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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沐休,離洬依太後之言,和端木顏‘培養感情’因為離洬剛從邊關回來,對京都不熟,端木顏也是常年呆在皇宮,雖也有出宮游玩過,但對京都有什麽景致卻也是不熟的,加上只有她和離洬兩人,她也覺得羞澀,所以就拉上了端木铮做導游了,離洬不接受也不拒接,随他們怎麽安排。三人帶着護衛,坐在護城河間的畫舫,離洬每每一見端木顏笑臉相迎的麗容,就覺得心中如哽了一根刺,如此明豔、天真的女子,她是不想傷害她的,離洬心中充刺着淡淡的憂心,對周邊的景致也提不起興致去欣賞,就連端木顏借着給他斟酒而坐到他身邊都沒有發覺,端木顏看着離洬沒有表情,目光悠遠盯着水面,面如暖玉,在陽光的照射下卻泛着清清冷冷的容光,只覺得一陣心傾神馳,她禁不住輕輕的靠近‘他’道:“将軍,有什麽心事嗎?可否說給安樂聽聽?”離洬正在愣神,冷不防聽見端木顏近在咫尺的聲音,不由一愣,只覺得這日子果然安逸不得,這要是在戰場,早不知丢了幾條命了。然,她已坐在身邊,她也不好再推開她,只得勉力回道:“公主,微臣...”不等她說完端木顏便打斷了她的話輕笑道:“将軍何必如此見外,将軍叫我安樂就好。”她在她面前竟然自稱為我,而且安樂是皇室十分親厚的親人才會喚的字,離洬眯了眯眼,只覺得一顆心不斷的下沉,但此刻也只得應聲道:“安樂。”看見端木顏突然笑開的臉,如滿山春花肆無忌憚的綻放,那般張揚又美麗,只這美麗将離洬最後一絲希望也給泯滅了,只因為她叫了她一聲安樂,她就這般開懷,一個女人一輩子最最美好的時候,可惜遇見了她,離洬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端木顏只覺得安樂兩個字,從‘他’那兩片形狀美好如花瓣般的嘴裏吐出就格外的好聽,加上‘他’那深深的一眼,只讓她臉頰發燙,對面端木铮看着靠的極近的兩人,再看看侄女兒粉紅的雙頰,心裏沒來由的一陣煩操,竟覺得看了二十幾年侄女兒分外不順眼。端木顏扯了扯離洬的衣袖,拉回他的注意力,對着他笑笑道:“那我可不可以也不叫你将軍,你親近的人都是如何稱呼你的呢?”還不等離洬回答,突然一紅衣女子踏水而來,如一只踏水飛燕。端木铮的護衛剛想攔下她,齊雲景和齊雲蘿已經出聲道:“将軍,是納蘭素。”端木铮的護衛見是離洬認識的人,就退到一邊。那紅衣女子已躍進畫舫,只見那女子眉目如畫,身量高挑,五官比起京都女子來的深邃,豔色逼人,有一種別樣的西域風情。她看見離洬眼睛一亮,再看看他身邊的端木顏,眼神暗了一下,随即笑的沒心機的坐進離洬的懷裏,兩條手臂沒有骨頭似得挂在離洬的脖頸上,對身邊的端木顏和端木铮好似視而不見,嘴裏只哀怨的道:“阿離,你離開時怎麽都不來跟我告別?害人家傷心很久呢,要不是太皇太後的壽辰快到了,我父親還不準我來呢!”跟你告別還能走得了?離洬心道。她剛想推開她,看到一旁目瞪口呆的端木顏時突然改變了主意,就任她柔若無骨的挂在身上,端木顏還未從這女子大膽的行徑中回神,對面的端木铮已經一雙眼睛隐晦的暗了,盯着那個賴在離洬懷裏的美豔女子,手裏的酒樽差點忍不住掙在她那張皎若秋月的臉上。他來不及想為什麽心裏極度不舒服,只覺得離洬‘抱’着女子的畫面無比刺眼。離洬卻沒有在意他的表情,只對着懷裏的納蘭素道:“納蘭,前幾天接到懷仁的書信,他說你和你父親要來拜壽,離太皇太後的壽辰還有一個月,我以為你要過些時候才能到,怎麽?自己一個人跑來的?”“嗯!我和父親說要先來京都學學規矩,免得丢了他老人家的臉,他就同意了。”聽到這裏端木铮沒什麽溫度的笑笑道:“納蘭小姐要學京都的規矩,還是先請你從離将軍的懷裏下來,京都的女子可不會随随便便就坐在男子懷裏。”納蘭素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氣死人不償命的來了句:“那只是哄哄我父親的,誰要真的去學你們京都的規矩?”離洬難得聲音溫和的責備道:“那也太胡鬧了,這一路那麽遠,怎麽着也得找個人跟着,你若是出事我怎麽和你父親交代?”雖是責備的話,但裏面的關心之意,誰都聽的出來,她回京這麽久,端木铮和端木顏何曾聽她如此溫和的說過話?再看她也不推開那個女子,端木顏覺得心裏被什麽堵住了般,一股暗火袅袅的燒了上來,端木铮忍了又忍,只覺得下一秒,他就會把那個女子扔進水裏,那兩只卻還在自顧自的說話“誰讓我的兩個師弟都棄我而去?看樣子我要是再晚來幾天,某些人可就佳人別抱了!”說完意有所指的瞄向端木顏,接着又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道:“怎麽?這個小丫頭片子,比我還能帶給你快樂嗎?”竟把話往歪的方向帶,讓人只以為離洬已經寵愛過納蘭素了,別人不知道,納蘭素卻是知道她的身份的,如今她這麽說,定是路上聽說了皇室有意指婚的事,離洬也不反駁,兩人見她不反駁,更加确定了兩人的關系不同尋常。只在心裏暗罵:西北異性王納蘭珏到底是怎麽教導女兒的?納蘭素---西北異性王納蘭珏的獨生女兒,與離洬、莫言諾均是缥缈峰山頂上人的高徒,只是這層關系卻是外人不知道的。離洬兩歲被扔進邊關西北軍營,山頂上人武功、兵法均不可小觑,其中又以星象、算命、占仆最為突出,在離洬進軍營兩年前,他老人家就已經通過星象而內定了離洬,這個他早已注意的孩子,她進軍營,他也不費吹灰之力的找到了她,見她果然早慧,很是滿意,也不帶走她,只讓她在軍營歷練,十歲後将莫言諾安排在她的身邊做了軍師,他的門下奇能異士多如過江之鲫,卻也只有離洬最為讓他滿意,除了內功心法,他幾乎沒有教她什麽, 她好像什麽都是無師自通,他卻不知道她上輩子,幹的都是國家不方便明着出面解決,只有靠他們這些特工,高危險人群暗地解決的事。他算到她要出世、算到她兩歲回來軍營、卻再也算不出別的什麽。枭雄?女禍?她的命格十分古怪,現今看她整日連個笑容都沒有,又戰功赫赫,他有理由相信她會是一代枭雄。

