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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後,見離洬正有些不解的盯着她,她臉上一紅,捏了捏手指不好意思的說道:“沒什麽,只是在想将軍以後打算怎麽辦?”離洬眼神有些悠遠的看着某處虛空,想了想道:“有一句話叫做‘置之死地而後生’不用為我擔心,師傅已為我安排好了退路。”齊雲蘿想了想,猛地瞪大了眼驚呼道:“将軍的意思是...”離洬眼神溫軟的看着她,點了點頭,肯定了她的猜測。随後也不再說話,只安靜的作畫,這時納蘭素風風火火的跑來了,見他在作畫,就沒有打擾她,只在旁邊觀摩着,一直等到她将畫收尾,才好奇的問道:“太皇太後的壽禮?”離洬點了點頭,理所當然的說道:“我沒有那麽多錢,去買大家的字畫,只好自己動手了。”納蘭素點了點頭道:“那還是她賺到了呢?阿離的畫作可比那些大師、大家要好很多,你只是不愛那些個虛名罷了。”離洬無意在這種話題上閑談,等墨跡幹了之後,就把畫作收起來,遞給一邊的齊雲蘿,轉身問道:“不說這些,納蘭叔叔什麽時候過來?”“嗯!可能就這兩天吧,怎麽?”“我已跟陛下請旨,你父王由我接待,”頓了頓,才看着她說道:“陛下可能要趁着這次太皇太後壽辰削藩了。”“什麽?怎麽毫無征兆的...”納蘭素有些憂心的道,離洬溫言安慰道:“你先別急,這還只是我的猜測,再說,就算要削藩,你父王雖然也算是一個藩王,但他是異性王,其實對他并沒有什麽威脅,最壞也不過是讓你父王站隊。”想想這些年藩王漸漸有些大的動作,離洬繼續一條條的給她分析道:“兩方都有心打破平衡,納蘭叔叔再想保持中立已是不可能了,這種時候,君王最痛恨的恰恰就是那些保持中立的,這般看來,是非要你父王表态了。”納蘭素看着她問道:“那依阿離看呢?”離洬只回頭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說:“皇朝有個攝政王,你已經見過,我只能說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與他為敵。”
京都因着太皇太後的壽辰漸漸接近,也漸漸熱鬧起來,藩王們陸續進京,睿親王--端木賢聽說也已進京,離洬将納蘭珏迎進藩王驿館後,納蘭素也從将軍府搬出,住進驿館。今日,離洬在蓬萊酒樓擺宴,宴請納蘭珏,為其接風,幾人在包廂裏,還未動筷,攝政王不知怎麽就聞風趕來了,要不是離洬自信将軍府內,有雲骁衛在絕對不可能走漏什麽風聲,她幾乎就要懷疑将軍府裏是不是有他的眼線了。人到中年的納蘭珏,依舊豐神俊朗,可以看出年輕時絕對也是個不可多得的美男子,納蘭珏看着突然出現的端木铮,一邊暗自贊嘆千玥攝政王果真名不虛傳,一邊起身招呼道:“久聞王爺大名,今日一見果真風采過人。”今天端木铮穿着一身淡紫色錦服,只有領口和袖口繡有簡單的花紋,簡單的衣着确實更能凸顯他的風姿,看着站起來的納蘭珏,他客氣的笑笑道:“珏爺說笑了,本王沒見過仲卿之前,或許還會把這話當真,如今在仲卿面前本王可是當不起君子如玉的美稱了。”