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那個男人

“你能看見那個人是誰嗎?”

“什麽?”

“你說你在一個很黑的房子裏,你看見了什麽?”

“我……”

猛地一個激靈,顧依從夢中驚醒。

冷汗順着額頭滑落在眼角處,顧依側了個身,原本蓋得嚴實的棉被隆起,随着她一動,後背仿佛嗖嗖透着涼風。

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壁燈的光線微弱,不至于刺眼。

自有記憶以來,她從來都是開着燈入睡的。

偶爾許辰會在離開前習慣性關燈,但又會被她打開。

她讨厭獨自待在毫無光源的屋子裏。

顧依也說不上來那是種什麽樣的感覺。

好似黑暗中藏着一雙眼睛,就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裏,正躲在某處偷偷注視着你。

有如芒刺在背。

安靜的躺了片刻,顧依從被子裏拿出手。

五指在眼前并攏,她愣愣盯着那枚鑽戒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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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式過後回到宴席廳,不止一個人問過他們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身側的許辰應付得體,稱不着急,先讓她養好身體再說。

話說到這份上,避免提起女方的傷心事,所有人都不好再追問了。

那場意外對當事人的打擊太大,當然得好好休養。

只是……

顧依心裏明白,除此之外,還有更重要的原因。

并不是說許辰不好,只是她依舊不能接受那樣親密的距離。

那種似有若無的排斥感,顧依也不理解究竟為什麽。

蔣雅琴的話再次浮現。

悔婚?

她會嗎?

她并不了解自己與許辰曾經的相處方式,但是當前,與其說許辰對她百般寵愛,不如說是她處處倚靠着許辰。

顧依不知道在許辰看來自己是不是這樣的存在。

一旦離了他,自己便無依無靠,孤苦伶仃。

——

餐桌上。

對于顧依提出的想法,許辰稍稍愣了愣。

但他并沒有時間理會,一個轉身,又接了通電話。

半晌後,他才重新回來,不解道:“你怎麽突然說起這個?”

顧依繼續往吐司上塗抹着黃油,眼睛沒有看他:“我只是突然覺得,我不能過于依賴你。”

許辰沒有立即給出回應,顧依繼續說:“我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不需要特別照顧。”

放下手裏的餐具,許辰問:“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我知道,”從許辰的語氣能輕易讀出他心裏已經不太高興了,開弓沒有回頭箭,顧依硬着頭皮說下去,“我只是說暫時搬出去,我不想給你添太多麻煩。”

許辰的表情凝重:“我并沒有覺得你是麻煩。”

顧依也不清楚該如何表達自己內心的想法。

如同溺水的人,只能仰仗着離自己最近的浮木。

許辰就是她抓住的那根浮木。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能靠岸,能不能靠岸。

“我的意思是……”顧依反複斟酌,“我也可以有自己的生活,我不希望自己什麽都不懂,什麽也不會,如果有一天你厭倦了我,我……”

“不會有那麽一天的。”

許辰的臉色沉下來,硬生生将她的話打斷。

顧依手上的動作一僵,刀叉在碟子上輕輕碰了碰,發出一陣清脆聲響。

這是許辰第一次如此沉聲與她講話。

動了動嘴唇,顧依最終還是選擇了把所有的話都咽下去。

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一分鐘後,許辰終于率先打破這場沉寂。

“你別想太多了,”許辰問,“是不是有人昨天跟你說了什麽?”

遲疑幾秒,顧依低頭咬了口吐司,“沒有人和我說了什麽,是我自己胡思亂想了。”

許辰盡心盡力照顧自己那麽久,她并不希望和許辰鬧得太僵。

至少他是真的關心着自己。

即使沒有擡眸,顧依也能感覺到許辰落在自己臉上的那一道視線。

如以往的溫柔眼神不同。

好似想将她整個人看透,多了些許探究,讓她生出剎那的不自在。

但不過一瞬而已。

許辰的眉頭舒展,輕聲開了口:“你是在生我昨晚的氣?”

一邊說着,他一邊伸手幫顧依倒了杯牛奶,道:“對不起,是我不好。”

顧依愣住。

“昨晚我确實不夠關注你,你知道的,陳俊和吳潇潇的訂婚宴是一個契機,如果能夠認識那個人,會對我的幫助很大,”許辰嘆息一聲,“你顧慮的一切都不會發生,我不會厭倦你,更不會離開你,答應我,以後不要再有這種想法了好嗎?”

“我并不是……”

話到嘴邊,觸及許辰憂慮的眼神,顧依沒能把話接着說下去。

許辰看着顧依臉上的懊悔神情,緩緩道:“你可以有你自己的生活,但是你要明白,這個世界沒你想的那麽簡單,我不希望你再收到任何傷害,你懂嗎?”

許辰的嗓音過于沉重,讓顧依下意識垂眸別開眼。

放在餐桌上的左手微微往自己的身前挪了挪,然後緊握成拳。

有點兒像挨了訓的小孩子。

心裏一軟,許辰的表情終于和緩了些。

他笑着搖搖頭,輕聲道:“是我一直把你看太緊了,等我忙完這段時間就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顧依慢慢擡起頭,不置可否。

接下來的幾天裏,許辰一直沒有回來。

和平時一樣,顧依鮮少過問他的行程,只知道是工作上的事,應酬不斷也算正常。

周五,連綿幾天的陰雨天氣終于放晴,從心理診所出來,顧依順手戴上口罩。

一直負責她病情的徐醫生和許辰是老朋友,以往都是許辰陪着她一起來的。這次只見她一個人,還調侃了幾句許辰不夠體貼。

顧依笑笑,來得次數一多,她和這個徐醫生也算相熟。

只是這對她恢複記憶沒有任何幫助。

出門後她給許辰打了通電話,許辰似乎正在開會,顧依并不想打擾他。

“那我挂了,你忙吧。”

“嗯,”許辰說,“記得好好休息,我晚上就回家。”

“好。”

應了聲,顧依把手機收回口袋。

冷風吹的她忍不住跺了跺腳,加快腳步回到停車場,打開後座門鑽了進去。

診所到小區的路程遠,顧依在車上淺眠了一小會兒。

汽車喇叭聲把她從一陣黑暗中拉了回來,顧依還有些迷糊,感覺良久停在原地沒有動彈,她降下車窗,前面傳來司機的聲音:“顧小姐,前面堵車了。”

顧依往車窗外看了一眼,隔着一條街,對面的led顯示屏上正在播放着珠寶廣告,夢幻唯美的打光下露出女主角大半張臉,美豔絕倫。

顧依認出來,這就是訂婚宴那天晚上,她不小心撞見的那個女人。

少了那幾分狼狽,隔着一道屏幕,都能感受到她勾人的眼神。

腦海中依稀映出一張神色淡漠的臉。

黑眸幽深,鼻梁挺拔。

顧依還記得那個人薄唇緊抿的模樣,稍顯朦胧的微光下,他的側臉線條簡潔俊毅,簡直完美得過分。

這大半年來,她很少能将一個人的相貌記得如此清楚。

除了朝夕相處的許辰,他是第一個。

目光流轉,顧依将視線定格在大樓前的一處渺小身影上。

是一個畫肖像的小夥子,距離太遠,只能看清大概。

木質畫架,還有一把很小的折疊椅。

顧不得一籌莫展的司機,顧依單手攀上駕駛位的座椅後背:“如果可以的話你先回去吧,我想在這附近逛一逛。”

司機為難:“可是……”

“我會親自和許先生說的,”顧依說,“你把你的手機號碼給我,到時候我聯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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