端木顏看着他們親密的姿态,聽着那暧昧不明的話,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不、她不相信那個如谪仙般的人物,會中意這個如此粗俗的女子!但她又不能伸手将那個女子拉下來,好在畫舫很快就靠岸了,衆人站起來上了岸,端木顏剛想松口氣,無奈一口氣還未松完,就又卡在嗓子眼裏,只見那個女子竟不顧路人異樣的眼光,十分自然的挽住了離洬的手臂。嘴裏還笑嘻嘻的問道:“阿離!怎麽不見你戴面具了?”離洬對她倒是有問必答:“這裏不是軍營。”納蘭素揚了揚眉笑道:“那你這張臉可是會引起不小的轟動吧!不覺得麻煩?”“只是一張皮囊而已。”離洬雖然依舊沒什麽表情,聲音卻已少了冰霜:“人的好奇心更麻煩。”“嘻嘻,那倒是,這裏不像軍營,這人打不得、罵不得,只得便宜了他們。”說完也不再糾結,只好奇的問道:“你們這是打算去哪兒游玩?”

攝政王對三人行變成四人行很是不滿,

攝政王對離洬更加不滿,人家要坐你懷裏,你就給人家坐?人家要挽着你的手,你就讓挽?你的淩烈呢?你的不近人情呢?你的生人勿擾呢?那人家如果要睡你呢?你也給人家...?

