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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上是不一樣的。

這一點毋庸置疑，盡管有時候這家夥又毒舌又可惡，但無論如何，他都是那時唯一沖她伸出了手的人，用喜歡和愛來說或許太過膚淺，但用家人來說，也未免太奇怪了些。

總之……他是不一樣的存在，就像川上眼裏，她也是不一樣的一樣。

對彼此來說，他們都無可替代。

如果涼有幸能聽見川上當時的心聲，也一定會覺得奇妙

——原來不管過去了多久了，他們心裏想的，卻都還是同一件事情。

“說吧，就在這裏。”

離開了大廳之後，川上顯得有些心不在焉，連語氣也遠沒有當初那麽溫柔，這反而讓還有些不習慣他現在作風的涼迅速的适應了下來。

——本來嘛，這家夥從來都不是溫柔挂的類型。

“你這家夥……”

涼一時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好，只好憤憤地盯着他，“幹嘛要跑到這裏來啊。”

“這個問題我回答過你一遍吧？”他撐着手，長腿一跨，坐上了露臺的扶欄，“我很想涼啊，這麽多天都不來看我，讓我都覺得自己被抛棄了呢。”

面容昳麗的川上彎了彎唇角，盡管涼現在看他笑都像是看火山噴發這類不幸的事情，但也不得不承認，他笑起來的時候，涼心裏的火氣的确消散了不少。

“我們之間……”她剛想指出并沒有這種親密的關系，就看見對方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頓時軟下身來，“我說過了，我真的很忙啊。”

“忙到連看我的時間都沒有了麽？”

對方好看的臉側了過去，夜風将他的風衣下擺微微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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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真的被他弄得沒脾氣了，一邊暗地裏吐槽，這番對話怎麽這麽像女朋友控訴加班多日的男友，而且性別還特麽的是颠倒過來的，一邊忍不住用可憐兮兮的眼神望着他。

雖然說他看上去總是一副微笑着的溫柔的樣子，但川上脾氣一向不怎麽好。

“真拿你沒辦法啊，一有事情就擺出這幅快哭出來的表情，怎麽可能再對你生氣。”

他嘆了口氣，雖然這麽說，但還是側過臉，不肯往常陸院涼這邊看。

又傲嬌了這家夥……

常陸院涼真覺得面前的川上就是個沒長大的小孩子：“我真的沒有刻意躲着你啊，如果我想這麽做，不可能讓你發現的。”

川上沉默了一會，從袖口裏伸出一只白皙修長的手來，輕輕的揉了揉她的發頂：“這種事情就不要說出來了。”

“會讓你難過嗎？”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她竟然擡起頭問了這樣一句話，“川上明明看上去就是一副，完全不需要任何羁絆的存在的模樣嘛。”

川上不輕不重地瞥了她一眼：“你才不是我的羁絆。”

“诶诶诶诶——”

常陸院涼驚訝的睜大了眼睛：“怎麽可以這樣？！我在川上心裏這麽沒有地位嗎？！”

雖然一開始的确是生這家夥的氣，但是聽到這種話，她完全沒法保持鎮靜了：“我覺得……我覺得至少我們還是朋友……”她小聲悶悶的說道。

川上皺起眉頭：“我不是這個意思……”

向來肆意妄為、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的少年，頭一次有些慌亂的解釋了起來。

他面色有些蒼白，“改造”導致的身體羸弱是一方面，還有也是因為天生的緣故。

眼角下的淚痣透着一股鬼魅的氣質，輪廓又極深，整個人都彌漫這一股開到最盛的櫻，随時将凋零的味道。

但就算是這樣，也沒辦法輕易的将他視為羸弱的花瓶。

至少在那個時候，她曾經見過川上怎樣輕而易舉的收割生命。

他做這些事的時候，非常的自如，就好像吃飯喝水一樣，對他來說再正常不過。

——但一開始做這些事情，僅僅是為了自保。

常陸院涼想到這裏，有種莫名的感覺，她并不是同情對方，畢竟對川上來說，同情才是侮辱。

她只是覺得……有點喘不過氣。

為什麽只有他們才要遭到這種不幸的事情呢？為什麽一定要這麽做呢，剝奪別人的生命不是很罪惡的事情嗎？

但是如果回頭的話，會死吧？

她不想死，更不想看到川上受到任何傷害。

……沒法回頭的。

之前的那些罪惡，永遠都會在記憶中沉澱，她心裏也都會明白自己究竟多不可救藥。

“至少現在是快樂的……”她突然喃喃地出了聲，垂下眼睫，她低聲的說道：“至少現在，我是不後悔的。”

