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殺雞儆猴

裴征不為所動,抓住雞,脖子一擰回了屋,宋氏哭一會兒不見有人安慰她,沖着東屋破口大罵,裴娟和劉文山在屋裏說話,聞言,緊緊蹙起了眉頭,屋子住不開,裴娟裴秀住在宋氏隔壁,劉花兒和周菊擠一塊,劉文山帶着劉壯住裴俊的屋子,裴俊回來,劉文山只能回了,“娘說二嫂呢,你先回,我等夏家的人上門順便跟着回……”

劉文山望向窗外,待宋氏嗓門低了,從懷裏拿出二十個銅板,“給爹打酒喝的,你交給他,我和壯壯現在就走。”劉山村離得遠,去鎮上租輛牛車回家才成,想了想,又道,“這次回去,我尋思着買頭牛,以後你回娘家也方便。”早幾年,他常常在外邊跑,掙了銀子,他爹娘不肯他出去了,守着田地,一輩子衣食無憂已差不多了,可他心有遺憾,買牛就是其中之一,牛貴,若死了,銀子打了水漂,他娘說什麽都不肯。

裴娟心裏也不贊成買牛,不過出聲反對,收起銅板,叮囑劉文山,“回家娘要問起小妹的事兒你可別亂說,夏家比咱家富裕,娘聽了怕會有其他想法。”

劉文山滿口應下,張嘴欲再說點什麽,裴娟已将收拾好的包袱塞進他手裏,朝外喊着劉壯,劉文山垂眸,到門口了,憋不住,還是将心裏的話說了出來,“小妹的事兒你盡力就好,爹娘還在呢,他們心裏有數的。”

夏家是劉山村數一數二的富戶,看上裴秀,不過因着一張臉,裴娟太熱絡不合适,出了岔子,兩邊不讨好,牽扯進雙方親事,到頭來吃力不讨好更會落得兩頭埋怨。

裴娟随手抓了把瓜子,不耐道“我妹子,我自是要上點心,快走吧,我過幾日就回。”

見劉文山提着包袱牽着劉壯宋氏止住了哭,臉上閃過窘然,“文山回去了?怎麽不多玩幾天,壯壯來外婆這,外婆給你錢買糖吃。”

劉文山每次來都會給她錢,對這個女婿,宋氏再滿意不過,說着,使勁從懷裏摸出一個銅板,劉壯看不上,“我不要,聰子叔都給了我兩個呢。”宋氏是他外婆,還比不上一個外人,頓時,劉壯嘴撅得老高。

劉文山一掌拍在他後腦勺,訓斥道,“外婆的錢是你幾個舅舅起早貪黑掙的,不準要。”又一臉歉意地看向宋氏,“娘,您收着,家裏有糖,夠他吃了,再說,糖吃多了對牙不好。”劉文山如何看不出宋氏極為不舍,家裏不差錢,為了一個銅板讓宋氏不快,沒必要。

宋氏送兩人出了院門,擡手擦幹眼角的淚,精神抖擻地去了裴秀屋子,瞅着一地的瓜子殼,詢問道“壯壯他爹出門,怎麽不送送?”劉文山脾氣好,多年來對這個女兒都言聽計從,挨着裴娟坐下,宋氏的眼睛望向她肚子,“肚子還沒有動靜?”

裴娟不喜這個話題,攤開手,将銅板交給宋氏,“壯壯爹給的,您留着。”

宋氏眼神一亮,笑着兜進懷裏,繼續剛才沒說完的話,“雖然壯壯是劉家的大孫子,可壯壯好幾歲了,你争口氣,再給壯壯添個弟弟,以後劉家的家業還不都是你的?看看你大嫂,生了三個,我和你爹做什麽都為着她。”

“娘。”裴娟眼含怒氣,“還是說說怎麽把讓三弟将工錢拿出來吧,再者,我瞅着壯壯他爹回去夏家得了信就會上門了,家裏該收拾的收拾一下,別讓人覺得家裏亂翻翻的。”

如何聽不出她生氣了,得了銅板,宋氏心裏高興,不和裴娟計較,尤其想着裴秀說親在即,怎麽都不能叫外人看了笑話,“你說得對,我馬上叫你大嫂……”

韓梅在院子裏曬玉米,今日就能收起來了,宋氏難得軟了嗓音,“老大媳婦,你先別忙手裏的事兒,将咱院子拾掇拾掇……”說完又覺得不妥,家裏的事兒只韓梅忙不過來,朝東邊屋子大叫,“老二媳婦,整日在屋子裏做什麽呢,還不趕緊出來幫你大嫂?”