說着一雙桃花眼閃着戲谑的看向,從他一進來就顯得不耐的離洬,納蘭珏略有憐惜的看向今日一身白衣,更顯天人之姿的離洬,他的女兒與他是‘師兄弟’他又怎麽會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正是因為知道,才會對她愈加的憐惜,收起将要出口的嘆息,沒什麽笑意的笑笑道:“阿離,自然也是極好的孩子,她在這京中也...也算是孤身一人,”納蘭珏沉吟道:“也沒什麽依仗......以後還請王爺多加扶照。”這意思竟已是做好了選擇,離洬聞言握着酒杯的手,幾不可見的一顫,猛地擡頭看着納蘭珏已染上些許風霜的鬓角,極力壓下心中突然猛烈翻湧的情緒,面色不動,但捏着酒杯的指尖卻是漸漸泛白,就連端木铮都有些許詫異一閃而逝,随後不動聲色的一笑,朝着離洬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道:“那是自然,珏爺盡管放心。”納蘭珏回頭看看離洬有些泛白的嘴唇,和顫動的眼低嘆一聲:“阿離...有很多時候其實都是身不由己,在這裏老夫有個不情之請,還請王爺...”端木铮一瞬間明白過來,這恐怕又是和離洬有關的,不等他說完,就打斷他說道:“珏爺請說!”納蘭珏沉吟的看了他半晌,似乎在想着如何措詞,又似乎在觀察他究竟可不可信,抑或是兩者皆有,總之在他還在思考着的時候,離洬卻已仿佛了解到了他的想法,她的手指幾乎快要捏不住酒杯,杯裏的酒液都灑出來,都還不自知,終于她聽見納蘭珏有些蒼老的聲音響起:“我想請王爺答應,只要阿離不是犯了通敵叛國的大罪,在必要的時候,都請您保他一命。”誰都可能通敵叛國,唯獨離洬不可能,他們都知道,那他這個請求就有些耐人尋味了,端木铮眼神深沉的看着離洬:你身上究竟藏着什麽秘密?不過她的命,就算沒有納蘭珏的請求,他也會保下來的,于是攝政王不甚在意的笑笑道:“珏爺的請求,铮自當盡力。”納蘭珏的笑意終于抵達眼底,朝着端木铮拱了拱手道:“老夫以後必定以王爺馬首是瞻。”如果說剛剛是做了選擇,那這回才是真正的臣服。端木铮虛虛的扶了扶道:“珏爺言重了。”兩人達成共識,互相謙讓的坐着桌旁,這時一直沒有開口說過話的納蘭素,做到她父王身旁沖他笑了笑,然後朝着離洬擡了擡下巴,納蘭珏順着女兒的視線,看向離洬,卻發現離洬正神情莫測的看着他:您這是何必?師傅已為我安排好了後路。納蘭珏只是沖她慈愛的笑笑:我能為你做的不多,雖說山頂上人為你安排好了,但多一條路就多一份希望,就當是我的一片心意吧!西北軍營的裝備有一半,都是由他供給,離洬也算是他看着長大,她的性情和心性都是十分難得的讓人心疼,有一種人就是什麽也不做,也能讓人心疼入骨。離洬嘴唇動了動,最終沒能說出什麽,只是略有些狼狽的轉過頭看着窗外,第一次她為自己的不善表達感到懊惱。端木铮看着身旁的人和納蘭珏的眼神互動,好像一對忘年之交的好友,也不禁有些羨慕他們不用宣洩出口的默契,他突然發現離洬臉部線條柔軟下來之後,竟是動人無比,他從未見過她柔和下來的模樣,或者說他從未想過她也能柔和下來,每次見到她,她都好像一只繃得緊緊的弓箭随時準備暴起傷人,如今驟然見她收起鋒利的氣勢,竟也覺得與她分外搭配,又見她轉頭看向窗外,極力穩住心神的模樣,連尖尖的下巴都仿佛柔軟了不少,像一根羽毛,輕輕的在端木铮心上搔了搔,癢癢的、有帶着微微刺刺的心疼...
