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維護

同樣的夜晚,杜可拎着包,伴着夜色,有一步沒一步地沿着小區的路往公寓樓走,雖然拒絕戚峰,她并沒覺得有什麽錯,但看着自始至終沒有再多說一句話的戚峰,看着他沉寂着離開事務所的背影,想起他下午看着她的目光,她心底還是浮起一種難言的情緒,讓她有些低落。

她垂着頭,甩了甩手裏的包,走了幾步,再擡頭就是一愣。

公寓樓下停了一輛黑色的車子,喬靳宸雙手放在褲兜裏,修長的身子依靠在車門上,雙腳微微交疊,微垂着頭,不知在想什麽,很沉靜的樣子。

杜可看着這樣的他,想起下午拒絕戚峰時說的話,抿了抿唇。

擡步朝他走過去,喬靳宸似是聽到了聲音,擡頭朝她這邊看過來,然後就微微笑了,慢慢直起身,閑事地同她打招呼,“回來了?”

杜可沒有說話,走近他身前,微仰着頭,定定看着他。

喬靳宸垂着眸和她對視,目光溫溫和和,好似沒覺得她這麽看他有什麽不對。

好一會,杜可平靜開口,“等很久了?”

喬靳宸笑笑,搖搖頭,“沒有多久。”

杜可點頭,也不在意這個沒有多久是多久,似很随意地問,“怎麽過來了?”

喬靳宸看着她沉靜的眉眼,張口,“沒什麽,就是想過來看看。”

杜可的表情冷了下來,看着他的目光出奇地平靜。

喬靳宸看着,心底咯噔一下,想改口已然來不及。

杜可的聲音帶着冷嘲,“喬大少爺真是有心了,這不年不節的,在這樓下等了大半夜,只是想來看看。”尾音呵了一聲。

之後似覺得自己反應過大,她抿住了唇,別過眼不去看他。

喬靳宸一聲不吭,瞧着她,眸子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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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從兩人中間吹過,有點涼。

在這涼風中,杜可聽到喬靳宸有些低的聲音,“這是遷怒?拒絕戚峰就讓你心情這麽不好?”

聲音很低很緩,不是質問,也不帶半點笑意。

杜可猛地轉過頭,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喬靳宸也垂着眸看她。

杜可冷笑,這一下,她是真的有些怒了。

她張口想要說什麽,卻又咽了回去,只冷冷地看着他,最後連目光都平靜了。

她看着他沉靜的眸子,平靜地訴說:“喬靳宸,有時我真分不清,你究竟是太真心,還是太會使用手段。”

一音落下,喬靳宸猛地一震,目光定定地去看她,她卻別過頭,不知是累了還是別的,随意地揮揮手,“夜裏涼,喬總早些回去。”說罷,人就越過她,往公寓樓裏走。

喬靳宸手動了動,沒有攔。

夜裏,男人重新靠回車上,抿了抿唇,最後手撫上額頭,無奈地苦笑出聲。

“……竟然就這麽生氣了。”

杜可是生氣了,她也确實是在遷怒,可究竟氣什麽遷怒什麽,她也說不清,她就是不喜歡喬靳宸氣定神閑的模樣,好像一切都如他所料,一切都由他主導。做什麽?憑什麽?

她早就知道戚峰今天來事務所的事他會知道,樂謙不會不告訴他。他知道,卻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做,是知道她會拒絕戚峰,還是就認為他掌控得了一切?

他今天過來,是想趁這個機會,再擊潰她一道心防?一種懷柔手段?

杜可分不清,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杜可本想借機冷一冷兩人之間的關系,可誰知沒兩天,喬氏上次簽的那個合作出了差錯,材料供應商那邊提供的第三批布料出現問題,一些參數根本未達标,幸而這批布料還沒有投入生産。喬靳宸要帶着人親自去D市,去供應商那邊調查清楚。

作為受喬氏委托的律師事務所,自然要派人跟着去,這個合同當初是杜可拟的,她理應去,谷光作為有資歷的法律顧問,也被樂謙派了過去。

杜可知道後也沒有反對,當晚回去簡單收拾了兩件行李,第二天一早直奔機場。

只是在她的認知裏,這次出差,他們這一夥人起碼會有六七個,但到了候機大廳,竟只有喬靳宸和高飛兩人在。

杜可看了眼時間,奇怪而平靜地問,“他們都還沒來?”不應該啊,離登機沒多少時間了,別人她不管,谷光時間觀念很強,不應該現在還沒到。

喬靳宸還是溫和的樣子,好像那天的不愉快沒有發生過,眼底帶着淺淺的溫潤的笑意,“事态緊急,喬氏另外兩個下屬及一個技術人員昨晚就過去了,谷律師也跟了過去。”

杜可看了他兩眼,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也不去想他是故意的還是有意的。

他身邊有空位置,可以坐,她卻沒有過去,就站在那,目光漫無目的地四下看着,也沒有再說話。

喬靳宸大概是太了解她,也沒有開口讓她過來坐,只看着她,目光一直噙着笑意。

沒一會,杜可就被他看得有些惱火,這種惱火多屬惱羞成怒。

杜可不想順他的意,就是不開口和他說話,把目标轉向同樣站在一側的高飛身上,擺好姿态,開始逗他。

“咦,高助理,今天怎麽是你跟着啊,這種工作上的必要出差通常不都是屬蔔助理的工作範圍?”

