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一寸山河一寸血（3）

“你真的沒救了, 你完了。”

趙振又重複了一遍, 狠狠吸了一口煙，把煙頭丢在地上踩了一腳。

池清珩笑笑，把手機放兜裏，專心抽起煙來, 趙振歪頭瞧他：“喲，現在又不跟手機談戀愛了？”

“談完了，潇潇要做事情, 我得識趣點兒, 纏着容易讓她煩，”池清珩說，“別跟你一樣。”

“滾，你以為我願意纏着你啊，要不是我關心你, 我他媽才懶得搭理你。”趙振說。

池清珩神情淡然, “那你滾啊。”

“不滾，老子現在不滾，”趙振抓着馬路牙子，“現在誰都知道你倆的事，文工團的那幫小姑娘估計都哭瞎了, 上次來還想見你一面，你硬生生躲到別人離開，知道曉天他們怎麽說你的嘛，他們說你不懂得抓住機會。”

“确實有點不太懂, 人都有一種安于現狀的惰性，習慣了一個人的存在，就潛意識裏認為那個人不會離開，”池清珩把煙掐了，“但是這個世界上有誰會一直陪着誰呢，不過該在一起的人還是會在一起，我跟潇潇就是如此。”

“哎，我發現自從你談戀愛，十句話中有九句都在拐彎抹角的秀恩愛诶！”趙振無語地看着池清珩，“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是不是還想再來一個全軍通報什麽的？”

“不是已經報過了麽。”池清珩低眉輕笑出聲。

趙振抓着後腦勺想了想，嘴裏就冒出一個字來，“操！你行，我也是行，每次老給你機會秀一波。”

池清珩笑起來，趙振也樂，兩個人就坐着，擡頭望天樂了一通。

“還記得阿潇讀高一那會兒，晚上下晚自習回家在路上被一群小混混堵，你一個人把那群小混混打趴下的場景嗎？”趙振突然回憶起了過去。

池清珩點頭，“記得啊。”

“咱那時候都還在軍校裏當學員，那晚上恰好從外面回來，我現在算是明白了你不讓我輕舉妄動的原因，你丫早就全方位開始捕獵美人了你。”趙振說。

池清珩謙遜地微微一笑，“也不全是吧，我那時候還挺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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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在我的印象裏，我去你家找你，你和阿潇除了吵嘴還是吵嘴，”趙振說，“不過阿潇當着一堆人的面兒的時候也忒冷靜了，就擱那兒站着放大話，說什麽我大哥馬上來了你們等着吧，特嚣張，就一十幾歲的小姑娘哎，我當時都佩服。”

“我教她的。”池清珩說。

“你這個教育方式還挺別致啊。”趙振露出佩服的神色。

“知道為什麽嗎？”池清珩問。

趙振順嘴好奇道：“為什麽呀？”

“她那會兒迷上一個動漫，叫《海賊王》，成天說什麽要做海賊王的女人，說我是地上跑的，如果是大海裏游的就好了，”池清珩說，“當時大院裏的那個趙叔家不是有倆兒子都在海軍那邊嘛，她走在路上眼睛都放着光，我這心裏不舒坦，回去後給她洗腦，讓她做大哥的女人。”

趙振：“......”

池清珩看趙振一臉認真地聽他說，沒繃住就笑了。

“我覺得以後還是多跟你聊聊正事為妙，兩只腳都不夠踢翻每天的狗糧。”趙振幽幽地說。

這時，池清珩的手機響了起來。

“清珩清珩！接電話啦，接電話接電話，快點兒啊，再不接的的話丫頭就不理你了哦......”

趙振愁容滿面地盯着池清珩，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潇潇錄的，我就，”池清珩聳聳肩，掏出手機一看來電人是吳恪，便起身站，跟趙振說了句“正事來了”才接。

“喂，吳叔。”

“在午休？”吳恪詢問。

“在午休也被您的電話叫醒了。”池清珩笑說。

吳恪笑，“過來我這兒一趟。”

“是！”池清珩應。

吳恪挂了電話，池清珩轉身，踢踢趙振的腳，“走了，我去大隊長的辦公室。”

“哎，還真的有事兒啊，別又是說一堆打倒罪惡勢力的話吧，這兩天耳朵都聽出老繭了，”趙振嘆氣，站起來，“按理說照我們的能力，贏藍方不在話下呀，大隊長擔心什麽。”

“擔心失誤。”池清珩說。

“你回來別跟我說啊，我不想聽了，腦仁疼，”趙振說，“你去吧，我也一塊兒走，一個人呆這兒沒意思，回去躺着思考人生。”

池清珩旦笑不語。

來到吳恪的辦公室，吳恪讓警衛員把門關了守在外邊，池清珩一進來就覺得有種莫名的嚴峻感，像是要宣布什麽大事一樣。

吳恪坐着，桌子上放着一份機密文件，讓池清珩看看，并說：“這次演習到現在已經不能單單把它看成演習了，但你們也要把它當成演習，按計劃走就行，一定要把這次的任務完成。”

池清珩翻開文件的第一頁，是幾名毒販的照片，再往後翻，都是一些資料和信息，吳恪又道：“公安線人來報說他們已經逃竄到城裏，分局已經向司令部尋求幫助，所以這次把你們派出去，借着演習的名義在暗中把任務完成了，然後再回來繼續演習，兩邊都不耽誤，給你們分發的武器都會有實彈，你回去後好好跟隊員們通個氣兒，時候到了我會再通知你們。”

