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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去洗洗臉吧,還想再毀本王一件衣物不成?”捏捏懷裏小姑娘的耳朵,宋欽語氣裏透露出一絲無奈。

唐瑜尴尬地擡起頭。

宋欽挂好紗帳,大刀闊斧地坐在床上,喊丫鬟們進來服侍。明溪進來點燈,明湖很快端了一盆清水來,唐瑜看看宋欽,走到洗臉臺前,故意背對着男人擦拭。小姑娘只穿着一身中衣,粉緞的,背影纖細婀娜,宋欽盯着她,黑眸沉沉。

洗了臉,唐瑜坐到梳妝臺前,餘光裏男人脫了靴子,命明溪去端洗腳水,顯然晚上是要歇在這邊了。唐瑜握緊手,視線落到了櫃面那方粉青釉的胭脂盒上。柳嬷嬷說這東西要塗在胸口,但今晚她沒機會那樣做,既然塗在胸口的目的是為了确保讓宋欽……吃到,塗在臉上也沒關系吧?畢竟宋欽也很喜歡親她的臉。

只是碰到他舌就難受了……更多的親密……

唐瑜希望時間短一點。

“我晚上習慣用無香的。”唐瑜撿起柳嬷嬷交給她的胭脂盒,輕聲吩咐道。

明湖眸色微變,低頭掩飾了,用手指挖了一團分別點在唐瑜臉上,輕輕抹勻。這會兒美人閉着眼睛,明湖透過鏡子看不遠處的主子,就見王爺陰沉沉地盯着這邊。只一眼明湖便渾身發冷,再看看近在眼前的花容月貌,心裏一陣惋惜。

也許今天晚上,她與明溪就可以會別院繼續當暗衛了。

兩人都收拾好了,明湖明溪退了下去,按照宋欽的吩咐,留了一盞燈。

唐瑜低着腦袋坐在床頭這邊,看自己搭在腿上的手。

“睡吧。”宋欽也在看她的手,沉默了足足一盞茶的功夫,終于說話了,“你睡裏面。”

唐瑜點點頭,小腳動了動,輕易地從繡鞋裏掙脫出來,因為剛剛宋欽來的突然,她已經脫了襪子,察覺男人的視線幾乎馬上投了過來,唐瑜迅速擡起腿轉到了床裏側,本想朝裏側躺的,想起中午剛狠狠得罪了宋欽,她主動平躺了下去,也沒有試圖拉被子,只順勢把小腳藏到被子裏,閉上了眼睛。

宋欽在她旁邊躺下,面朝她躺着,看她的側臉,“怕不怕?”

唐瑜有心讨好他,消了他的怒氣,便搖搖頭。

耳邊卻傳來又一聲嗤笑,“說實話。”

唐瑜抿抿唇,低低地嗯了聲,他既然強調要聽實話,肯定是認定她撒謊了。

旁邊又沒了聲音,唐瑜心中忐忑,微微睜開眼睛,觀察男人是不是生氣了,一側頭,對上男人複雜的目光,唐瑜看不懂也不敢多看,慌忙別開眼,小聲替自己辯解,“王爺,我,我說到做到,心甘情願陪您,只是我,第一次……這樣,我真的怕。”

“嗯,是本王太急了。”宋欽突然伸手,摟住她腰往自己懷裏送,唐瑜緊張地全身緊繃,宋欽笑了笑,左手插到她脖子下面,右手一下一下地摸着她腦頂,“不用怕,被你吐了一回,本王才明白什麽叫強扭的瓜不甜。這樣,本王多給你幾天時間,等你熟悉本王了,咱們再繼續?”

唐瑜詫異地看着他胸口,他竟然,願意少碰她幾天?

正震驚,男人食指忽然抵住了她下巴,沈黛被迫擡起頭,直面他清冷的臉龐。

她眸中燈光浮動,是宋欽見過的最美的眼睛,他目光柔和下來,凝視着她道:“唐瑜,本王是什麽樣的人,你應該知曉,你自己送上門來,本王完全可以那晚就要了你,可以随時随地要你,但本王沒有,本王願意等。你若聰明,就該盡快忘了你表哥,盡快喜歡上本王,否則本王耐心總有耗盡那日,那時候,受罪的還是你。”

唐瑜茫然地看着他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現在還怕嗎?”宋欽笑了下,手指戲谑地撓了撓她下巴。

唐瑜哪裏都怕癢,忍不住往後退了下,男人的手沒有追上來,唐瑜慌忙看過去,見宋欽依然面帶愉色,她心情複雜地道謝:“謝王爺體諒,我會努力做到王爺所說。”

不管怎麽樣,宋欽都比她想象地要好一些,明明唾手可得,卻願意給她時間适應。

“本王如此待你,可否容許本王臨睡前一親芳澤?”宋欽握住她手,輕輕地道:“只親一下臉。”

唐瑜嘴都被他親過了,給他親下臉算什麽?

她點點頭,閉着眼睛等着。察覺他在慢慢靠近,想到他剛剛的那番在小人當中還算君子的話,唐瑜心中的抵觸感竟然沒有以前那麽強烈了,也或許是因為早就被他親過了?

