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新學期

新年過後,日子反而漸漸悠閑下來,一天天過得飛快,轉眼就又到了開學的日子。

早在前兩天,尹熏就回家裏去了,而徐喬也收拾好行李準備返校。

一個寒假過去,大家都多多少少有了些變化,陳玉倩剪了個齊肩短發,劉航則剃了板寸,就連兩天沒見的尹熏同學都把頭發剪短了些。

至于他的長發,自然是在之後又剪了回去。姑且不論合不合适的問題,總之校紀校規不允許男生留這種拉屎要撩的長發。

新學期,座位表也換了新的,周平歡跟何簡同學就這樣從他們的前桌改成了隔壁組的最後一排,隔的也不遠。

而他們的前桌則換成了毛巧玲和董郁。

這兩位姑娘的聊天話題十分精妙。

就比如,毛巧玲經常會笑嘻嘻地拉着董郁看什麽東西,然後兩人又對視一眼,接着就一塊笑了起來。

“你看這個作者,絕了,為了不被屏蔽就把口巾寫成鳥。”毛巧玲又一次把手機屏幕怼到了董郁面前。

董郁聞言大笑,“你覺得這種車能讓人有欲望嗎?”

……感覺在說什麽了不得的東西?

“不過也比口口好…”董郁又補充了一句。

兩位姑娘經常一聊就是一節課,看起來投緣的不行。

開學第一周往往是最難熬的,大家的心思都還沒來得及收回來,因此也就格外坐不住。

而就在這時,怪事發生了。

“我醒來就發現我的校褲被丢在了走廊裏!”劉航說的一驚一乍的,甚至要把褲子什麽姿态都描述出來,生怕別人不信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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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我也感覺昨晚聽到了什麽聲音…”林浩瑟瑟縮縮地接道。

聞言,胡茂也瘋狂點頭。

“你有聽見嗎?”尹熏用手肘碰了碰他問道。

徐喬摸着下巴仔細回憶了一下,“沒有。”

“我也沒聽見。”尹熏說道。

這時,周平歡“啊”了一聲,“我還打算高三住校的…這麽恐怖?”

與此同時,前頭的人也越說越玄乎,“我昨天晚上好像看見什麽白花花的東西飄進了你們寝室…”

“……”以至于當晚胡茂和林浩還去超市買了包鹽,往門口撒了一把。

當夜,徐喬同學莫名其妙地失眠了。腦子裏就跟有臺放映機似的,不知道都在想些什麽,而後又突然蹦出來劉航說的所謂“白花花”的東西。

所以那到底是什麽玩意兒?

正納悶時,木門突然發出了些奇奇怪怪的聲音,就好像有人在撬鎖。

“誰。”徐喬直接出聲問道。

聲音驟然停下,而後就是一片死般的寂靜。

難不成自己幻聽?徐喬幹脆用被子悶着腦袋,轉了個身繼續與失眠作鬥争。

然而,第二天到教室以後,他就聽見劉航聲情并茂地說道:“真的!我早上出門的時候,走廊上丢滿了衣服褲子啥啥的。”

來串班的薛銘也摸着下巴說道:“我們班有個同學說他錢被偷了…”

徐喬猛然間想起了自己昨晚聽到的撬門聲,所以那不是聽錯了也不是幻聽?

“該不會進賊了吧?”嚴康提出了這個大膽的猜測。

剛開學,大家帶的生活費也要足一些,正是幹一票的好時機。

“不是沒可能。”徐喬接道,自己昨晚就應該推門出去看看的。

“現在都有哪些班被偷了?”徐喬又轉頭問道。

薛銘抓了抓腦袋,“據說一到八班都有同學發現自己櫃子被翻了,九班還沒聽人說起過吧。”

“主席要出馬了嗎?”嚴康笑嘻嘻地問道。

徐喬點頭,這都造成同學的直接財産損失了,哪能不管。

當天下午回到宿舍以後,徐喬就跑值班室找蘭花阿姨把監控調了出來,大約在淩晨兩三點,才有一高一矮倆人走到了樓道裏,而後就開始挨個撬門。

“這兩個不是我們學校的。”尹熏挑了挑眉。

雖說畫面上兩人都沒穿校服,但到了寝室也有很多同學為了睡着舒服而換成自家衣服的,他怎麽就能斷定不是本校的呢?

“你認識?”徐喬轉頭問道。

果然,尹熏同學點了點頭,“七中的顧莽聽過嗎?”

有點耳熟,可是卻想不出個具體,于是徐喬還是搖了搖頭。

尹熏想了想,最後說道:“我見過的所有人裏,他是最不要臉的。”

不要臉?提到這個詞,徐喬還真有了點印象,“就那個吃遍七中後街霸王餐的?”

“對,就他。”尹熏點頭。

別人當大哥都是得有那麽點資本的,而這人當大哥靠的就是不要臉。

“他是我見過唯一一個坐公交刷老人卡的同學。”尹熏說着蹙了蹙眉。

其實這還不算什麽,尹熏沒好意思說,初中他和顧莽同班過,有段時間他飯卡丢了,然後就全班同學一個個蹭過去吃了個把月…到後來連老師也沒放過。

徐喬失笑,“是個人才。”

他第一次聽說顧莽的名號是從睿狗的嘴裏。

據傳這位兄弟是個連打架都會搞偷襲耍花招的狠人。經常在打到關鍵時一記抛沙就直接開溜,以至于後來別人都不屑與他約架。

打着打着被對方給跑了這種事情,多尴尬啊。

“你打算怎麽辦他?”尹熏問道。

徐喬稍微琢磨了一陣,“先蹲蹲看,如果他今晚還來,就當場抓獲,如果他今晚沒來,那就明天抓獲。”

但是不管怎麽樣,偷去的錢必須得一分不少的吐回出來。

至于怎麽蹲…

“我有個想法。”十分足智多謀的尹熏同學忍不住笑了笑。

當夜,林浩照例在寝室門口撒了把鹽,而後瑟瑟縮縮地問道:“熏哥,今晚真要開着門睡啊?”

