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真正的愛情

窗外是漆黑的夜！

楚暮的眼睛是空洞無光，面容蒼白無色，他緩慢向前走着，也不知道要走去哪裏，輕輕的腳步在寂靜的走廊裏響起空洞洞的回音，落在每個人心裏，都産生不太好的感覺。

“司徒傑，我有話對你說……”如同電影裏的慢鏡頭，他緩緩轉過身子，望着他，眼底像黑夜的海水般空茫茫一片，“能過來一下嗎？”

“好……”

在這裏面的所有人中，司徒傑顯得十分理智，而潛意識裏面，其實他已經知道楚暮要對他說什麽了。

“我想要拜托你”空曠的醫院走廊中，楚暮的眼睛空茫茫的，找不到一絲色彩，“從今以後替我好好照顧靜怡。”

“你不用說我也會這麽做的，放心吧。”

“那就好。”兩個原本并不和諧的人，這一刻，因為同一個愛人，仿佛一瞬間成了盟友，而楚暮離開，唯一能想到的人，能擺脫的人，也就只有司徒傑了。司徒傑對沈靜怡的感情，他從來沒有懷疑過。而他自己這副病怏怏的模樣，本來就是配不上沈靜怡的，早就應該走開了，現在只不過是做了應該做的事情，楚暮一點也不覺得難過。是啊，他一點也不覺得難過……

“你接下來什麽打算？”司徒傑內心諸多愧疚，也有許多的不安，畢竟是他害楚暮變得這麽痛苦，他也不能不過問他今後的決定。

“和楚夏回美國。”楚暮知道，楚夏如果醒過來，也會這樣要求的，而且不回美國的話，楚暮也沒有辦法再這裏待下去。只要一想到沈靜怡，他大概就好奮不顧身地希望和她在一起，和她見面，他怕時間久了自己就什麽也不顧了。趁現在自己還在乎着楚夏的安危，等她好了，趕緊離開這裏，不然他實在沒有辦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

“那好，你多多保重。”司徒傑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是這麽久以來，他們兩個人頭一次如此友好。仿佛競争結束了，現在司徒傑贏了，而他對輸的人是同情的。他在心裏呼出一口氣，希望事情早早的結束。而且他也希望楚夏不要繼續留在這裏，因為她留在這裏一天，事情可能會多一分敗露的希望。那些個醫師護士可靠不可靠，總是不能太過信任的。

“恩，謝謝你。”楚夏回過頭看着大家，輕輕鞠了一躬，臉上虛弱笑起來，好像到這一刻，他才從一切事情中重新擡起頭：“你們都回去吧，這裏有我看着就好了，打擾你們很抱歉。”

他說完話的時候，下意識看了沈靜怡一眼，笑了一笑，又朝司徒傑點頭示意，才慢慢走回病房。這一次，穿過沈靜怡的時候他停了下來，蠕動嘴角，似乎想說些什麽，最終也沒有說出來，他和她之間大概就這樣真正結束了吧，沈靜怡想，卻也無可奈何。

很多時候，人在命運面前，就只能顯得這麽脆弱，因為太脆弱了，所以無法去改變很多事情，所以只能眼看着它發生。

楚暮和楚夏一起離開了，有些突然，也有些着急，沈靜怡知道他是故意不讓自己知道的，然而從校園裏衆多人的口中，她還是了解了一個大概。他臨走前給司徒傑打了個電話，也就是希望司徒傑能夠好好和沈靜怡在一起，然而他大概忽略了，沈靜怡與司徒傑之間，破裂的那些東西是永遠沒有辦法縫合的。他們之間，早已經不可能，無論司徒傑志明努力，沈靜怡回應他的，始終只有拒絕。

“你真的不考慮司徒傑嗎？”出乎沈靜怡的意料，半個月以來，第一次問她這個問題的人，竟然是何佳佳，即将和司徒傑訂婚的何佳佳。而且她的口氣，似乎讓她考慮考慮司徒傑似的。沈靜怡從來沒有看懂過何佳佳，但是她佩服她的冷靜，佩服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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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做好祝福你們訂婚的準備了，以後就不要問我這個問題了。”沈靜怡笑着說，她并沒有勉強，而是真的不想再讓生活混入愛情之中，好好學習，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大概就是她從楚暮離開之後最想也最希望做的事情了。她希望把自己照顧好，畢竟生活的全部不是愛情，不管失去了什麽，人總是要活下去的。很多沒有希望的人都找出了希望活下去，她只不過是失去了愛情，不用另一份愛情來補償，她可以自己一個人好好生活。