太皇太後壽辰的這一天,如期到來,宮裏到處喜氣洋洋,漸漸入冬的寒冷,似乎也因為這喜慶的氣氛而暖和不少,太皇太後靜坐高堂,微笑的接受衆臣朝拜,嬌弱的女眷早早的穿起了漂亮的貂裘,姹紫嫣紅好不漂亮!期望吸引自己心上人的注意,平常那些女眷的眼神都是往攝政王那裏飄,這次卻有些奇怪,全都飄向了攝政王對面。因為攝政王對首坐了一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少年,少年一身绛紫色錦服,安靜而奪目的坐在席位上,即使不言不語,也像個發光體般,牢牢地吸引這衆人的視線,一頭黑發未束,懶散的順着‘他’标槍般的後背蜿蜒到地上,讓人十分好奇那綢緞般的頭發究竟有多長,一張臉在绛紫色錦服的襯映下,攝魂奪魄般的俊美。久游歸來的睿親王--端木賢坐在端木铮的上首,略帶着好奇的看着對面離洬那張豔驚四射的身影,擡頭問身邊的端木铮:“王弟,那位便是護國将軍離洬離将軍麽?”端木铮回頭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沒錯,是不是和你想象中的将軍完全不一樣?”端木賢只是溫和的笑笑道:“完全無法想象他提刀砍人的模樣。”端木铮像是想到了什麽,自己壞壞的笑了起來,端木賢不解的看他,他也不隐瞞,半真半假的說道:“他這個人做什麽都是優雅的,想必就是提刀砍人也是十分優美的吧!”端木賢看着端木铮臉上掩飾不住的笑容,心中不禁稱奇,他雖是他最年幼的弟弟,但他自覺自己從未看懂過他,他們都是那種喜歡笑的人,但端木铮的笑卻又與他的不同,他的笑常常像蒙了一層面紗,叫人看不清。即使他笑着也讓人感覺不到他是否真的在高興。然而此刻,他卻好像撥開了那層面紗,真正的接觸到他實質的笑容,是對那個人真心實意的贊賞,也讓他升起了一股興味,接着又問了幾個問題,端木铮笑嘻嘻的跟他說着,說着說着,他的臉色就古怪起來,升起了些許防備,端木賢接下來的問題,他也只含糊帶過,并不願意再深談,端木賢只好作罷。他卻是不知道端木铮心裏的小九九,端木铮只是見他如此多的打聽離洬,心想他莫非對離洬也有非分之想?只是他為什麽會用‘也’這個字眼,自是被他忽略過去,想想他們同為男子,又覺得不可能,不過,轉念一想:同為男子怎麽了,誰說同為男子就不能有非分之想了?他看向端木賢的眼神越發古怪了,他也不想想他們誰才是那個,對某人有不軌意圖的那個人!
這邊,離洬的身邊,齊雲蘿、齊雲景兩尊門神般的站在他的身後,一直朝着他這邊張望的佳人們,也只能張望,不敢近得身去。
直到,西北異性王--納蘭珏攜同愛女納蘭素到來,納蘭素随着父親參拜、獻禮後,就毫不在意大殿中人的目光,大大方方的在離洬身邊坐下。女眷中才似炸開了鍋般,抽氣聲、驚異聲此起彼伏,各色眼光利劍般射了過來。離洬難得的用着不太贊同的眼神,看向身側的納蘭素。納蘭素回頭沖她燦爛的一笑,半點也沒将那些異樣的眼神放在眼裏,離洬前生是現代人,即使經過二十一年的熏陶,本身也并沒有那麽強烈的男女之防,只不過事關納蘭素的聲譽,才略有些在意,此刻看見她燦爛的笑容,一時間也就釋懷了。端木顏進得殿來,就見納蘭素已經坐在離洬的身邊,而離洬竟然沒有拒絕,略微有些黯然。端木铮笑意蓉蓉眼神瞬間變得陰測測的,看着納蘭素的笑容,和離洬貌似柔和下來的臉色,頓覺無比刺眼。
