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神72

“跟趙斜陽一起？”

對于顧天類似于咄咄逼人的語氣，陸垣樂一臉閑适，淡淡地回應了一個“是”字。

話音剛落，一旁神經大條的馬小澤也立即察覺到了周遭空氣的低壓，他停下手裏的活兒，擡頭詫異地看了看顧天，繼而又轉頭，繼續詫異地看向了陸垣樂。

詫異一：樂哥真跟趙斜陽打得火熱呀！

詫異二：怎麽每次一說起斜陽，顧姐跟樂哥之間的火藥味就這麽濃烈呀！

馬小澤的眼珠子在兩人之間來來回回了幾次，最終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

不過他瞧見了，很清晰地瞧見了，顧天在開口說話的時候，深吸了一口氣來掩蓋自己的怒意。

“陸垣樂，你還是把我的話當做耳邊風了？我跟你耐心地分析過多少次眼前的形勢了，你現在正處于上升期，根本就不适合談戀愛！”

馬小澤聽着顧天那難得鄭重嚴肅的話語，一時就把心揣上了，不由自主地就将目光投向了陸垣樂。

陸垣樂仍舊波瀾不驚，似乎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他回道：“我自己心裏有數。”

“有數的話你就不會跟我提假期的事情了！”

“顧姐，這一次是我自己疏忽，下一次，我希望我對自己的行程有足夠的話語權。”

顧天一口氣卡在喉間，“陸垣樂！你這是越來越大牌了？從前你對我的所有安排都沒有過置詞，現在才剛剛開始，你就想将全部的權利握在自己手中了？如果不是趙斜陽……”

陸垣樂擡眸冷冷地掃過她，說道：“這一切都不是她的問題，你是當事人，你比我清楚。顧姐，希望不用我攤開，把事情放到明面上來講。”

顧天一聽，臉色當即就一陣青一陣白，她壓抑着情緒說道：“你說不是趙斜陽的問題，那麽就是我的問題了？陸垣樂，在她沒有出現之前，你有過緋聞嗎？你不想想，她出現到現在，你上了多少次微博緋聞的熱搜，要不是被公司壓下來，你覺得你還有現在的雲淡風輕嗎？好，既然你說不是趙斜陽的問題，那麽就是你對我有意見了，是嗎？你錄制《神隐》的時候，是誰跑前跑後幫你争取通告，就連這部新戲也是我辛辛苦苦談下的，還有，當初春節的新曲發布，你要跟她合唱的時候，sly力薦，你同意的時候可是有先提前通知我一聲？要不是王爵林在一次聚會的時候有意無意提起，我都還不知道，原來你那麽好心帶新人出道？結果呢，你就是為他人做嫁衣！”

顧天說到最後顯然有些歇斯底裏，最後一個字音結束的時候，她狀似大口地喘了一口氣，随後嘴角便扯起了冷笑，“也不對，不能說是為他人做嫁衣，你在為自己做嫁衣而已。陸垣樂，你是早喜歡趙斜陽對不對，所以才做了這麽多不計回報的事情。你可以不計回報，可我不能！娛樂圈就是娛樂圈，它不是你的游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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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天說到這裏，已彎腰提起了自己的包包，臨走的時候見他還是絲毫都沒有被自己的話影響到，狠了狠心，甩下最後一句話：“只要我還是你的經紀人，除非你生病有事，不然我絕對不會給你額外的假期。”

說完，随着猛地關門聲，室內陷入了一陣死寂的沉默。

馬小澤還是第一次見到兩人鬧翻。在他的印象裏，陸垣樂是那種給人淡淡感覺，偶爾還會開個玩笑，面對米分絲的時候會笑得特別暖心的人，哪怕有時候自己心情不好或者是不願意說話，他最多也是冷着臉而已。而通常這時候，他會要求自己一個人獨處。

而顧天，一直以來給他的感覺就是知性、能幹、理智，今天這樣子毫無原則地發飙，真的是夠吓人。

馬小澤見陸垣樂随性地吃了幾口飯後，将筷子一丢，說：“吃飽了，你收拾吧。”

馬小澤應了一聲後，還是試探着問道：“樂哥，你沒事吧？”

陸垣樂問：“我能有什麽事情？今晚的事情你不用往心裏去，她心裏很久之前就不痛快了，發洩出來也沒有什麽不好。”

“哦。”馬小澤悲哀地發現自己竟然接不上話了。

陸垣樂起身後就往房間裏走，躺在床上，擡起手臂遮住雙眼，擋住了頭頂上那明亮的光線，随後安靜了幾分鐘後，掏出手機給趙斜陽打電話。

趙斜陽正在改歌詞，看到他的電話，便将手機開了揚聲器。

陸垣樂充滿磁性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來，問：“在做什麽？”

“寫歌詞。”趙斜陽停下在鋼琴鍵上靈活跳躍的十指，問道：“怎麽了嗎？”

“沒有。”

趙斜陽似是想了想，說道：“聽你語氣好像不太開心。”

陸垣樂在那頭含笑道：“是嗎？現在呢？”

趙斜陽也跟着一笑，說道：“雖然我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可能比我所能想的還要複雜，不過，陸垣樂，我彈首曲子給你聽吧！”

“你嗎？”陸垣樂應許道：“行。”

趙斜陽想了想，彈了那首《那麽近》，歡快的節奏流暢地響了一會，陸垣樂便出聲打斷道：“趙小姐，你這樣會不會太敷衍了？”

