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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睿是過來還書的,前兩天他借閱了馮星辰的筆記,今天才抄完。奉還時所有紙張都雪白整潔,無論哪一頁都沒有折疊的痕跡,看得出翻頁時的用心。
這一切都因為馮星辰對書的外觀歧視到了近乎偏執的程度。物流運到的時候書封受損會讓她不舒服,如果書裏的筆記分布不對稱會難受,典型的強迫症晚期。
可她到底是不吝犧牲的姑娘,朋友有難必然慷慨解囊,只不過借出去時總千叮萬囑。
不例外的,拿給他的時候也啰嗦了半天,怕他誤會又手忙腳亂地解釋,直到現在完璧歸趙,她心裏的石頭才算落地。
王明睿擅長洞察表情,将她的神情收入眼底,嘴角撩起一絲弧度,“像你這麽愛惜書本的很少了,記得我小學的時候總坐最後一排,發書的人偷懶,老是發給第一個人往後傳,到我這的時候不是缺個角就是哪裏壓着劃傷了,所以對待起來很随意,一學期過去書角卷得裏三層外三層,這還是我第一次這麽認真翻一本書。”
馮星辰不安地抱歉道:“這樣耽誤你不少時間吧,對不起啊,有時候書放久了封面肯定是會卷的,拿字典壓兩個小時就好,不礙事的,你用上了就好。”
她打心眼裏認為這樣苛刻的要求對其他人來說無異于怪癖,于是自知理虧,害怕被當做異類孤立,也害怕實在添了太多麻煩。
不管多麽恣意放達的女孩,都只會在熟人面前胡作非為,不淑女的吵嚷和犀利的言辭都會以最妥當的方式斂于面皮之下,無關性格和教養,只是天性使然罷了。可大部分男生都不懂,比如王明睿就挑着眉笑起來,“我都弄完了你才說不礙事?那我可白小心了。”
實際上他用完後看書頁卷了就放在屁股下坐了半小時,抽出來的時候還是熱的,午睡的時候晾了半小時才敢送過來。
當然,就算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敢這麽說。
馮星辰臉上的笑容一瞬間蕩然無存,她不好意思說:我很在意,只不過給你個面子才跟你客氣。我們沒有那麽熟,可以找理由推掉的,我何必自找麻煩。
經過這幾天的接觸,她對王明睿的好感正在逐漸消失。
這個男生總看似紳士地做好了一切決定,牽着她的鼻子走,世故又總帶着一股詭異的強調,已經沒了他所處年齡的鮮嫩青蔥,再進一步就遭人讨厭了。
與人交往總得掌握好底線,莽撞地沖上山頭,呆在別人的陣地卻不舉白旗是要遭人嫌惡的。
此時此刻,王明睿看她蔥白的手指不着痕跡地攥緊了衣料,心知再聊下去不合适,而他的目的必須要很有分寸地把控,于是适可而止地說了再見。
門在背後關上,他刷卡打開自己的房間,又多此一舉地擡頭看了眼房號,進去後又進了內設的洗手間,拿出手機撥通了記錄裏最頂上的那個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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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賊心虛難免焦灼,他一腳踩在了清潔工剛擦過的馬桶上,接通後壓低了聲音說:“爸,接下來該怎麽辦?要繼續拉近關系嗎?”
那端的聲音滄桑又老成,穩穩地交待,“不管多簡單純粹的人都是有腦子的,別讓她起了疑心。她不光跟徐家有關系,背後的靠山也牢得很。你和她交往,馮家那邊肯定要查底,暴露了反而得不償失。現在最保險的法子就是做朋友,把她往徐振深身邊推,到時候稀裏糊塗成了我們的內應,做事的時候就方便多了。”
王明睿碾了碾鞋底,皺着眉問,“那她萬一要沒喜歡上怎麽辦?”
“事在人為,就算沒機會也要創造機會。”老人支招指了條路,“聽說她有個男友叫丁胥彥,我查了他的資料到時候傳給你,看他身邊還有沒有其他女人,有的話正好可以利用。”
王明睿懷疑,“女人?能行嗎?”
老人陰鸷地一笑,“知道本拉登是怎麽死的?”
王明睿眉毛一挑:“女人?”
