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收拾無賴

莫千千奇怪道：“娘，二姨家來人了？”

稱呼栓子的娘為“二姨”是她從她們的談話中聽出來的。直到這句話出口後她才現，這“娘”和“二姨”叫得那麽自然，看來自己适應新角色的能力還真強。

她話音剛落，語兒娘就壓低聲音緊張地說道：“別出聲、別出聲……”

莫千千還是沒反應過來，問道：“那是誰呀？娘，你怎麽了?”

語兒娘道：“娘沒有什麽，可能是村西的張二癞，語兒以後見到他一定要繞着走，莫想他打你的主意……”

娘倆個說着話，栓子家院裏的人拍了會兒門，竟然小聲叫起來：“栓子他娘，開門哪，栓子他爹都死了幾個月了，你不想男人嗎……”

聽到這句話，莫千千終于明白了，原來是夜敲寡婦門的臭流氓！

人渣什麽時候都有，這種吃不上喝不上的年代，竟然也有閑心做這種下流事，想這就打心眼裏覺得厭惡。

她在黑暗裏擡了擡眼，聽着身邊骨瘦如柴的女人急促的心跳暗想道：“難怪她害怕，一個女人帶着孩子最怕被不懷好意的人欺負，想來這樣的人她也沒少遇到……”

她在這想着，那個疑似張二癞的人見栓子娘屋裏沒動靜，知道栓子娘不會理他，又向往常一樣跳過兩家中間的籬笆，來到莫千千和語兒娘的屋外，也像拍敲栓子家門似的，拍起她們家的那扇破門。叫道：“語兒她娘，開門啊……”

莫千千躺地語兒娘懷裏怒火中燒：特娘的真的來了！

此時語兒娘已經顫抖起來，緊緊地抱着她，恐慌地壓低聲音，在她耳邊一遍一遍地重複着：“語兒別怕、語兒別怕……”

莫千千感受着她微微的戰栗，暗暗想道：“分明是你在害怕好吧，還在那硬逞強安慰別人！”

門外的人還在繼續拍門，越說越下流：“語兒她娘，你就別裝了，別以為你跟着栓子他爹別人不知道，現在人都死了，你犯不着為他守寡，快，開開門兒，以後跟我吧……”

語兒娘抖得越來越厲害，莫千千忽然無比心疼：這女子已經這樣可憐，那畜牧竟然還來欺負，若不讓他得到教訓哪還有天理！非得讓他嘗嘗孤兒寡母得厲害不可。

想到這裏她忽地從，語兒娘身上翻了過去，光着小腳丫兒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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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兒娘被她突然的舉動驚了一跳，再也顧不得發抖緊跟着爬起，驚叫道：“語兒，你要做什麽……”

說着便起身下炕來追莫千千。

可她還是晚了一步，莫千千的動作極快，憑借着竈下火光的微弱光線，準确地抓起竈臺上半邊葫蘆做成的水瓢，到滾開的鍋裏舀了半瓢水，來到門邊聲速拔開挂門的鐵鈎，“嘩啦”一下向眼前那個黑影當頭潑了過去！

門外的無賴做夢也沒想到，這從前怯弱的母女竟然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冷不丁被潑了個正着。

這家夥“啊！”地一聲慘叫，捂着臉向後面退去。

莫千千得手之後連忙把門帶回來，再次把鐵鈎挂好。

她清楚得很，要是真讓那無賴闖進來，憑現在自己的小體格兒和語兒娘那膽小的女人是對付不了他的。

此時語兒娘也來到她身邊，原本打算抱住她，可是卻被她這個舉動給吓呆了！

“語兒，你、你、你怎麽敢這樣？！”

“為什麽不敢？都欺負到門上來了，不收拾他下次會更嚣張！娘，我們以前就是太能隐忍了，他才敢一次又一次地來欺負我們。”

莫千千跳下炕來沒穿鞋，兩只小腳踩在地上冰冰涼，一邊說一邊拉着語兒娘回到炕上。

語兒娘坐到炕上還呆呆地看着黑暗裏的女兒，忽然間覺得有些陌生，道：“語兒，你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大膽？”

莫千千眨了眨眼，掩飾道：“沒什麽，只是看到娘被人欺負，生氣了而已！”

語兒娘信以為真，一把抱住莫千千，眼淚滴滴答答往下掉，道：“我家語兒長大了，知道心疼娘了……”

莫千千被她哭得心酸，暗想着穿越之前，還真沒為自己親生母親做過什麽呢，可惜想的時候卻再也沒機會了……

她現在很怕想到這個問題，于是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緒，道：“娘，沒事了，睡吧。那個無賴不會在來打攪我們了。”

外面的無賴在她們說話的時候已經逃走了，母女兩個躺在炕上各自想着心事，最後終于睡着了。

第二天天早上莫千千醒來的時候，語兒娘早就已經把早飯弄好了，早餐明顯不如昨天的晚餐，竟然只是野菜團子，裏面連點兒面粉之類的都沒有，不過莫千千關心的不是這個，她先到門外看了看自己的戰果。

昨天的小雪下了一夜，積了三四寸厚，可是地面上沒有足跡留下來，看樣子那無賴來的時候雪還很淺。

莫千千用腳把門前雪拔開，見落在地上那少量的水已經凍成冰，這麽冷的天兒，水出去就涼了一半，估計那無賴不會被湯得太嚴重，真是便宜他了！

想完回到屋去吃早飯，由于被煙薰的惡心勁兒還在，這寡淡的野菜團子吃着倒還算順口，勉強也吃進去一個。

娘倆吃完沒多久，栓子娘和栓子就來了。

栓子娘悄悄地問語兒娘：“昨晚我聽張二癞在你這邊不是好聲的叫喚，究竟咋了？”

語兒娘看了莫千千一眼，道：“語兒用開水潑了他。”

栓子娘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莫千千，驚訝道：“這丫頭哪來的膽子，她不是每次都被吓得直哭嗎？”

語兒娘随意道：“許是被逼急了。”

栓子娘也輕易信了，道：“也是，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因為着急存柴禾過冬，兩人問過莫千千和栓子，見她們都說身體沒事，兩人便又出去打柴，留下莫千千和栓子看家燒屋子。

剩下栓子這小屁孩兒，莫千千感覺說話随便多了，終于可以放心地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