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031:自帶光環的丫頭

衆人聽到她的叫喊聲,才下意識的去看,頓時神情慌亂,恐懼萬分,沈尋剛剛讀的信,哪裏還是信,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冥紙,還不是一張,而是一打,中間慢慢變黑,瞬間從中間開始燃燒起來。

一股焦味和陰森之氣撲面而來,幾個膽小的,已經吓得肝膽俱裂,手足亂竄,這是天空非常作美,一道閃電劃破長空,接着咔嚓一個響雷,震耳欲聾,頓時把衆人吓得手舞足蹈,尖叫連連,難道兇手真的在他們之間,難道那不僅僅是一起普通的命案,其中真的有隐情,你看神靈都已經發怒了。

沈尋默默的注視着面前這些人的神态,一個個神态各異,可謂生旦淨末醜啊,柯老板也和衆人一樣,神情驚恐,沈尋眯了眯眼睛,有些不确定,心裏的想法到底是不是對的,但她始終堅信,有些人裝起逼來,可是前不見古人的。

“啊!李老板,你身後是誰?”沈尋大叫一聲,李老板是靠近最外邊的人。

李老板頓時後背冷汗津津,嘴裏大叫着,雙腳亂頓,像暴雨中的樹枝一樣,亂顫亂抖,嘴裏咿呀呀不知道在喊些什麽。

這時屋中籠罩着一股濃重的恐怖氣氛,就在所有的人都看向李老板身後時,沈尋和雲展對視了一眼,只見雲展悄悄的從桌子底下拿出來一個東西放在桌子上。

這是整個房間只有一盞燈,沈尋趁衆人不注意的時候,又迅速的把它吹滅,接着屋裏陷入了一片黑暗。

咔嚓,外面電閃雷鳴,屋子裏被照得亮如白晝,但只是一瞬,“啊!”方大人大叫一聲,手指着桌子,滿臉都是恐懼之色,牙齒打顫,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了。

衆人忙回過頭來看。

又是一陣尖叫聲,趁着閃電,只見桌子上面,有一顆血淋淋的腦袋,在慢慢的移動。臉皮剛剛被揭掉,因為鮮紅的血液還不斷的滲出,看不出本來面目,脖子處像被鈍刀砍斷的一般,參差不齊,血跡斑斑,突然屋裏又是一片黑暗,只有那雙眼睛在黑暗中,發出藍幽幽的光芒,十分的刺目詭異,衆人倒吸一口涼氣,有幾個膽小的雙腿發軟,篩糠一樣,幾乎摔倒在地。

只見那雙藍幽幽的目光,慢慢的移動,像在人群裏尋找什麽一樣,突然停了下來,雙目淩厲,帶着怨恨的神色,注視着吳九爺。而此刻吳九爺雙手遮目,待到室內一片不尋常的安靜時,他才慢慢把手指打開一條縫,而那個人頭就在他面前,幽怨的眸子注視着他。

“我沒殺人,方大人,不是我,我真的沒有殺人,我平時膽小的連只雞都不敢殺。”吳九爺倉皇大叫,聲音凄厲,神色驚懼。

“我知道不是你,可你為殺人提供了便利,就是因為你的膽小,才讓兇手,有恃無恐,逍遙法外。”沈尋目光灼灼,說出來的話底氣十足。

吳九爺頹然的搖搖頭,一臉茫然:“沈相公,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沈尋冷笑了一聲,說:“不知道?那我就提醒一下吳九爺,二十天前,你是不是有約過柯老板,到後山的一片荒林裏,去看一種神奇的藥材。”

吳九爺顯然有些吃驚,他不知道沈相公是如何知道這件事的,“是有這麽回事,柯老板各行各業都有涉獵,他家有十幾間藥鋪,所以他對各種罕見藥材非常感興趣,我無意中在後山中發現這種藥材,因和他私交甚厚,就帶他去看。”吳老爺故作鎮靜的說:“但是帶他去之後,我因家中有事就提前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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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九爺,好好想想,是不是有人故意讓你帶柯老板去的?”沈尋目光如炬,口氣非常的篤定,看似在問,實則是肯定。

“不,沒有。”吳九爺神色有些慌亂。

沈尋冷冷的掃了他一眼說:“你可知道那天早上,柯老板已經被人殺了。還被毀了容。”

衆人面面相觑,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這不可能,柯老板不是在這兒嗎?”衆人不解,都覺得沈相公簡直是睜着眼睛說瞎話,柯老板如果被殺了,那眼前這位是誰?