攝政王驀然想起他們有可能真的在一起過,

攝政王如鲠在喉,

攝政王突然間不想他們那麽快活,

于是攝政王回過身對納蘭素他們說道:“靈安寺香火鼎盛,建于翠微山上,風景也是一絕,也是京都著名風景之一,不若就去哪裏看看吧,聽說寺裏後院有一大片品種名貴的梅樹林,冬天裏可是全京都的衆家夫人、小姐必賞之地,雖說現在剛剛冬至不久,梅花也還沒有盛開,不過翠微山也是很好的觀景聖地。”聞言離洬身形難以察覺的一頓,随即又恢複正常,端木顏不贊同的看了端木铮一眼:曲婉蓉可是在那靈安寺裏啊!端木铮眯着眼看着眼神沉寂的離洬笑問道:“如何?”離洬沒什麽表情的看着他,沒有說話,納蘭素不明所以的扯了扯離洬的衣袖,風情萬種的朝她一笑疑問道:“阿離?怎麽了?”離洬垂眸看她,無聲的搖了搖頭,一行人便向着靈安寺去了,端木顏很是不能理解的瞪了端木铮一眼,便也跟了上去,她雖然傷心離洬有可能另有所愛,但也不願意看見她如那夜一般,如果可以她一輩子也不要再見到那夜的離洬,沒有半絲人氣的模樣。

一行人到了靈安寺,離洬站在寺門前,盯着寺前的匾額怔怔的看了良久,直到納蘭素奇怪的晃了晃她的手臂,她才回過神來,擡腿走了進去,端木铮心裏閃過一絲不忍,剛想說什麽,就見離洬已經走進去了,端木顏焦急的看了他一眼,無聲的詢問:怎麽辦?端木铮朝着離洬的背影擡了擡下巴,示意先跟上去看看再說。

離洬一走進寺內,就腳步堅定的朝着寺院供香客留宿的後院而去,納蘭素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離洬的神色,最後抿上唇無聲的跟着她,雖然她将她的手握的有些痛。

此時離洬只有一個念頭:看看她,只遠遠地看看她就好,她幾乎是疾步走到後院門前,在門前的時候,卻又猛地停下了腳步,納蘭素被她猛地停下,扯得一頓,然後就感覺到手上一松,卻是離洬一點一點的放開了她的手,擡頭看她,她正神色莫測的盯着院落裏,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院落裏一顆參天大樹下,靠坐着一位中年美婦,閉着眼似是睡着了,神态安詳而美麗。旁邊放着一件披風,卻沒有人在旁邊伺候着,端木铮雖然有些懊惱,但此刻再想勸阻離洬離開也是來不及了,只能站在她身後,有些不忍的看着她難以察覺的顫抖的背影,離洬看着樹下沐浴在陽光下的人,那張臉一點一點的和現代那張溫柔、高雅的臉重合,她的眼睛突然開始有些模糊,無論怎樣這是她母親的臉,那個為了保護她被人糟踐致死的母親的臉,那個為了她被人糟踐致死,卻依然溫柔的對她安慰的笑着的母親的臉,已經夠了,還能夠看着她,無論她現在是怎樣的性情,還能夠看到這張臉就夠了,還能做她的女兒就夠了。

她一步一步極其小心的朝着她走去,好似生怕驚醒了她,她身後的三人識相的沒有跟上去,只看着那個滿身風華的‘男子’,近乎小心翼翼的接近自己的母親,一頭長及腳裸的長發柔順的披散在身後,随着偶爾吹來的微風,輕輕的飛舞,空氣似乎都有些靜谧,離洬終于走到她的身邊,緩緩的蹲下身,有些恍惚的盯着她溫文的睡顏,下意思的放輕了呼吸,這是她在這一世,第一次能夠如此安靜的,專注的看着她,天知道她其實有多麽的慶幸,慶幸她還能活生生的出現在她的面前、出現在她的生命裏,這是張能讓她魂牽夢繞的臉,即使她現在正仇恨着她,她也完全可以接受,她覺得此刻胸中有什麽在不受控制的翻湧,她只能握緊拳頭抵住有些發酸的鼻尖,極力控制着情緒,不敢發出哪怕半絲聲響,納蘭素震驚的望着那個可以說十分壓抑的身影,她何曾見過離洬如此失控的模樣?她一直以為他是強大的、堅如磐石的、無所不能的。如今看着他小心的蹲在那個中年美婦面前的背影,竟讓她心頭發酸。

