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魄月完全拿出她從前修練魔功時那股拚命勁,每回練成一門仙術,她就要拿仙獸們試試身手。

仙獸們雖蠢,但逃命的動物本能卻讓人望塵莫及,往往她追得累死累活也打不着半只。

既然追不到,她還不能使計嗎?于是她決定将它們詐出來自投羅網。

說也奇怪,平日黏她黏得像是魚兒離不開水似的仙獸們,不管她如何使出苦肉計,或說些甜言蜜語,他們就是不上當,半點影兒不露。

知道她有天眼後,畜牲們也不化形了,一個個恢複原樣,邊躲邊逃,害她到現在仍找不着。

魄月正傷腦筋時,一顆果子從天而降,砸中她的頭,在地上滾了一圈後停住,她彎腰拾起,這是一顆青色的仙果。

她擡頭,原來自己站在一株仙樹下,難怪被果子打中。

仙樹結出的果子是個好東西,雖不如聚元仙果那般稀有難得,卻也是十分珍貴,它吸收了日月精華,彙聚天地靈氣,不但美味,吃了還能延年益壽,有助修行,她常看到仙獸們摘着吃。

她十分納悶。這果子尚青澀,怎麽就掉下來了?

「奴的!奴的!」

她的視線轉了一圏沒見到人,直到下頭傳來翅膀撲閃的聲音,她低下頭,終于瞧見了。

一只圓滾滾的鳥兒停在樹枝上,鳥兒太胖,身子太沈,把原本與窗口一般高的樹枝給壓了下去,才會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魄月不可思議地喃喃道:「沒想到這裏靈氣之濃,連鴨子都能修成精了。」

「奴是仙鳥,把果子還奴!」仙鳥撲騰着翅膀抗議。

仙鳥?她一陣無語。果子尚未成熟就急着摘下來,貪吃如此,難怪胖成這樣。

「你太胖了。」她忍不住提醒。

「奴不吃,奴拿去下注的。」

她怔住。「……你賭博?」

「不只奴,大家都在賭。」

她吃驚了。魔界裏,打架、賭博是常事,但這事發生在仙界……她卻是聞所未聞。

趁她發愣之際,仙鳥用嘴叼了果子,轉身跳下樹枝,一邊走,還一邊嘀咕。

「奴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跳上樹枝,累死奴了。」

望着胖鳥扭着大屁股離去,魄月只想揉眉心。

這裏實在太安逸了,一只仙鳥都可以胖成這樣,姓段的也太放任了吧,若是她麾下那些魔獸敢這般好吃懶做,早被她烹煮了。

一想到仙獸們的蠢笨,以及仙鳥的安逸,她不禁感到頭疼。

要是魔軍攻打過來,這些家夥行不行啊?怕到時候一個個都成了待宰的羔羊。她在魔族長大,最明白魔族人的兇殘,連一個剛學會爬的魔族小孩,都知道在群裏若不争搶比狠,是吃不到飯,也活不長的。

太弱小的人,最後只會被強大的人拿來當爐鼎,将其魔根吸收,成為自己的力量,直到榨幹為止,她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

說穿了,望月峰不過是靠着段慕白強大的結界,才護得一方安寧,劍仙就算厲害,但面對千軍萬馬,難免也護不周全。若是有一日結界被攻破,魔軍挺進,這裏将屍橫遍野,成為一片血海。

她臉色一沈。這本不關她的事,不過她這人不喜歡欠人,看在這些仙獸平日伺候她的分上,她便向段慕白提醒一番吧,他太放任這些仙獸了。

她找到段慕白時,他正在仙池那裏曬太陽。

仙池上蓮葉片片,其中一片足以容納五、六人的葉子上,一抹白衣仙人閑适地坐卧在上頭,而他的四周依偎着飛鳥走獸。

她剛到望月峰時,仙池裏的蓮花還只是小花苞,如今已是朵朵綻放,搖曳生姿。魄月瞧見的,就是這一幅美人卧蓮圖。蓮花雖美,但是人比花更嬌,俊美的主人慵懶閑适地閉目養神,而圍在周遭的仙鳥仙獸,理毛的理毛,打瞌睡的打瞌睡,打呵欠的打呵欠,大夥兒依偎着主人,一片祥和靜谧,與世無争。

她搖頭嘆息。

安逸!實在太安逸了!