柯年明也哈哈笑了起來,好像聽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一樣,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沈相公真會開玩笑,那我是誰?”

沈尋看他放肆的笑,不動聲色,面上表現的很沉穩,就讓你多笑一會吧,等一下就讓你笑不出來,“我不但知道你是誰,還知道柯老板就是你被你殺的。”

“哈哈哈哈。”柯年明笑的更大聲了,簡直笑到不能自己:“我自己把我自己殺了,而我還在這裏站着,這……。”

衆人還沒完全從剛剛的恐怖氣氛中回過神來。不知道這會兒是該哭,還是該笑。

沈尋嘴角也輕輕笑了一下,口氣非常肯定,“是的,你殺了柯老板,并且還是你讓吳九爺約他出去的,那棵罕見的藥草,想必就是冰火靈芝吧。”

她說着從懷裏掏出一顆很奇怪的植物,放在桌上,“吳九爺好好看看,是不是這種植物。”

吳九爺神色微亂,衆人也是議論紛紛,因為很少人見過這種植物,柯年明面色依然很鎮定,但是眼神微變,說,“是又如何,難道僅僅因為我見了這種植物,我就是殺人兇手嗎?”

“你要弄明白,不是你見了這顆藥草,而是真正的柯老板去見了這顆藥草,你趁機把他殺掉,而那顆藥草想必就是你事先種上的,然後讓吳九爺把柯老板騙過去,吳九爺恐怕也被蒙在鼓裏,我想事情應該是這樣的,你先讓吳九爺發現那棵藥草,然後又設法讓他把柯老板帶去,之後又讓人叫回吳九爺,接着你就痛下殺手。”沈尋一字一句的說。

柯年明笑了一下:“沈相公我和你無冤無仇,并不認識你,不知道如何得罪的你,你設了這場鴻門宴,又裝神弄鬼,就是為了誣陷柯某人,方大人為官公正,既然案子都已經結了,你敢藐視朝廷命官,硬要翻案,把莫須有的罪名加的我頭上,方大人一定要為小人做主。”

柯年明說完恭恭敬敬的跪在方大人面前,一臉被人冤枉的苦悶神色。

方大人也有些不知所措,連忙扶起柯老板,有些不解的看着沈尋:“沈相公,你是不是弄錯了,這确實是柯老板,本官在這裏為官五六載,和他認識也有五六年,不會認錯的。”

沈尋淡然一笑顯得胸有成竹,搖搖頭說:“你果然很厲害,不但騙過了,方大人,我想連柯家的家人應該也沒看出來。”她頓了一下又說:“等我就從頭到尾,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說清楚之後,大家再來判定他是不是柯老板。”

接着她站起身,神情嚴肅,說了一句:“來人,點燈。”

瞬間室內又恢複了燈火通明,大家坐定,沈尋悠悠開口,眉宇間十分的淡然,“來人,給各位老板上些好茶壓壓驚。”

衆人都覺得這位沈相公太過狂妄,真是初生牛犢不知禮數,方大人在此,豈容她指手畫腳,她之所以這樣做,并不是為了想顯擺自己,而是讓人覺得連方大人都讓他三分,那麽她說出來的話是不是更有分量。

大家坐定之後,都等着她開口,可只見她慢慢的喝了一口茶,神情随意自然的好像叫大家出來聊天,而不是講殺人案件一樣。

大家等得心焦時,只聽她慢慢開口,“這件事要從四年前說起,四年前號稱漠北大俠的江北城,認識了我家公子,兩人一見如故,随成為知己。但是這只是表面,我家公子嫉惡如仇,為人仗義,最看不慣有些人為害百姓的性命,而江北城表面是大俠,實則是個僞君子……”

“你說什麽?竟敢污蔑我爹,哼,虧的你到第一山莊,我把你奉為上賓,你居然恩将仇報,我爹一世威名,你黃口小兒亂嚼舌根。”江流雲怒氣沖沖的站起來,聲色俱厲地指責她,好像沈尋真的恩将仇報的奸詐小人一樣。