接下來,各個藩王也一一進殿,離洬眯着眼,不着痕跡的打量這些世襲藩王。她如今的身份放在那裏,由不得她置身事外,納蘭素為她倒了一杯酒,狀态親昵的輕伏在她耳邊悄聲問道:“阿離,可有看出什麽?”離洬微微側過頭,貼近她小聲回道:“靖南王。”納蘭素和她對看一眼,輕笑一聲,不再多說,坐直了身體。轉過頭對着,眼睛冒火的端木顏挑釁的一笑,端木顏手裏拽着的手帕幾乎被她扯爛,她看着納蘭素借着為離洬斟酒的機會,竟然整個人都仿佛要貼在離洬身上一般,就一陣揪心,再看離洬竟也側頭與她說着悄悄話,狀态如此親昵,心裏更是冒火,在這當下看見她挑釁的笑,氣得她差點沖過去,納蘭素看着端木顏無可奈何的樣子,心裏一陣快意,然這快意還沒有維持多久,只覺得前額一痛,一只銀質的酒杯從她的額頭,掉到地上,滴溜溜地轉了個圈,随後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納蘭郡主,抱歉,手滑了一下。”納蘭素擡起頭看着對面那個發聲的男人,好個手滑了一下,能滑到對面,他也真是十分‘不小心’了,端木铮沖着她‘無辜’的笑笑,然而眼裏卻沒有半絲笑意,端木铮十分疼愛安樂,人人皆知,納蘭素和大殿衆人也只當他是在為端木顏出氣,沒有往別的地方想,就連端木顏都對他感激的一笑,只有端木铮自己知道,他的心裏燒着一把火。離洬皺眉看了他一眼,再看看納蘭素瞬間就紅了的額頭,輕聲問道:“還好嗎?”納蘭素對着他嘟了嘟嘴道:“廢話!你被人用酒杯砸砸看。”離洬難得的有了些笑意,擡手為她揉了揉額頭,動作輕柔、緩慢,表情認真對她的珍視,顯而易見。端木铮被離洬那似責怪的一眼,看的心頭火起,一直就沒有正眼瞧他也就罷了,唯一一次正視他,竟然還是為了納蘭素,本就暗火直冒的他,看見離洬轉眼又十分珍視的幫納蘭素揉額頭,只覺得那副俊男美女的唯美畫面,真真是無比叫人糟心,再看看納蘭素那幅燦爛的笑容,真叫人恨不得一鞭子抽過去。坐在上首的太後,有些憂心的看着端木顏瞬間暗淡下去的臉,誰都知道離洬從小到大都是呆在西北,和西北異性王之女相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太皇太後也已允諾離洬的婚事由他自己做主,這會兒他們誰也沒資格責怪什麽,離洬要是真看不上安樂,也只能怪安樂命苦。
接下來是臣子們獻禮的時候,輪到離洬的時候,呈上來的就是離洬自己作的那副,經過裝裱的畫。太皇太後看見那副氣勢磅礴的畫,頓時眼睛一亮,驚喜的問離洬:“離卿家此畫是那位高人所作?”離洬持着酒杯的手一頓,還在斟酌着說辭,身邊的納蘭素已經‘噗呲’一聲笑了出來,太皇太後被她笑的莫名其妙,不解的看着她:“納蘭郡主笑什麽?哀家的問題有什麽不對麽?”離洬沒來得及阻止她,納蘭素已經竹筒倒豆子似得說了出來:“不是什麽高人所作,是我們阿離自己畫的,我們阿離能文能武,丹青更是一絕,只是輕易不肯動手罷了。”說完就兀自笑起來,不管離洬投來的目光,看見離洬的畫風,就知道她所言非虛,就是當代大家看見,恐怕也要甘拜下風。“哦!”太後驚奇的看着離洬好奇的問道:“這畫果真是離卿家所作麽?”離洬無法只得颔首承認,端木铮愣愣的看着離洬俊美的雌雄莫辯的側臉,沒想到他只是提點他太皇太後的喜好,他竟就能自己作出如此大氣輝煌的大作,仔細的看着那副猶如神來之筆的畫作,只覺得裏面的一景一物好似活了般,栩栩如生。
