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劍修們

來人的禦劍速度很快,那幾道原本遠在巨峰宮殿之上的流光,瞬息之間就從一個小光點變得越來越大,等他們來到了江澄鶴驚寒二人面前停下,江澄才看清這幾位。

一共有四人,穿着和鶴驚寒同款的黑白雙色道袍,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們的衣領上沒有銀色月與劍的雲紋,那是只有鶴驚寒才有的。

為首的是一位女修,其餘三位是男修,俱都很有劍修的感覺,氣勢堅毅銳利。雖然氣勢太過逼人,但是因為弟弟也是這樣,愛屋及烏,所以江澄倒是對他們感覺不錯。

江澄将四人看過,目光停在為首的女劍修身上。修真界的女修大多是很有女性柔美的妹子,或清冷或溫柔,總之都是帶着偏柔弱的氣質,只有少部分才會像面前這位女劍修一樣,相比起來更加男性化,簡單來說就是具有女王的氣場。

軟妹子有軟妹子的好處,女王有女王的魅力,前者需要照顧,後者可以當一起喝酒打怪的朋友。

大概是因為江澄多看了幾眼那個為首的高冷女王型妹子,幾人和鶴驚寒打過招呼之後,那妹子忽然直視江澄,表情冷淡的說了一句:“我已有道侶。”

她的本意是自己已經有道侶,愛慕者繞道。作為僅次于鶴驚寒的第二名無極子,追求她的男男女女也異常的多,她一般都會直接挑明。不管江澄看着她是什麽意思,反正這一句先說了再說。由此可見,這是一位‘家教’很嚴的修士。

江澄仿佛沒聽懂她意思似得,點點頭笑的很燦爛,“雖然我沒有道侶,但我懷孕了~”

禦劍過來的一女三男四位劍修,同時詭異的沉默了一下。本來都是幾個和鶴驚寒有些像的人,此刻俱都表情驚訝,看着還挺喜感。

那名女劍修最快的反應過來,她仔細看了看江澄,然後肯定道:“你是女修。”聞言,那三個男修這才發現,原來被他們認為是男子的人,其實是個女子。

江澄:“哈哈哈~因為大家都是第一眼就下意識的從長相上分辨了男女,我的長相比較中性,還穿着男裝,所以總被人認錯啦~”

鶴驚寒此刻說話了,他的語氣特別的冷,“你們對她的長相有什麽疑問。”平平的語氣,聽上去和平時沒有什麽不同,但是作為和他相處許久的師弟師妹們,這四人一下子就發覺到了自家老大語氣裏的警告。

如果他們說出什麽令他不滿的話,絕對會被壓在試劍臺上打上三天三夜。雖然他們作為優秀的劍修無所畏懼,但是……這種可以避免的慘劇還是算了,只要一想到那種場景就覺得全身都熟悉的隐隐作痛起來。

四人同時搖了搖頭,整齊劃一的很,看着江澄的笑容又大了一些。

鶴驚寒沒有讓他們再繼續交談,而是直接開口對女修身後的三位男修說:“陽明師弟,你們三人去試劍臺,召集所有在觀中的無極子,一個時辰後我要與所有人切磋,所有無法在我劍下躲過二十招者都将被罰,有退步的人也會受罰。”

“好的,鶴師兄。”三名男修中看着最不茍言笑的那位說完,就帶着另外兩名男修如來時一般快速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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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驚寒這才轉向剩下的那名女修,對江澄介紹道:“穆袁潇。”只介紹了一個名字,他就對穆袁潇道:“穆師妹,你帶我們去伍師妹處。”

那個伍師妹,就是鶴驚寒和江澄說過的,無極道觀中善醫藥的那位師妹了。同時,也是這位穆師妹的道侶。

江澄覺得面前這個穆師妹似乎誤解了什麽,她看了一眼鶴驚寒,又看了一眼江澄,眼神很是複雜,江澄能看出裏面顯而易見的驚訝和不敢置信,雖然她很快又收斂了回去。

“請随我來。”這回,這位穆師妹對江澄說了一個請字。

三人一同禦劍朝着前面那座巨峰掠去。穆袁潇本來是按照一貫的速度禦劍,誰知她卻聽到那個禦劍速度第一快的鶴師兄冷冷的吩咐了一句:“禦劍慢點。”

