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建新院子
清晨,天邊漸漸露出魚肚白,遠山籠罩在層層白霧中,院子裏萬籁俱寂,沈芸諾輕手輕腳地推開門,背起背簍,悄悄出了院門,今日答應去鎮上,自是不能食言,裏正答應下次趕集便将分家的戶籍辦了,至于院子裏的事兒,裴征在,她說不上話,主要還是沈聰回來了,裴老頭和宋氏該是不敢得罪她的,背後有靠山,沈芸諾不得不承認,她身心都放松不少。
山裏一圈,沈芸諾不僅尋到許多野菜,還有成串紫得發黑的葡萄,她在葡萄邊做上記號,轉身摘旁邊的野菜,倏然,背後傳來腳步聲,吓得她胸口發緊,村子裏的人對山上諱莫如深,野獸該是有的,這兩日下雨,野獸的腳印被雨水沖刷掉了,否則,她還能避着點,後背升起一股冷汗,她驚恐萬分的轉過身,看清來人,身子一軟,後背一片濕濡,随即皺眉道,“怎麽不多睡會兒,山裏涼,小洛身子受不住。”
裴征一身粗布麻衣,小洛趴在他肩頭,穿的是剛買的衣衫,沈芸諾眉擰得更緊了,孩子皮膚嫩,買的衣衫得洗了再穿,瞅了裴征一眼,繼續摘野菜。
“不礙事,我身子暖和,他靠着我,不會冷的。”昨晚兩人一夜無話,早早的,沈芸諾就醒了,出門前不忘打開櫃子将饅頭擱在桌上,家裏什麽情形他心裏有數,買饅頭的銀錢只怕是沈芸諾偷偷攢的,在宋氏眼皮子底下能攢下銀錢,他不敢想沈芸諾經歷過什麽,聽着她推門而出,他立即起身,将昏昏欲睡的小洛搖醒,随意給他穿件外套,出門尋着沈芸諾蹤跡而來。
小洛半夢半醒間說了些事,他才知曉,這一年多,沈芸諾過得是什麽日子,他心裏蔓延起無邊悔意與痛意,他不該離開她的,害她獨自一人撐起一片天,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遐思間,人已經到了沈芸諾跟前,輕輕将小洛擱在地上,柔聲道,“小洛站着,爹爹幫娘摘野菜。”山裏時有野獸出沒,平日大多人到山腳就不願往裏了,若非形勢所逼,她該也是不會來的吧。
念及此,他彎腰扶起沈芸諾,聲音沙啞,“你站着,我來,很快就好了。”野菜集中在這一片,他幹慣農活,這點于他不算什麽。
沈芸諾身子一頓,盯着他偉岸的後背,想說什麽,張了張嘴,喉嚨酸楚得難受,終究,默默得退到了小洛身側,他心裏是有她的吧,原主在村子裏過的什麽日子她聽不少人說過,在甚少人能溫飽的興水村,原主十指不沾陽春水,可見,他多寵她,然而,她不是原主,他給的,她受不起。
這一刻,她竟然難過得想哭,背對着她的裴征像是感受到什麽,奕奕然轉過身來,深邃的眼底閃過一瞬的傷痛,“以後萬事有我,我再也不走了。”那幫人受了懲罰,清水鎮安寧了。
裴征速度快,又問沈芸諾還需要摘那些,這些野菜他在礦山吃過,卻還是先問沈芸諾,依着他的意思又摘了幾樣,半個時辰,背簍裝得滿滿的,沈芸諾面露喜色,連着小洛也歡呼起來,“娘,今天我們還可以吃面嗎?”
一早上起來,他還沒吃過東西,格外想吃面。
沈芸諾莞爾,“可以,小洛想吃什麽都行。”
三人沿着小徑,經過村子,她想起什麽,朝裴征道,“桌上的饅頭可吃了?沒吃的話,你回去拿出來,讓小洛先吃點。”
裴征一怔,從懷裏掏出被壓扁的饅頭,上邊還殘着微微暖意,“出門前我順手捎上了。”關于裴家的事兒,他一個字也問不出口,心裏默默記着,加倍對她好,彌補他不在的日子她受的委屈。
小洛記着鎮上的面條,咬了半個,糾結着小臉不肯多吃,沈芸諾不逼他,剩下的她和裴征一起吃了。
陽光刺破天際,在東山露出個腦袋,灑下一片金黃,光男子背着背簍,抱着孩子,不時側目,目光缱绻地望向身側的婦人,落入山叢間,很快,只餘一片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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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征回來了,村裏炸開了鍋,早上開始,裴家的院門快被人踩破了,原因無他,村子裏除了裴征,其他服徭役的漢子皆不見蹤影,泥地的院子,因着來來往往的腳步,盡是深淺不一的腳印,泥濘不堪。
韓梅紅着半邊臉和那些婦人寒暄,一上午下來,解釋得口幹舌燥,好在,挂心家人,裴家分家的事兒倒是沒引起軒然大波,不過宋氏醒來發了一通脾氣,臉色病弱不少,裴老頭也神情恹恹,和宋氏商量,“天晴了,咱得趕着搓玉米粒子,別潮的發黴了。”
宋氏冷靜下來,問起西屋的三人,韓梅中規中矩道,“門上落了鎖,該是出門去了。”
沈聰回來了,誰都不敢和沈芸諾硬碰硬,又說起村子裏的人上門打聽一事,她心裏有個猜測,卻是不敢說出來,村子裏服徭役的只有沈聰和裴征回來了,往年從不曾有過的情形,沈聰做事偷奸耍滑,不着邊際,如果是偷跑回來的,不是沒有可能,當然,她也就心裏想想,偷跑回來被抓住了可是要遭牢獄之災的,沈聰膽兒再大也不敢吧。
搓玉米粒子,宋氏說起抓藥的事情,盯着韓梅,“家裏的事情你都與韓大夫說了?”昨晚的事兒說出來是裴家人沒臉,韓梅說給韓大夫,整個上水村不都知曉了裴家的糗事了?
