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嫡庶尊卑

說說笑笑的兩人剛到大廳，明月還沒落座，一股濃烈的脂粉味撲面而來，明月不露聲色的以袖掩面，随即一個暗紫色的身影風一般的閃了過來，牽起明月的手就開始對明月全身打量了起來“哎呀，月兒，老爺說我還不信，如今你真的人死複生回來了，我真的是太開心了。”說完還用手帕故意拭了拭眼角，一雙犀利的眼卻将明月從頭到尾觀察了一遍。

明晨看出姐姐已面有不悅，趕緊将姐姐從二娘手裏拉到了自己身後。

“我呸呸呸，什麽叫人死複生啊，我姐姐根本沒死好吧，現在不是好好站在這裏了嗎，難道，你親眼見過我姐姐死去的時候嗎？啊？”

明晨一臉質問的問向二夫人，二夫人瞬間臉色變得煞白，正在怔住之際，一個清脆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二哥誤會了，娘她不是這個意思。”

明月這才注意到身旁這位粉衣女子，一身淺粉色衣服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軀，身形纖細，顧盼生姿，一雙眸子巧笑倩兮，手若柔荑，膚若凝脂，聲音清脆悅耳，青絲及腰，碧簪束發，倒是一個惹人戀愛的小姑娘，就連明月都忍不住對其多看了幾分。

“姐姐回來就好，娘就是太關心姐姐了，其實娘她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是幾個意思，姐姐失蹤後，我可沒看見二娘有什麽傷心難過之處，倒是逛廟會，買首飾樣樣不落，難道廟會是替我姐逛的，首飾是替我姐買的？”

“晨兒這樣說，可就太令娘失望了，你母親走得早，我自然就是這明府的女主人，你與你姐幼時頑劣不堪，禍事不斷，可我仍把你們像心兒一樣當做我的親生孩子，吃穿用度也從未苛刻，我一人照顧你們倆也從未說過如何辛苦，我雖不是你們的親娘，但你們尊我一聲娘親，”二夫人的話還沒說完，明晨就立馬打斷了。

“打住打住，我尊稱你一聲二娘，是不想讓父親難做，但你記住，我明晨就只有一個娘親，我和我姐可沒那麽大能力再認一個娘，再說，還是一個難知其心的女人。至于這明府的女主人嘛從來都只有一個，妾終究是妾，這一點任你如何都改變不了。”

而這一句話正好戳中了二夫人的痛處。

“明晨，注意你的措辭，在這個家裏有我在容不得你這樣放肆，若是我在老爺面前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你可就要再次去面壁思過了，以你這不受約束的性子，怕是沒幾日，就熬不過了吧。”

“哼，你就向父親告狀吧，我現在什麽都不怕。”

明月看着二夫人像調色盤一樣的臉，心頭忍俊不禁，正想拉過明晨讓她莫要逞口舌之快時，父親已從右側走了出來，一張嚴肅略有點滄桑的臉上看見明月瞬間變得眉開眼笑。

“你們在說什麽？”

這廂二夫人手扶額頭，身體搖搖欲墜，像是被明晨的話氣到一般就要撲向明将軍的懷裏。

“老爺，你看，”

“父親，月兒僥幸撿回一條命歸來，對家中之事還不甚了解，方才晨正在跟二娘辨論呢。”

明月邊說話邊扶着父親走向飯桌。

明将軍看到明月如此貼心的舉動，心裏頗為受用，不禁問道“辯論？辯論什麽話題啊？”

“其實也沒有什麽，就是方才二娘提起，月兒的親生娘親走得早，二娘照顧我和晨自是盡心盡力，晨稱呼一聲二娘，自是打心底對二娘敬愛有加，不勝感激，只是，只是二娘方才說起，月兒的娘親走後，二娘持家有方，顧家有道，當應是這明府的女主人罷，我與晨倒不能再肆意妄為，言笑晏晏。說到這，月兒就糊塗了，難道月兒失蹤了幾年，這嫡庶尊卑，妻妾之位都已經變得不重要了嗎，還是，只有我們家才是如此？到底如何稱呼二娘，還請父親明示。”