「師父。」

男人緩緩睜開幽亮如星的墨眸,瞧見她,眼神轉深。

「寶兒,過來。」

魄月踏葉向他走去,這裏每一片葉子都足以容納兩、三人以上,她如今已有仙氣罩身,能騰雲駕霧,踏在蓮葉上,輕得彷佛沒有重量。

「師父,徒兒有事請教。」

段慕白拍拍身前的位置。「坐。」

魄月與他隔着三步之距,聞言頓了下,便上前盤腿而坐,屁股一落地,腿上卻是一暖。

段慕白居然把頭枕在她的腿上。

他調了個舒服的姿勢,把她當成現成的枕頭。

他今日未冠發,任由一頭長發披散,似柔軟的緞子鋪在她的腿上。他的睫毛長又翹,精致的五官無不完美,閉着眼,唇角微彎成一抹輕淺的笑意。

那麽惬意,那麽舒心,那麽禍水。

魄月怔怔地望着他慵懶地窩在她腿上,呼出的氣息令她的腹部有些熱意,這一刻,好似有什麽東西輕輕撥動她的心弦。

她也成了美人圖的一部分,融入這片祥和的氣氛中,身心無比寧靜,無比平和,她甚至覺得,就這麽千百年地過下去也不錯……等等!她在想什麽?

她忙甩了甩頭。差點忘了正事,這蓮花仙池太美,害她差點也想睡下去。

她忙提振精神。

「師父。」

「嗯……」慵懶的嗓音太磁性,撩得她心尖都在癢,幸好她定力過人,換了他人,肯定把他打暈,直接睡了他。

當然,她也只敢在心裏意淫他,劍仙就算成了睡仙,那道行還是可怕得吓人,不是她這個段數能霸王硬上弓的。

「師父,徒兒在這一年中,把書閣裏的藏書幾乎都看完了,這望月峰大大小小的湖泊、山谷和山洞也都逛遍,仙訣也都熟記于心,徒兒覺得,光是這樣是不夠的。」

她停頓下來,盯着他,見他輕輕應了一聲,沒睡着,才又繼續說下去。

「徒兒覺得,這望月峰的仙獸們實在太松散了,應該要好生磨練一番,否則萬一魔族攻打過來,難保沒有被破除結界的一天,到時候面對訓練有素的魔軍,仙獸們恐怕難以抵禦。」

枕在腿上的人終于動了下,卻不是因為她的話而有所反應,而是往她偎近了些,把臉貼在她的腹部上,還蹭了蹭,搞得她腹部一熱,連帶一顆心也心癢難耐。

這家夥……她握了握拳頭,心想真該用幻鏡把他這副樣子照下來,給世人看看,在外頭板着面孔、冰清玉潔的劍仙,關起門來有多麽愛吃徒弟的豆腐。

這一年來,她故意裝傻,等着看他何時開口找她雙修,可這家夥倒是能忍,藉故抱她、摟她、親她,明明看她的眼神裏寫着情欲,卻始終沒跨出那一步。

她知道他在勾引她,故意撩撥她,想把她迷得團團轉,等她主動投懷送抱。

可惜他打錯了算盤,她就偏不如他的意,雖然她也很想把這男人給撲倒,與他颠鸾倒鳳一番,畢竟雙修是讓功力突飛猛進的一門捷徑,尤其跟劍仙雙修,這可是多少女人的奢想。但一想到自己勾引他時,他那不理不睐的冷傲樣,她就恨不得回敬他,也讓他嘗嘗抓心撓肝的滋味。

等她玩夠了,再伺機報複他,效法凡間禍國妖姬魅惑君王的本事,占有他的童子身、騙取他的法器、破解他的陣法,引魔軍入山,囚劍仙于魔界黑崖牢獄中,降伏噬魔劍,占領望月峰。

