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初識四殿
朝聖殿坐落在聖卷宮四殿的中央,呈衆星拱月之勢。按常理來說,宮主回歸該是件喜慶的事,可殿內冷冷清清,都看不到人。
默霜今天穿得有點隆重,不但首飾叮咚作響,裙擺也是拖沓麻煩。段憑風對今日大半隆重的默霜不太關注,早早一個人走了,只留陸烈帶默霜去房間。
“秦姑娘,就這裏。”陸烈推開房門的時候默霜還以為是囚禁段憑風的破廟,屋子長久沒人打掃,積了一層灰,淩亂破敗。
默霜在心底種種嘆了口氣,陸烈抱歉地笑笑:“宮主六年不歸,難免……有些髒,這幾日沒顧得上打掃。我待會找幾個婢女來整理一下。”
“沒事。”默霜“嘩”地撕掉曳地的裙裾,将礙事的首飾除下擱在一旁,“我自己打掃,麻煩您找個人給我送點衣物來。”
陸烈見默霜下手果決,心知這個女子不似外表柔弱,點點頭道:“好。”
默霜對面就是段憑風的屋子,陸烈的在她隔壁,默霜難免有些與狼同處一室的感覺。六年未住人的屋子打掃起來着實夠嗆。默霜不由的奇怪,就算段憑風不會來,這宮主住的地方難道就沒人來打掃一下?
陸烈見默霜一個女子這麽忙也就上來搭了把手,默霜問起心中疑惑時陸烈淡笑道:“宮主以前就有規矩,除了他允許,這也不能進這朝聖殿,自然無人敢來打掃。”
“果然是個難懂的人。”默霜嘀咕了一句,掩住口鼻去搗鼓蜘蛛網,“那你們宮主的屋子是您打掃的?”
“我和宮主一起整理的。”陸烈悄悄對默霜道,“你別看宮主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其實很容易親近。”
默霜難以想象段憑風平易近人的樣子,不由惡寒了一下。
一切收拾妥當後已經天亮了,默霜将朝聖殿所有的屋子都清理了一遍,陸烈本來要堅持幫忙到底,可到底是個老人,默霜便勸着他回去歇着了。
默霜一夜未睡,段憑風屋子裏的燈也是一夜未熄。
昨夜段憑風叫默霜早上找他,她覺也沒睡就到他房裏報道,耷拉着眼皮,默霜站在段憑風面前受教,腦子昏昏沉沉。
奇怪的是,同樣都是沒睡覺的人,默霜困得半死,段憑風卻精神極好,數落完默霜後進入正題道:“四殿你選一個去做事,不過不要說出你是駱坤徒弟的事,免得麻煩。”
“去四殿?”默霜一下子清醒過來,想起師兄囑咐的話,一定要跟着段憑風,不然出了這朝聖殿,鬼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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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着你不行嗎?”默霜想了想直接開口,“你這朝聖殿太冷清,陸護法又年事已高,我在也好有個照應……”
“我這裏不需要多餘的人。”段憑風沒有猶豫地打斷默霜,站起身道,“我馬上去大殿議事,你一起來,順便決定去哪一殿。”
段憑風說得太決絕,默霜沒有質疑的餘地。
跟着段憑風去了大殿,他坐在上座,下面左右各坐兩位殿主,默霜和陸烈分別站在段憑風左右。
默霜擡眼看去,左邊坐了一男一女。男子身披鶴氅,羽扇輕搖,帶着很重的書生氣,面上是若有若無的笑意,默霜聽說過,他是天機殿殿主郭良。
郭良身旁坐着的女子皓齒明眸,異常妖冶,身着黑衣,腰佩短刀,一頭烏發束在腦後,顯得幹淨利落。她便是飛隐殿殿主流畫。
“宮主,這女子你覺得還合意嗎?”一個戲谑的聲音響起,默霜看去,右邊坐着一紅衣男子,他懶懶地靠着椅背,手裏端着茶水,一雙桃花眼直勾勾地看着默霜,這般風情萬種的男人當是煉獄殿殿主炎光。
炎光的外表和行為南轅北轍,默霜聽師兄說過,此人的血鞭得留心。
“炎光,你送的能不合心意嗎?”坐炎光身邊的是一健壯的中年男子,皮膚黝黑,背負一把開天斧,是水鏡殿殿主南宮祥。
段憑風還沒開口,郭良也湊了個熱鬧,開玩笑道:“這位姑娘看上去溫順乖巧,宮主必定合意。”
陸烈聽着,不由也是一笑。段憑風餘光掃了眼默霜,今日的她一襲白衣,長發及腰,淡雅處卻多了幾分出塵氣質,外表上看來算得上郭良說的溫順乖巧,但段憑風不會忘記她是駱坤的徒弟,心中芥蒂依舊。
“流畫。”段憑風不理會衆人,“關于邱老板的那樁生意,推了。”
流畫淡淡挑眉,“我早就料到宮主會這麽說。”
“什麽生意?”南宮問道。
“邱老板出重金買悲劍門三當家的人頭。”郭良緩緩道:“宮主與那三當家有交情,自然不會接這筆生意。”
“我會推了。”流畫向段憑風道,段憑風微微颔首,目光轉向炎光,詢問起煉獄殿的事。
默霜實在困乏,站在那裏提不起精神,流畫看了一眼默霜,對段憑風道:“宮主,這位姑娘你要如何安置?”