一陣風吹過,她在睡夢中瑟縮了一下身子,離洬放下一直抵在鼻尖的手,拿起旁邊的披風,輕輕的蓋在她的身上,手指無比緩慢的向着她的臉伸了過去,在她的臉頰邊停住,再也無法向前挪動一下,突然,曲婉蓉睜開了眼睛,四目相對,離洬維持着那個姿勢定住了,一絲慌亂閃過眼底,她知道她很讨厭她,剛想把手拿開,那邊曲婉蓉一看清對面的人,立時想也不想的就推開了她,離洬不防,生生的被她推到在地,長發随着她的動作,覆蓋了她半張臉,叫人瞧不清她的表情,納蘭素鳳眸登時陰暗的一眯,剛想沖過去,驀然發現身邊的那兩個人全都将頭扭到一邊,好似不忍再看一般,這麽說這樣的情況不是第一次?如果她知道離洬上一次見這夫人就去了半條命,不知此刻作何感想。

曲婉蓉推到了離洬,自己也是一愣,随即她的臉色恢複正常,不再看地上的她,臉色淡漠的就要從她身邊走過,離洬卻從地上站了起來,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她反射性的就想甩開她的手,突然看見她那頭迎風飛舞的長發,月娘的話回想在耳邊:她總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這頭長發是因為她而留的,她頓了頓,然而還是無法坦然的面對她,只緩慢而堅定的抽回了自己的手,不遠處的納蘭素看着離洬漸漸蒼白的臉,臉色更加陰森了。不是沒有看見她深藏在眼眸深處的哀傷、不是沒看見她深藏在眼眸深處的乞求,乞求她不要放棄她,雖然她根本不知道她為什麽放棄她?為什麽不要她?她---何其無辜?!她甚至能聽見離洬深藏在喉嚨裏的嗚咽!然而看着她的臉、她的眸,她實在無法接受她,她太像他了,像的讓她想去忽略都不可能。離洬看着她一步一步離開她的視線,她再也無法裝作不在乎,張開五指捂在臉上,納蘭素輕輕的走近她的身邊,心疼的張開手臂将她環在懷裏,也不言語,只一下一下的輕撫着她如絲緞般的長發,端木铮他們也顧不上驚訝她的大膽舉動了,半晌離洬推開她啞聲道:“納蘭師姐,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她平時從不叫她師姐,因為她不讓,說師姐這個稱呼生生的把她喊老了,但只要她鄭重的叫她師姐,就證明她不會更改的決定。納蘭素擡眼看她,發現她已經恢複了平靜,仿佛剛剛什麽都沒有發生般,只除了一雙銀紫色的眼眸變得特別的深邃,她從不曉得她紫水晶般的眼睛,也可以深濃的好似化不開墨,能将人的靈魂吸進去一般,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納蘭素順從的轉身走出後院,瞪了那兩個愣在院門前的身影一眼,三人默默無語的往後山而去,納蘭素本就是個聰明人,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怎麽回事,她噙着似笑非笑的笑容盯着端木铮,眼睛裏卻沒有半絲笑意,只有寒意森森:“如今看見阿離這般,攝政王心裏舒坦否?”端木顏想替他說些什麽,然而想起離洬那般頹廢的模樣,就什麽也說不出口了,隐隐有些責怪的瞟了他一眼,端木铮背着手,默然無語的看着遠方,他話說出口後就後悔了,當時只是看着兩人如此親密,心裏不舒坦,就想給他也添點堵,誰知...?