“少莊主息怒,先聽他怎麽說。”衆人上前勸解,也覺得這沈相公信口開河,江大俠在江湖上,聲名遠播,是有仁有義的大俠,這個小娃娃真是不知深淺。

不是說柯老板被殺的事嗎?為什麽又提到了江大俠。衆人也想聽他怎麽編下去。

江流雲怒不可遏的坐下來,神色冰冷的看着沈尋,但內心卻有些微亂。

沈尋很随意的,掃了他一眼,絲毫也沒被他影響,接着又說:“而最主要的是,我家公子武功和智慧都在他之上,讓他覺得,他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可能會敗露,所以他把老巢從漠北遷到曲宛城。”

“我父親厭倦武林,想過隐居的生活,居然也能被你扭曲成這樣,哼!”江流雲義憤填膺,眼睛裏盛滿盛怒,幾乎想上前把沈尋撕碎了。

“沈相公,江大俠搬來之後很少與人接觸,少莊主也為人謙和有禮,一直默默無聞,不像是你說的那種人。”方大人也開口辯解說。

沈尋淡淡的笑了,又說了一件好像和上一句完全連接不上的話,“這件事還要從二十天前說起,我家公子喜歡寄情于山水,來曲宛城純屬偶然,可能冥冥之中自有神靈安排,信馬由缰卻來到了這裏,來這裏之前和任何人都沒有利益沖突,可是第一天在客棧就被人監視,第二天就遇到了那起命案,當然這個時候還不知道有些事與我們有關,可是幾天後又遇到刺客。”

有人疑惑不解,“可被人監視,命案,刺客這三者有什麽關系呢?”

“表面看來這三者确實沒有關系。”沈尋喝了一口水,潤了一下喉嚨又說,“我家公子不但武功蓋世,他還有一個最大的優點就是鼻子,耳朵特別靈,能聞到別人聞不到的氣味,能聽到別人聽不到的聲音。監視者,兇手,雖然距離遠,但是空氣中也有一種很淡的香味,和刺客身上相同,所以這三個人必是同一人。”

“但是令人疑惑,只是游山玩水沒有危害到任何人,可為什麽會被人刺殺呢,這就讓我們想到了第一次去第一山莊的情景。”沈尋依然神态自若,不急不緩的說。

江流雲再也坐不住了,他大聲指責說,“我算看清楚了,你一定要把這盆髒水潑到我們江家,這和我們江家又有什麽關系?”

“少莊主,稍安勿躁,既然你認為和江家沒關系,又何必在乎我怎麽說呢。”沈尋淡然一笑,“當日去第一山莊,當我家公子報上大名時,家丁居然面露驚恐,而少莊主卻表現得太過平靜,平靜的好像早就知道我們會來一樣。”

江流雲氣憤非常:“我一向性格沉穩,而家丁沒見過世面,這又能說明什麽?”

沈尋輕輕勾了勾嘴角,依然是從容淡定,不驕不躁,“這就說明,我家公子沒來之前,你們就聽說過他,并且還把他當敵人,而且他一來曲宛城,你們就知道了,所以才派人監視他。”

江流雲不覺冷笑起來,雖然沈尋并沒有說他家公子是誰,但江流雲心裏卻明白,他面上大笑,心裏卻并沒有那麽輕松,那個姓段的果然把一切都看得很明白,但是他嘴上卻說:

“沈相公,你來我江家兩次。我自認也沒有什麽對不起你的地方,我不知道你受何人指使,說出這番話了,可這又和兇殺案有什麽關系?”

沈尋毫不畏懼的對上他的目光說,“當然有關系,不但和你江家有關系,想來和我家公子也有些關系。”

方大人又問:“怎麽又和你家公子有關系呢?”

“沈相公,我不得不說,你編的一點不圓轉,也沒什麽意思。”江流雲冷冷的說,口氣盡是嘲諷。

“如果我家公子不來,柯老板可能還會多活幾天。”沈尋像沒看到他的表情一樣。

衆人還是疑惑不解,因為到現在他們并沒聽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

“沈相公,你能說明白些嗎?”方大人敦促說。

沈尋神情非常随意,輕輕的笑了一聲,“這件事還是要從四年前說起,江北城舉家遷移到此地,在此地屬于外來着,無依無靠,當然。以他的威名想在此立足并不難,可是他做一些不為人知的事,這就需要大量的錢財,所以他一來就盯上了首富吳九爺家,可巧吳家有位小姐,和少莊主與年齡相仿,我想這門婚事少莊主應該是反對的,當然我并不是說吳小姐不好,相反我覺得吳小姐心地善良,待人誠懇,表裏如一,但對一些膚淺的人來說,是看不到她的好處,對不對,江少莊主。”

江流雲氣極反笑,“你到底想說什麽?”