“可他喜歡的是你，看着的也是你，大概我永遠也走不進他的心裏吧。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想法，我相信，很多人都想知道你的想法，畢竟這才是所有事情的關鍵，不是嗎？”

“我的想法就是，你們都是我的好朋友，但是，好朋友而已。對于司徒傑和你，我真的是很祝福的，希望你們可以生活的很好，好好在一起吧，不要再把我卷入你們之中了，其實我和你們，并不是一個世界中的人。”從前她有些不相信注定的事情，總覺得兩個人相愛，什麽都可以不管，什麽都可以攜手解決，可是現在她明白了，并不是相愛就一定會在一起的。相愛不相配的人，很多時候可能會輸給相配但是不相愛的人。因為他們相配，看上去無論如何都比自己合适。本來心中就有芥蒂，就自卑，就不确定，又怎麽走到最後。

就像現在，在沈靜怡心裏，潛意識就感覺，和司徒傑最相配的就是何佳佳，自己應該靠邊站。她現在已經不想問自己對誰誰誰是怎麽樣的感情了，這些不重要。就算她是害怕愛情了也好，總之以後能一個人好好活着，就是上天對她最大的恩賜了。其他事情太過複雜，沈靜怡是簡單的，她不想去想，一點也不想。想多了，她怕自己就變得複雜了。

“我知道了，那我會和司徒傑好好訂婚，好好在一起的，只是希望你到時候不要後悔，知道嗎？因為你很可能失去了真正屬于你的愛情。”何佳佳這樣說，目光篤定地看着她，嘴角卻有意味深長的笑意。

“我不會後悔的，也請你幫我轉告司徒傑，我和他之間真的再也沒有可能了，希望他不要再抱有希望。我想過安靜的生活，如果他非要進入我的生活中，情一朋友的身份，其他身份，我給不了他，真的。”

沈靜怡說完，笑着走出宿舍，下午還有一節課，她知道自己可能沒有什麽精神上，但是她一定要很努力地回到自己原來的生活軌道上，這樣比什麽都好。何佳佳是個好人，她并不想破壞她和司徒傑之間的愛情。

“你都聽到了嗎？”沈靜怡走出房間後，何佳佳拿出口袋裏的手機，放在耳邊，對司徒傑說：“看來人家真的對你沒有什麽感情，你确定你所做的一切真的都有價值嗎？司徒傑，你已經太不像你了，就連我現在都覺得你有點可怕了呢，知道嗎？”

對方似乎很震驚，快步移動到一邊，何佳佳猜想他是和林曦他們在一起，聽自己這樣說之後，馬上走到了沒有人的地方。因為有些事情，不能被別人知道，別人要是知道的話，司徒傑就真的不能是司徒傑了。

“你都知道些什麽？”司徒傑的語氣十分緊張，心裏隐隐約約也有不太好的預感，因為看不穿所以感到害怕，因為看不穿別人卻覺得自己暴露在別人面前了，所以感到更加害怕。司徒傑見何佳佳不說話，馬上又問：“告訴我，你到底知道了些什麽？你快說。”

何佳佳笑一聲：“你真的這麽害怕嗎？”既然這麽害怕，為什麽還要去做呢？也是在無意間知道的，司徒傑和楚夏聯手，買通了醫院裏的醫生和護士，原本就是為了拆散楚暮和沈靜怡而已，沒想到楚暮還決定帶楚夏回美國。這應該是算作他們兩個陰謀的意外收獲吧。就是可憐楚暮和沈靜怡什麽都不知道，兩個人默默承受着傷痛，天涯永隔，想想，還真是叫人心酸呢。

“你知道些什麽？”司徒傑緊緊握住手機，明明是天衣無縫的事情啊，到底是哪裏出現了漏洞讓尹何佳佳看出來了。雖然司徒傑不擔心她說出去，但是他的潛意識裏，不想讓任何人知道自己那樣的本性。包括何佳佳，畢竟小的時候他們有過那樣的記憶，而這些記憶大多數都是美好的，何佳佳也一直覺得他是個美好的人。

那麽現在，她又會怎麽想呢？

“你放心，我知道的那些，我什麽也不會說的。”何佳佳雲淡風輕，“但是，沈靜怡不愛，這是事實，至于要不要和我訂婚，你自己決定吧。”因為你已經不是我認識的司徒傑了，所以就算你取笑婚約，我也無所謂了。

後面半句話，她并沒有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