這便是她的大計,她尚未開始執行,不過是覺得時機尚早,來日方長罷了。

她心裏這麽算計着,卻沒發現自己對仙獸們多了一分擔心。雖不屑段慕白的勾引,卻也不知不覺享受着他的撩撥。

這一切,段慕白全看在眼中,一顆心如明鏡似的。

魄月說了半天,見他頂多應個聲,卻無下文,忍不住又開口。「徒兒的意思,師父以為如何?」

本以為他不會回答,卻沒想到他這回睜開眼,對她笑了笑。

「是該好好磨砺一番。」

是吧是吧,你也知道他們太懶散了,生于憂患,死于安樂呀。

「修練法術不能嘴上空談,除了平日勤練,也該有實戰經驗才行。」

是呀是呀,這才像個人話,閣下總算有點開山老祖的樣子了。

「所以咱們出山去練練吧。」

「好——啊?」她怔住,呆呆地望着腿上的人。「出山?」

段慕白突然伸手,扶住她的後腦,将她的臉拉下來,與他的氣息相近咫尺,那雙深邃的墨眸映出她的影子,惹得她心跳漏了一拍。

「你不是一直想出山嗎?正好,為師帶你出去找人練練手。」

他的嗓音很輕,氣息拂得她臉上肌膚很癢,眼眸波光似水流轉,好似情人在耳邊呢喃着情話。

她偷偷吞着口水。說話就說話,幹麽這麽暧昧,她還以為他要吻她呢,吓得她心頭小鹿亂撞,真是死相。

她眨了眨眼。「師父。」

「嗯?」

「脖子好酸。」

「……」

哼,叫你矯情,叫你淫蕩,叫你心癢癢卻吃不到。

魄月的确想出山,離開魔界一年多了,自她死後,也不知那些手下如何了?

若他們知道她沒死,而是藉着月寶的身子重生了,肯定很吃驚。

她想回魔界瞧一瞧,但礙于望月峰的結界破不了,二來忌諱瞞不過段慕白的眼線,引起他的懷疑就糟了。

這下好了,他主動帶她出山,到時她找個機會開溜,想辦法連絡手下,牽上一條暗線便行了。

天馬一日飛行數裏,但他們出了望月峰不到一個時辰,就遇上了仙友。

「段仙君。」

女子悅耳的嗓音傳來,魄月好奇地回頭,想看清是誰,但突然眼前一黑,一層布幕罩了下來。

一頂帏帽戴上頭,将她的容貌給遮住了。

女子「咦」了一聲,顯然是因為瞧見了她。

「段仙君,這位是……」

「我的女人。」

魄月雖瞧不見對方,卻因為聽到好幾聲抽氣聲,估算對方至少有三人以上。

段慕白不說她是他的徒弟,卻說是他的女人,她雖訝異,卻并不算太意外。

這男人肯定又是一臉清冷疏離的表情,每當遇上女人的示好,他從來不假辭色,現在更是把她當擋箭牌了。

她想掀起帏帽,卻被他單手壓住雙臂。

她掙紮,因為她好想知道是哪位仙子。

不給她看,又把她當擋箭牌,哪有這麽便宜的事,無法動手動腳,她可以動口呀。

「師父,您又在逗人了,讓師娘誤會就不好了。」

這回的抽氣聲聽清了,對方有四人。

「嘻嘻,原來段仙君收徒了。璃嫣師姊,那徒兒喊你師娘呢。」

原來是青峰派的柳璃嫣,仙界三大美人之一,傾慕劍仙五百多年,一直守着處子之身,一心盼望與他結仙侶,這件事魄月是知道的。

「師妹,別胡鬧。」

嘴上雖是輕斥,但魄月聽得出柳璃嫣語氣中的羞意。

「确實胡鬧,昨夜本仙君一時沒忍住,弄疼了她,正與我嘔氣呢,還請各位莫怪。」

又是此起彼落的抽氣聲,也包括她的。

他竟然如此直白?如此厚顏昭告天下他倆的不清不白?

魄月突然發現自己低估了段慕白。原來這男人會睜眼說瞎話,原來他根本不在乎臉面。

「我才不——」不字後頭的話,一字不漏地被他堵住,用嘴。

這回不只抽氣聲,連哭泣聲都有了。

魄月被他禁锢在懷裏,嘴被他堵個嚴實,探進的火舌強勢又纏人,直把她吻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本以為自己夠沒臉沒皮了,沒想到他也不遑多讓,光天化日之下,當着人家姑娘的面來非禮她,吻得是纏綿悱恻,欲罷不能,碎了人家仙子的心,吓得她一個措手不及。

她始終沒瞧見柳璃嫣她們的臉色如何,倒是知道自己的唇腫了、臉紅了,身子也軟了。

要不要這麽卑鄙啊!他的清高呢?冷漠呢?一世英名呢?

