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情字傷人

“對了，你主人我現在是甘泉宮的主子，這裏所有的一切，都由我掌握，包括那被天下人看做九五之尊的皇上，哼，現在還不是垂暮老矣，任我擺布！”

“恭喜主人，韬光養晦十年，終于得償所願！”

“放心，你還可以多活一天，來人，把他看好了，他要是死了的話，你們都得陪命！”

“是，門主！”

玄鏡似乎很開心，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接下來，就等着她了！

正當他要提着人頭去找武則天的時候，不遠處，屬下匆匆來報，“啓禀門主，有一個女子殺進來了，我們已經把她團團圍住，有人認出，她就是在法場上那位……”

“是她來了？”

玄鏡停下步子，冷峻的臉上，多了一絲柔和，“好了，把狄龍的人頭帶出去，命人準備一桌酒菜，本主要歡迎老朋友！”

“是！”

花見羞沒想到，自己能不費吹灰之力就進入甘泉宮，而且，這些人還帶她來見玄鏡。

一想到昨日玄鏡殺自己時候的眼神，她就不寒而栗，她要當面問他，為什麽會這樣？

“姑娘，您稍等，樹下這就去通知門主！”

花見羞站在一旁等着侍女，她一襲黑衣英姿飒爽，什麽意思，這不是甘泉宮嗎？門主是誰？

她要找的人，可是玄鏡！

正在她狐疑之時，一個長相清秀的侍女上前微微一拜，“姑娘，門主有請！”

她發現有些不對勁，門主是誰，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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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侍女走進了一間屋子，裏面裝飾奢華，一個孔雀屏風後面，放着一張大桌子，“姑娘，請随意！”

桌子上面，竟然擺滿了各種甜食，桂花糕，栗子糕，甜棗糕，還有冰糖蜂蜜湯，這些東西，可都是她喜歡吃的。

她的臉色煞白，看着這些東西，她明白了，門主就是玄鏡，玄鏡就是門主，只有玄鏡，才會知道她喜歡吃的東西。

“喜歡嗎？”

身後傳來了這樣熟悉的聲音，可是，聽在她耳中，卻是那麽的詞兒，她轉頭看向身後，進來一個黑衣男人，他身後跟着一群人，看起來對他很恭敬，男人玉樹臨風，一襲華麗衣袍，襯托的他俊逸非凡。

花見羞心裏一緊，寬大的袖口下，拳頭早已緊握，她自嘲一笑，“我沒想到，當初在大街上被我撿回去的男人，竟然會是大名鼎鼎的修羅門門主！”

是了，她知道修羅門，剛才在那侍女的手上看到了修羅門的标志，那是一個張翅高飛的雄鷹，玄鏡是修羅門門主，一個叱咤江湖的殺人組織，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浪男人，她怎麽都無法想象，他們是一個人，一個卑微如塵，一個高貴尊榮。

“大膽，敢和門主如此說話？”

有樹下上前想教訓花見羞，卻被玄鏡呵斥，“都退下，沒有本主的允許，誰都不能進來，違者殺無赦！”

“是！”

花見羞看到這一幕，突然仰頭大笑了起來，“哈哈……”

衆人出去後，玄鏡試圖靠近她，“見羞，你笑什麽？”

“我笑我自己是蠢貨，竟然救了你這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玄鏡，你騙得我好慘！”

玄鏡盡管有心理準備，可是，當看到花見羞眼中的憤怒和失望，他心裏沒底，神色有些慌張，“見羞，你別激動，你先坐下，聽我慢慢和你解釋！”

“夠了，我不想再聽你說一句話，我只問你要一個人！”

“什麽人？”

“我的窩窩在哪，你把她還給我！”

“原來，你不是來找我報仇的，是找那只蠢蜜蜂？”

“她在哪？”

花見羞想動手，可是又怕玄鏡傷害窩窩，本來她們的關系一直都不好，以前窩窩沒少欺負捉弄玄鏡。

玄鏡試圖讓她變得冷靜一些，“你先坐下，吃幾塊糕點，我就告訴你她在哪？”

花見羞恨得牙癢，卻是不得不坐下，玄鏡上前也坐在她身旁，親手夾了一塊桂花糕遞到她碗裏，“來，嘗嘗這甘泉宮做的，和民間做的有什麽不一樣？”

“我吃不下！”

花見羞別過臉去忍住眼淚，同樣是一個人，同樣坐在身旁，為什麽她好恨，好怨，好不甘心！

“吃不下？那來塊棗泥糕吧，我記得你十四歲的時候，最愛吃這個了，每次五更我就早早起來，替你去排隊買這東西，你不知道，我擠在一群女人身邊是多麽難堪，可是，也有女人誇我，說我為了給家裏的娘子買喜歡吃的糕點，這麽早就來了，說我是個疼愛娘子的好男人……”