“嗯？”

“作為原唱，你不該獻一下嗓音嗎？”

趙斜陽微微一囧，“你能不要取笑我嗎？”

“我明明說得那麽一本正經。”

趙斜陽一頓，随後才重新彈起，幾秒的前奏剛過，悅耳輕柔的嗓音便徐徐而起，聲音溫柔甜膩，陸垣樂躺在床上，緊繃的情緒随着她的歌聲而漸漸放松了下來。

等一曲完畢，陸垣樂靜默了一會，說道：“斜陽，答應我的事情，你不會反悔的，是吧？”

趙斜陽想了想，昨天兩人談起的話題不外乎就是……

她輕輕地笑出了聲，說道：“嗯。”

一個字，簡短而滿是柔情。

陸垣樂剛剛因着顧天而郁悶不安的心情似乎好轉了些，怪只怪自己一直以來都對顧天還過于放縱了，他本是十分信任她，卻是沒有料到這兩年她越來越變本加厲了。

陸垣樂想：都是遲早要解決的事情。

于是他對趙斜陽說道：“如果以後顧天有找上你，記得跟我說。不管她說什麽，都不要理會。”

趙斜陽從他的語氣揣測到不是顧天希望自己出道那件事那麽簡單，于是便詢問道：“是出了什麽事情嗎？”

陸垣樂道：“工作上的事情有了些分歧。”

趙斜陽沉默了會，試探着問道：“是因為我的關系嗎？”

“跟你沒有多大關系。斜陽，我很開心我們在一起。”

“……”趙斜陽一時語塞，怎麽突然又告白了呀？

陸垣樂聽她沒有回應，想也知道她這會兒肯定微低着頭一臉紅彤的模樣，于是便笑道：“怎麽？害羞了？”

“才沒有。”

“是嗎？那怎麽沒有回答？”

“不知道怎麽回答。”

“你心裏怎麽想就怎麽說呀。”

“哦。”

“什麽？”

趙斜陽咬了咬下唇，也說道：“我也很開心。”

得到同等回應的陸垣樂不由得嘴角處又揚起了笑弧，朗聲道：“嗯，忙完早點休息。”

“好，你也是。”

陸垣樂剛挂完電話，馬小澤就在門外敲了敲，“樂哥，你還沒睡吧？”

陸垣樂起身打開門，就聽得馬小澤繼續說道：“林小姐說她有事找你。”

陸垣樂往前邁了一步的腳頓住，想往後退，卻發現坐在客廳沙發的林漓早已轉頭望向了這邊，朝着自己點頭致意，顯然是不能推辭了。

陸垣樂瞪了馬小澤一眼。

馬小澤一片懵懂，瞪我做什麽？我做錯什麽了？

陸垣樂邁步往林漓所在的位置走去，馬小澤識相地迅速撤離了現場，鑒于今晚的波濤洶湧，他還是退避三舍好。

等陸垣樂坐下，林漓還在思索着怎麽開頭好，環顧四周，已然沒有了馬小澤的身影。她一笑，淡棕色的雙眸裏蕩漾着瑩瑩的光亮，她說：“你的助理人挺好的。”

陸垣樂淡淡地“嗯”了一聲，沒有再接話。

林漓一時間便感覺氣氛有些尴尬，而自己卻騎虎難下，她扯着笑容說道：“我剛剛回房間的時候路過你房間，在門口遇到了你的經紀人顧姐。”

“然後呢？”

林漓見他總算搭話了，便調整好情緒回道：“我看她樣子好像很生氣，所以便停下跟她聊了幾句。不過，看樣子她好像是對你工作上的事情有些……”

林漓也不知該用什麽詞語來形容好。

可實際上，顧天在看到她後，卻是眼皮也不擡地掃了她一眼，給了一句很不客氣的警告：“林小姐，我記得你的房間是在樓上，有電梯直達，根本不需要經過這裏吧！身後經紀人跟助理也不在，林小姐，希望你不是別有用心！”

林漓臉色頓時微變，緩了幾秒才笑着回道：“顧姐，你是心情不好嗎？”

“林小姐，你不用刻意轉移話題，光這兩天在片場，從你看陸垣樂的眼神，我就知道你在想什麽了。你覺得跟他搭戲是近水樓臺嗎？冷凝素這樣超高人氣又超高顏值的人，他都能絲毫不動搖，何況你！而且，論起來，追過他的人成百上千，背景赫赫有名的陶韻都沒辦法将他收服，沒有後臺的你就不要肖想了。”

顧天的話，一句句，一字字都仿佛帶着針，針針見血。

林漓看着她扭頭踩着高跟鞋驕傲離開的背影，咬牙将所有的不滿跟委屈吞下，久久才自言自語地反駁了一句：“那又怎樣，起碼我曾經讓他心動過！”

林漓回想起剛剛顧天的話，心裏哪怕多麽不好受，可是臉上依然努力帶着笑。

而陸垣樂顯然并沒有心情跟她聊這些，“林漓，我的工作，只跟我本人有關，若說真要關心，也該我家人或者我親近的人關心。而你，一，不跟我同公司，二則是實在沒有立場來過問。抱歉，多謝關心了。”

輕輕緩緩的一段話，便将兩人的關系再一次撇得幹幹淨淨。

林漓坐在沙發上，周身寒意，連着心都冷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