偏偏納蘭素仿佛還覺得火燒的不夠旺似得,再度開口道:“我們阿離武能定國、文能安邦,上至武林絕學、琴棋書畫;下至飛檐走壁、吹拉彈唱,無一不通、無一不精!”通很容易,精卻十分難,聽着納蘭素将她誇的,天上地下只此一人似得,離洬無語的閉了一下眼,看着大殿衆人驚異的眼神,也不再多做解釋,她本性就是十分清冷、不管外人眼光的人,要他開口解釋一件事,也實在不是她的風格。太皇太後看着離洬不欲多說的神态,也就不再問什麽,等到各個親王甚至是皇帝都獻出賀禮後,宴會也就正式開始了。
酒過三巡,衆臣醉态漸露,離洬依舊清醒無比,只覺得無聊,整整坐了一天,縱使她耐性極佳,到了此刻也不禁覺得不耐,慵懶的擡了一下頭,目光自然的平視着對面,一抹月牙白映入眼簾,那是個溫潤如玉的男子,他坐在攝政王的身邊,離洬不難猜出他的身份,這是她第一次正視傳言中的睿親王,英挺卻又俊秀的眉,仿佛承載了一整片廣袤天空,卻又仿佛清澈見底的丹鳳眼,高挺又不失柔和的鼻梁,薄厚适中,形狀優美的唇,堅毅的下巴,和他身邊的端木铮相比,很難說出誰更優秀,誰也不能影響誰的光華,如果說端木铮是熾熱太陽,那他就是溫和的月亮,兀自散發着暖暖的光,端木賢見離洬看過來,沖她一笑,端起酒杯朝着她做了個敬酒的動作,離洬看着他暖暖的笑,莫名的對他有些好感,也就擡起手中的酒杯,朝他示意了一下,然後移開目光,慢慢的喝光杯中的酒。端木賢又是一笑,跟着喝光了酒液,他身邊的端木铮臉上笑容不變,眼神卻一點點的冷了下來,別人也就算了,為什麽連剛回來的端木賢,都好像能引起她的注意?明明是他先認識她的!
再過了一會,靖南王攜着愛女端木秀寧,走到離洬的席前,笑呵呵的朝着他敬了一杯酒,慈眉善目的仿佛鄰家老爺爺般道:“久聞離洬将軍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真人中龍鳳般的人物,老夫獨女秀寧對離将軍也是仰慕已久,今日由老夫愛女敬将軍一杯,還請将軍賞臉。”離洬見大殿中人,交頭接耳的朝着邊張望,暗嘆這老狐貍太不知分寸,竟明擺着借着女兒仰慕之意,行拉攏之舉,卻又讓她無法出言相拒,只得站起身來,接過端木秀寧嬌羞斟來的酒,面無表情的一口喝下。來京都之前,端木秀寧就被告知,要用她來拉攏離洬離将軍,離将軍的大名和傳言,名震四方,雖早已知道這個離将軍是怎樣的‘不堪’,但她一介女兒身又如何能抗拒父命?本已抱着犧牲一生的決心,也要勉強自己接受那個‘兇悍的可止小兒夜啼’的離将軍,誰知!那個傳言無比威猛的将軍,竟是個偏偏美少年,她第一眼看過去的時候,簡直被‘他’的絕色震得的魂飛天外,只能感嘆世上竟有如此絕色的少年?比之天下第一美男子端木铮和端木賢,竟也有隐隐領先的趨勢,整個晚上她的腦海中,也只反反複複念着一句詞:翩翩濁世佳公子!此刻近距離的看着如此俊美無措的離洬,竟是未語還羞,看着‘她’未束卻也絲毫不顯女氣的長及腳裸的長發,絕美卻又帶氣概的臉龐,接過他一口飲盡随手遞過來的酒杯,她忍不住紅了雙頰。