衆人越聽越迷糊了,這沈相公到底向表達什麽,怎麽越來越亂。

“為什麽江北城,會不顧兒子的反對執意要結這門親事,身為武林英雄。本應該不拘小節,明理知義,他為什麽不讓兒子追求自己喜歡的人,原因只有一個,他看上吳家的錢,我說的對不對,吳九爺?”沈尋看向吳九爺。

五九爺顯得坐立不安,吞吞吐吐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你怎麽知道我不喜歡我娘子,我和娘子,相敬如賓,感情甚篤,我岳父待我如親生,你不要無中生事。”江流雲悻悻的說。

“大家都知道,吳九爺,曲宛城首富,家財萬貫,如果僅僅是幫襯的話,恐怕十個第一山莊約綽綽有餘,可如今吳九爺的生意,大部分都在虧損。對不對?”沈尋又問。

吳九爺穩定了一下情緒說,“是我經營無方,做生意本來就像賭博,有賺就有賠,這能說明什麽?”

“吳九爺,你又何必為他開脫,你女兒過的怎麽樣,難道你不知道,你可別忘了,昨天他還試圖殺害你的女兒呢。”

沈尋話剛落音,就聽到江流雲厲聲的說:“你不要搬弄是非,挑撥我和我岳父的關系。”

沈尋冷冷的笑了一下,這果然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不到黃河不死心:“少莊主,不必激動,我想問一下,少莊主你的手是如何受傷的?”

說的衆人紛紛看向江流雲的手,只見他的手還是被白色的布條纏繞。

“我的手受傷難道也和此事有關?”江流雲口氣很沖,但是心裏卻有些發慌。

“昨天你試圖謀害吳小姐,如果不是有人用枯枝刺傷你的手,恐怕吳小姐,現在已經香消玉殒了,是不是少莊主?”沈尋語氣有些咄咄逼人,因為她最讨厭的就是男人打女人。

吳九爺這時情緒頗為激動,女兒回去的時候眼睛紅紅的,一看就知道哭過,但是并沒有跟他說什麽,特別是昨天,有個年輕人拿着女兒的金釵去府上,讓他速派人接回小姐,他當時心裏就有些懷疑。

此時聽沈尋這麽說,情緒有些失控:“你竟然這樣對我女兒,你這個畜生,你你你,每每你就拿……”他看到江流雲冰冷的目光,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但人已經氣的哆嗦。

沈尋後來想他可能是要說,你每每拿女兒來威脅我。

“岳父大人,你又何必輕信別人的話,而不相信自己的女婿呢。”江流雲咬牙切齒的說。當然,別人看來是以為他恨沈相公。

沈尋也把這些都看在眼裏,她爽朗的一笑,“當然吳九爺的家産,很快就被你們消耗殆盡,這時吳家顯然已經沒什麽利用價值了,所以你才敢對吳小姐痛下殺手,當然,四年間,你們江家也通過吳九爺接觸了不少富商,吳九爺雖然知道許多錢財不知去向,但一直不敢出聲,一來是忌憚江大俠的威名,二來女兒在你們手裏。”她微微停頓了一下,又接着說:

“不但不敢出聲,還不停的給江家介紹其他富商,當然,吳家是你們財富的主要供應者,眼看吳家已經快倒閉了,這時急需尋好下家,這樣你們就盯上了柯老板,因為柯老板在曲宛城和吳家旗鼓相當,可是柯老板為人精明,做事古板迂腐,謹慎小心,無論你們怎麽威逼利誘欺騙,通通都不管用,所以你們又想到了一個很好的注意,就是把他殺掉。”沈尋一字一句的說。

雖然大家沒聽過倒閉這個詞兒,但是結合意思,也知道個大概。

而這是柯年明卻坐不住了,像聽到一個很好的笑話一樣哈哈笑了起來,“沈相公,那我是誰?”

沈尋看他狂放的笑,心裏有些惱火,語氣也不太好,“你是誰?你說你是誰,江大俠!”

“哈哈哈,沈相公,你這個笑話講的一點都不好笑。”

你大爺,不好笑你還哈哈什麽?