穆袁潇一個趔趄,往後看到笑眯眯的江澄,又将目光移到她的肚子上時,她覺得自己明白了,便默默的放緩了速度。原來,鶴師兄也是同道中人,穆袁潇高冷着一張鶴師兄同款冰山臉,在心中這麽想着。

三人速度這麽一慢,就被那些禦着劍在巨峰一座座宮殿間穿梭的無極道觀弟子們注意到了。

在無極道觀這種攀附在陡峭巨峰之上的地方,衆位弟子出行基本靠禦劍,沒有任何代步靈獸之類,而因為從前鶴驚寒的禦劍速度一直很快,衆位弟子也就将能更快更高更好的禦劍當做了目标,于是江澄一路上就聽見嗖嗖嗖的劍氣清鳴聲。

在其他無極道觀弟子們比拼似得一個快過一個的禦劍速度中,江澄三人的速度就像是走路一般,特別引人注意。

原本還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直到某個弟子無意間瞄了一眼發現這慢騰騰禦劍的三個家夥中,打頭那個無比眼熟的身影是他們無極子排行第二的穆袁潇師叔。再一看,竟然連最可怕也是最厲害的鶴師叔也在!

頓時,那些嗖嗖嗖的聲音都慢了下來,然後三人就這麽被遠距離的圍觀了。即使是被公認為最不解風情最沒人性最難攻略的無極道觀劍修們,也是會有好奇心這種東西的。

看到又敬又怕,朋友少到幾乎沒有的鶴師叔竟然帶着疑似朋友的人回來了,兩人還靠的那麽近那麽熟稔的樣子,衆弟子們的下巴都掉了一地,紛紛在心中猜測起那個能站在自家鶴師叔身邊,看上去俊秀又風度翩翩的小白臉是誰,和鶴師叔又是什麽關系。

甚至還有禦劍中的弟子因為看到鶴驚寒和緩的表情太過驚訝,導致一時忘記自己在禦劍,一頭撞上了山壁。

這動靜引起了鶴驚寒的注意,他環視一圈,冷冷道:“什麽時候觀中弟子的禦劍速度如此慢了。”

就這麽一句,衆位企圖圍觀的弟子們全部都用比剛才快上好幾倍的速度唰的,逃走了。是的,看那些背影确實是落荒而逃。就連撞上山壁的那位弟子也扶着自己被撞歪的發髻,腦袋上還插着碎石子渣,禦着劍飛快的消失在三人面前。

江澄:“……小浔,你平時一定非常嚴厲。”所以那些弟子才會好像考試不及格的學生迎面遇上了班主任。

鶴驚寒沒吭聲,看到漸漸拔高的飛劍,又将速度壓慢了一些。江澄感覺到後就無奈的道:“其實快一點也沒事的,孩子健康的很,怎麽可能像你說的那樣,禦劍速度快一點就掉出來啊。”

鶴驚寒還是那張臉,那句話:“不可大意。”

江澄還沒說話,忽然聽到一聲噗嗤的輕笑聲,轉過頭,她看到不茍言笑的高冷穆師妹眼裏沒來得及隐下去的笑意。就算表情已經收斂了,這裏就三個人,想也知道是她在笑了。

江澄覺得還是給弟弟留一點面子的好,于是她閉口不言,借機觀賞起周圍的風景來。這個高度已經開始出現宮殿了,那些朱紅屋檐下有弟子忙碌的來來往往,有人注意到禦劍緩緩上升的三人,發出了一聲驚呼,然後就有越來越多的人或明或暗的偷偷往這邊看來。