然還沒等到靖南王自以為,離洬接過他敬的酒,就等于站在他這邊的陣營中的擅想中回神,就聽身邊傳來一道略顯清冷的聲音:“将軍回京這麽久還未曾和本王喝過酒,本王也敬将軍一杯。”端木铮聲到人到,絲毫沒有紳士風度的将站在離洬身前,兀自臉紅的端木秀寧擠到一邊,擠得她一個踉跄,險些跌倒。這次離洬很幹脆的執起酒杯,一飲而盡。靖南王愣了一下,随即就又笑的仿佛老頑童一般沒心沒肺,拉着魂不守舍的女兒,轉到別的地方敬酒去了,端木秀寧臨走前忍不住又朝離洬看了一眼,離洬反而被她的眼神看的一愣,她竟說不上來她那是種什麽樣的眼神,不禁認真的看了她一眼,端木秀寧被她紫水晶般的眼神看的一陣腿軟,再不敢亂看,急忙跟上父親的步伐。
“哼!怎麽?仲卿看上人家了?!”離洬剛坐下,耳邊就傳來端木铮那有些不陰不陽的聲音,她雖覺得他的口氣有些奇怪,但想到他什麽時候不奇怪了?!也就沒有往心裏去,端木铮等了半天,竟沒有等到她反駁的話,一時間只覺得心裏仿佛有根刺堵住了似得,一想到她可能是喜歡上了那個女人,就忍不住一陣氣惱,轉身回到自己席前,狠狠的盯着端木秀寧,一雙俊目微微眯起,他怎麽看都覺得端木秀寧姿色平平,于是攝政王百思不得其解,她哪裏值得離洬另眼相待了?娶一個這樣的女子,他還不如天天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其實端木秀寧也算個美人胚子,只不過來到這裏,硬是被端木賢、端木铮和離洬‘三個男人’給比下去了,在端木铮眼裏她當然是個一沒才、二沒貌的,平凡到了塵埃裏的小角色,可是這個小角色她到底憑什麽讓離洬‘親睐’?!先不管他這邊怎麽想,離洬反正是沒有将這件事放在心上,她只有些慶幸端木铮來的及時,解了她的圍,否則讓皇室中的那些人,誤以為她是靖南王黨的,那她就是再怎麽戰功赫赫也是無用了,上位者要去懷疑一個人,從來不需要理由。離洬慵懶的以手支額,全然不顧他如此随意的姿态,有多吸引人!看着身旁空空如也的座位,暗嘆納蘭素怎麽入廁去了這麽久,都沒有回來?她在幹什麽?白玉般的手指一下一下的點着桌面,過了一會,納蘭素還是沒有回來,離洬微微蹙了蹙眉,身姿看似懶散的緩緩站起,完全無視對面端木铮投過來的眼光,緩緩的踱步走近納蘭珏的身側,在他的身邊低語了一句什麽,納蘭珏擡頭在大殿掃了一圈,眉頭也皺了起來,随後就朝着離洬略微歉意的一笑,低聲囑咐了句什麽,就伸手拍了拍她的肩,任她漸漸走遠了。遠處一直注意離洬的端木铮見此,剛站起想尾随而去,就見一人擋在了他的面前,來人沒有眼色的,無視端木铮瞬間鐵青的臉,笑呵呵的朝端木铮拱手道:“王爺,許久不見,王爺風采更勝以往啊!令小女仰慕不已,說起來王爺和小女還有過一面之緣吶!呵呵呵!”說完自認好笑的笑了起來。“父親!”另一道嬌羞無比的嬌嗔傳來,來着身旁的女子,一臉緋紅的扭着手帕,端木铮被他們這一耽擱,再擡眼看去,已然不見了離洬的身影,頓時一陣氣惱,不禁低眼目如寒冰的看着這父女倆,收起在離洬面前的玩世不恭,他嘴角輕扯了個嘲諷的弧度,聲音平淡如冰沒有一絲起伏的道:“魏子清?禮部尚書?”來人立刻谄媚的躬身道:“正是下官,承蒙王爺記得下官...”他拍馬屁的話尚未說完,就被端木铮冷冷的打斷:“哼!”