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安然入夢

直至回到房間戰筝才發現,由于剛才和戰千裏交手,小七胸前的傷口再度裂開,鮮血正慢慢滲出雪白的紗布。

“卧槽,疼不疼?”她連忙火急火燎地去找藥膏,“你也是實誠,傷還沒好逞什麽強,難道那老頭兒還能真打我啊?”

小七跟在她身後,聞言低聲應道:“怕他欺負你。”

戰筝又好氣又好笑:“他不敢欺負我,反倒是你,下次先顧着自己聽到沒?”

“嗯。”

她把他按在床邊,伸手要去解他衣服換藥,不過扣子解到一半就被他攥住了手腕,她納悶擡頭:“怎麽了?”

“我自己來。”

“這麽久都是我幫你換藥,現在才知道不好意思?”她幹脆利落拍開他的手,“你一個大男人哪裏做得好這種事,更何況我都無所謂,你在乎什麽?”

小七平靜道:“會累着你。”

原來并不是因為顧及其他,僅僅是不想讓她再費事罷了。

戰筝心頭一暖,語氣卻不由得放重了些:“我不嫌費事,但你以後不許再胡來了!再自作主張我就不要你了!”

小七神色微滞,随即無聲垂眸不說話了。

她等了半天沒動靜,意識到自己可能是吓着他了,于是又很沒原則地湊過去哄:“算啦算啦,我說着玩的,哪能不要你,誰撿着個絕世美男不自己留着,哪有丢掉的道理!”

小七沉默半晌,重新把她的手扶在了自己扣子上:“你幫我吧。”

“這才乖。”她滿意地笑了,而後小心翼翼揭開紗布,将藥膏在指尖勻開,覆上傷口的邊緣,“還疼不疼?”

“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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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疼你也說不疼,老頭兒的手勁我很清楚,他才不會對你留情呢。”

他沒回應她的話,只專注凝視着她青澀的俏臉,她的劉海很長,垂下來就會遮住視線,他擡手幫她撩上去,露出那雙貓一樣銳利明亮的眼睛。

“将來我保護你。”

突如其來的話題叫戰筝愣住,她發現自己真是永遠也跟不上小七跳躍的思維,但好在她總能第一時間掌握其精髓:“為什麽想到要保護我?”

“你太小了。”

“……”

他用手在胸口比劃着:“只到我這裏。”

戰筝無語,試圖挽回自己因身高而丢失的顏面:“那不是重點,個子矮并不影響我的武功修為——對了我還沒問你,你身手那麽好,有師父嗎?”

小七略顯茫然:“師父?”

“好吧算我沒說。”她也覺得這問題有點蠢,記憶全失的人,難不成還會記得自己師承何門?

而後兩人誰都沒再開口,屋中一時悄無聲息,只能聽見窗外穿廊而過的山風,很安靜,卻并不至于尴尬。

他的傷口灼熱,身體其餘部位的肌膚卻溫度極冷,戰筝的指尖游移着劃過他每一處傷疤,許久,不禁心疼地搖搖頭。

“天生門有代代相傳的外用靈藥,以後我每天給你塗一次,時間一長,這些疤痕應該可以消失的。”

然而小七卻并不如何關心這種事:“沒關系。”

“這也沒關系,那也沒關系,你認為什麽才有關系啊?”

他淡聲道:“都沒關系。”

“……”

小七看着她一顆一顆把紐扣重新系好,靜默良久,微微低頭把臉貼上她的長發:“你的名字……”

“嗯?”

“能不能告訴我。”

戰筝這才反應過來,從把他救回來之後,她居然連自己的名字都沒告訴過他:“哦哦,是我犯傻了,那個……我叫戰筝,征戰的戰,雲筝的筝。”

小七薄唇上揚,驀然很愉悅地笑了,本是清冷如月的人,這麽一笑便好似春風過境,簡直能将看客的心都融化。

戰筝以前從沒覺得自己花癡,可她現在發現,自己還真是好色得可以,又或者說,只有在他的面前,才會亂了章法思想不安分。

不過話又說回來,像她這樣發育不完全的身材,再不安分又能怎樣?

她莫名有些慌張,登時收拾好藥瓶起身,想要回到房間去,豈料剛一舉步就被小七從後面拽住了衣角。

“陪我睡吧。”他的眼神清澈幹淨,像在說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可思想不怎麽幹淨的戰筝同學有點跑偏,她張口結舌半晌,很別扭地憋出一句:“好像不太合适。”

小七認真道:“我不擠,床都留給你。”

關鍵地方可不在這啊祖宗!

戰筝知道,對于她的問題上,小七極認死理,平日裏就總怕她會丢下自己溜掉,這回要是堅持拒絕他,估計他整晚都要睡不好了。

不過仔細想想的話,似乎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反正他遲早是她的人,在正式成親之前同床共枕一下也算理所應當,□□就□□!

懷着這樣女流氓的心理,她幹脆也不再勸他,直接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你得做好準備啊,我睡覺不老實,有可能踹你。”

“随便踹。”

“我還可能把你推下床去呢。”

“随便推。”

小七的語氣分外平靜,很有一種只要她不回房怎麽折騰自己都沒問題的光棍氣質。

得到了肯定答複,戰筝心滿意足,白皙小手忍不住向下滑,摸了摸他平坦結實的腹部——當然,再移兩寸她是做不出的,倒不是沒膽量,只是覺得太過猥瑣,好像亵渎了人家似的。

作為一個九歲身十八歲心的悲催少主,她能辦到的只有“過眼瘾”仨字。

然而事實證明,小七比她從容多了,他幾乎是在她躺好的同時,就将修長手指探向她的胸……

“喂!小七你幹嘛?!”

下一秒,小七已經扶上她的肩膀,将她整個人攬進自己懷裏摟着睡,他疑惑擡眸,很明顯是在問她怎麽了。

于是戰筝訓斥的話被硬生生憋進喉嚨裏,半個字也蹦不出來了。

她能說什麽?說哈哈哈我又想歪了?丢不丢人!

為今之計,惟有裝傻充愣。

“乖,睡覺。”

小七順從地“嗯”了一聲,随即又開口喚道:“戰筝。”

不知為何,聽他叫自己的名字分外舒服,她笑眯眯答應着:“有事啊?”

“想聽你唱歌。”

平心而論,這要求極其難為戰筝,但她仍舊異常豪邁地同意了。

“可以啊!”

然後那一晚,來自某位少主鬼哭狼嚎的搖籃曲,響徹了整座孤絕峰,天生門全體成員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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