“什麽如何安置。”炎光笑道,“昨日南戈回來告訴我,宮主可是撂了狠話的,說這女人他收了。”
默霜聽到話題又回到自己身上,不由站直身子,留心聽着,尋找機會要說動段憑風留下自己。
“我不喜歡留人在朝聖殿。”段憑風言簡意赅,偏過頭對默霜道,“你願意跟着哪位殿主?”
這個時候一定要死皮賴臉,下定決心,絕不松口。
默霜肯定道:“我要留在你身邊。”
“啧啧。”衆人忍不住竊笑,段憑風臉色微微一變,“秦默霜,你不要得寸進尺。”
“宮主,這秦姑娘這麽癡心,你不還缺個左護法,讓她留着吧。”流畫外表看上去淡漠,卻一直幫着默霜說話,默霜感恩戴德地向流畫笑笑,流畫一愣,神色莫測。
南宮祥卻搖搖頭,“先不論這女子的來歷,做護法她的功夫還不知道夠不夠格。”
沉默了半晌的郭良晃着羽扇,“南宮放心,這秦姑娘功夫定然夠格。“
“你怎麽知道?”南宮祥撩起袖子,“不如我來試一試。”
郭良和段憑風對視一眼,了然一笑,“南宮,我勸你還是不要。”
“我也勸你不要。”陸烈也勸道。這秦默霜雖然江湖經驗欠缺,但說到你那一身功夫是駱坤親授,南宮祥定然不及。
可越是這麽勸,南宮祥越是好奇,急不可耐地站起身子,拔出斧頭,“我倒要看看,這女子有什麽本事!”
默霜不想動手,站在原地看向段憑風。自己打掃屋子累了一晚上,現在還要打架,完全沒有鬥志。
段憑風的手敲着寶座的扶手,他沒見過秦默霜的功夫,思慮片刻點點頭,“你們點到即止。”
南宮祥得令急急上前,默霜心底裏叫苦連天,一個起身,躲開南宮迅猛的攻勢,借着靈巧的身子閃道南宮身後,拍拍他的肩膀,道:“別打了吧。”
南宮心裏一驚,這等輕功果然不差,回首斧頭劈下,默霜徒手夾住斧頭。
流畫蹙眉道:“這無疑是在比力道,一個姑娘怎麽和南宮比。”
南宮力道越來越大,眼見斧頭就要觸及默霜的臉,段憑風正欲喊停,默霜卻俏皮一笑,陡然松手閃開,南宮收勢不及,斧頭就直直砍在地上,離他的腳只有分毫之差。
借着斧頭嵌入地磚,默霜擡手扣住南宮的脖子,雖然勝了,卻依舊恭敬地收手行禮:“多謝前輩手下留情。”
段憑風沒有意外,南宮的功夫在四殿中最弱,為人又有些沖動,若不是老功臣,他還想着哪天撤了他,換別人執掌水鏡殿。
南宮搖搖頭,黯然回到座位上。
默霜眼珠子一轉,面向段憑風道:“你剛才答應了我和南宮殿主的交手,也意味着我打贏南宮殿主就可以留在你身邊,不許反悔。”
“哈。”炎光撫掌笑道,“是這個意思,宮主就收了她吧。”
段憑風皺眉:“我何曾這麽說過。”
“是南宮殿主說了,我功夫不夠格做不了護法,現在我贏了,當然夠格了。”
段憑風語塞,方才只是想着看看秦默霜身手,知道了她輕功不錯,也看出她有意掩藏實力才和草草應付南宮。不曾想,她卻有這個心思。
見段憑風猶疑,郭良淡然道:“宮主,我覺得無妨。何況如此佳人,宮主應當看看好,莫讓別人搶去。”
流畫神色複雜地看了郭良一眼,段憑風緊蹙的眉微微舒緩,“好,那就留着。”
“多謝宮主。”默霜行了一禮,心想着終于不負師兄的費心,以後只要等待師兄的聯系就可以了。
陸烈眼瞅着段憑風和郭良似乎話中有話,心下忽然覺得疲憊,他總覺得默霜單純,可段憑風因為曾經的背叛,心中似乎不願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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