段慕白即使在吻她時,也是擋住他人的視線,不讓別人看到她的臉,把她吻得暈頭轉向後,将帏帽重新遮好,回頭客氣卻疏離地對她們道:「讓你們見笑了,她容易害羞,這就告辭了。」

不給對方開口的機會,掌心一拍天馬的屁股,立即沖向雲霄,連個背影也不給人家目送。

待他們走得不見身影後,青峰派的仙子們依然飄在原地,若不是多幾個人撐着,只怕腳下祥雲會因一時的心神錯亂而煙消雲散,從高空跌下就不好玩了。

師妹善若水小心翼翼地看着大師姊柳璃嫣,見她臉色蒼白,十分難看,她與其他師妹面面相觑,皆被适才的畫面給震驚得啞口無言。

從不近女色、以冷面聞名的劍仙段慕白,竟然當衆吻了女人。

他還說,那是他的女人。

這個打擊對于愛慕劍仙五百多年的柳璃嫣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沒人敢安慰,也沒人知道該如何安慰,連她們自己都震驚得說不出話了。

柳璃嫣蒼白的臉色漸漸回複了冷靜。

「走吧。」

她率先轉身駕雲而去,師妹們趕緊跟了上去,在安靜尴尬的氣氛中,有人禁不住小聲私語。

「沒想到那個段慕白竟是個孟浪的,光天化日之下,就跟別的女人這麽……」下頭的話,她都不好意思說出口了。

另一個師妹拉拉她,又看了前頭的柳璃嫣一眼,搖搖頭,示意別說了。

這時前頭的人忽然開口。

「若水師妹。」

善若水聽到叫喚,忙跟上前去應了聲。「璃嫣師姊。」

柳璃嫣平靜地開口。「你适才可有看清那女人長什麽模樣?」

善若水哪裏看得清,她只瞧見段慕白将人護得嚴實,接着又瞧見他低頭去吻人家,也只看到他的後腦勺,什麽都看不到。

「你也沒看見嗎?」柳璃嫣嘆了口氣。「那女人想必長得極美吧,不知是哪位天仙美人……」

善若水聽出其意,小聲附和道:「怎麽可能有人長得比師姊美,依我瞧,劍仙大人是故意的,那肯定是他身邊的仙獸變的。」

柳璃嫣聽了,目光又現期待,但面上不顯,只是輕嗯了一聲,接着又狀似不經心地說:「我就是好奇而已,你們也是吧?」

「是呀。」衆師妹忙笑着點頭。誰也不信劍仙會有心上人,柳璃嫣也不信,劍仙的冷情是衆所周知之事。

劍仙不喜任何女子,亦不親近任何女子,起碼對于愛慕他的女人來說,還能抱着希望。可一旦這希望破滅,便打破了一直以來的信念,破壞了某種心理平衡,因此她們寧可選擇不信。

不信劍仙會用寵愛的語氣對女人說話,不信劍仙也會對女人露出溫柔的笑容,更不相信他會對哪個女人另眼相待,為了對方也不在乎他人的眼光。

柳璃嫣依然保持優雅*蒼白的臉色也恢複了正常,沒有任何失态。

「走吧。」她說。

話說,已在千裏之外的魄月,剛從激吻中回神。

上一世,敢非禮她的男人,不是被她閹了,就是被她揍到不舉。

這一世,第一個非禮她的男人,竟是她上一世非禮不成的男人。

她将帏帽脫下,怒瞪着他。

「你騙人!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段慕白原本看着前方,垂下的墨眸将她的怒容看在眼裏。「我以前是怎樣的?」

「驕傲清高,目中無人,冷酷無情,不茍言笑!」

他挑了挑眉。「還有呢?」

「對人不理不踩,沒人情,沒血性!」

他點了點頭。「我對于不相幹的人确實如此,對自己喜歡的女人,那是不一樣的不過話說回來,你對我以前的事,怎麽如此清楚?」

魄月僵住,在他精明的目光下,心下叫糟,一時激動就不小心說溜了嘴。

「我聽說的。」她忙編了個藉口。

「聽誰說的?」

「仙鳥啊,他們整天叽叽喳喳的八卦這個天下,我一問,他們就說了。」

「原來如此。」

見他面露恍悟,她松了口氣,也告誡自己要小心,莫太大意,若是被他察覺到心儀的女人只剩下一個軀殼,靈魂早沒了,怕是會對鸠占鵲巢的她惱羞成怒,就不是現在這樣好言好語的臉色了。

