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二對五

金貴喝多了，脾氣上來等閑人根本制不住。

喬茗樂想救人，卻還沒有失去理智，喚了喬爺爺跟她一起過去。

金貴在村裏怕的人不多，喬爺爺算一個。

喬爺爺剛進院子，他就把手裏的棍子扔了，晃晃悠悠過來要拉喬爺爺進屋喝酒。

“不了，家裏還有事兒呢”，拒絕完，喬爺爺又忍不住勸道：“金貴啊，孩子犯了錯你就好好教育，別動不動就打孩子。那老粗的木頭棍子，真要是打出個好歹來可咋整！”

金貴打了個酒嗝，笑嘻嘻的應了，卻還拉着喬爺爺的胳膊不讓走。

喬爺爺沒辦法，轉頭對喬茗樂道：“樂樂，你帶金鳳家去玩兒吧。”

喬茗樂忙扶起金鳳離了金家。

金鳳挨打的時候沒哭，只咬着唇生生的挺着，這會兒從金家出來卻忍不住哭了起來。

“傷了沒有？要不要去衛生所看看？”喬茗樂只以為她是疼的。

金鳳搖搖頭，哭了好一會兒才抽抽噎噎地回道：“我沒事，衣服穿得厚，沒多疼”。

說着，她便兀自朝大河走去。

喬茗樂瞧着她不大對勁兒，怕她出事，也趕忙跟上去。

“他要把我賣了，賣給東山村的傻子當媳婦”，她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傾訴，“以前他讓我幹活不讓我吃飯我都忍了，這件事我說什麽也不能忍，他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同意。我爸媽一定希望我好好的生活，肯定不希望看到我這麽小就不上學，去給一個傻子當媳婦……”

金鳳坐在河邊，吹着冷風，絮絮的說着自己的心事。

喬茗樂一直在旁邊靜靜的聽着，越聽，她就越佩服金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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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鳳的遭遇比她悲慘許多，面對不如意，金鳳會選擇隐忍，但是遇到觸及她底線的事，她卻從來都不會屈服。

想想第一世的自己，就算後來知道自己被繼母哄騙，她也從沒想過抗争，直到最後，她還是想着讓別人來救，而不是通過自己的努力擺脫困境。

自己第一世的悲劇固然有別人的推波助瀾，可追根溯源，還是因為自己太過怯懦！

“金鳳，以後你打算怎麽辦？”喬茗樂嘆息着問道。

“我不知道……”

“哎哎，那不是金鳳嗎？”金鳳剛開口，遠處的冰面上突然傳來一陣吵嚷聲，幾個十幾歲的男孩兒劃着冰車朝這邊沖過來。

這幾個男孩兒都是村裏的小霸王，沒少幹偷果、偷玉米、欺負弱小的勾當。那天康楚修回來說有幾個孩子說他是“二尾子”，她就猜到是他們幾個了。

他們最常欺負的人就是金鳳，因為他們都知道，把別家的孩子打壞了家長要找上門，但是打金鳳沒事兒，金貴才不管她的死活。

“喬茗樂，你家那個二尾子走了，你就找金鳳玩兒了？”為首的微胖的男生趾高氣昂的說道：“你還是回家和你姐玩吧，我們和金鳳玩兒。”

說完，他桀桀地笑起來，後面幾個男生也不懷好意的笑了。

“你們別欺負金鳳”，喬茗樂站在金鳳身前，冷着臉沉聲說道：“你們要是敢欺負她，我就去學校告訴老師你們做的好事！”

她的印象裏，老師說話比家長說話好使，用村裏家長常說的一句話形容，“老師放的屁都是香的”，想來告老師這個辦法管用。

果然，幾個男生面面相觑，不知道該怎麽辦，最後目光又落到微胖的男生身上。

他單腳把冰車踩到腳下，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喬茗樂，“你別多管閑事。你別忘了，我們班主任可是我大姐夫，我才不怕你告狀！”

得，原來是一家，這招不好使。

喬茗樂還想怎麽打發這幾個混小子走呢，忽覺身邊一陣風刮過，然後就看到金鳳像小炮仗似的沖出去，直接抱着小胖子倒在冰面上厮打起來。

對方統共五個人，把金鳳團團圍在中間，拳打腳踢。

喬茗樂也加入戰局，以二對五和一群十二三歲的男生打了起來。

金鳳就跟瘋了似的，瘦瘦巴巴的身子動作起來特別靈敏，小拳頭也揮的飛快，兩個男生竟都制不住她。

她的目标也很明确，就是小胖子，追着小胖子打。

小胖子被她打的嗷嗷直叫喚，撒丫子就跑。

金鳳單腳踩着小胖子丢下的冰車，站着滑行追上去，還有兩個男生追着金鳳跑。

金鳳一個人纏住三個男生，剩下兩個交給喬茗樂。

喬茗樂身量比兩個男生高，但是力氣沒有他們大，他們又占了人多的優勢，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喬茗樂身上已經挨了好幾下子，雖然穿的多，還是挺疼的。

這樣下去不行，她眼尖的看到腳下不遠處還有一個冰車，俯身撿起來，掄起冰車就朝男生身上砸去。

只這一下子就把人砸蒙了，她還要去砸另一個，忽聽河對面的公路邊有人喊道：“再打架我可報警了啊。”

小孩子一聽說告老師告家長心裏都顫悠呢，更別說報警了，幾個小男生聞言都害怕的不行，哪管什麽輸贏挨打還是打人，溜的特別快，轉眼就沒影了，連冰車都沒拿走。

“樂樂，你沒事吧？”金鳳又單腳滑着冰車過來，詢問她的情況。

喬茗樂搖搖頭，“我沒事，不過你流鼻血了，我這沒有紙，咱們還是趕快回去吧。”

金鳳現下很狼狽，綁頭發的皮筋不知道弄哪去了，頭發亂蓬蓬的散着，臉上還有幾道紅痕，鼻子下面汩汩的流着血，都流進了嘴裏。

“我不要緊，仰會脖子就不流了”，金鳳渾不在意的說道。

“小姑娘，你們沒事兒吧？”正這時候，剛才喊報警的男人大步走過來，他身後還跟着一個矮胖光頭的男人。

那男人帶着個大墨鏡，一張胖圓臉被遮住了一半，再加上那锃光瓦亮的腦袋，怎麽看怎麽不像是好人。

喬茗樂看着那個男人，微微有些失神。

是他，竟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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