“阿離是個很簡單的人,你對她好,她會對你更好,服她,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不服她,就打到服為止。”納蘭素懷念的笑了笑接着道:“就是她坐下的三員大将李懷仁、宋世傑、秦修遠,也是被她野蠻的手段征服的,她體态秀逸全然不似軍營裏的那幫五大三粗,容貌就更不用說,漸漸的他開始戴面具,沒人服她,好!用拳頭講話。她大多都是以少勝多,呵!以少勝多談何容易?十五歲時一名軍官誤信對方投誠,不顧她的反對,深入虎穴,她只得帶着親衛軍夜襲将人搶回,敵方守城幾萬,她只有親衛千百,愣是沖進別人設好的包圍圈,有人說直接大軍攻城,那人的性命就此不管,只怪他自己活該,她也只冷冷的說:他就是有衆多不是,也是千玥的兵,也是她的人,是她的人,他自己可以放棄他,千玥可以放棄他,但是她不可以放棄他,人都有犯錯的時候,不能不給他改正的機會,那群人就是想要她的命,也要看看有沒有那個本事。結果她是把人搶回來了,還順便取了敵方将領的首級,這是她一戰成名的開端,她自己在這一戰力竭而厥,提着那個軍官的衣領,剛回到軍營就墜馬昏厥,那個軍官就是現在的李懷仁。”嘆了口氣納蘭素接着說道:“十六歲年初,絞了扮作流寇的敵軍,救回齊雲蘿、齊雲景、月娘母子三人,本欲将人送回老家,母子三人孤兒寡母,說是再沒有地方去,母親願做軍中廚娘,兒女願做護衛。軍中常年無女子,有一軍官,當朝貴妃的親外甥,意圖對那女子不軌,被她用皮鞭抽去半條命,逐出軍中,問她這次為什麽不給人家改正的機會,她說這不是犯錯,是蓄謀已久的龌龊。本月本該升職的她反而還降到了少尉,安了個莫須有的罪名領了三十軍棍。十六歲年末,軍中廣招新兵,混進細作,洩露作戰方案,被圍剿、誤闖進西北沙漠,迷失方向,沙漠沒有可以躲藏的地方,經過三十多起追殺,身邊只剩親兵一名,沙漠晝夜溫差大,兩人均已體力透支,身染風寒,她将水全都灌進親衛嘴裏,誰都知道水在沙漠裏意味着什麽,為了不讓他因高燒缺水而燒壞腦子,後來只得以血喂之,最後背着他徒步穿過沙漠,橫穿西北草原,回到軍營是已是不成人形。這位親兵是現在的秦修遠。”

“十七歲年初,皇朝貴妃央求讓她表哥來軍中做監軍,那純粹是為了公報私仇來的,我們不是沒有兵,為什麽一定要以少勝多?因為那監軍總有諸多借口,将他的兵抽走一半。有一次,軍師被調開,監軍布局要将他的命留在西北黑風斷崖,一名小兵為了救她摔落懸崖,她跟着跳下去,兩人在崖底輾轉半月才得以回營,監軍以延誤軍機的罪名,将剛剛回營的她打了五十軍棍,直打的她皮開肉綻。那小兵是現在的宋世傑。”納蘭素不去看兩人的表情,自顧自的說道:“可笑的是,随後竟在她的營帳中翻出通敵的種種證據,想證明清白?可以!去奪敵軍的軍事圖,但不得點兵。她強撐着那副破爛的身體,深入敵營,浴血而出,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那監軍竟又說,她能如此輕易就取得軍機圖,分明有鬼,恐怕身上的傷也只是苦肉計。衆人終于忍不住,将那監軍群毆而死,畢竟法不責衆。我曾問她:幹什麽這麽拼命?這江山姓端木!你們猜她回了句什麽?”納蘭素好像也沒指望他們回答,只自顧自将答案說出:“我只望我能盡我所能,給她安穩無虞的生活,只有千玥不受外族侵犯,她才能随心所欲的過平和美滿的日子,我只望她這一生都不必經歷戰火的洗禮,不必面對家破人亡,如此而已!看看多麽風淡雲輕的話,她所受的種種折磨都是為了她,她會在提到她的時候,露出少見的溫暖的笑,我以為她必是一位天人般的人物,才值得她這般對她,可...果真聞名不如見面!阿離哪裏不好?!哪裏不如她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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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顏不可置信的捂住嘴,眼中淚花浮動,她就是沒有親眼所見,也仿佛可看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是如何在軍營中輾轉蟄伏最後崛起。這中間痛苦、委屈、受傷也絕對不是這幾句話能夠表達的,他做的種種都是為了她,結果卻被她棄如敝屣,她心中的痛苦可想而知。端木铮靜默不語,任由納蘭素刀子似得眼神,十分輕蔑的射在自己身上,好在納蘭素不太放心離洬,沒過多久就忍不住轉身回去。

離洬頹然的坐在院中的老樹下,後背靠着粗壯的樹杆,一條腿伸直,一條腿曲起,一條手背散散的搭在曲起的腿上,另一條手臂無力的垂着,長發一部分被她壓着,一部分随着微風柔柔的飄揚着,頭也向後仰着抵在樹上,一如蝴蝶羽翼般的睫毛,靜靜的覆在臉上,玫瑰花瓣般的嘴唇緊緊地抿成薄薄的一個‘一’,整個畫面有着一絲哀傷、一絲頹廢、一絲凄涼、一絲灑脫、一絲唯美、端木铮三人進到院子裏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奪人心魂般的一幕。這個‘男子’真的是不想讓別的男人活了,哪個男人在看到他這番面貌之後,還能不自慚形穢?當然了無比厚黑的攝政王除外!端木铮即使有些憐惜他,此刻卻也忍不住在心裏腹诽着:你現在這副模樣真是妖孽到了極致!雖然離得還有些距離,卻也足夠離洬感覺到他們,離洬睜開眼睛向着他們看過去,納蘭素妩媚的一笑,風情萬種的朝她走過去,端木顏抽着嘴角看着,仿佛剛剛那個一臉陰冷、不陰不陽對着他們說話的人是他們的錯覺。