「還在生氣?」

段慕白低下頭,把臉靠近,雙目凝視她,眼帶笑意,語氣含着寵溺,不再是暧昧不清,而是把心思攤開,展露對她的情意。

不得不說,這樣的他實在很誘人。

溫柔依舊,卻多了一股奪人的氣勢,原來對于喜歡的女人,他也會耍無賴,也會想占有,也會向人昭告對她的勢在必得。

這樣的他令人評然,但随即她又警告自己,這男人喜歡的是月寶,不是她,不能自作多情。

她一顆悸動的心緩緩恢複了冷靜。

「師父,你這是亂倫。」

段慕白盯着她,适才明明見她有些意亂情迷,現已恢複清明,眼底還有些冷意。他眼神幽暗,勾起唇角。

「那咱們就別當師徒了,做夫妻吧。」

魄月再度吃驚,雖然早知他喜歡月寶,在打她的主意,但是「做夫妻」三個字從他口中說出,還是震撼了她。

她以為就算他喜歡月寶,也僅止于喜歡而已,沒想到他的喜歡是将對方當成另一半,想厮守終身,共結連理。

這個月寶到底何德何能,竟能得到他的一心一意?

魄月的心情突然複雜起來,聽到這話,她并未欣喜,反倒是……有些吃味,又有些不甘,甚至還有些悲涼。

她勾引了他那麽久,他連一點憐惜也吝于給她,卻對這個月寶一見鐘情,不過是半路撿了她,便百般呵疼,溫柔以對,現在還要娶她。

他對月寶越是溫柔,就越襯托出對她的殘忍。

她有點想哭。

她甚至還偷偷地想,若是哪天魔軍攻下望月峰,她便保住他的命,在她的護衛下,不讓魔族的人傷他,頂多就是幽禁他,大不了她終身不納面首也不嫁人,她的後院就只有他一人,給他尊重,給他享福,免于他人羞辱,即便他不喜她,她也不會勉強他的。

段慕白灼灼地盯着她,沒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表情和閃爍不定的眼神。她以為在她沒羞沒臊地勾引他,令他動了心之後,他會這麽簡單地放過她?

那是她不了解他,當然,他也從沒打算讓人了解他。孤高冷漠的劍仙不過是他在外的面具罷了,這可以讓他少了許多麻煩。

成仙千百年,仙人的道貌岸然、魔族的嗜血好戰、妖族的自私狡詐、凡人的縱欲貪利,他看得比誰都多,比誰都心如明鏡。

直到他遇上她。

明明是個心軟又心善的女人,卻要裝出一副狡詐的模樣,在勾引他時,居然還會分心去撈落水的小貓,嘴裏對他說着甜言蜜語時,兩眼卻只有欣賞,而無貪戀。

她不知道,當她千方百計地勾引他時,他也在暗中觀察她。

有一回,他故意睡着,露出破綻,她卻躲在一旁等他醒來,甚至嘴裏還念念有詞,說睡在那兒太危險,怪他怎麽不找個安全的地方?

他睡了一天,她就守了一日,直到天亮,他故意緩緩蘇醒,她這時才假裝與他巧遇,送上一朵蓮花。

「這朵蓮花不随便為人綻放的,只等待它要的陽光,你就是它的陽光。」

當時,她笑得很甜,自以為露出了最美豔誘人的一面,卻不知道自己臉上沾了泥,發上還有草梗。

他見過無數天仙美人,從不上心,但她當時的模樣卻讓他記在心頭。

見她正要開口拒絕他,他率先打斷她的話。

「耍耍小性子、發點小脾氣都行,但是把我推給其他女人,可是犯了我的忌諱。」他的語氣很輕,笑意很溫柔,只除了墨瞳裏閃爍的精芒,那是警告。

魄月心頭咯噔一聲,本來要出口的話卡在喉間,直直地盯着他的眼。

他不笑的時候挺吓人的,但是笑的時候也很吓人,尤其是笑着警告她的時候,比平日更溫柔,但也更威勢逼人。

他的眼神太深,好似只要她說句不中聽的,下一刻,他就會對她做出什麽更驚心動魄的事。

她眨了眨眼,嘟起小嘴,委屈地把臉埋進他懷裏撒嬌。

「師父欺負人,徒兒傷心。」

段慕白摟住她,輕輕拍撫她的背,低笑着。

「放心,師父不欺負你,只會好好疼愛你。」

聽聽,這家夥不勾人就算了,一勾起人來,動口動手又動腳。

叫你裝,叫你矯情,叫你亂倫!

哼,誰怕誰,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到時候誰先壓倒誰,還不知道呢!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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