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新年

蘇念早晨醒的時候,南音已經跪在了床邊,見她醒了,便服侍蘇念更衣。

蘇念撸起袖子,紅紅的守宮砂穩穩當當的停在手臂上,她心裏松了一口氣,秋銘那個混蛋!她心裏還是想着在逍遙派時,秋銘問自己是不是第一次時,自己無所謂的答案以及他受傷的眼神。

南音服侍的妥妥貼貼,她覺得自己沒必要叫翠兒進來了,可是梳頭發這種事,一想到這,她立刻喊了一聲:“翠兒。”

翠兒進來之後,南音便低眉垂手退到了一旁,他看起來很溫順,原本聽清輝說的他嘴上的功夫了得,打算試一試,可蘇念想了想便把這事擱置了下來,萬一當真沒把持住,自己的清白給了一個兔子,有點太可笑了,而且秋銘他……蘇念又想到了他,簡直氣的就要跳起來,從昨晚一直在想他會怎樣怎樣,怎麽現在梳個頭也能想到他,對了,他還給自己梳過頭!

蘇念忽然将梳妝臺上的首飾一把全揮到了地上,嘩啦啦的一聲響,吓得南音和翠兒都跪了下來,她嘆了口氣,揮了揮手道:“你們先出去。”

他們走了之後,蘇念拆了翠兒剛梳了一半的發髻,自己動手辮了一個蠍子辮,奈何頭發太長,終于辮好的時候,手臂也酸的差不多了。

看着滿地的首飾狼藉的散落一地,蘇念蹲了下來,一個一個的撿着,撿的差不多了,想起來的時候,眼前一片黑,手裏的盒子又嘩啦啦的掉了下來,人也無力的坐到了地上。

她閉着眼睛只覺得有人把她攔腰抱了起來,她的手下意識的摟上了那人的脖子,直到自己被輕輕放到床上時,摟着脖子的手臂沒有松,反倒是越抱越緊,她恍惚中有一種錯覺,仿佛是自己又跌入了黑色的深淵,而秋銘,找到了她。

過了許久,她緩過來的時候,睜開眼看到的确是南音,因為她突然暈過去,所以林長玉他們幾個全都來了,此時蘇念松開了手,落在南音身上的目光有些渙散,她喃喃道:“你別走了,留下來吧。”

南音有些不明所以,他本來就是被送給她的,而林長玉悄悄退了出去,将原來蘇念吩咐給南音備的□□和棺材都撤了。

那天之後,蘇念對南音的态度特別好,南音俨然成了蘇念最看重的情人一般,處處由着他,疼着他。

其實蘇念很享受被他抱在懷裏的感覺,那感覺仿佛秋銘就在她的身邊,怎樣都是暖暖的安心,只是蘇念不讓他在這時候說話,因為倆人的聲音實在是一個低音炮,一個黃鹂鳥。

蘇念出門從不帶他,仿佛是怕他被別人見了,要搶了去,整個夕決樓都傳遍了,蘇念愛上了一只兔子,背地裏都在唏噓,說這兔子運氣好,從蘇念對尚北的癡情就可以看出,這次蘇念絕對會各種由着他,寵着他,清輝府裏的其他兔子聽了南音的事,大部分持嫉妒的态度,但是清輝苦了臉,每次尚北一見他就橫眉冷對,就差沒上去揍他了,他也很無奈啊,這蘇念看着一調戲就臉紅的丫頭,怎麽真的看上那兔子了,難道是因為他被自己調.教的兔子把她伺候的欲罷不能?……唉!尚北又來了……

清輝想了各種解決方法,其中最直接的辦法一個就是想把人要回去,蘇念本來對他還客客氣氣的,可聽完臉立刻就變了臉,拂袖而去!另一個辦法是給她換一個人,結果是一樣的,變臉然後拂袖而去。

日子久了,清輝有些受不了,便向蘇伽藍求救,蘇伽藍也覺得為了一個兔子,搞得尚北和清輝不和實在不值當,可這到底是人家的私事,而且也沒影響工作,其實這事一開始也怪清輝自己,好端端的偏要去調戲人家,現在好了,搞得自己滿頭灰,蘇伽藍本不想多管,可尚北天天鄙視清輝,清輝就只好天天來騷擾自己,一來二去,他受不了了,先是把清輝罵了一頓,後來把蘇念叫過來旁敲側擊了一通,結果蘇念依舊把人當成了寶貝一樣供着、哄着。