“是！”池清珩應道。

吳恪往椅背上一靠，“過幾天演習就正式開始，好好整，整好了就給你們放松幾天。”

“一定。”池清珩點頭。

“我也不多說了，再多說你又得嫌我話多，”吳恪說，“回去吧。”

池清珩笑，又點了下頭。

剛下樓，阿公的電話就打了來。

池清珩拉開車門坐進去，還沒說上客套話，阿公就氣急敗壞地罵他：“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到現在都還沒跟阿潇解釋，我這兩天給阿潇打電話，她理都不理我，肯定還在氣我，你現在立刻給阿潇打個電話，把事情跟阿潇說清楚了。”

池清珩才想起原來是這事兒，這段時間都忙着談戀愛，難怪老覺得有什麽卡在心口一樣，順也順不下去。

“放心阿公，過兩天我回家去就跟阿潇當面說。”池清珩道。

“還過兩天，”池盛氣惱，“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小子就是故意這樣的，知道我疼阿潇，就藏着不說，讓阿潇生我的氣，我都讓阿潇去你那兒住了，你還不知足吶！”

“您不是也打我發我了嗎？”池清珩笑了笑說，“扯平了。”

“反正我不管，你趕緊抽個時間跟阿潇解釋，我現在說的話阿潇一個字都不信，就因為你跟我置氣，我想叫她回來陪我吃頓飯都叫不動。”池盛說。

“成，”池清珩答應，“過兩天帶她回去好好跟您吃個飯。”

“哎，從小就是你在管她，她跟我沒有跟你親也是情有可原，這我知道，”池盛嘆氣，“到時候回來提前給個信兒，我好讓張嫂做飯。”

“好。”池清珩應。

“去忙你的吧，我挂了，老李他們叫去下棋。”池盛說。

——

回簡報室，原以為還能一個人待一會兒呢，誰知道趙振那幾個在開黑打游戲，跟打仗似的，一人一句，吵鬧。

“都不睡覺啊你們？”

池清珩拉開椅子坐下問道。

“不睡不睡，”邱曉天說，“抓緊時間玩手機，等演習開始了，手機都碰不了，又要跟外界失聯，太難受了。”

“哎阿珩，吳大隊叫你幹嘛呀？”趙振邊玩邊說，“孫旭你跑過來幹嘛，滾去打你的野，別影響我發育。”

池清珩把文件丢在面前的桌上，說：“去給你們找個可以玩手機的事兒做。”

“什麽事？！”四人一致往他這邊看來。

“便裝抓毒販。”池清珩說。

“又有任務啊，演習也不消停，”李聃唉了一聲，“随便穿什麽衣服嗎隊長？”

池清珩：“到時候會發的。”

“希望別是土到掉渣的那種了，”趙振說，“上回咱們穿便裝，一出租車司機把我認成了農民工，還問我在哪個工地搬磚，我的心情你們能明白嗎？！”

“能明白能明白，我當時穿的緊身衣，要帶個五顏六色的發套，加上我這長相，絕逼是某發廊的站臺一哥。”邱曉天拍拍胸脯。

大家哈哈大笑起來，游戲也随之結束，又在商量着要不要再來一局，叫了池清珩好幾聲，池清珩都沒應，扭頭來看，池清珩正盯着手機，笑得溫柔。

四個人就湊過來，邱曉天把标題給讀了出來：“初戀？”

“誰誰誰，誰初戀？”孫旭忙問。

池清珩擡頭嫌棄地盯着旁邊的四個人，“都給哥哥我死開。”

四個人識相的回各自位置。

池清珩把帖子看完，沉思着，這帖子恰好被推送到通知欄，他一見标題就直接點進來瞧，主人公結婚多年，仍舊堅持在每年的紀念日給妻子寫情書，他越看越激動，就想文藝感性一次，也給景潇寫封情書。

景潇是他的初戀。

但剛有了思路，就被這四個拖後腿的打斷，他又得重新想。

過了會兒，池清珩皺着眉開口問他們：“你們誰寫過情書的？”

四人紛紛又湊過來。

“給誰寫啊珩哥？”李聃是個好奇寶寶。

“你傻呀，珩哥既然開口問了，那當然是給潇妹喽，”孫旭推推池清珩的肩膀，“我說的沒錯吧珩哥？”

“啊，沒錯。”池清珩說。

邱曉天笑起來，“怪不得你剛剛在看什麽初戀，潇妹是你初戀啊。”

氣氛在這一瞬間莫名地就安靜下來。

池清珩還沒承認呢，除了趙振這個知情人，其他三個互看一眼确認過眼神，就都狂樂了一通。

“珩哥的初戀，不應該啊，按咱珩哥這條件，大把姑娘趨之若鹜，居然把初戀留到現在！”

“珩哥今年二十九，第二十九年的春天，我的天哪，珩哥你也太專情了！”

“咱們認識那麽久了，也沒見珩哥有過女人，這一春忍了二十九年，在下佩服得五體投地！”

池清珩：“......五馬分屍吧你。”

哥哥春天來的時候你們還不知道在哪個泥潭裏滾呢。

還忍，他用得着？

“滾滾滾，都給哥哥我滾，”池清珩一人給了一個冰冷冷的眼神，“哥哥我自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