冬天的學校并不提供空調服務,因此開不開門倒并沒有多大關系。

尹熏點了點頭,“你聽說過空城計嗎?”

“……這是要引鬼入甕?”胡茂坐在床上問道。

這回接話的又是徐喬,“真要說的話我覺得應該是引狼入室。”

一陣短暫的沉默以後,林浩看着準備往櫃子裏爬的尹熏問道:“熏哥,你在幹嘛?”

“你熏哥這一招叫自己當鼈,自己入甕。”徐喬笑道。

尹熏咬了咬牙,“我想起他還欠我錢。”

錢恐怕是要不回來了,那只能換個方式讨債。說到底,這家夥估計也不是心疼錢,純粹是為了找個樂子。

最後,兩人還是将偷錢的事兒與抓賊的計劃告訴了林浩與胡茂,而他們也紛紛表示了支持,并自願成為了同夥。

當夜的211是個不夜寝。

雖說燈已經熄滅,卻沒有一個人入眠。

大約等到淩晨兩點半,走廊上才終于響起了竊竊私語的聲音。

“操他媽的一群窮鬼。”顧莽作為一個乘公交刷老人卡的同學居然嫌棄起了其他同學,話剛說完,他就看見了不遠處房門大開的211寝室,于是驚道,“那寝室怎麽回事兒,怕關上門把自己憋死?”

他身旁那位個子稍矮一些的名叫呂圖圖,望過去立馬忍不住嘿嘿笑了起來,“這不是正合我們心意嘛,房門都不用撬了。”

兩人一看就是沒讀過《三國演義》,連個最經典的空城計都不知道,二話不說就喜氣洋洋地踏進了211的大門。

徐喬眼疾手快,一拉繩索,木門立馬被反鎖上了。

黑暗之中傳來“咯噠”一聲,那兩人被吓得心跳漏了一拍,然而,既然選擇當了賊,那就必須得有這個賊膽。

他們很快就鎮定下來,轉身朝着櫃子的方向走去。

四個大櫃子一個都沒上鎖。

然而,手剛摸上櫃門,兩人就聽見了從四面八方傳來的碎碎念的聲音…仔細一聽,居然還他娘的是《大悲咒》!

卧槽!倆人心裏齊齊慌了起來,立馬伸手去開門,卻發現木門已經被反鎖上了,兩個外校的,也不知道要怎麽開鎖,掙紮半天卻怎麽也打不開,只能在一片黑暗之中聽着耳邊不斷響起念咒的聲音…

兩人顯然還是看過《西游記》的,立馬就像孫悟空聽到緊箍咒似的抱頭捂住耳朵蹲下。

“媽媽…”呂圖圖忍不住哀嚎道。

“哎。”這時候顧莽都不忘占他便宜,然而好像也便宜不到哪去。

突然,咒語之中混入了一段笑聲…

是的,尹熏同學笑場了。

時間久了,顧莽也就冷靜下來,把手電筒打開一照,“你們裝神弄鬼還挺厲害?”

“我好久沒見過活的傻子了。”尹熏快笑背過氣去。

“尹熏?”顧莽将光打向說話聲傳來的那個方向,“你是人嗎?”

尹熏收斂了笑容,“我們這不接活人。”

還他媽演呢?

“媽媽…”呂圖圖又哀嚎了一聲。

“別給我裝神弄鬼的。”顧莽罵道,“既然你在這,我也幹不了什麽,井水不犯河水,你別擋我財路。”

財路?頭一回聽說把偷錢當財路的,看他這樣子是想靠這發家致富。

“那可不行。”尹熏笑了笑,“你走不了了。”

聞言,顧莽握了握拳,“你什麽意思。”

“偷了多少,一分不少,給我留下。”尹熏淡淡道,“知道我在海鎮你還敢來?”

嗯?這聽起來恩怨不小啊?

一陣短暫的沉默以後,顧莽才深吸口氣,“我他娘要是知道就不來了!”而後伸手朝兜裏一掏,往地上甩了幾百塊錢,“今天的都在這,我還給你倒貼十塊錢行吧?”

說完,他轉身就要開門走人,尹熏卻又說道:“我說了,偷多少,留多少,沒記錯的話,你今晚是第三回了吧?”

“錢拿到手當然就花了,花沒了我才回來偷啊!我怎麽給你留?”顧莽簡直要氣笑了。

這時,徐喬才接道:“勞煩你明天早上跟我走一趟教務處?”

“行!”顧莽幹脆往地上一坐,“你要直接拉我去局子也沒事。”

“……”這人什麽情況?徐喬忍不住擡眸看了看坐在對面床抱着大鯊魚抱枕的尹熏同學,居然有那麽點好奇尹熏究竟做了什麽。

第二天一大早,顧莽果然乖乖跟着徐喬去了教務處,認錯态度十分良好,校方也與他的家長取得了聯系。

“你以前怎麽他了?”徐喬轉頭對着自己同桌問道。

尹熏瞥了他一眼,“你真要知道?”

難不成場面很血腥?猶豫了一下,徐喬還是點了頭。

“其實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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