨了眨眼道:“什麽叫住的地方,還有做的事兒?”

“爺當心姑娘自己要去找地方住太麻煩,就買了一座宅子,裏面的丫頭的仆人都是綠衣親自挑選的,都很機靈,姑娘一定會滿意。另外,爺還在宅子附近買下了一間醫館,他說姑娘醫術很高明,倘若閑着了也可以去坐診。”綠衣笑了笑說道。

宋如初心底一怔,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油然而生。他竟然真的把一切都計劃好了,衣食住行,樣樣不落。這樣的計劃,一定不是塘城信件來了之後才有的,估摸着是之前就有了。

他是在為兩個月後,她離開玉府做準備。

“有一句話,綠衣不知當說不當說。”綠衣抿了抿唇,顯得有些猶豫。

宋如初搖頭道:“但說無妨。”

“那****把事情都辦好後,給爺彙報。他就點了點,然後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話。”

“什麽話?”宋如初挑眉問道。

綠衣眨了眨眼道:“爺是這麽說的,‘倘若你想留,我便寵你一世,倘若你想走,我便護你周全。”

聽到這句話,宋如初沉默了。她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對。

半響,綠衣指了指前方朝着她們奔來的馬匹道:“姑娘快看,‘你’來了。”

“哇靠,那麽醜!”畫風瞬間一轉,宋如初看了眼馬背上那滑稽的稻草人說道。

“姑娘說什麽?”

“沒沒什麽。”

她心底呵呵兩聲,要不是這幽林的氣氛和夜色的濃重,世界上會有哪個二百五被這種稻草人所騙。

“綠衣倒是覺得,姑娘的辦法真的很好。這一招,是否可以叫做借屍還魂。”綠衣看起來比紫衣的活潑一些,所以一路在她身邊唧唧喳喳的沒少說話。

宋如初順手摘下一片樹葉在綠衣頭上敲了敲道:“不要亂用成語,中國博大精深的文化,都是被你們給敗光了。”

談話間,那個穿着她的衣服的稻草人已經飛奔來到的懸崖邊,只聽馬兒一聲像是死亡宣告一般的咆哮後,便一頭往懸崖底下栽去。

宋如初輕嘆道:“可憐了這馬兒。”

說時遲,那時快。還沒等宋如初嘆完,前方出現雜亂的馬蹄聲,不一會兒便有六個騎馬的黑衣人朝她們的方向奔來。

宋如初心底‘咯噔’一聲,心道:特麽的該不會是稻草人做得太沒有相似度,被拆穿了吧!尼瑪,到底是誰做的稻草人,是不是想害死她。

她心裏那叫一個咆哮,身邊的綠衣她們都緊張了起來,手裏的長劍不自覺的握緊。按理來說,這麽深的夜色,計劃應該不會失敗才對。

只見黑衣人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就好像魑魅魍魉一般,在這個陰森的夜色,朝着他們的靈魂不斷駛來。

可誰知,下一秒鐘,宋如初就如木頭一般定在原地。

這都源于一個舉動,只見那個為首的黑衣人竟然想都沒想,駕着他的馬朝着稻草人掉下去的方向,一頭栽了下去。

天啦撸,這是什麽情況?

宋如初心底猶如一萬匹草拟嗎奔馳而過,這人是誰,腦子有病,想跟個稻草人殉情?

只聽見幾聲此起披伏的馬嘶長鳴,剩餘的五個人齊聲喊道:“九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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