“……”原本還想和她說些什麽的川上住了口，他望着她，用一種涼既感到陌生，又感到害怕的眼神望着她，過了好一會，才将視線轉開。

“川上……”涼突然不知道說些什麽好了，她只是細細的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川上若無其事的說道：“你想不想去看看現在的彭格列？”

“欸——”涼睜大了眼睛：“你是說——等等——竟然還存在嗎？！這不可……”

最後的話，被她自己咽了下去。

盡管也覺得giotto的理想天真又幼稚，但是——畢竟，giotto的存在，就讓人覺得世間還有良心，還有光明的。

“所以，你想去看看嗎？”川上垂下眼睫，愈發顯得眉清目秀，“就算是以旁觀者的角度，也足夠讓現在的你愉快起來了吧？”

涼：“……”

她沉默了一會，“你這麽溫柔，我好不習慣……”

川上面無表情的拍開她的手：“你還是不要說話比較好呢。”

“那些都是曾經的事情了。”

常陸院涼這麽說道，就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是抱着什麽樣的心态在說這些話，也無從估測自己現在的表情到底有多狼狽。

“一切都不一樣了。”她說道：“現在的我，有現在的生活。”

川上只是哼笑了一聲：“随便你。”他看上去很無所謂，“我還不至于幹涉你的行動。”

“你只要真的做好了抛棄一切的覺悟就好。”川上說道。

抛棄了一切，否定了過去的我自己。

這種覺悟，早在第一天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有了。

只不過，現在被他提起來，涼居然還會有種心髒隐隐作痛的感覺。

就算是這樣……也不要緊，至少現在的我，還是不後悔的。她對自己這麽說道。

“最後一件事——”容貌昳麗的少年深深的望了她一眼，玩笑似的道：“你真的不考慮……唔，喜歡我……不顧一切的喜歡我嗎？”

“不要開玩笑了。”涼本來心情還很低沉，被他這樣一來，反而弄得笑了起來。

“川上從來都不缺人喜歡吧——至于我，只要做最特別的那個就好了。”她認真地說道：“我不會喜歡川上，因為我們是朋友，是最特別的存在。”

川上：“啧，這麽說我都沒法生氣了。”

盡管這麽說，但他還是口是心非的蹙起了眉頭。

“我要走了，也許就在這幾個月內……”被拒絕了之後，川上顯得有些沒精打采的，“畢竟，我要找到一個能夠不顧一切喜歡我的人呀。”

常陸院涼慢慢的睜大了眼睛，然後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樣的人多的是吧？願意為川上去死的人可以用打來形容了呢。”

“我說的是喜歡我，又不是……”他倏忽住了口，擺出一副不耐煩的表情來。

“好了好了，我要走了，至于你……想在這裏待着還是和我一塊走，最好早點給我個準信。”

就為了讓她做這麽一個決定，不惜從數百年抵達現在。涼突然覺得心口有點發脹，她掩飾的說道：“我知道啦，川上你越來越啰嗦了……”

“如果這次你不和我一塊離開的話，”他似乎認真起來了，有些嚴肅的說道：“那麽我們以後都沒法碰見——別妄想用“許願”這種東西作弊，是沒有辦法的。這一次分開……大概就是永別了，這也是我為什麽特意來找你的原因。”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一起離開……”川上搖了搖頭，“不過我覺得，你大概是不會走了。”

盡管這麽說，但他卻沒有一點生氣，只是溫柔的，溫柔的，如往日一般，揉了揉她的發頂。

涼覺得，她大概有點想哭。

作者有話要說： ok這貨的戲份終于結束了……

我終于可以開始和尼桑的花樣日常了hhhhhh

天知道我要圓幾年前的坑的時候又多麽痛苦QAQ

壓根就不記得當時怎麽想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