“什麽,江大俠?”衆人驚訝的,嘴裏能塞下幾個雞蛋,這怎麽可能,這明明是柯老板啊。

“你說我不想和江家有牽扯,這會兒又說我是江大俠,你編謊的時候,能不能把謊話編圓留一些,不要這麽難以自圓其說,前後矛盾。”柯年明口氣帶着嘲諷說,但是心底卻微微吃驚。

沈尋也哈哈笑了起來,小爺笑的比你更氣勢如虹,“你覺得我是在說謊嗎!”

“難道不是嗎?”柯年明惡狠狠的,幾乎想把沈尋一口吃下去,“大家仔細看看,我是誰?”他說着指着自己,在衆人面前饒了一圈。

大家看過之後,都點頭說:“沈相公,這确實是柯老板啊!”

沈尋毫不示弱,眼睛定定的看着他。十分的淩厲和鋒銳,“他不是柯老板,他就是那個監視我家公子,殺死柯老板,又企圖行刺我家公子的人,他就是江北城。”

柯老板面色沉穩,紋絲未亂,可在場的人卻面面相觑,神色驚詫,這太匪夷所思了,明明是柯老板怎麽會是江北城。

“沈相公,柯某人不得不佩服你,你的想象力非常豐富,我覺得有個職業應該很适合你,就是在酒館說書,保證場場爆滿。”柯老板眉梢眼底盡是嘲諷,可是心底卻有些微沉,“我即是江北城,我為什麽要假扮別人?”

沈尋豈是那種可以吃的虧的人,要知在古代,戲子的地位比較低賤,他竟然敢把自己比戲子,你他媽的,“現在應該叫你江大俠,你之所以要扮柯老板,一來是為了掩飾自己的身份,二來是可以随意支配他家的財産。”

方大人卻越聽越糊塗了,“沈相公,你能說的明白些嗎?”

沈尋淡淡的笑了說,“我想事情是這樣的,二十天前,那個衣衫褴褛的死者才是真正的柯老板。”

她這麽一說,衆人更是大驚失色,又聽她接着說:“本來人已經死了,為什麽還多此一舉,把他裝扮成乞丐不說,還毀了他的容,這就是想掩蓋死者的身份,仵作的檢測單我也看了,上面明确的說明,死者男,五十歲左右,身長八尺,那具屍體我早就看過,皮膚細膩,貼身衣物質量上乘,絕不是乞丐,可明明死了人,為什麽沒有人報案,這就說明,根本就沒有人發現自己身邊少了人,更确切的說,已經有人易容成死者的樣子。”

衆人還是不解,“難道死者不可能是外來的客商,有人見財起意。”

“我之前也想到過,但是後來我在停屍間發現了化屍粉,如果是外地客商,等家人發現再趕來時,屍體早就已經腐爛,他沒有必要這麽着急着毀屍滅跡。所以死者必是本地人。”沈尋娓娓道來。

“可是你為什麽認定是假扮柯老板,難道不可能是其他人嗎?”方大人說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

沈尋指了指桌子上的冰火靈芝,“關鍵在這個,這個冰火靈芝十分罕見,強身健體,疏通血脈,是練武之人補身佳品,這個東西我想只有第一山莊才有吧。”

江流雲冷笑道:“我們江家事有這個,有這個,難道就是殺人兇手?”

沈尋不以為意,神色自若,“當然不能,但是這個冰火靈芝氣味獨特,清香怡人,但一般人聞不到,經常用這個泡水喝的人,身上也會有這種獨特的氣味,恰巧我家公子能聞到,我也能問聞到,這種植物非常珍貴,哪怕第一山莊要送人,也不會很多,監視我家公子的人,兇手還有那個刺客,身上都有這種氣味,當然,剛開始我也不确定是柯老板。”沈尋淡然一笑:“想必柯老板還記得白天那個小乞丐吧,那就是我,我就是想确定柯老板身上是不是也有這種香味兒,當然,答案是肯定的。”

柯年明大聲的斥責的:“你僅僅依靠自己的鼻子,就斷定別人是不是兇手,這是不是太草率了。”

“眼見不一定為實,但有時候感覺确實最準确的。”沈尋篤定的說,絲毫也沒被他的氣勢所吓到,“那麽就讓我從頭到尾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再說一遍。”