“夠了，你閉嘴！”

花見羞抹了一把眼淚，是了，這幾年來，她确實讓玄鏡幫自己買了很多糕點，她也占了他很多便宜，可是，他把她當親人才會使喚啊，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這世上，要是連親人都沒法相信的話，那她還該相信誰啊？

玄鏡卻一點都不生氣，俊秀的臉上依舊勾起一抹淡淡笑意，他把花見羞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中，他知道，自從身份暴露的那一刻，從前，永遠都回不去了。

“不吃棗泥糕？那嘗嘗湯吧，這是我親手做的，你好久沒吃了吧，來……”

“我不吃！”

花見羞用力推翻了碗，湯濺落的玄鏡一身都是，華麗的衣袍上都是黏糊糊的湯汁。

他卻是依舊笑着，随意拍了拍衣袍，似乎一點都不在乎。

“沒關系，撒了再做便是！”

“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

花見羞起身，冷冷看着他，“玄鏡，把窩窩還給我，我可以不計較你騙我的事，也可以不計較你是皇上派到我身邊的人。”

玄鏡卻是因為她這話，嘴角劃過一抹苦笑，“我騙你你不計較，為什麽不計較？是因為你不在乎我，是不是，是不是這樣，你就不計較了？”

“我再說一遍，把窩窩還給我，我不計較你刺我的那一刀！”

“不，見羞，你錯了，那刀不是我刺的，你跟我來，我帶你去見真正刺你的人！”

“你說什麽？”

花見羞皺眉，“我不明白？”

玄鏡苦澀一笑，“我被武皇設計了，關押在這裏面，她為了誘使你來，叫了另外的人假扮我，見羞，我說過不會傷害你分毫，我又怎麽會舍得要你的命？”

“那你把窩窩還給我，還給我，我不會再找你了，如何？”

她看他的眼神冰冷，毫無半點感情，是了，是沒有感情，連厭惡和憎恨都沒有，她似乎對眼前的男人比陌生人還要陌生。

玄鏡的心在一直往下沉，往下跌落，她怎麽能這樣對他？

“為什麽？”

他大吼一聲，眼中帶着不甘和憤怒，“我都說了，刺殺你的不是我，為什麽你還是不計較，是因為不在乎嗎？五年了，見羞，我們在一起五年了，難道我對你的感情，還不如一只小小的蜜蜂？”

花見羞似乎聽到了這世間最好聽的笑話，她鄙夷瞧他一眼，“感情 ？你也配提感情，窩窩雖然是蜜蜂，可是她比你有情有義多了，至少她不會騙我，而你做了什麽，你明明是修羅門的門主，卻騙我說你無家可歸，窮困潦倒，那一年，我是看你可憐，無處歸一，我才帶你進花家。我知道你的殺手身份，也知道你殺人不眨眼，可是，我還是心存一絲善意，我想着，你殺人是因為沒人指引你走向正途，我可以帶你走正途，重新做人，為了讓你能留在花家，我受了姑姑多少罵，受了多少冷語，而你呢，你就是這麽報答我的？”

“你終于生氣了，你生氣是因為在乎我，對嗎？你在乎我騙你，是不是？”

玄鏡突然抓住她的胳膊，激動的道，“見羞，我真的沒有傷害你，我帶你去見一個人，你見到他就知道，不是我……”

“你放開！”

花見羞用力推開了玄鏡，“我誰也不見，我只要窩窩！”

玄鏡被她這一推，最後的希望似乎也沒有了，他是個固執且心狠的人，可是，對她，他實在是一點法子都沒有。

殺了她嗎？不，他不會舍得，傷她，他依舊做不到！因為清風逼他殺花見羞，所以他殺了清風和他養的女鬼，因為武則天逼他殺花見羞，所以，他徹底反叛。

“窩窩？好啊，我讓你見它便是，不過，你要先答應我，去見一個人！”

花見羞沒有了耐心，她突然發現，這個玄鏡變了，不再是對她百依百順的玄鏡，是了，他是修羅門的門主，周朝最大的殺手組織頭子，怎麽可能會聽她的話？

“人在哪？”

死牢中，玄鏡帶着花見羞走下了石碣，遠遠的，花見羞見到水牢裏面關押着一個男人，他全身上下都被鐵鏈綁住，身上全是血跡斑斑，她甚至可以聞到，很濃重的血腥味。

“門主！”

幾個侍衛上前一拜，玄鏡上前冷冷吩咐，“把門打開！”

他扭頭淺笑的道，“就是這小子冒充我在刑場上刺傷你，見羞，現在，他是你的，我給你機會報這一刀之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