他滿是輕蔑的一笑:“別人不知道,我卻清楚你魏子清,是怎麽從一個小小的侍郎,爬到尚書的,我之所以沒有揭穿,完全是因為你那些個手段,根本就不夠看。”說到這裏他微微一頓,就那麽似笑非笑的看着,已經滿臉是汗的魏子清,直到魏子清幾乎快要站不住腳之後,才以一種埣了冰般的口吻緩緩道:“你若識相,就不要在本王面前玩這一套,至于你的女兒...呵!真正的名門閨秀可不是她這種程度可以比拟的,以為你高升了?就能擠進名媛行列?啧啧啧!就這種蒲柳之姿,莫不是竟也妄想爬上本王的床?你們到底是高估了自己?還是低估了本王?”這一番侮辱性極強的話,讓那父女倆面色一變再變,那女子更似無法理解般的愣住了,當反應過來後,才臉色乎青乎白的一臉悲憤,以他們當時的時代來說,端木铮這段話說的是極其過分的,脆弱點的女子,聽見如此譏諷的話,去撞牆來以示清白都不過分。然而現下的端木铮可沒空管他們的反應,說完那段話後,就徑自朝着殿外走去。
這邊,離洬出了大殿之後,思索了下就朝着偏遠的外殿走去,站在一處隐秘的假山後,拿出一支煙花點燃後,就依靠着身後的假山靜靜等待,果然,沒一會兒,納蘭素就興沖沖的從遠處奔來。離洬遠遠看着她,依舊依靠着假山沒動,納蘭素近的跟前來,發現離洬臉色不對,雖然她還是那張沒有表情的臉,不過,納蘭素就是敏銳的發覺出她情緒的變化,當下谄媚的朝着她一笑,讨好般的奉上手上的東西,離洬沒有表情的伸手接過,低頭一看,紫眸就是一眯,慢慢的站直了身體,認着的看了一遍,才略微有些驚訝的看着納蘭素,納蘭素摸了摸鼻子,笑嘻嘻的道:“嘿嘿!是不是很酷?半個時辰不到,我就幫你畫完了整個皇宮的地形圖?”離洬銀紫色的眼眸開始慢慢深邃:“你畫它幹嘛?”她并不奇怪她可以用半個時辰,畫出十分完善的整個皇宮的地形圖,山頂上人沒有無用的徒弟,但她...?聞言,納蘭素難得正色的說道:“這不是你要開始在京都常駐了嗎?這裏不比西北,所有地形你都了如指掌,我還準備過幾天,将整個京都的地形圖都畫給你,就算你不用用它排兵布陣、行軍打仗,可多少也能讓你以後行事更方便、穩妥些。這朝堂可一點也不比行軍打仗安全,我不能在京都久留,很快就要跟父親回西北了,只剩你在這裏,我不為你做些什麽,總是放心不下的!”離洬聽完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只靜靜的抿着唇無聲的看着她,納蘭素見此‘噗呲’一聲就笑了出來:“怎麽?阿離這就感動的說不出話了?!”“師姐!”離洬話還沒說完就頓住了,因為納蘭素猛地伸手抱住了她道:“真這麽感動啊?反正你師姐我,這輩子可能也看不上什麽男人了,看你一幅感動的想以身相許的模樣,那好吧,你就以嗯...你恢複真身後也不要嫁人了,就一輩子陪着師姐來做報答吧!”話說到這裏,納蘭素眼裏閃過一絲認真,不過,由于離洬被她抱住,并沒有看到,只是聽着她的言論哭笑不得,随即她被納蘭素放開,納蘭素湊近她,依舊笑的那般沒心沒肺的說:“哈哈!跟你開玩笑的呢!有沒有被吓到?!”離洬淡淡的扯了扯嘴角,擡手揉了揉了她的頭發,還沒說什麽,納蘭素已經抗議的嚷嚷道:“喂喂!我可是你師姐,我比你大,誰準你對師姐沒大沒小的?”離洬終于無聲的笑了起來道:“不知道是誰不準別人叫她師姐,怕被叫老。”納蘭素看着她轉瞬即逝的笑容,愣愣的忘記了反駁,她仿佛看見大片的花海盛開在她的背後,成了最絢麗的背景。良久,她才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道:“以後別這麽笑了。”實在太勾人了,她一個和她相熟的女人都抵抗不了,更不要說別人!離洬早已收斂好了情緒,朝着她淡淡道:“快回去吧!王爺該着急了。”