良久才得到回應,宋氏坐下繼續和裴娟說話,嘴裏念叨不停,“你二弟妹懶,整日在屋子裏見不得人似的,當日媒人說劉家閨女如何好,我看都是亂說的。”說起劉花兒,宋氏從頭到腳數落一通才解氣,側目,想起裴娟說的,湊到她跟前,低聲問,“你三弟如今和咱離了心,說什麽都聽不進去了,你可有辦法拿到他手裏的銀子?”

Advertisement

裴娟悠然自得地嚼着瓜子,斜眼道,“這有何難,那會還沒分家,銀子自然該交給你,村子裏誰家都是這個規矩,三弟再能幹,能不顧忌他和三弟妹的名聲,加上,還有小洛呢。”

“名聲?”宋氏心有懷疑,“沖着你三弟妹娘家三哥,你三弟能有什麽好名聲,你當夏家為何要讓咱分家?”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逼得狠了,裴征魚死網破怎麽辦?“這事我看還得你爹出面,那七十文錢不就是你爹出面省下來的?”

說完,宋氏越想越覺得有道理,拍着大腿道“你爹回來我與他說。”

裴娟專心磕着瓜子,宋氏可不是怕裴征的主兒,突然轉性子,必是其中發生了什麽,想着剛才院子裏的動靜,她問道,“三弟抓住雞了?”

宋氏沒回過神,下意識的回道,“你三弟鐵了心思,誰攔得住?你是沒看着他的陣仗,手裏還拿着刀呢,別說殺雞,叫他殺人都不會手軟。”裴征黑了不少,冷着臉,手裏又握着刀,別提多吓人了,光是想,宋氏就忍不住哆嗦了下。

難怪,裴娟望着面露害怕的宋氏,提醒道,“三弟再厲害能越過你去?不說別的,三弟妹三哥再厲害不也拿他親爹無可奈何?您生養了他,做什麽都是應該的,您怕什麽?”她手裏不差錢,就是想知道裴征掙了多少銀錢,幾百文,她不相信,裴征可不像有錢的主。

裴娟勸了會,出門時,宋氏已鼓舞起精神,到門口又轉了回來,蹙眉道,“趁着地幹燥,将瓜子殼掃了,到時粘在地上可得費些功夫,我瞅瞅你爹回來沒。”

裴征抓了雞,和沈芸諾商量,先殺抓來的雞,裴征拔雞毛,沈芸諾着手做飯,想着農家飯桌上離不開馍,她和面蒸了六個馍,用的是粗面,細面貴,又是剛分家,表現得太過得不償失。

探出身子,看裴征已經準備破雞肚子了,想了想,輕聲道,“雞菌肝雞腸留着。”雞菌肝,雞腸味道好,沈芸諾琢磨着不拿來招待客人,一家人晚上也能吃。

往回,雞肚子裏的全部扔了,髒不說,清洗出來也沒人肯吃,只以為沈芸諾過慣苦日子舍不得浪費,“院子裏還有只雞,你若想吃,再殺一只就是了。”

沈芸諾回味過他話裏的意思,莊戶人家不喜歡吃內髒,雞不比豬,豬肝髒大,腸子能拿來灌香腸,雞腸小,最是難清洗,莊戶人家整日忙着農活,哪有心思弄這些,探出個身子朝裴征道,“你擱盆裏,得空了我洗來洗,咱晚上吃。”

裴征見她喜歡,沒多說,找了小盆将雞菌幹雞腸裝了進去,洗幹淨雞,在院子生火,烤掉雞身上的細毛,按着沈芸諾的吩咐切成塊,完了,回院子将雞菌幹和雞腸洗出來,他不嫌髒,反複洗着。

三刻鐘,土豆燒雞,涼拌雞肉差不多了,剩下的香菇炒肉,回鍋肉和兩個素菜就成,屋子裏彌漫着肉香,小洛眼巴巴的坐在竈臺邊,不時問沈芸諾何時吃飯,沈芸諾哭笑不得,給他吃了塊雞肉,望向院子裏忙活的裴征,怔了一瞬,微微笑道,“差不多了,你叫裏正他們過來吃飯吧。”剩下的菜很快就好了,家裏燒的是木頭,不需人特意守着。

裴征手在水裏泡得起了褶皺,沈芸諾遞給他巾子,“我忘和你說了,拿鹽搓一搓就好。”