這個南音一開始的兩個月還是收斂着的,可等春風萬裏扶蘇的時候,他的本性也開始重生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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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林長玉投訴他随意動用府裏的庫存現銀,後是盛淩峰語重心長的勸蘇念對他收斂一些,他在外頭帶人随便欺淩百姓,蘇念覺得這些都是小事,随便訓斥了兩下,也就随他去了。

春天裏的貓兒發性,難免煩躁,翠兒一直養的貓不小心沖撞了南音,他竟叫人把它打死了,要知道翠兒可是蘇念的貼身侍女,情同姐妹,俨然是半個主子了,這欺負她,等于不給蘇念面子,然而蘇念只是安撫了翠兒,又派人尋了一只跟團子一樣的小貓送給了翠兒,對南音的所作所為依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南音在賭場輸了錢,蘇念替他賠了;南音與人置氣傷了人,蘇念替他出面安撫了;後來南音殺了人,蘇念依舊替他疏通各種關系,讓事情不了了之了。

一時間,人人都道,蘇念被愛情沖昏了頭腦,林長玉旁敲側擊的勸;盛淩峰語重心長的引導;尚北繼續鄙視清輝,逼着清輝內牛滿面的求她把人還回來;最後蘇伽藍見了她,張了張嘴,只讓她注意收斂,別把事情搞得太大。畢竟這是她的私生活,而且,她的工作做的一如既往的出色……

這件事開始讓人唏噓不已,過程驚心動魄,結束的讓人措手不及。

那是一個初夏的夜晚,雖然涼爽,卻讓人覺得心底有些燥熱,蘇念突然帶人闖進了怡紅院,把正在一個大胸女人身上辛苦耕耘的南音從床上直接揪了下來,那女人吓得跑了,蘇念只是靜靜的看着驚恐的南音,她開了口:“把人帶回去,別在這丢人現眼。”

依舊是在紅梅院,自從陳林的事情出了之後,紅梅院就不再有人居住了,被血染過的紅梅似乎開的更盛了。

南音跪在院子裏,他沒有太多的害怕,自己殺人放火這麽該死的罪蘇念只是一笑置之,這又不是大罪,應該不會有什麽吧。

然而他想錯了,他之所以能讓蘇念這樣由着他,完全是因為他身上有一點點秋銘的影子,雖然每晚蘇念都只讓他抱着,可她心裏卻一直想的是秋銘,她當然不能允許秋銘跟別的女人在床上耕耘!這是在找死!況且,他又不是真的秋銘!

蘇念一直看了他很久,他下垂的眼簾,他身上秋銘淡淡的影子,從天黑到天亮,一句話也沒說,周圍的人就那樣靜靜的站着,心裏也痛快着,這兔子得意了幾近半年的時間,竟敢對他們登鼻子上臉,早就看他不爽了,今日得到消息立刻告訴了蘇念,原以為她會一笑了之,沒想到她當即放下手裏所有的事情,帶着人就闖到了怡紅院。

看着蘇念不言不語的讓他跪着,大快人心的同時,也怕蘇念只是讓他跪一會兒就罷了,可蘇念這個人,不生你的氣就罷了,一旦真動起怒來,無論你跟她是不是隔了十萬八千裏,也要把你揪出來,殘忍的折磨,千刀萬剮!

蘇念仿佛沒有絲毫的疲憊,就這樣到了東方既白,她才緩緩的站了起來,眼神裏有些許的留念,可就在站起來的瞬間灰飛煙滅,她淡淡的掃了南音一眼,就像在看一個不要了的玩具:“丢了吧。”

南音的慘叫自然沒有流傳出來多少,除了一開始割掉舌頭的那一聲,之後的折磨便只能無力的張開血淋淋的嘴,瞪着他漂亮的丹鳳眼。

蘇念的生活一下子回到了原來的軌跡,清輝聽到之後,也總算松了一口氣,尚北總算不再天天對他翻白眼,慶幸之餘也在感慨蘇念竟然能毫無留念的丢掉寵了這麽久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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