“阿離!這寺裏也沒什麽好看的,我們回去吧!”納蘭素蹲在離洬身邊,輕輕拉了拉她的袖子,眨了眨大大的眼睛,媚态橫生的倚在她的肩膀上說:“人家可是一來就巴巴的找你來着,連休息都不曾有過,現在好累哦。”端木顏聽着她瞬間變得無比嗲嗲的濡軟的嗓音,竟是硬生生的打了個寒戰,感情之前她還是有所收斂的,離洬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整,已經恢複正常,雖說不是在朝堂,但是做個将領,也要時刻控制自己的一言一行和情緒,離洬看着她微微皺了皺眉,沒說什麽,只是緩緩的起身對着依然蹲在地上的納蘭素說:“那走吧!”如今這個時候,她實在沒有什麽心情做戲。納蘭素不滿的撅了撅嘴:“這麽久不見,阿離師弟還是這麽不解風情!”說完話,就将手直直的伸向離洬,大有‘你不拉我,我就不起來’的意思,只把端木顏恨的牙癢癢,離洬只得伸手将她拉起來,誰知納蘭素被拉起來後,竟順勢又挽住了她的胳膊,離洬本來想抽出手臂,卻感覺到兩道刀子似得目光,惡狠狠的盯着納蘭素挽着她胳膊上的手上,就沒有再動,只任她拖着自己,端木铮不去想在胸中翻湧的是什麽,只暗暗咬着牙,握緊了拳頭,如果不這麽做,他擔心他會忍不住撲上去,将那個不知廉恥的女人拉開,扔得遠遠地,可即使他已經十分克制,也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小眼神,陰測測的一刀刀砍在那只十分礙眼的手上。

最後看了一眼靈安寺,離洬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回到将軍府,莫言諾正和齊雲景兄妹正等在門前,見他們回來,欣喜的迎了上來,納蘭素也看見了他們,終于放開一路上挽着的離洬的手臂,飛奔着撲進莫言諾懷裏,“莫師弟,有沒有想我啊!”可憐的端木顏又被她的奔放吓到失語,只在心中不可思議的大吼道:天啊天啊!她怎麽可以如此‘水性楊花’!她是不喜歡她一直霸占着離洬沒錯,可是當她看見這個女人,轉眼又投進別的男人的懷抱,還當着離洬的面,她也是無法接受的,偷眼看了看離洬那張沒有表情的臉,心中的憐惜海浪般翻湧起來。

