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chapter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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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雅嬌穿着一身名貴的職業套裙，烏黑的頭發梳得一絲不茍，姣好的面容上化着精致的妝容，纖長白皙的脖頸上圍着一串珍珠項鏈。踩着細高跟，臂彎間挎着一只限量版的包包，一路走來都是昂着頭，高高在上。

見是公司黃董事，坐在工位上的員工都紛紛站起了身子來，打招呼：“黃董事……”

黃雅嬌只冷漠點了點頭，并沒有多做理睬，迎面見是六十一樓人事行政許雅思笑着走過來，她尚且算是露出一個笑臉，問道：“江馳在嗎？”

許雅思笑着說：“總裁剛回來，黃董事，我引您上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去找他。”撂完這句話，黃雅嬌再沒看許雅思一眼，只繼續踩着高跟往樓上去，金屬碰在木質地板上，發出有節奏感的“砰砰砰”聲。整個大辦公間都安靜得很，待得黃雅嬌走得遠了，這才三五成群小聲議論起來。

“黃董事怎麽突然來了……”

“黃董事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一來就找總裁，不會是為着蘇冥來的吧？”

一時間，整個大辦公間都跟炸開鍋一樣，議論聲沸沸揚揚。

許雅思敲了敲桌子，板起一張臉來，嚴肅說：“之前朱莉的教訓還不夠？誰也想在被辭退前來個大過處分？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既然曉得一會兒總裁心情會不好，就該老老實實埋頭工作，都幹活吧。”

珠寶設計師艾薇兒抱着一個文件夾悄悄湊到許雅思跟前去，小聲八卦說：“許姐，你知道內｜幕嗎？這個蘇冥到底什麽來歷啊？怎麽總裁對她這麽好。我聽說啊，她以前是譽少在恒光念書的時候談的一個對象，聽說是恒光有名的才女校花，本來是有機會出國留學的，結果去坐了牢。總裁是焦小姐前男友，如今焦小姐跟譽少好上了，總裁将她弄進來，是故意的吧？不然的話，以總裁那樣的冰冷性子，怎麽可能管這檔子閑事兒，這可不像他的行事風格。”

“說完了？”許雅思嚴肅看着艾薇兒，見她閉了嘴，她道，“有八卦的這個閑功夫，還是想想你們這次的項目吧。已經過去十天了，如果再拿不出讓客戶滿意的設計來，你們等着總裁炒你們鱿魚的？我告訴你，總裁近來很重視我們設計部，沒瞧見他最近常常往六十一樓跑嗎？這是你們表現的機會，可不要錯過了。”

“許姐，我知道了。”艾薇兒笑着說，“設計已經有了頭緒，包準讓客戶滿意。走了，去忙了……”

許雅思上了樓，蘇冥聽到腳步聲，連忙站起身子來，原本臉上是帶着标準化職場微笑的，待得瞧清楚來人的容貌後，那笑容就僵在了臉上。她一眨不眨的盯着黃雅嬌看，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将之前學的東西都忘記了。

陳洋見狀，連忙從自己工位上走過來，給蘇冥一個眼神，然後笑着對黃雅嬌說：“黃董事，您是來找江總的？可巧江總在呢，您請稍等，我幫您說一聲。”

“你也回來了？”黃雅嬌原是盯着蘇冥看的，但見陳洋過來，目光又落在陳洋身上，“陳洋，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也沒有來看看伯母。”

“昨兒晚上剛到的s市，這不，打算今兒下了班就去看您呢。說來也巧了，我這還沒去，就跟您碰上面了。”陳洋笑着回答黃雅嬌的話，才準備往總裁辦公室去，就聽蘇冥工位上電話響了。

蘇冥連忙接聽，應一聲，然後挂了電話，擡頭對黃雅嬌說：“總裁讓您進去。”

黃雅嬌最後瞥了蘇冥一眼，看得意味深長，又看看陳洋，這才轉身進了江馳辦公室。

“怎麽，吓到你了？”見黃雅嬌離開後，陳洋安慰蘇冥道，“公司的黃董事，江總的母親，來找江總的。你也別害怕，天塌了有江總頂着，你啊，只管好好完成江總交代你的任務。我聽說，他哪天得空還得出卷子考你。你可別犯他手裏，他這個人上大學的時候就是出了名的閻羅王，他當學生會主席的時候，沒一個人日子好過。”陳洋“啪啪”拍胸脯，“比如我，就是受害者之一。”

蘇冥笑起來：“但是你現在跟他關系很好，說明他還是有他的本事。”

“他的确是很厲害，人長得帥，又是江家大少爺，還有能力，就算天天黑着一張臭臉，追他的女孩子也多了去了。不過……”陳洋故意停了停，扯着嘴角笑，有些痞痞的，“不過他這個人也是奇怪得很，那麽多美女前仆後繼的主動朝他獻身，他愣是一直單着。冥冥，你想不想知道為什麽？哥哥說給你聽。”

“我不想知道。”蘇冥坐了下來，又對陳洋說，“上班時間，不能聊天。”

“好好好！”陳洋應着，“那你看你的書吧，哥哥忙去了。”說罷拍了拍蘇冥腦袋，“好好看書，争取盡快上手，給你的江總争氣。我聽說，如今設計部接了一筆大單子，都過去這麽多天了，竟然還沒能夠拿出讓客戶滿意的作品來，冥冥，就靠你了。”