裴征動作一僵,神色如常道,“下次我記着。”

院子裏,劉花兒站在臺階上擡頭探腦,不停地吞咽着口水,家裏炒菜,味道重,他聞着都忍不住,淡淡的叫了聲二嫂,順手掩上門。

劉花兒癟癟嘴,罵裴征小氣,臉上卻滿是笑,“三弟妹在家裏做什麽好吃的呢,聞着挺香的。”

語聲一落,上房傳來宋氏的怒罵,“天殺的,讓我老婆子死了算了,娶回來的媳婦一個比一個懶,竟要餓死我啊……”今日該劉花兒做飯,日頭到頭頂了,劉花兒想在這邊吃,磨蹭着沒做飯。

“二嫂,娘叫你呢。”裴征不欲和劉花兒多說,擡腳走了出去。

劉花兒朝掩着的門流了流口水,不情不願的回屋做飯,見周菊抱着一大盆衣衫回來,埋怨道,“四弟妹,你去哪兒了,咱家裏人不多,這點衣衫也要洗一個上午?”

周菊膽怯地笑了笑,緩緩低下頭,宋氏又開始罵周菊,最後還是裴娟說咋再罵下去,裏正就來了宋氏才停下,想着昨晚裴征請她和裴老頭過去吃飯的語氣,心裏又是一陣不滿。

裴老頭回來得晚,有人說稻田裏有蟲子,不挨着挨着檢查一番他心裏不放心,老遠就聞着香味了,看宋氏站在門口,樂呵呵道,“家裏做什麽好吃的?老遠就聞着香味了。”

宋氏瞪他一眼,沒個好氣道,“咱家什麽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是老三家呢。”

裴老頭也想起老三請客一事,咽了咽口水,語氣不明,“今日老大他們也該回了,下午去上水村買點肉給他們補補身子。”

“家裏哪還有銀錢,你以為老三将工錢拿出來了呢。”從打聽到服徭役有工錢的事兒,宋氏滿腦子都是那些工錢,幾百文,買良種的錢有了不說,還能給裴秀置辦嫁妝,兩全其美的事兒不為過。

說起這個,裴老頭也嘆氣,進院子,肉香味更重了,和宋氏道,“等老大他們回來再說吧。”

吃飯時,家裏難得一陣沉默,原因無他,鼻尖萦繞的肉香和劉花兒做的飯菜出入大,味同嚼蠟搬,便是宋氏,胡亂吃了兩口便不動筷子了,對着西屋指桑罵槐,“我辛辛苦苦養大他,看看他做了什麽?娶了媳婦忘了娘,吃肉都不叫我們,真的是瞎了我的眼啊……”

她罵得厲害,難得裴老頭沒攔着,私心裏,他也覺着裴征做得不地道,他們說了不去,也該送些過來才是。

而此時,西屋邊的小院子裏,衆人正大口大口吃着肉,菜都是炒的,味道好,嘗了一口就舍不得擱下筷子了,裏正見多識廣也忍不住話少了起來,因着院子栅欄和屋子牆壁都是竹子,沒花錢,屋頂的稻草是他借的,請人做工不要銀錢,沈芸諾心裏不好意思,因此飯菜上十分豐富。

平時少說半個時辰的飯,今日兩刻鐘大家就擱了筷子,摸着肚子稱贊裴征為人實誠,整整一只雞,兩碗肉,換做別家肉也不過裝裝面子而已。

裴征笑笑,不說話。

地裏玉米棒子熟了,大家有事兒忙,說着話準備回了,裏正走在最後邊,和陪裴征說話,“分了家,記得你還是裴家人,好好過日子,會好的,下次,別再這樣子了,節省些,将來用銀子的地方多的是。”

“我記着了,昨晚問過我爹娘,他們不願意來,只讓叫我不問他們要那七十文銀錢,我應了。”裴征語氣低沉,不悲不喜,裏正聽得一氣,直搖頭,“你爹娘啊……”

糊塗……

送走了人,裴征回屋,攔着收拾桌子的沈芸諾,“你帶小洛回屋休息,我來收拾,下午我去地裏收玉米,你有事出門大聲叫我就成。”

玉米棒子熟了,裴征想這兩日先将其收回來,砍了玉米杆曬着,帶回來當起火柴正好。

“我與你一道。”玉米杆紮人,沒理由讓裴征一個人忙活。

“你和小洛在家,我掰玉米棒子回來,你得守着。”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