她分神胡思亂想,看不到自己是什麽模樣,宋欽卻看得清清楚楚,她細密的眼睫緊張地顫動,原本發白的臉蛋漸漸紅了,怎麽看都是害羞了,絕非等着仇人來服毒時該有的神色。有了疑惑,宋欽悄悄用食指中指蜻蜓點水般碰了下,她眼睫抖得更厲害,還抿了抿小嘴兒。

宋欽喉頭滾動,半是故意半是真心地詢問道:“本王還想,親下嘴,就一下。”

唐瑜臉更紅了,急得,惱得,總覺得自己輕信了,他剛剛說的那些都是糊弄人的。她睜開眼睛,見他唇角上揚,又變成了那個專喜調戲人的色王爺,她膽子跟着大了起來,小聲地抱怨,“王爺既然想……方才何必騙我?”

“本王怎麽騙你了?”宋欽笑着問,鳳眼貪婪地欣賞她難得露出來的嬌态。

他笑成那樣,分明明知故問,唐瑜确定自己上了當,仰面躺好,木着臉道:“王爺自便。”

她真是蠢,竟然信了他的話。

宋欽瞧着她,以前她板着臉,是真的厭惡他不待見他,但現在這張小臉,與其說是厭惡,不如說是賭氣,像賭氣的孩子,明明很想吃飯,因為跟娘親怄氣,故意說自己不餓,不在乎。而唐瑜,自始至終都沒有露出過擔心他将毒送進她口中的痕跡。一個人,就算她有解藥,讓她吃下毒藥,她也不可能做到天衣無縫,特別是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至于唐瑜,怎麽看都不是那種心機深沉的人。

宋欽幾乎可以篤定,唐瑜可能根本不知道她臉上塗的是致命毒藥。

可是這樣,那瓶解藥如何解釋?

疑窦重重,宋欽拉起被子替她蓋好,她震驚地看過來,宋欽捏了捏她臉,“本王說到做到,剛剛不過是秀色可餐勾了饞蟲,再随便質疑本王,本王罰你一炷香時間的撓腳心。”

唐瑜情不自禁地縮了縮腳。

被子動了,宋欽看過去,忽然擡起大腳,去勾她的小腳。

唐瑜迅速轉身,腿弓了起來,躲開他。

宋欽挺想撲過去好好揉一揉捏一捏的,可惜剛把大話放出去,現在自己拆了自己臺,以後還拿什麽取信于她?

“睡吧。”拍拍她肩膀,宋欽下地吹燈,回到床上,真的沒有再碰唐瑜。

唐瑜打着精神提防了不知多久,最後實在困了,悄悄地睡着了。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覺旁邊有動靜,唐瑜剛要轉身看,男人按住她肩膀,“你繼續睡,本王去上朝。”

唐瑜徹底醒了,可是等她看過去,男人已經出了紗帳,身影模糊。

他離開地快,外面很快傳來開門聲,唐瑜慢慢坐了起來,看看一側的枕頭,再看看身上完好如初的中衣,回想昨晚的對話,總覺得像一場夢。宋欽,他到底圖什麽?就為了讓她心甘情願給他?

唐瑜想不明白。

臨近晌午,宋欽又回來了。

“上午都做了什麽?”規規矩矩地坐在外間臨窗的長榻上,宋欽端着茶碗,問站在跟前的小姑娘。她今天穿了條天水碧繡蓮花的褙子,面頰較前幾天紅潤,亭亭玉立似朵剛冒出水面的花骨朵,賞心悅目。

“看書了。”唐瑜視線落在他衣擺上,暫且不必提防他,卻也不知道該如何與他相處,只好他問什麽她就讀什麽。

宋欽皺眉,放下茶碗,“除了看書,沒出去逛逛?看不上本王府中景致?”

這樣一頂大帽子蓋上來,唐瑜哪敢接,忙道:“不是,我,我在家裏也不愛動……”

“天天悶在房裏看書,豈不成了書呆子?”宋欽食指敲桌,盯着他,忽然想到一個主意,“本王見旁的小姑娘都喜歡養只貓貓狗狗的,你喜歡什麽?本王派人去尋只,本王不在的時候,讓它陪你解悶。”

唐瑜感激宋欽昨晚的話,但她從未想過要真的喜歡他,更不想接受他的好,低頭婉拒:“王爺費心了,只是我……”

“說,要貓還是要狗。”宋欽聲音冷了下來,“本王沒想将你當犯人關着,你也別整天做出一副被本王囚禁的樣。”

唐瑜頓時不敢多說,想到貓跑得快跳得高不好管束,就道:“那就請王爺幫我選條狗吧。”

宋欽滿意地點點頭,用完飯,回了前院,吩咐褚風去挑狗。

褚風瞪大眼睛盯着他,沒殺了狐貍精就罷了,竟然還要送狗讨她的歡心?

“有問題?”侍衛一動不動,宋欽眼風冷冷掃了過去。

“……屬下遵命。”褚風無比委屈地低下頭,奉命去尋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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