莫言諾不着痕跡的掙開她,看了一眼完全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的端木铮和端木顏,只得把人迎進去,月娘遠遠的看見一行人進得府來,風一陣的沖了過來,一把抓住離洬的手,上看下看嗔怪道:“将軍傷雖然已經好利索了,可也要注意修養,一整天都在外面晃,可是累了吧?”那邊正膩着莫言諾的納蘭素聞言,眉頭一皺,轉過頭來不禁冷聲問道:“傷?什麽傷?阿離受傷了?”月娘似乎才看見她,立刻驚喜的道:“納蘭家的丫頭來了?”納蘭素眯了眯眼,沒有理會她的驚喜,堅持的問道:“你剛剛說阿離受傷了?”“呃?這...?”月娘看了看離洬的臉色,吶吶不語,納蘭素臉色很是難看的磚頭直盯着離洬,離洬只擡頭淡淡的說:“沒事,一點小傷,已經好了。”“怎麽傷的?”“......”院子裏一下子死寂,天色有些暗了,端木铮是練武之人,依舊看得清離洬的表情,看着她有些恍惚的表情,只覺得心裏刺刺的痛了一下,這時納蘭素開口了:“不說?”說完突然笑了一下,一把拉起離洬就要往卧房的方向走,一邊走一邊說:“走我看看你的傷口,是不是小傷,我一看就知道了。”長劍透體而出又怎麽會是小傷?要不是曲婉蓉當時手抖了一下,她這條小命可就救不回來了,又怎麽會是小傷?月娘擔憂看着,張嘴想說什麽,又不知從何說起,端木顏更是急了,要看傷口,那豈不是要離洬脫衣服?他們?他們怎麽?好在她也不用糾結多久,因為這次離洬毫不猶豫的掙開了她,只冷聲道:“沒什麽好看的!月娘去準備晚飯吧!”“哎!”月娘答應了一聲,趕緊離開‘戰場’,離洬接着磚頭對着端木铮和端木顏道:“寒舍簡陋,如有招待不周,還請恕罪。”淡淡的聲音、不卑不亢的态度,端木顏有些羞澀的擺擺手:“不會!不會!你嚴重了......阿離!”說完便低下了頭,端木铮笑而不語,那邊納蘭素看着故意忽略她,帶着人走向大廳的離洬,卻是不甘心,也顧不上端木顏盜取她的專屬稱呼了,只站在原地沉聲叫道:“離洬!”離洬停了停腳步,轉過頭看着她,紫眸一瞬間幽暗無比:“師姐!你真的想看嗎?......我的傷口?”納蘭素在她這樣的眼神下,竟再也說不出半個字,她說“真的要看嗎?...我的傷口?”總覺得,那句‘我的傷口’不是表面上的意思。好像再看一次,就是揭開了她心中血淋淋的傷口。納蘭素閉了閉眼,只得妥協:“罷了!我總是拿你沒辦法的!”說完上前挽住了她的手,轉眼又和她聊起了家常,雖然大部分是她自己在說,但離洬也有在聽,兩人邊說邊走進大廳,盡管端木顏心裏不舒服,卻也不得不贊嘆:兩人的背影還真真是一對璧人,端木铮眯了眯眼,陰測測的看着那對相攜走遠的背影,如果沒記錯,離洬似乎連個正眼都沒有給過他,某人十分不是滋味的想,莫言諾看着端木铮有些古怪的臉色,因為離洬如今是男子身份,他也就沒往別的地方想,只當是他覺得被離洬怠慢了,于是走過去得體的笑笑,引着他一起往大廳走去。席間,端木铮坐在上首,看着左手邊的離洬,有些漫不經心的道:“将軍的字是什麽?”離洬有些不解他突然的問話,卻不知他是被納蘭素和端木顏的‘阿離’給刺激到了,離洬想了想,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納蘭素一直叫他阿離,別人也只叫他将軍,還從沒有人問過他的字,連她自己都有些忘了山頂上人給她取得字,看了一眼有些漫不經心的攝政王,低下頭不甚在意的道:“字仲卿、號蓮殇。”“仲卿...蓮殇...”端木铮手指一下一下輕點着桌面,想了想問道:“仲卿可有想到太皇太後壽辰,送些什麽嗎?”聽着他無比自然的叫出了她的字,離洬反而有些怔愣了,聽着他的問題,想了想也不拐彎抹角,皺了皺眉沒什麽表情的問道:“王爺有何指教?”“母後喜歡大家的字畫。”端木铮也無比直接提點了一下,又裝作不在意的說道:“本王字格非,仲卿可以喚我格非。”離洬低下頭,這次連眉毛也沒有擡一下,更加直接的拒接道:“不敢!”端木铮看着她嘴上說着不敢,卻沒有半分不敢的模樣,眉梢一挑,眼一眯,只恨的差點捏斷手中的銀筷,最後不動聲色的吃着菜,只是心中到底在算計什麽就無人得知了。

第二天,離洬沒有再出門,只在後院,展開了宣紙,拿着小豪認着的畫着,她雖然是穿越來的,卻也是在這邊生活了二十一年的人,毛筆什麽的也是從小就接觸的東西,用的倒也得心應手,天下間應該也是少有對手,齊雲蘿在一旁幫她磨墨,不時的看着宣紙上的作品感慨,她家将軍真真是個完美的人啊,不論是在做什麽,都能做的這樣好,看着她優雅的姿态,完美無疵的側臉,即使她經常看着,也不覺有些癡了。此刻,離洬手持小豪專心的作畫,因為微微彎着腰,長長的頭發散落在桌子上,又從桌子上蜿蜒到地上,形成一副獨特的潑墨畫卷,連她都有些羨慕,那地面可以親吻到她的秀發,如果将軍恢複女兒身,不知天下男子該是怎樣的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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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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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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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