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各有算盤
沈芸諾放好箱子,叮囑小洛兩句轉去了竈房,劉氏在門口,趾高氣揚地瞪着她,沈芸諾不欲和她多說,徑直走了進去,竈房小,一口大鍋一口小鍋,旁邊立着一只木桶,靠牆的角落堆着幾個陶瓷罐,沈芸諾蹙了蹙眉,坐在長凳子上,望着竈眼發呆。
她不會做農活,極小的時候在農村生活過一段時間,古人鑽木取火她是不會的,瞥了眼臉帶怒容的劉氏,沈芸諾再次蹙緊了眉頭。
劉氏見她這樣卻是得意地挑了挑眉,胳膊擰不過大腿,宋氏想要護着她們母子,韓氏鬧起來可不是三言兩語能哄好的,宋氏和裴老頭年紀大了要靠大房,對韓氏再不滿也只能忍着,想到這裏,劉氏臉上嘲諷更甚,“大嫂不在,你敢做飯?別以為娘開口讓你留下就能為所欲為了,你欺負我娘家兄弟不和我一條心可以,韓家那幾位可是護短的,得罪了大嫂,有你好果子吃。”
沈芸諾不說話,認真思索劉氏話裏的意思,韓氏生了三個兒子,加之将來替裴老頭和宋氏養老才有恃無恐,至于劉氏,沈芸諾和她沒有恩怨才是,何必挖苦她?“大嫂去哪兒了?”
劉氏再次冷哼了聲,“回娘家了,罐子裏多少粗糧粗面大嫂心中有數,我勸你還是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話未說完,後背落下一根荊條,疼得劉氏龇牙咧嘴暴跳如雷,轉身欲破口大罵,見是宋氏,跟吃了黃連似的,有話無處說。
“我還沒死了,家裏什麽時候輪到她當家,我說的話是不是不管用的?老二媳婦,不想幹活就回劉家,我裴家不養懶人。”宋氏聲音高,手裏的荊條是幹的,另一只手還抱着柴,劉氏讨好的笑了笑,“娘,我這就和雞食,擔心三弟妹餓了幾天多下了糙米,這不提醒兩句嗎?”手捂着被打的地方,惡狠狠瞪了沈芸諾一眼,再也不敢耽擱,轉身出去了。
人走了,宋氏将抱來的柴火堆好,聲音不冷不淡,“生火,燒開水,蒸幾個馍就成,你爹和大哥他們下地幹活去了,做好了,送到田地裏去。”夏季,雜草長得快,不除幹淨,秋天收成不好,納稅後一家人吃什麽?
沈芸諾擰着眉,心中有了主意,結結巴巴道,“娘…我…知…知道…了。”
轉身走了兩步的宋氏聽着這句話猛地轉過身,怒道,“好好說話,學三墩子做什麽?”三墩子是村裏的結巴,二十七歲了也沒媒人上門,下面幾個兄弟也受了連累,誰願意嫁給一個結巴被人嘲笑,一輩子擡不起頭來做人?村子裏的人對三墩子家也是存着避諱的,雖然生氣,宋氏不敢走,再看沈芸諾,她額頭上的傷口瘆人得緊,她遲疑的叫了聲,“老三媳婦?”
沈芸諾眨眼,眼神盡是不解,“娘…什…什麽事?”
聽着這話,宋氏慌了,聲音也低了下去,“你額頭的傷還痛不?”想着老三走的時候交代好了若沈芸諾有個三長兩短大家魚死網破,宋氏心裏犯怵,老三自小就是個有主意的,成親後像伺候小姐似的供奉着沈芸諾,做飯洗碗都不曾,更別說上山幹活了。
都說出村服徭役的人死在外邊了,宋氏卻不信,以往服徭役死了的人清水鎮會張貼死者名單,裏正會知會一聲,哪像現在杳無音信?如果沈芸諾的結巴是腦子受傷造成的,老三回來有得鬧,還有沈聰,可是個不要命的,沈芸諾有個三長兩短,沈聰定會讓整個沈家不得安生。
宋氏臉上一陣白一陣紫,沈芸諾以為宋氏意識到她的不對勁了,又添了一把火,“娘,我…我…頭疼,還有…我不會…生火。”但凡有法子,她也不會裝結巴,那日她受的傷重,除了額頭,後腦勺的傷才是致命的。
果然,宋氏臉色一白,上前拉起她,眼神帶着驚恐,仍舊一副訓斥的語氣,“不會,你還有什麽是會的?好吃懶做,走開我來,你在旁邊看着,告訴你,是我可憐你頭上帶着傷,這頓飯我幫你,下次輪到你就沒這麽好命了……”熟練的拿起竈眼左上方小洞裏的火折子,火鉗夾起一片竹葉子,擡眸,見沈芸諾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瞪眼道,“幹看着做什麽?還不快往鍋裏添水?”