高飛大概是沒想到她會突然跟他說話,愣了一下,下意識看了眼喬靳宸。

喬靳宸依舊笑着,很自然的從高飛那兒接過話,“蔔薇有別的工作,就沒帶她。”

于是高飛低下頭,開始充當起隐形人。

杜可沒對喬靳宸的聲音做出什麽回應,而是往高飛身邊湊過去,笑意盈盈地繼續問,“高助理結婚了沒有啊?”

高飛沉默,她就自顧自地下結論,“不回答就是沒有喽,那有女朋友嗎?”

“……”

“也沒有啊,那可太好了,你喜歡什麽類型的?我單位裏有個姑娘,性子非常單純,也特可愛,回頭我介紹給你好不好?”

高飛眼皮跳了跳,這次沒沉默,直板地拒絕,“不用了,杜律師。”

杜可笑眯眯地點頭,“嗯,不用和我客氣,回頭把你電話和微信給我。”

高飛哽了哽,像被什麽噎住了。

正好此時大廳廣播提示他們乘坐的航班該登機了,喬靳宸就笑着搖搖頭站起來,走到她身邊道:“好了,你別逗他了,他哪裏經得起你逗。”

杜可這回擡起眼皮看他,無辜攤手,“我沒有逗他啊,回頭真給他介紹女朋友。”

喬靳宸笑了笑,也不管她說的是真是假,總之縱容着。

高飛推着行李,三個人往登機口走。

喬靳宸走在前面,杜可和高飛都落後一步,她還想逗高飛,可看他一臉古板嚴肅的樣子,到底是沒了興致。

喬靳宸正好回頭看她一眼,于是她就挑挑眉,故意挑釁,“你出門帶着根木頭,就不嫌悶?哪裏比得上蔔助理,活色生香又秀色可餐。”

喬靳宸本來都轉回頭了,聽了這句話又轉了過來,腳步都停了停。

杜可差點撞上他,擡着頭看他。兩個人的距離很近,喬靳宸低着頭瞧她,眼裏都是戲谑的笑意。她今天又把那副眼鏡帶上了,被他這麽近距離瞧着不自在,擡手推了推鏡框,問他,“幹嘛?”

喬靳宸笑着,如春風,“至今為止,我遇到的能稱得上活色生香的女人只有一個。”

雖然他沒有明确指出是哪一個,杜可還是被他話裏的語氣及眼裏的目光弄得臉微微熱了。

她別過頭,自認冷靜自持地“哦”了一聲。

喬靳宸一笑,不管她反對,牽起她的手,拉着她非常愉快地往登機口走。

頭等艙,兩個人的位置挨在一起,杜可沒什麽反應,順應坐下,偏頭去看窗外。

喬靳宸把她的安全帶扣上,問她,“會暈機麽?”

杜可搖搖頭,喬靳宸就沒再說什麽,笑了笑,在一邊看起雜志。

杜可無聊,飛機起飛沒多久,就仰在座位上睡着了。喬靳宸看了一眼,朝就近的乘務員招招手,低聲道:“麻煩拿條薄毯來。”

他則動作很輕地将她的眼鏡摘下來,為她蓋上毯子。

睡夢中,杜可隐隐覺得,好像有什麽溫熱柔軟的東西落在了她眼角,輕柔,珍愛。

公事進行得很順利,兩天時間布料出現問題的原因就被調查清楚了,談判進行得也很順利,供應商這邊願意負全責,追回之前供應的貨,重新提供一批。

這樣的結果最好不過了,不必走法律程序,雙方合作繼續,也算皆大歡喜。

事情圓滿解決的這天晚上,供應方組了飯局,為這次事件賠罪,進而籠絡一下雙方的關系,圓圓場。

早就熟悉這種飯局的套路,除了喝酒沒什麽可提的地方,喬靳宸一般不喝酒,這次供應方舉酒賠罪,他也就喝了一杯,之後便看着下屬跟他們觥籌交錯。

因為杜可是跟着喬靳宸和高飛過來的,那邊人就以為她是喬靳宸秘書之類的,就把她的位置安排在喬靳宸右邊,高飛在左。

這兩天杜可一直跟着他們跑,但一般不會說什麽話,供應方那邊的人對她有幾分好奇,卻一直礙于身份沒人敢上前打聽。

這會兒在酒桌上,那邊的人喝得有些多了,就有人拿酒來敬她,她蹙了蹙眉,掃了眼喬靳宸,喝了。

平常她不會這麽給面子,可今天這種場合,于公于私,她都不想讓喬靳宸不好做。

那邊的人大概是真的喝多了,見她痛快地喝了第一杯,人都興奮起來,圍着她要灌酒。

谷光及喬氏那邊的人都替她擋了兩杯,那邊的人卻越發上瘾了。

高飛瞅着自家老板越來越冷硬的臉色,覺得這次的合作方真是不會看臉色,一幫蠢貨。

杜可找了機會說上洗手間出去了,供應商那邊的一個男負責人,喝得太大了,整雙眼睛都黏在杜可身上,目送着她出去,打了個酒嗝,色眯眯說了一句,“瞧長得這水靈,身段真是好,比“夜色”的頭號小姐都正,呵呵……嗝……”

