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這一刻
杜可十四歲跟着顧慧之離開杜家,這十年間,見過杜華澤的次數屈指可數,這次在醫院見到他,說一點震動都沒有那是騙人的,畢竟血濃于水,有些感情根本不受人控制。
他比印象中老了不少,也不再那麽意氣風發,但那一身氣定神閑卻沒變。
杜華澤坐在病床上,臉色有些發白,聽說是胃穿孔,下了酒桌就倒下了,但他表情透着兩分柔和,倒是看不出來痛不痛。
如果說見到杜可進來,他有兩分欣喜,那見到跟在杜可後面進來的喬靳宸,他就有些詫異了,他下意識轉頭看了眼站在一旁的于硯,後者向他點了下頭,他的表情裏就似乎多了兩分欣慰。
他笑着,率先開口,“我還以為你會跟我耗上幾天,再過來。”
杜可很淡漠,“有什麽不一樣麽?都要過來。”
一句話,就讓杜華澤啞了聲音。
于硯想帶着喬靳宸先出去,杜華澤卻擺了擺手,苦笑着,“留下吧,今天能在這,就沒什麽不能聽的。”
他把視線轉向喬靳宸,杜可沒有向他介紹的意思,他只能開口問了,“年輕人怎麽稱呼?”
喬靳宸表現得進退有度,該有的禮貌一分不少,“您好,我姓喬,喬靳宸。”
杜華澤怔了一下,看他一身氣度不凡,不由得問:“喬致鴻是你……”
喬靳宸不意外,淡淡颔首:“是我父親。”
他點點頭,若有所思,“怪不得……”
杜可卻有點煩躁,開口打斷他,“您今日見我究竟有什麽事?”
杜華澤苦笑,“沒什麽事就不能見你了麽?珂兒,我畢竟是你父親。”
杜可臉色馬上就冷了下來,那個稱呼,她已經十年沒聽人叫過了,并且這一輩子都不想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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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臉色不好看,聲音也極冷,“我媽媽早就給我改了名字,叫‘可’,您沒聽說過嗎?是,您是我父親,可您除了我還有另一個女兒,您不會忘了吧?您現在有妻有女,事業也如您所期盼的那樣有了成就,您還有什麽不滿足的?我媽媽到死都沒原諒你,您不知道嗎?您若是知道,又有什麽臉面在這裏,用理所當然的語氣告訴我,您是我父親?”
杜華澤臉色發白,神情也僵住了,大抵是沒想到,她反應會這麽大。
杜可看他一眼,卻又別開頭,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冷聲道:“您是我父親,我知道,所以我希望您能一輩子健健康康順風順水,但這并不表示,我能在發生這麽多事後,在我媽媽……去世後,在您多了一對妻女後,還能接受您,您這一輩子,年輕時事業有成風光無限,老了也會有人給您養老送終,您又何必惦記着我,讓我……不得安生。”
最後一句話,徹底打垮了杜華澤強撐起的精神,他手按住胃部,整個人露出極度痛苦的神色,不知是疼的,還是被她的話打擊的。
“董事長……”于硯微慌地上前扶住他,不贊同地看了杜可一眼。
杜可看着杜華澤,動動嘴唇想開口說什麽,卻又咬住了唇,最後不知是不忍心看下去還是不想再待下去,她丢下一句,“您好好休息。”強忍着某種情緒轉身離開病房。
“大小姐……”
于硯想叫住她,被杜華澤揮手攔住,“不用叫了。”
喬靳宸擔心她,要追出去,卻被杜華澤叫住,“年輕人……”
喬靳宸頓足,轉身回視他,只因他是杜可的父親,他要給他最起碼的尊重。
杜華澤卻沒有看向他,目光沒什麽焦距地落向病房門口,臉上說不出是悔還是痛的神情,喃喃問他,“你也是生意人,如果你是我,會怎麽做?”
喬靳宸看了他一眼,留下一句就追了出去。
“我只知道,這世上,有些東西,失去了還可以找回來,有些東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還有一句話,他沒有說——
而她,就是我不能失去的。
杜華澤坐在病床上兀自出神。那個女人離開他生命這麽多年,這麽多年他如自己所期待的,登上了事業的巅峰,擁有了財富與地位,可為什麽回過頭來,卻覺得這一生,并沒有他想象的那麽成功呢。
“慧之啊,女兒要比你幸運,遇上了一個更看重她的人……”
喬靳宸找到杜可的時候,她正坐在花草都衰敗了的花壇邊,擡頭望天,神情落寞,看不出在想什麽,只讓他覺得這樣的杜可,讓他胸口發悶。
他低低嘆息一下,收拾好情緒,走過去,神色如常地握住她的手,低聲問:“冷不冷?”
她的手冰涼,她卻沒有感覺似的,目光愣愣地看着他,突然開口問:“喬靳宸,你說他是不是有一點後悔了?”