越往上人越少,等到幾乎高入了雲霧中,三人終于停了下來。穆袁潇走在前面,帶着兩人進了一處宮殿。這處宮殿外有大大小小無數漂浮的木格子,底下是一大群穿着灰衣紮着辮子的藥童,正在抓藥制藥的忙忙碌碌,空氣中有一股濃郁的藥香。

三人穿過這巨大的藥殿,來到後面一座稍小的宮殿裏,這裏的宮殿同樣有無數漂浮的格子,不過那些格子已經變成了玉制,在這裏忙活的小童身上的衣服也變成了白色。

最正中陽光直射的地方有一卷巨大的,漂浮着的藥典,一位渾身沐浴着柔光的青衣女子就坐在幾米高的藥典旁邊,拿着一支玉杆筆在上面寫着什麽。

“茗師妹。”穆袁潇走過去喚道,語氣分分鐘變得柔和起來。那位青衣女子寫下餘下兩字,這才放下筆轉身朝着穆袁潇微微一笑,“師姐。”

穆袁潇自然的牽着朝自己走來的女子,将她引到了江澄身前。

“鶴師兄回來啦,這位姑娘是鶴師兄帶回來的朋友?需要我為她調養身體嗎?”看上去溫溫和和的青衣女子伍茗,雖然年齡并不大,但是已經是無極道觀中繼承了藥典的天才醫師,不僅如此,她明顯比自己的道侶穆袁潇要細致靈秀。作為醫者,她一下子就看出了江澄身上的違和。

鶴驚寒拿出一個儲物袋,交給了伍茗,“這些是我尋到的一些靈藥,請伍師妹幫江澄調養身體,如果需要什麽其他的靈藥,盡管告訴我。”

伍茗收下靈藥,仔仔細細的看了江澄,然後笑道:“鶴師兄的吩咐我一定盡力,只是不知這位江姑娘是?”

鶴驚寒:“容塵山派,江澄,我姐姐。”

聽到後面那三個字,不僅是問出這個問題的伍茗,就連穆袁潇就驚呆了。姐姐?怎麽看,都是自家鶴師兄的年齡比較大才對啊!怎麽會是姐姐呢?難道不是紅顏知己之類的?

伍茗:“鶴師兄也會開玩笑了,真是難得,如果梅淞師伯知道了一定會很欣慰的。”

鶴驚寒:“不是開玩笑,別浪費時間,好好替她看。”

伍茗:“鶴師兄就是因為性格太差勁才會到現在都找不到道侶。”

綠衣溫柔妹子說話出乎意料的直接,但鶴驚寒也沒生氣,穆袁潇看上去也很習慣,可見這師兄妹們的相處還是不錯的。

旁觀着的江澄放心了一點,她還以為自家弟弟現在這個冰山樣,在師門裏也沒有朋友呢,那也太可憐了。

正想着,伍茗笑着拉過江澄的一只手放在自己手中,替她查看情況。這妹子不僅說話直接,還很自來熟。和江澄說得第一句話就是,“雖然很冒昧,但是江道友,你肚子裏的孩子是我們鶴師兄的嗎?”

江澄:“……”

她低聲咳嗽了一下,然後恢複笑臉,“不是的。”

伍茗妹子點點頭,“我也覺得不是。”但是接着她又認真道:“那江道友你需要給肚子裏的孩子找個父親嗎?我們鶴師兄就不錯。”

江澄:“他是挺不錯的,但我們是親兄妹。”

她想這下這個妹子該消停了吧,但是沒想到伍茗妹子接着卻說:“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替你把身體裏所有的東西都換一遍,這樣就算是親兄妹也沒關系啦~”

江澄:這不是異界版德國骨科嗎?!這都行!醫生真是不管在哪都是可怕的存在啊。

鶴驚寒冷着臉阻止了伍茗再度開口,他說:“不許逗她。”

伍茗呵呵笑,“有什麽關系,适當的玩笑有助于幫助患者緩解緊張的心情嘛~”

但是鶴驚寒不聽她的理由,指着旁邊的穆袁潇直接道:“如果你不聽,我只能教訓你的道侶。”

穆袁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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