說話的同時,雙手已經點燃了火,燃着竹葉子一小角,扔進竈眼,緊接着往裏邊添綁成一小把的藤草,然後再是竹棍子,沈芸諾心中有數,從水缸裏舀水,舀了兩勺,再次盯着宋氏,宋氏一臉不耐煩,“再來一勺,和面,一碗就夠了,洗幾個紅薯在鍋裏煮着,你爹他們吃馍,我們吃紅薯就成。”
Advertisement
嘴裏嘟哝了一句,又目不轉睛的盯着沈芸諾後背,吩咐道,“老三媳婦,你這兩日別和外人說話,額頭上的傷吓人,養好了再出去。”她得先問問三墩子,結巴能治好不,家裏還有個閨女等着說親,不能受了連累。
沈芸諾不疑有他,點了點頭,手裏的碗還沒伸進擱面食的罐子,宋氏又開始訓話了,“碗攤平了就行,別多了,除草算不上累人,家裏沒多少糧食了,別有了上頓沒下頓的。”
沈芸諾手一抖,碗差點掉了下去。
此時,外邊傳來腳步聲,宋氏騰地扔了手裏的柴火站了起來,吓得沈芸諾手又是一顫,耳邊是宋氏喇叭聲,“看什麽看,是不是見着我罵老三媳婦你心裏痛快?老二媳婦,喂了雞提着籃子上山摘野菜,就你好吃懶做不下地……”
劉氏心裏冤枉,沈芸諾挨罵她的确幸災樂禍,來竈房卻是因着小栓要喝水,自己的兒子自己心疼,她這才來竈房問問水燒開了沒,沒想着宋氏将矛頭對準了她,走到門口,見宋氏身上殘着柴灰,不可思議嚷道,“娘,您幫三弟妹燒火?”這不是明擺着偏心麽?
沈芸諾空出來的房間都說好給她住,不想沈芸諾回來了,如今,宋氏又幫着她幹活,劉氏如何受得了,“娘,您也太偏心了,我和小栓他爹辛辛苦苦孝順您和爹,分家那會說了三弟妹的屋子是我的,您現在去屋裏看看,小洛一人精,正收拾着呢,我是不要活了,占了我的屋子不說,如今您還偏着她……我……”
宋氏豎眉,沉聲打斷她,“你什麽你,你就是心眼多,給我下地幹活,去不幹活今天別想吃飯,你這種人就不該閑着。”看沈芸諾愣在那兒不說話,更是沒個好氣,“愣着幹啥,還不快和面,耽擱了早飯我要你好看。”拍了拍胸前的衣衫,擡頭挺胸走了出去,經過劉氏身旁,斜眼道,“劉花兒,還不快背着背簍去地裏。”
劉氏狐疑的瞅了沈芸諾一眼,家裏背簍都背走了,劉氏到門口,反複想着事情不對勁,朝村口的方向走,韓家住在興水河上游,也就半個時辰的路。
到韓家的時候,韓梅正從外邊回來,手裏提着的籃子裝滿了野菜,宋氏大聲道,“大嫂,你可得趕緊回去,娘讓三弟妹住回來了,還說分的家不算,你是不知道,今早三弟妹做飯,娘竟然幫着生火,嫁進裴家好幾年了,何時看她好言好語對過我們?”
韓梅回韓家已經兩天了,分家那日全靠着娘家幾位兄弟,裴老頭和宋氏責怪她對沈芸諾狠毒,她自來性子要強,何時受過這種委屈,一怒之下跟着回了娘家,聽了劉花兒的話,她沒有立即反駁,她腦子不笨,分家對大房最有利,可二房也是占了好處的,沈芸諾回來,住的鐵定就是分給劉花兒的房子,挎着籃子開了院門,不在乎道,“她回來就回來,爹和娘還在,我能說什麽?”
不過,她心裏還是不高興的,宋氏何時對沈芸諾有過好臉色,沒少怒罵沈芸諾是個榆木疙瘩什麽都不會,今天幫沈芸諾燒火,之後呢,會不會偷偷給沈芸諾銀子?
要知道,去年服徭役那會,裴老頭是想将兩個兒子都留在家裏的,依着前幾年的規矩,不想服徭役給銀子打發就成,每人三百文,去年裏正說每家每戶必須要有人去,銀子也只能給一人的,裴征這才不得已跟着走了,想着宋氏可能偷偷給沈芸諾銀子,韓梅哪還待得下去,臉上卻是沒顯露半分,“手腳長在娘身上,我們能說什麽,便是娘偷偷給她銀子,我們也能看着。”
孝道大于天,那些不孝的,告到官府可是要坐牢的,韓梅明白,劉花兒腦子一轉也回過神來,驚叫道,“不行,我可得回去守着,指不定娘支開我就是想給三弟妹銀子,三弟送三弟妹的銀簪子我們分了,萬一娘跑到我屋裏撬開櫃子拿出來還三弟妹了怎麽辦?”
想着這個,劉花兒待不下去了,轉身就跑,餘光瞥到韓梅大兒子,計上心來,上前拉着他往外走,“大嫂,娘想小木了,我先帶他回去啊。”裴知木是宋氏長孫,宋氏最稀罕他,宋氏真敢給沈芸諾銀子,指使小木開口要銀子,宋氏一定會給他,到時想個法子要過來,銀子不就是她的了?
韓梅也打着這個主意,故而沒攔着,不過語氣不太好,“慢點,別摔着小木了。”
這日,裴老大裴勇幹完地裏的活兒,沒有回家,像前兩日一般去韓家接韓梅,剛進屋,韓梅就扔給她一個包袱,定睛一看,是她和幾個孩子的衣物,裴勇心中一喜,“媳婦,你樂意跟我回家了?”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