蘇冥鄭重點頭：“我知道的，我看過那個賬目了，最近一直在想創意。昨天回家畫幾個，不過都覺得不好，就扔了。”

“昨天回去都那麽晚了，你還在忙工作。”陳洋看着眼前這個懂事單純的好姑娘，我有些心疼，拍她肩膀問，“昨天跟你說找房子的事情，考慮得怎樣了？你要是願意搬出來住，哥哥幫你找，保準物美價廉。”

“謝謝你。”蘇冥眼睛亮亮的，裏面有光，“不麻煩你了，我跟朋友約好了，這個周末出來找房子。”

“原來你想好了。”陳洋笑着點頭，“那就好，忙吧。”

黃雅嬌推門進了江馳辦公室，随手将包包扔在一邊的皮質沙發上，朝着江馳走過去道：“阿馳，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明明清楚知道阿譽跟蘇冥的過去，為什麽還将她弄進來？剛才在門外看到她了，沒有想到，在那裏面呆了三年，出來還更精神了……倒是也真的稀奇。”

江馳忽然想起來，她剛從那裏面出來時候的情景，神經、敏感、自閉……他漆黑的眸子驟然冷了許多，從辦公桌後面擡起頭來，表情嚴肅，唇角卻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索性将文件一合，緩緩站起身子來。

“江譽的事情，跟您有什麽關系？”江馳且先壓下心中蹿起的那股子怒火，輕輕靠在辦公桌沿上，雙手抄在褲兜裏，有些閑散慵懶的樣子，跟方才辦公時候的嚴肅認真判若兩人，他黑眸盯着眼前這個婦人看，毫不留情，“您做的這些，我都覺得可笑。”

可笑又可憐，但這是她自己的選擇，他左右不了。

黃雅嬌知道他指的是什麽，當即臉色更不好了，嚴肅望着親生兒子道：“阿馳，你我母子這麽久沒有見面，媽給你打了那麽多電話你也不接，現在媽親自來找你了，你就是這樣的态度跟媽說話？”

江馳低垂着頭，面色依舊冷漠，只是嘴角嘲諷笑意更明顯了些。

他沒有說話，只是摸了根煙來抽。

黃雅嬌看着兒子，語氣緩和了些：“阿馳，你就聽媽的話，讓她走吧。”

“讓她去哪裏？”江馳擡眸，依舊一臉冷漠地看着自己母親，薄唇抿得緊緊的。

她的心可以狠可以冷，畢竟他自己也不是什麽好人，他也不會雙标到明明自己做盡狠絕之事卻要求別人做到真善美。商場如戰場，在這圈子裏混的，誰能夠保證自己是幹淨的？但是，他絕對不允許別人動她，就算是他的母親也不行。

“她自然有她該去的地方，她那麽大的人了，又有手有腳的還能餓死？”黃雅嬌輕蔑地撇了撇嘴，又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她本來就是窮人家的孩子，低賤得很，就憑着她學習好長得好，就想着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哼，她要真是個自潔自愛的，三年前就不該纏着阿譽，而如今，也不該恬不知恥的留在華盛。”

聽她用這樣肮髒而又不堪入耳的詞句去議論她，江馳臉又瞬間黑了幾分，如果此刻站在這裏的這個女人不是他的親生母親，他絕對會讓她為剛才所說的話付出代價。

“您別這樣說別人……”江馳到底沉住了氣，瞬間面上又恢複了原來的表情，将煙摁滅在煙灰缸裏，江馳擡眸看過來，“您先想想自己，您能有如今的地位，靠的是誰？低賤？誰又比誰高貴？有錢就覺得高人一等了？那您想想，三十多年前，您是什麽樣子。”

“阿馳，這是你跟媽媽說話的态度？”黃雅嬌氣得面色漲紅，她擡手指着他道，“翅膀硬了是不是？敢跟媽媽做對了？”

江馳道：“從到江家開始，我哪天沒有跟您做對？”

“你……”黃雅嬌生氣，卻又說不出話來，最後一遍冷着臉狠戾問道，“阿馳，你真的不肯讓她離開華盛？”

“我在幫您贖罪。”江馳又點了根煙抽起來，淡漠說，“當然，你要是想讓江譽知道您曾經做過的那些事情的話，我不介意把這件事情鬧大。到時候，江譽恨您，焦陽恨您，您在江秉城那裏指定也讨不得好……”

江馳句句說在重點上，黃雅嬌反駁不了，只能彎腰撿起包就走。

出門又看了眼蘇冥，目光惡劣又狠毒，但是到底也沒有說什麽，還是轉身走了。黃雅嬌出來的瞬間，蘇冥就本能站起了身子，見她看着自己，蘇冥也毫不避諱地看着她，兩人對視片刻，最後還是黃雅嬌先移開目光。

蘇冥工位上的內線響了，她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接起電話。

“你過來……”

是江馳，沒有多餘的話，只簡單又冷漠的三個字。

“是，我這就過去，總裁。”

蘇冥應了一聲，然後有些慌張起來，這還是第一次江馳在辦公的時間單獨找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