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8.89
現在還是考試時間, 辦公室只有幾個老師在, 羅岳福就是其中之一, 他年過三十,一直注重修身養性,身體保養得很好,頭上沒白發, 身材也沒走樣,被女老師們評為九中一枝花。
羅岳福表面謙遜,內心沾沾自喜,唯一遺憾的就是還沒有對象,一枝花遲遲開不到兩朵。
對于今天的考試,他對自家學生還是很有自信的,一點都不慌, 慢悠悠喝着金銀花茶時,轉眼就看到同事帶着一個女學生進來, 正是他班上的學生。
羅岳福一口茶當場就噴了,“冬露?她怎麽了?”
張蘭菊臉色冷硬, “她被我發現作弊還不承認,羅老師,她是你班上的吧?看看,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學生!”
“我沒作弊, 為什麽要承認?”冬露沒有半分慌張,氣勢不落下風。
她覺得很荒唐。
那麽明顯的栽贓,竟然有人會信, 當時紙條被扔到她桌上時,她一下就知道是趙琴在搞鬼,可張蘭菊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直接沒收了她的試卷,并把她帶到辦公室。
有夠莫名其妙。
“我都親眼看到了,紙條就在我手裏,而且有人指正你,人證物證俱在,難道是我們誣陷你不成?”張蘭菊對作弊深惡痛絕,說話很不客氣。
冬露淡淡反問:“難道不是?”
“你……”
“好了,都別吵了。”羅岳福一個頭兩個大,擺擺手打斷她們,“首先,張老師,我相信我班上的學生不可能會做這種事,而且冬露以往的表現一向很好,學習也用功刻苦,沒道理會作弊,在事情沒有弄清楚前,別急着下定論。”
“還有冬露,你說你沒作弊,有什麽證據嗎?都說出來沒關系,如果你是被冤枉的,老師一定為你主持公道!”
羅岳福和藹地看着眼前漂亮纖細的小姑娘,語氣輕聲細語的,生怕說重了吓着她。
冬露一直都是他最喜歡的學生,有韌性,又努力,勤奮好學,他打從心底不相信她會作弊。
“我有決定性的證據。”冬露語出驚人。
“是什麽?”兩個老師一驚。
“我要先看看那張紙條。”冬露看着張蘭菊。
張蘭菊把紙條給她。
冬露展開紙條,平鋪在桌上。
紙條不是很大,只有巴掌大小,裏面寫了幾首古詩。
值得一提的是,古詩不是手寫的,而是打印上去的,顯得特別違和,像是打印好後剪出來的。
冬露微微驚訝,她小看趙琴了,原本以為她是臨時起意陷害她,結果竟然是蓄謀已久。
她本想從字跡切入,這麽看來行不通。
冬露心思百轉千回,但面上依舊波瀾不驚,“你們看,正常人做小抄,有必要特意去打印麽,吃力不讨好。”
“所以只有一個可能,是有人故意陷害我,怕被認出字跡才不敢手寫。”
羅岳福表情慢慢凝重。
張蘭菊驚疑不定,還是一口咬定她作弊,“那也有可能是你為了以防萬一,故意用打印的,被抓到後還可以像現在這樣狡辯!”
冬露懷疑她這個智商是怎麽做到老師的,“你再看看我的卷子。”
張蘭菊一怔,羅岳福已經搶過了她手裏的卷子看了看,然後表情一松。
“張老師,這下證據有了,冬露絕對不可能作弊,你看,她古詩默寫題都做完了。”羅岳福笑了。
張蘭菊:“那又怎麽樣?這只能說明她運氣不好,沒有蒙中題!”
羅岳福:“張老師,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如果是她打的小抄,那她在看到題的第一眼,就知道自己沒有蒙對題,既然沒有蒙中,為什麽還要拿出來看?”
“而且我在紙條扔過來前就寫完了古詩,有必要特意在你經過的時候拿出紙條,然後讓你發現嗎?”冬露又補充道。
張蘭菊冷靜下來,也覺得他們說得有道理,臉上浮現尴尬,對冬露道:“對不起,我當時沒想那麽多,冤枉了你,實在不好意思。”
冬露沒說話,表情冷淡。
羅岳福咳了一聲,拍了拍她的肩,“好了,老師都道歉了,你也別太計較,知道是誰冤枉的你嗎?”
冬露說:“賊喊捉賊的人。”
羅岳福看向張蘭菊,張蘭菊有些難堪,轉身走向門外,“我這就把她帶過來。”
數學考試才開始不久,趙琴被帶過來時一臉懵逼,見事情敗露了,她開始還死不松口,可在證據确鑿下,終于慌了,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她就是看冬露不順眼,才想出用這種方法整她。
羅岳福氣得渾身哆嗦,“你才多大啊,心腸就這麽壞,明天把你家長叫過來,我要和他們好好談談,後面的考試你也別考了,回家反省并寫一千字的檢讨上來!”