“夜色”是當地有名的酒吧,聽着名字就不是什麽好地方,他這聲音不大不小,全桌都聽到了,當下不但是喬靳宸,谷光及喬氏另外幾個人,都蹙了眉,臉色都不大好看,但礙于是合作方,忍了忍,都當沒聽見。

只有高飛眼皮一跳,知道不好了。

喬靳宸當即就冷了臉,手握着桌面上那杯酒,沒去看那個醜态畢露的男負責人,而是看向上次同他簽約的禿頂老總,似笑非笑,“張總手底下的人可真會說話。”

當下,整個飯桌上的人都似醒了酒,場面極冷,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杜可再進包廂,就察覺到氛圍不對,雖然都還是在喝酒說話,卻明顯不如之前熱絡。但她沒有說話,四下打量一眼,坐回位子上,擡頭就對上谷光他們掃過她時若有所思的目光。

杜可看向喬靳宸,不明所以。結果就看到他比在場所有人都難看的臉色,她湊近他,小聲問,“怎麽了?”又喝酒了,不舒服?

喬靳宸卻在桌下握住她的手,對着供應商那邊的老總說,“我的人不舒服,先走一步了。”說完也不管其他人的反應,牽着她堂而皇之地離開。

留下的人,有的驚掉了下巴,有的懊惱不已。

杜可被他拉出去,走廊裏的時候收到谷光的短信,把事情簡化地跟她說了一下,杜可看了有些驚訝,懵懵地擡頭去看喬靳宸。

喬靳宸察覺到她腳步地遲緩,回過頭來看她,臉色還是有些不好看,聲音卻很溫柔,“怎麽了?是不是酒喝多了?”說話間,擡起手,很自然而然地去碰她額頭。剛才雖有谷光他們攔着,她還是喝了三四杯。想到這個他臉色就冷了一冷,真是一早就不該給他們臉。

杜可拿下他的手,看着他,“是你怎麽了,”她明知故問,“怎麽突然把我拉出來,臉色還這麽難看?”

喬靳宸見她沒事也就不擔心了,握着她的手往掌心裏收了收,答得随意,眸子裏卻一直含着冷意,“沒什麽,那幫人太能鬧,不想再待了而已。”

杜可抿抿唇,看着他不說話。

喬靳宸擡眼看到她這樣的神色,懵了懵,不知道突然的又怎麽了。

他笑了笑,“怎麽了?”

杜可垂了垂頭,一會兒說,“我知道了。其實不用這樣,醉話而已,聽聽就罷了,你……”

她沒說完,喬靳宸就把她往懷裏拉了拉,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杜可後面的話就都頓住了。

喬靳宸的氣息撲在她臉上,溫溫的,杜可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用這麽柔的聲音說這麽霸道的話,“我放在心上的人,哪裏容得了別人這麽污言碎語。”

頓了頓,他擡着眼去看她,“那天去你樓下,是因為白天的時候樂謙告訴我戚峰去了你那兒,我……”他張了張嘴,有些打結,“我明明覺得你不會應他,在樂謙面前也說得很胸有成竹,但挂了電話進去開會卻還是心不在焉。”

杜可驚訝地看着他,在她的認知裏,這些話他應該是不會說的。

喬靳宸看見她的反應,苦笑了下,把她往懷裏拉,将她圍在牆壁和自己之間,虛虛抱着她,頭放在她頸側,不讓她看他的表情,繼續說,“那天我在樓下等你,确實有借故打動你的心思,因為我怕你會因戚峰動搖,我不是怕他多優秀,而是怕他看你的眼神,怕你被他打動,萬一打算給他機會,那我……”

杜可原本以為他要說,那他怎麽辦,結果他頓了頓,卻笑了笑說,“那我再追你豈不是更麻煩?”

杜可本來挺感動的,但聽了這句話,忍不住想給他一拳。

喬靳宸悶聲笑,從她頸側擡起頭來,眸子濡亮地看着她,“所以,還生氣嗎?”

他指的是那天晚上她動怒的事。

杜可望着他,一會兒撇着嘴別過頭,小聲下結論,“真奸詐……”

喬靳宸倏然笑開,看着她,眸底都是晶亮晶亮的。

作者有話要說: 南風狐貍 投了一顆地雷 投擲時間 2016-2-26

南風狐貍 投了一顆地雷 投擲時間 2016-2-27 寶寶破費了,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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