那個瘋狂奸詐的極端組織頭目在避難期間又找了個女人,前一個女人因為嫉妒告發了他的藏身之所,害得自以為無懈可擊的男人最終落了個死無葬身的下場。
老人笑聲陰冷,狠戾地總結,“女人狠起來,比男人絕。”
王明睿心領神會地一笑,“明白。”
馮星辰不知道想要傷害她的不是她冷眼相對的桀骜男人,不是橫刀奪愛自命無辜的女人,也不是從來沒給她承諾的不羁少年,而是一早就觊觎她的、下作無恥兩面三刀的小人。
從她第一次被徐振深拉着跳舞時就無端卷進暗潮裏,在她少女時代的夢想被成全的同時,伴随而來的是詭谲的陰謀。
那個被黑幕的名額落在了支付了高額票據的王明睿頭上,她遭受的髒水加身和滿目心酸都來自這個毫無底線的男人,而罪魁禍首舉起屠刀以最無害的姿态出現在她面前,不擇手段策劃着下一場欺騙。
她被蒙在鼓裏,對陌生的一切一無所知。
***
馬場的夏天很涼快,綠蔭會從馬廄一直延伸到盡頭,可畢竟入了秋,樹木開始枯黃,落葉紛飛,所處的地帶又空曠,風沙會卷起枯葉四處飛舞,所以沒人的時候就有清潔工人掃地。
不知道跑了第幾輪了,清潔工人退場的時候兩個男人又翻身上馬,扯着缰繩試了試手,無聲給了對方一個眼神暗示,齊刷刷策馬奔騰。
兩匹馬的勁頭勢均力敵,兩人有輸有贏勝負不定,加上大汗淋漓後心情暢快,也不計較結果,某個器官經過颠簸摩擦也不舒服,一時沒了興致。
盧伊人遠遠扔了兩瓶礦泉水來,都對準了陸重淮,一瓶砸在胸口前被他接住了,一瓶劃過一道抛物線落在了他腳邊。
陸重淮沒說什麽,把接住的那瓶遞給徐振深,自己彎腰撿起地上那瓶,擰開瓶蓋喝了小半瓶,把綁在身上能站着解開的裝備都解開了,懶懶地問:“王井山以前尋花問柳事跡感人,這兩年居然一個女人都沒有。你剛接手就收拾得這麽幹淨徹底,可在新榮的案子上為什麽只斷了他的左膀右臂,不怕死灰複燃?”
誰都知道徐振深上任頭一天就敲山震虎立了威,坐觀成敗的牆頭草識了風向,馬上服服帖帖為他效力,王井山至少塌了半邊天。
徐振深看着遠方被牽走的馬匹說:“上次是看在我爸的情分上,這次是我的。”
他少年輝煌尚不言勇,但後來的歷史的确炫目到拍案驚奇的程度,十九歲快意華爾街,掉鞅商場數年,在美洲大陸聲名鵲起,才不會做出不入流的蠢事,畢竟商業戰場上有條不成文的規矩:血太熱的人,成佛,不成活。
手下留情往往是為堵住外人的嘴,更是是為了讓自己幹殘忍的事時有個心安理得的由頭,不會再有下回了。
陸重淮暧昧不明地一笑,提醒他,“舞會上我看你牽着劍豪妹妹的手跳的不錯。知道的清楚你是怕哪家兒子看準了機會搭讪,要不知道,就當做你們交情不淺了。”
那天酒宴上人頭攢動,來往賓客絡繹不絕,本不該輕舉妄動,可他偏偏動了心念。
人心可怖,誰又能保證沒人朝這方面想呢?
這下徐振深眉眼間的冷意怎麽都壓不住了。
璞玉難得一見,馮劍豪稀罕着,他又怎麽可能讓她玉碎瓦全?
陸重淮又說:“你不知道外頭怎麽傳的,說她哥死了娘又不是她沒娘養,女孩子家家的,整天橫行霸道為非作歹,有人生沒人教,都是跟你家二少爺學的。”
徐振深聽他這麽說,淺淺一笑,“德行不好未必是沒人教,多半是沒人管,明占要是送你家教育兩天,保準不是現在這副德行。”
陸重淮聽出來了,他這是在拐彎抹角損自己呢。
這城裏頭誰不知道陸家家教嚴,甭管多大歲數,做錯事就挨揍,一兩禮拜都得挂着彩,鄰居見着得嘲笑,先不說有多疼,光是兄弟幾個知道了都丢人。
他咧嘴扯了笑,裝模作樣在徐振深胸前擂了一下,說正經的,“你家二少爺啥樣我們都知道,可我前兩月看見那丫頭,脾氣是差了點,可連點折磨人的小手段都不會耍,渾身上下正氣凜然的,現在被傳的像魔女,說這裏頭沒蹊跷,你信?”
徐振深知道他八成又是在旁敲側擊,沉默了一會,“女人之間是女人的事,女人背後的事可能就是男人的事了,人沒揪出來前,只能委屈它繼續當女人的事了。”
陸重淮也笑,心裏暗自豎起了拇指,領教了一回發小如今的水準,到底是幾年沒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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