趙琴怕了,掉了眼淚,她平時再怎麽作威作福,到底還是個學生,她六神無主地對冬露道歉,說對不起,表示再也不會做這種事了。
冬露毫無同情心,“敢作就要敢當,這是你自找的。”
羅岳福這回是真的生氣了,好像還要把這件事上報給學校。
冬露沒有再管後續,離開辦公室回考場,現在回去,還能參加數學考試。
前面傳來腳步聲。
她擡頭,竟看到了沈宸,他像是一路跑過來的,領口微亂,汗水順着額頭淌落,黑發粘在鬓角。
冬露怔忪:“你怎麽……”
“你沒事吧?”沈宸平複呼吸,看到她平安無事,臉色略微緩和。
冬露一頭霧水,“我能有什麽事,你怎麽來了?現在還在考試呢。”
“我聽說你作弊……”沈宸漆黑的眼睛盯着她,聲音有點冷,“是老師誤會了還是有人針對你?”
冬露看着少年沉郁的臉龐,一時說不出話來。
她沒想到這件事竟然這麽快就傳到了沈宸那邊,他還這麽快就趕過來了。
他甚至連問都不問,就斷定她沒有作弊。
“你這麽知道我沒作弊?”她的聲音很輕,一下就散在空氣中。
“你這人這麽較真,給你答案你也不會抄,怎麽可能會作弊?”沈宸揚眉,實話實說。
“你去過辦公室了?”他問,“老師怎麽說,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幫你作證。”
“你又不在現場,怎麽作證?”冬露被逗笑了,唇角微微彎起,“已經沒事了,你快回去考試吧。”
小姑娘展顏一笑,眼睛晶亮,像融化的冬雪,明眸皓齒,不曉得多漂亮。
沈宸看晃了眼,心尖酥酥麻麻的,忽然很想抱她,沖動是前所未有的強烈。
看樣子,作弊的事好像已經解決了。
所以就抱一下,應該沒關系吧。
“你怎麽不說話?”冬露見他直直盯着自己,黑眸深沉,不由推了推他,“快回去,期中考試和平常測驗不一樣,你如果再考砸了,就等着被趕出重點班吧。”
她的手伸過來的一瞬間,沈宸順着沖動抓住她柔嫩的手腕,将她扯入懷中,雙手緊緊摟住她,低頭嗅着她的發香,他低低笑出聲,氣息噴在她的耳際,“你不希望我離開這個班?”
!!??
冬露的耳朵像燒起來了一樣燙,反應過來羞憤不已,用力推他,“你放開我!”
她那點力氣對他來說就像撓癢癢。
沈宸笑得恬不知恥,抱着人不撒手,“不要,你先回答我的話。”
臭不要臉!
冬露咬牙切齒,聽到後面傳來腳步聲,一急,腳踹上他的膝蓋。
沈宸嘶了聲,不得已放開她,委屈地嘀咕,“小朋友,你真狠。”
一點都沒留力氣。
後面的人已經走過來了,正是羅岳福,他看到他們兩個微微一愣,“你們這是……”
他的視線轉到沈宸臉上,頓時憤怒道:“沈宸,你不應該在考試嗎?怎麽會在這裏?”
“路過。”沈宸被打擾了好事,有點不爽。
“路過你妹!”羅岳福炸了,終于被逼得爆粗口,“你之前怎麽答應我的就忘了?還不滾回去考試!”
沈宸剛想說他已經考完了,就聽到冬露輕輕開口:“你快回去吧,別再給老師添亂了。”
她語氣頓了頓,別開眼道:“加油,好好考。”
聽着像是普通的鼓勵。
可沈宸聽出了她的潛臺詞。
加油,好好考。
我不希望你走。
沈宸嘴角弧度不受控制地變大,無數的話語湧上嘴邊只化為一個字——
“嗯。”
冬露回到考場時裏面還在考試,老師看到她也沒說什麽,直接讓她進來了。
冬露回座位坐好,桌上已經發好了卷子,她拿起筆開始寫。
發現寫不出來。
沒墨水了?
冬露皺了皺眉,又在桌上找了找,她記得帶了兩支筆,另一支不見了。
沒辦法,她舉手告訴監考老師。
老師幫她向其他同學借了一支筆,囑咐道:“以後考試記得多帶一支筆。”
她帶了,但不見了。
冬露有些郁悶,但還是點了點頭,說謝謝,然後抓緊時間考試,能寫一點是一點,已經沒多少時間了。
果不其然,她只寫到填空題就打鈴了。
冬露沒有過多掙紮,和其他人一起把卷子交上去。
收拾東西時,她問坐在旁邊的男生,“你有看到我桌上的筆嗎?綠色的。”
男生想了想:“考完語文後徐柔有來過這邊,從你桌上拿了什麽東西,應該就是筆吧。”
徐柔是校花,在整個年級都很有名,多數人都認識她。
冬露問完,就看到徐柔朝她走過來,柔柔笑道:“冬露,不好意思啊,我的筆沒水了,就借了你的用一下。”
她說着把筆還給她。
綠色的。
就是冬露不見的那只。
冬露看了她許久,接過筆說:“沒關系。”
徐柔笑了笑,剛要走,冬露又開口了:“但我希望你以後拿我東西的時候知會我一聲,不要擅自去碰。”
徐柔有些不知所措,“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冬露看着她,眼神疏離,“是朋友,所以我尊重你,從來沒有不經允許碰過你的東西,希望你能用同樣的态度尊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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