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走向車子的時候, 姜敘辰看到車标, 眼前一亮, 指着車子說：“這是法拉利！”

他這是跟徐弈北說的, 徐弈北挑眉, 問：“你喜歡嗎？”

姜敘辰：“喜歡！”

徐弈北笑了笑。

姜敘辰又說：“芊芊阿姨最喜歡法拉利，我做了一輛送給她，我答應了她, 以後送一輛大大的給她。”

徐弈北皺眉。

姜唯汗顏，尴尬地解釋：“他說的是拼裝玩具車。”

徐弈北了然地點點頭, 然後問姜敘辰：“你喜歡什麽？”

姜敘辰歪着腦袋想了想，眼睛不時往徐弈北那兒瞟。

徐弈北當他不敢說，于是鼓勵道：“說吧, 很多東西我都能滿足你。”

姜敘辰還是不放心，轉頭去看姜唯。

姜唯知道姜敘辰喜歡的東西都不太貴重，一般都是玩具或者食物，以及去游玩。兩父子剛相識，徐弈北給他一點小禮物, 似乎并不為過。

“只要不太過分就可以。”

徐弈北：“他知道什麽是過分嗎？姜敘辰，你可以過分。”

姜唯不說話, 財大氣粗的人有底氣, 随他了。

姜敘辰仍期待地看着她，她便點了點頭。

姜敘辰展顏，“那我就過分了哦。”

姜唯忍俊不禁，徐弈北等着他開口。

姜敘辰剛才伸手指車子的時候松開了徐弈北的手, 此時他走到他旁邊，伸出小手抓住徐弈北的小手指，仰起小臉說：“我喜歡爸爸。”

姜唯無法形容此時自己的心情，她沒想到姜敘辰會這樣說。她感到歉疚，對孩子缺少父愛這件事她一直歉疚，可現在才是實實在在的被曝露出來。她還很心酸，姜敘辰一直很懂事，小小的他，比大多同齡的小孩子懂事乖巧，其實這都源于他的愛太單一，他的生活裏幾乎都是媽媽。即使媽媽的愛再多，也代替不了爸爸的愛。

眼睛有些熱，她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徐弈北也很意外，他的本意是送姜敘辰一份他喜歡的禮物。

他在姜敘辰面前蹲下，與他平視，問道：“你喜歡我什麽？”

姜敘辰眨巴着大眼睛，小嘴巴抿了抿，看着徐弈北，說：“爸爸很高。”

“還有呢？”

“爸爸力氣很大，抱着我的時候，我坐在你的手臂上很舒服。還有……爸爸都是好爸爸，故事書上也是這樣寫的。”

徐弈北動容，雙手握着他小小的肩膀，問：“你是不是擔心我會離開你？”

姜敘辰低着頭，聲音小小的。“嗯。”

“我答應你，以後都不離開你。不過，我工作忙，有時候可能會離開幾天或者十幾天，但是我會回來的，知道嗎？這些短暫的離開不算是離開，知道嗎？”

徐弈北表情很認真，姜敘辰似懂非懂，點了點頭，說：“知道了。”

徐弈北滿意地笑了，“我抱你。”

姜敘辰抑制不住歡喜，張開雙臂摟住徐弈北的脖子，“好。”

徐弈北一只手圈住他的腿彎，輕巧地抱着他站了起來。

他單手抱，仍然很輕松的樣子，姜敘辰看着他笑，仿佛剛才的不安一下子全治愈了。

姜唯內心在翻湧，又是心酸自責，又是高興欣慰，但難過多過開心。

一只大手忽然伸到面前，她愕然擡頭，徐弈北和姜敘辰都看着她。

她的目光再移到徐弈北的的手上面，他的手還是那麽好看，白淨修長，骨節分明。她還記得他的手勁很大，還很溫暖。

她遲疑的時候，姜敘辰奶聲奶氣地說：“媽媽，牽手呀。”

姜唯沉默了一秒，旋即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對姜敘辰說：“我又不是小朋友，不用牽手。”

說完，她越過他們，走向不遠處的法拉利。

為了轉移注意力，姜唯跟姜敘辰說：“那輛法拉利是你爸爸的。”

姜敘辰剛才指認車子品牌的時候并不知道是徐弈北的，現在知道了，興奮地扭了兩下。“辰辰要坐法拉利！”