後悔了嗎?或許有吧,人在某一方面成功之後,總會去想彌補另一方面的遺憾,但這究竟是後悔還是別的什麽,只怕連當事人自己都分不清楚,他又怎麽好回答。
最後他只将她抱進懷裏,手壓着她的後腦,低低嘆息着,告訴她,“別擔心,杜可,我不會那樣。”永遠不會。
或許這樣說,于某些人會不公平,畢竟他從落地起,就富貴一身。他沒嘗過很多苦,不曾缺衣少吃,因而無法理解沒有財富地位的苦,他也須承認,如果沒有這樣的家世,他也不一定能養成現在坦然的氣度。但,不論如何,他只知道,懷裏是他這輩子都不想放手的人。
再多的風花雪月,都不及心裏這個人的回眸一笑。
喬靳宸原本以為那天與杜華澤的一次見面會讓杜可消沉幾天,隔日下班去找她,卻發現自己還是看輕她了。
那次杜可出事,喬靳宸來過之後就帶走了一把她公寓樓的鑰匙,這天開門進去,就瞧見她豎在門口倒立,穿着緊身的黑色衣褲,長發鋪了一地,吓得他一陣心驚肉跳。
她卻沒事兒人一樣跟他打招呼,“你來啦。”
喬靳宸随口應了一聲,眼睛卻緊緊盯着她豎立起來的身體,一臉受驚後的緊張,“你、你幹什麽呢?”
杜可翻起眼皮看看他,大抵是覺得這個角度比較別扭,她動了動身體就要翻身下來,喬靳宸吓得要去扶她的腰,卻被她扭腰躲過了,笑眯眯地坐在一旁,微喘着說,“陳佳如最近迷上瑜伽了,今天來捏我,竟然說我渾身僵硬,血流不通,胡說八道,我當時就要給她劈個叉,告訴她姑娘可是學過舞蹈的,奈何當時褲子太緊,沒劈下來,被她一頓嘲笑。”說完轉頭看他,氣嘟嘟的,“你說這口氣我能忍嘛?”
喬靳宸聽了,簡直哭笑不得,一手撫額,“你就是因為這個,靠在這學人家倒立?”
杜可沒心沒肺地點頭。
喬靳宸一臉無奈,“你也不怕傷到腰。”杜可就在一旁笑。
不過他卻對另一件事起了興趣,“你以前學過舞蹈?”
“嗯,還學過很多年呢。”說着她就站起來,站在他面前顯擺自己的身材,“看姐身形,難道不像?”
喬靳宸當真細細打量了一番,從上到下。其實不用看他也知道她的纖細,柔軟,畢竟有過那麽幾次機會,他将她來來回回撫摸過,但這樣看着,卻有另一種新的體驗。
緊身衣包裹的身體,纖細而凹凸有致,沒有一點贅肉,美好得讓人心動。
杜可原本只是随口一說,卻沒想他當真那麽細致地看起來。一開始還沒什麽感覺,過一會臉就開始覺得熱了,最後到底是被看得有些羞赧地下不來臺,幹脆惱羞成怒朝他撲過去,嗷的一聲,“你往哪兒看呢。”
喬靳宸笑着雙手接過她,掐着她纖細的腰身扣進懷裏,低頭和她耳鬓厮磨,“不是你要我看的?”
杜可嗷嗷叫着不依不饒,“你太可惡了。”說好的風度呢。
喬靳宸低低笑着,任她胡鬧。
真好,你還是原先鮮活的模樣。
過了幾天,A市下了一場大雪,喬靳宸走在路上,突然想起去年,也是這個時候,他在A市看到她。
一身大紅色,明媚燦爛得像冬日的太陽。
他突然覺得,有些事,不能再等了。
電話裏,喬靳宸問她,“聖誕節想怎麽過?”
杜可就突然想起來,去年聖誕節,他們好像也是一起過的。
當時沒覺得怎麽樣,可現在想起來,卻有一種甜蜜的感覺在心頭流淌,她笑眯眯開口,“你想怎麽過啊?”
喬靳宸:“嗯……只要不去大街上抽獎,和你一起怎麽過都行。”
杜可受不了地嗔他一句,“讨厭啊你。”嗔完還不甘心,數落他,“抽獎有什麽不好,多親民的游戲。”
喬靳宸笑着應聲,“是,你喜歡就好。”
聖誕節那天,當然不可能真的去大街上抽獎,但兩人還是親民了一把,一起去電影院看了電影,又手挽着手在燈火爛漫的夜裏看了雪景。
十二點的時候,不知哪裏放起了煙花,一大片一大片的煙火在空中綻放,與紛落得雪相映成輝,美好得讓人仿若置身在夢境。
杜可興奮地尖叫,牽着他的手在人群裏蹦跳,一雙眸子水潤清亮地映着這雪夜,映着五彩缤紛的煙火,更映着他一人的身影。
“喬靳宸,看,好美!”
喬靳宸低頭瞧她,唇角上彎,心裏在應和:是,好美。
又一波煙火在空中綻開那一瞬,他低頭,吻住那讓他惦念了一晚的紅唇,和着她的歡笑聲,獨享這只屬于他一個人的美好。
杜可懵懵的,煙花綻放與喧鬧的人聲裏,有一道聲音,她卻聽得分明。
“杜可,我愛你。”
她揚唇,不再去看那煙火,不再去理會周邊喧鬧的人群,只糾纏着他,與他一起享受着情人間,分外甜蜜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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