韓梅否認,“沒,我說家裏玉米被雨淋濕了,您和爹一口氣沒緩過來才暈過去了,我堂伯不是說三道四的性子,不會亂說的。”韓梅不是傻子,說出來,她臉上的紅印子瞞不了人,她不想丢臉,讓家裏人擔心,她五弟服徭役去了,也不知道回來了沒,想着這個,沖宋氏道,“昨晚我走得匆忙,沒帶銀錢,抓藥還是賒賬的,趁着院子沒幹,不若我還替藥錢給我堂伯拿去?”
說起錢,想着被沈聰訛的四百文,宋氏胸口急劇起伏,帶着呼吸都重了,怒道,“先賒着,還能少了他不成,家裏這副樣子,哪還有錢?”
想想也是,韓梅不再吭聲了,周菊去河邊洗衣衫,劉花兒也沒閑着,裴娟坐在屋裏,慢悠悠磕着瓜子,給宋氏上眼藥,“娘就是平日太縱着三弟了,您是他親娘,雖說分家了,每年可是要給孝敬銀子的,再者,小妹的嫁妝,三弟總該出一份吧,要我說,那七十文銀錢,爹就不該給。”
韓梅笑笑,裴老頭和劉文山在角落裏專心搓玉米,像沒聽着裴娟的話,心裏如何想就不清楚了。
裴娟可說到宋氏心坎上去了,贊同道,“理應如此,那可是我和你爹的棺材本,他要敢收,我就去裏正家裏鬧,看他一家子還有臉在村子住不。”宋氏嗓門大,不知是心虛還是其他,說完,還重重點了點頭,像需要人附和似的。
“娘就該如此,三弟妹三哥再厲害,也不能管您訓斥自己兒子。”裴娟站着說話不腰疼,偏生每句話說到宋氏心眼裏,因而,見裴征沈芸諾剛踏進院子,她就鬧了起來,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搶地,沈芸諾不言,牽着小洛回了屋子,裴征擱下背簍轉身出去了,沒人理她,宋氏自讨了沒趣,最後還是裴老頭罵了兩句,她才站起來,碎罵兩句,做其他的事情去了。
連着幾日,沈芸諾早上都往鎮上去,賣了不少銀子,分了家,萬萬沒有一起吃飯的道理,兩人買了鍋碗瓢盆,裴征又請村子裏有經驗的老手幫忙打竈,裴征在屋子另一側開一扇門,往屋後延伸,并排做了兩間竹木屋,一間竈房,一間茅廁,周遭圍起來成小院子,連着忙活□□日才算差不多了,裏正送三人的戶籍過來,猛地進屋,裏正應是沒回過神來,一間屋子,被竹子隔成兩間,靠着竹牆擺放了一張四方桌,別有一番味道,順着小門,再看竈房,裏正笑了起來,“還是你能幹,看着就覺得幹淨。”
竈房外是只容兩人過的木臺階,長形院子,不及正院的一半,竹子綠幽幽的,看着舒服,裏正指着竈房另一間屋子問,“這是什麽?”
裴征被笑得不好意思,“茅廁。”
裏正點頭,緊接着蹙起了眉頭,“竹木屋好雖好,可正是雨水多的時候,受了潮,只怕管不了多久。”院子的圍牆也是竹子,真有盜賊來,怕攔不住,看着對面兩扇竹木屋門,疑惑道“怎地還在這院子開了門?不是遭賊嗎?”望着兩扇大門,“之前的不用了?”若從這院子進出,便真的和裴家生疏了,雖說裴老頭和宋氏為人不地道,終究是一家人。
“不是,平時走那邊,抱柴火又或挑糧食走這邊而已。”沈芸諾說抱着柴火從家裏走容易落灰,這才在小院開了兩扇竹木門,他懷裏有銀子,不過眼下不是用的時候,沈芸諾說什麽他都樂意聽,而且現在這樣,挺好。
建院子和屋子是裴征請的人,今日竣工,又得了戶籍,裴征回屋和沈芸諾商量請客的事兒,院子雖小,五髒俱全,送裏正出門邀請他明日過來吃飯,想着分家後裴征第一次請客,他沒有拒絕。
倒是宋氏,對着兩扇陳舊的木門,嘀咕了好一陣。
翌日一早,裴征去鎮上買肉,遇着好些服徭役歸來的漢子,心照不宣地點了點頭,讪讪插肩而過,不曾想,村子裏又鬧起來軒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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