***

徐弈北開着法拉利，帶着姜唯和姜敘辰來到他訂好的高檔餐廳。

吃飯的時候姜敘辰要求跟爸爸坐在一起，姜唯有些擔心他會妨礙到徐弈北，畢竟徐弈北人高手長，有個小不點在旁邊很礙事，但看他挺樂意，就随着他倆了。

點菜的時候，徐弈北交代這裏有人花生過敏，不要使用含有花生的食物。

侍應生表示明白，姜敘辰舉起一只手說：“是我不能吃花生哦。”

徐弈北擡手揉了揉他的小腦袋，“我也不能吃花生。”

侍應生微笑着點頭，讓他們稍等便離開。

姜敘辰則陷入對徐弈北的好奇和同情中。“爸爸也不能吃花生嗎？”

徐弈北點頭，“是的。”

姜敘辰：“爸爸也好可憐呀。”

徐弈北聽到“可憐”這個詞語，神色有些糾結，然後擡眸看向對面。

姜唯被兒子的用詞逗笑，猛然間被徐弈北看到，有種做壞事被抓包的羞窘感覺。

徐弈北收回目光，繼續跟兒子對話：“你知道你為什麽花生過敏嗎？”

這題姜敘辰會，他有些興奮地說：“是因為我的身體對花生排斥，所以吃了就會過敏。媽媽告訴我的，我記得。”

姜唯只是籠統地解釋，嚴謹的徐弈北可能不會認同，于是說：“嗯，大概是這個意思。”

徐弈北并沒有糾結這點，跟姜敘辰說：“你對花生過敏，是因為遺傳了爸爸的基因。”

“嗯？”姜敘辰陷入了沉思。“什麽是基因？遺傳又是什麽？為什麽我會遺傳爸爸呢？”

姜唯頭疼，好奇寶寶上線了。

徐弈北一一解釋，很有耐心。

他在跟姜敘辰說話的時候，神态少有的溫柔，姜唯覺得這一幕虛幻的有些不真實。

這頓飯姜敘辰吃的很開心，期間他要上洗手間，第一次，姜唯不用跟着，徐弈北帶他去了。

回來的時候徐弈北抱着他，回到座位的時候他主動解釋：“媽媽，不是我要爸爸抱的哦，是爸爸說地板滑。”

因為從小沒有爸爸，姜唯培養他堅強獨立，希望他比一般的小朋友強大。

“嗯，媽媽知道，你可以讓爸爸多抱抱，只要他願意。”

姜敘辰轉頭問徐弈北：“爸爸，你願意嗎？”

徐弈北點頭：“非常願意。”

“好耶！”姜敘辰一時興奮，聲音有些大，他立即意識到錯誤，做了個“噓”的動作，有些滑稽，又有些可愛。

從餐廳出來的時候快八點了，姜敘辰該回家準備洗漱睡覺。

徐弈北開車送他們到家，姜唯讓他把車停在小區外面。

回來的路上姜敘辰沒那麽興奮了，似乎知道即将跟爸爸分開。

車子停下，徐弈北對後座的姜唯和姜敘辰說：“我明天要去工作，兩天後回來。”

姜唯：“哦。”她知道他是大忙人。

姜敘辰則問：“你回來就來看我嗎？”

徐弈北點頭。“我一回來就來看你。”

姜敘辰開心了。“我等你哦。”

徐弈北也笑了，“你早上幾點上學？”

姜敘辰回道：“八點鐘。”

徐弈北點點頭。“明早我來接你上學。”

姜唯趕緊說：“不用，幼兒園很近，我送去就好，你特意過來很麻煩。”

她的心防太堅固，徐弈北心下微沉。“能見到自己在意的人，多遠都不麻煩。”

他已經從北邊來到了南邊，還在意同一個城市的這一點距離嗎？

他來是為了她，現在，多了一個姜敘辰。

“姜唯，下次我回來，希望你能理清自己的心意，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他忽然嚴肅，姜唯不想面對的問題被他提了出來，她沉靜下來，說：“好。”

姜敘辰不太明白父母的意思，但感覺得到他們的氣氛不輕松，因此乖乖的不打攪他們。

徐弈北将目光轉移到姜敘辰身上，問他：“姜敘辰，你希望爸爸和媽媽在一起嗎？”

姜敘辰眼睛亮亮的，聲音清脆地回答：“希望！”

徐弈北滿意的笑，轉而看着姜唯，說：“我也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