明月這一幅不解的神情，倒是任誰都覺得無辜，天真。

而明将軍聽到如此，氣的一拍桌子大呼一聲：“胡鬧，胡鬧，說的都是些什麽話，夫人，晨兒不知道分寸，你也不知道嗎，你在明府這麽多年，我以為你懂得這些規矩，我常年在外，不常回家，我将這個家托給你，你就是這麽給我看的嗎？你瞧你在孩子們面前說的都是些什麽話，讓下人聽了去，還不知在背後如何議論，你啊，真不讓人省心，以後，我還怎麽将府中之事交予你。”

二夫人一瞧明月的三兩句話就扭轉了整個局面，心中更覺氣氛難忍。

“老爺，你不能只聽明月一人之言就對我冷眼相對啊，再說，她失蹤了三年才回來，這三年，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你看，她如何像以前的明月了，說不定，眼前的這個人就是有心之人冒充了去的，說不定，”

“你給我閉嘴，”明将軍一句話未完，随即扶着桌子的一角咳嗽不止。

明月見此頓時覺得後悔，自己不應該強強出頭的，父親身體已不如當年，還因為自己的事勞累不堪，再看父親兩鬓的白發，憔悴的面容，自己更是心有不忍，愧疚難當。

“父親莫急，是月兒多嘴了，我們還是趕緊吃飯吧，說起來，今天晚上這頓飯還是月兒回來的第一頓飯呢，月兒都已經很餓了，快叫二娘落座吧。”明月邊說邊搖着明将軍的手臂，倒有了些撒嬌的語氣。

“好好好，月兒餓了，我們吃飯啊。夫人也趕緊落座吧，以後說話注意點分寸，還有心兒與晨，你們倆也趕緊坐下。”明将軍顯然對明月的撒嬌很受用，卻讓二夫人娘倆心頭嫉恨不已。

二夫人一看老爺對自己的語氣，知道老爺現在一門只聽明月的話，自己若是在無理取鬧怕是會更不好看只得拉着心兒坐在了明将軍的另一邊。

而明晨則一溜煙的坐在了明月旁邊。

晚膳上齊，明晨立馬夾了一道菜，放在了明月的碗裏。

“姐，這是你最愛吃的蜜汁火方，你嘗嘗還是不是以前的味道，如果不是，我馬上叫櫥子回老家。”

明月看着明晨給自己夾的菜，再聽明晨說話的語氣，為避免做飯的廚子失業，明月趕緊在明晨的注視下嘗了一口。

名為蜜汁火方，明月吃過之後才發現其實就是類似于現代的火腿肉一樣，不過，口感極好，肉香而不膩，甜中帶鹹，美味可口，确實是現代的廚子做不來的。只不過，對于一向吃清淡口味的自己來說，一盤普普通通的青菜可能更适合自己。當然，這話是不能對明晨說出來的，不然，以明晨的脾性，肯定又會喋喋不休。

“好像還是以前的味道，很好吃，晨你也對吃點。”明晨聽到明月的話一顆心才終于稍稍安定下來。

“心兒，你平時多帶你大姐四處轉轉，去添置些衣裳首飾之類的，你倆多培養些感情，以前你就與月兒略顯生疏，以後你們三個人要好好相處，我也能樂得清靜些。”明将軍對着離自己最遠的明心說道。

“是，爹爹。”明心恭敬地颔首答道。

其實，撇開心口不一的二夫人不說，明月還是挺喜歡明心這個妹妹的，明媚嬌弱，清新單純，很容易激起男生的保護欲望，就連自己都忍不住對這個妹妹愛護有加。

終于在明晨的聒噪下，一頓晚膳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