兩人并肩朝着大殿走去,沒一會就碰上匆匆尋來的端木铮,端木铮眯着一雙俊目,看着不遠處緩緩走來的兩人,一雙背在身後的手,早已緊握成拳頭。他就知道,離洬一準是出來尋這個女人,他開始盤算,不聲不響的解決掉這個女人的可能性有多少,端木铮慢慢的垂下眼睫,遮擋住眼中的真實情緒。納蘭素看見他奇道:“攝政王爺不在殿內,怎麽跑到這邊來了?”“出來透透氣而已。”端木铮笑笑回道,納蘭素看着他望過來的眼神,心中一緊,她敏銳的感覺到他看她的眼神變了,如果說之前她還能看出他是隐忍的,那麽現在他卻将那麽一絲隐忍都隐去了,只剩下一片望不見底黑,這個攝政王似乎對她有很大的成見啊?這可好玩了。納蘭素摸了摸鼻子,看着離洬對他不理不睬的走遠,也只是挑了挑眉,跟在她身後走向大殿。剩下端木铮站在原地,不斷告誡自己不能沖動,即使他按捺的額上青筋突突的直跳......
直到宴會結束,端木铮也沒回去,衆臣攜着家眷陸陸續續的走遠,離洬和納蘭珏父女走出宮門,齊雲蘿和齊雲景齊齊的快步走來,納蘭珏的護衛也疾步而來,納蘭珏轉身朝着離洬道別,看着不願離開離洬一步的納蘭素道:“你還是随爹住驿館吧,你常住将軍府對你們的名聲不好,雖然我們知道你們絕對不會發生什麽,但是別人不知道啊。”納蘭素毫不在意的說道:“我才不怕,什麽名聲不名聲的?反正我又不打算嫁...”“是啊!納蘭你還是去住驿館吧!現在的時期能低調還是低調的好。”不等納蘭素說完,離洬就打斷她,然後伸手拍拍她的肩勸道:“反正皇上要藩王春獵過後再回去,我有時間會去看你的。”說着朝她遞了個眼色,納蘭素接到她的眼神,摸摸鼻子乖乖的跟着納蘭珏走了,離洬将他們送上馬車,納蘭珏回聲對着離洬道:“哎!現在你的話,可是比我的話管用多了,素兒誰的話不聽,就是聽你的話,不知情的還以為你才是她的師、師兄呢?”納蘭珏悟起這是在什麽地方,硬生生将師姐兩個字,換成師兄,離洬沒搭腔,一直目送他們的馬車消失不見,才轉身朝自己的馬車走去,眼角的餘光看見端木铮和端木賢相攜走近,本想當做沒看見,誰知端木賢卻和她打起招呼道:“離将軍!”離洬只好停下腳步,朝兩人看去颔首道:“王爺。”映入眼簾的是端木賢暖暖的笑,端木賢朝她溫和的笑笑道:“久聞将軍大名,今日還是第一次相見,不知有沒有那個榮幸,明日能和将軍暢快一游?”離洬思索了下,點了點頭,然後她就看見他清風明月般的微笑,不禁暗想:兄弟兩人一樣的笑,怎麽他就不令人讨厭?想到這裏才發現,端木铮今日一反常态的沒有說話,只站在一旁靜靜的聽,轉念又想這又不關她的事,就轉身告辭,将軍府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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