沈尋又喝了一口水,潤了一下喉嚨,“整個事情,我想是這樣的。四年前你和我家公子相識,表面上,秉性相投,但內心你還是很畏懼他的,覺得留在北方,事情早晚會敗露,所以你才舉家遷這裏,雖然我現在還不知道你具體做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絕對是禍國殃民的,你們從事這個勾當,需要一大筆錢,先是禍害了吳家,有威逼利誘不少家,接着又打柯家的主意,可是朝廷早已經有所覺察,也已經派人來調查,當然也掌握了一些線索,你也有所警覺,一直都小心翼翼,知道我家公子來,我想你一定是以為我家公子和朝廷聯合來調查你,你心慌了,急需掩藏自己,所以你殺了柯老板,并易容成他,本來這件事對你來說,做的堪稱完美,可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偏偏那天我和我家公子沒走大路,卻走了小道,發現了那具屍體,有一句話說得好,你若按兵不動,別人永遠抓不到你的把柄,可就因為你心裏有鬼,知道我家公子,才沉不住氣,因此才給人留下條條線索。”

柯年明用不屑的口味問:“你一句一個你家公子,不知道你家公子是何方神聖,江大俠會怕他?”

其實衆人看沈尋談笑自若,小小年紀,在這種情況下,堪堪而談,毫無畏懼,也想知道他家公子是什麽大人物。

沈尋嘴角上揚,“我家公子是什麽人,別人不知道,難道你還不知道,當然這件事也不全是我家公子查出來的,這位雲将軍才是關鍵。”

衆人這才把目光投向她身邊的雲展。

“這位是皇上身邊的人,他早已經掌握了你們江家大量的線索,你的一舉一動全在他的監視之下,是不是雲将軍。”沈尋說。

衆人一聽旁邊的年輕人,居然是皇上身邊的人,都忍不住心裏發慌,也暗自慶幸,幸虧自己沒做什麽壞事兒。

雲展這才站了起來:“雲某人确實是皇上派了調查這件事的,我來曲宛城已有半年之久,早已發現江家做着不為人知的事情,這次還多虧了沈相公和他們公子的幫忙,這件事才水落石出。”

“現在說水落石出,是不是為時尚早。”柯年明心裏暗暗吃驚,口氣也沒有那麽理直氣壯了,“一切都是你們憑空捏造,到現在沒有任何證據,怎麽能讓人心服口服。”

沈尋看了一下雲展,“下面就請雲将軍為大家說清楚。”

雲展心裏清楚,她這是把功勞推向自己。

不遠處埋伏的段長風,說不出心裏是什麽一種感受,眼睛裏是贊許,心裏也充滿驕傲,這丫頭小小年紀,卻能表現的如此沉穩,整個事情條理清晰,應對自如,臨危不亂,處變不驚,簡直可以用舌戰群儒來形容她,不但能收放自如,事情明了時,還能把光環抛給別人,簡直是太給他驚喜了。

只聽雲展說,“曲宛城天高皇帝遠,又十分富裕,确實适合心懷叵測之人做不為認知的事,大家都知道,秦堡主也是一代豪傑,按理說江家應該能和秦家成為至交,但是卻沒有,無論什麽事,江家都避開秦家,這是因為,在這兒,能和江家抗衡的只有秦家,江家害怕秦家,更怕秦堡主知道他們的秘密,從而揭發這是其一,證明江家有問題。”

雲展停了一下又說:“而真正暴露你身份的。還是柯老板,真正的柯老板,重情重義,和發妻伉俪情深,只可惜柯夫人三年前去世,但是柯老板一直都沒有再續弦,為了表達對妻子的思念,他每日雕刻妻子的雕像,這成為他感情的寄托,久而久之,他的食指,拇指還有掌心都有一層厚厚的老繭,你說你是柯老板,你敢把手伸出來,讓別人看看嗎?當然你的手是整個掌心都有老繭,那是因為你常年我劍所致,這些還得多謝方公子,是他提供了曲宛城富人的名單,把真正柯老板的興趣,愛好寫的一清二楚。”

柯年明心裏暗暗吃驚,他突然跪在方大人面前,表情哀傷的說:“方大人你一定要為小民做主,我在曲宛城生活了五十多年,一向遵紀守法,扶危救貧,如今卻慘遭人誣陷,讓我如何見人。”

他一邊說,一邊跪着向前移動,突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只見他直直飛身向方大人撲去,并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

這是在場所有的人都大吃一驚,因為柯老板是一個文人,根本不會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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