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Hell
夜晚八點。本來冷清的酒吧,漸漸熱鬧起來。
迷離的燈光,喧雜的音樂,在燈影下推杯換盞辨不清本來面目的紅男綠女,以及穿梭于各卡座間忙碌的服務生,組成了一個小小的光怪陸離的世界。
“怎麽樣?還應付得來吧?”
寧迦回到吧臺,好容易得了口喘氣的功夫。剛剛送完一桌酒水的趙心桐,見她有些累的樣子,關心問道。
“還行。”寧迦點點頭,笑回。
“你剛來第一天,難免辛苦點,過兩天就習慣了。”
“嗯。”
她轉頭環顧了一眼這光怪陸離的酒吧大廳,雖然已經來到這個世界好幾年,但她偶爾仍有種恍然不可置信的感覺。
跳下城樓後,寧迦沒變成鳥。
再睜眼,她成了二十一世紀的一個少女。幾年下來,她早已經習慣這個新世界,這是一個女子不用變成鳥,也可以很自由的世界。
雖然這輩子,老天剝奪了她的榮華富貴,讓她生在了一個貧寒的家庭,但給了她相親相愛的家人,給了她相對自由的生活。
只是如今這個家确實是太窮了,父母早年下崗,父親更是幾年前受了腿傷,不能做重活,只能跟着母親在夜市擺攤,維持一家子的生活。
若只是這樣倒也罷了,偏偏弟弟寧峻生下來就有心髒病,這幾年每況愈下,醫生說若是不進行換心手術,只怕活不過三年。
她上輩子的準太子親弟弟,不過兩歲便夭折。這輩子老天爺好不容易将弟弟還給了她,她怎麽能眼睜睜看着他去死?
她現在剛剛上大一,這兩個月來,每天除了上課就是打工,希望和父母一塊努力攢夠錢,好讓寧峻早點手術。
之前她本來是找了一份晚上的家教,一開始還挺順利,但過了沒多久,那男主人就狼性畢露,三不五時給她發騷擾短信,她忍着拿到了第二月工資,便火速辭職将人拉黑。
這座城市很大,兼職的機會不算少,但找一份穩定的夜班工作,并不算簡單。焦頭爛額了三天,前日遇到院裏大三的趙心桐師姐,聽說她在找兼職,便推薦她來了她打工的酒吧。
寧迦來這個世界已經幾年,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知道酒吧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不過她跟趙師姐接觸過好多次,知道她是個爽朗熱情的女孩子,她說有她在沒問題,她略作考慮便答應了。
一個晚上薪水兩百,只要上四個小時,而且酒吧就在學校東門後,步行半個多鐘頭便能到宿舍。
這應該是她目前能找到的最好的兼職了。
所以心裏頭的那點擔憂和忐忑,也就暫時壓在了腦後。
“師姐,有人要點單,我過去了。”看到有客人在招手,她同趙心桐說了聲,趕緊往那邊的卡座走。
她穿得是酒吧統一配置的工作服,上身襯衣馬甲,下半身是及膝的包身裙,裙子勾勒出女孩兒玲珑有致的曲線。
趙心桐一開始推薦寧迦來酒吧打工,其實是有點猶豫的。
兩人相識不久,但貧困生的惺惺相惜,讓她對自己這個師妹,有種天然的親近感。
因為家境不好,寧迦很樸素,穿得都是過時的舊衣服,清湯挂面的發型,臉上永遠那副黑框眼鏡,是走在人群中不會讓人注意的那種女孩。
但若是近看,就會發覺,她長得非常漂亮。皮膚白皙到幾乎沒有瑕疵,五官更是少見的精致,藏在眼鏡下的那雙眼睛,美得讓人心動。
女人看女人,總是更容易透過現象看本質。在趙心桐看來,只要稍加打扮,這個不起眼的小師妹,絕對不比學校裏那些所謂的校花遜色。
而且她總隐隐覺得,寧迦雖然打扮過時老土,但身上卻暗藏着一種說不出來的貴氣。
現下看到她換上制服後的姣好身材,先前的擔憂又覆上來。
酒吧魚龍混雜,這麽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被人盯上,自己可就好心辦了壞事。
等兩個人再次在吧臺相會,趙心桐半開玩笑道:“你眼鏡可得戴好,沒事別随便摘。”
寧迦扶了扶眼鏡,點頭認真道:“我近視五百度呢,除了洗臉睡覺,我從來不摘眼鏡。”
可不是麽?
要說這新世界有什麽東西讓她覺得生活很美好,臉上這副眼鏡兒絕對算得上其一。
她視力不好,十米之外,看東西便如同霧裏看花,朦朦胧胧。上輩子在宮裏,遇到各路宮妃公主皇子,她經常認錯人。好在她草包之名遠揚,沒人跟她計較,只當是一個草包日常鬧的笑話,
來到這個世界後,當她第一次戴起鼻梁上這副眼鏡,清清楚楚看到眼前的世界後,簡直都驚呆了。
從此把眼鏡當成寶貝一樣,愛不釋手,除非必要,堅決不摘。
也因此讓原本的美貌值驟降。
趙心桐看她認真的模樣,好笑地搖搖頭。
兩人正說着,店長領着幾個女孩子去了休息間。
寧迦好奇擡頭看了眼,女孩子穿着統一的着裝,只是跟她身上的工作服不一樣,是緊身低領上衣,超短裙短到大腿根部,個個腳下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
趙心桐小聲道:“別看了,那些都是咱們吧裏的跟廂公主,賺大錢的,咱們比不了。”
????
寧迦:“……公主?”
趙心桐擡頭看她一臉目瞪口呆,笑着湊到她耳邊道:“你不會這個都不知道吧?”
“我……”寧迦确實不知道,但聽她的語氣,看她的表情,也猜到了這“公主”二字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趙心桐壓低聲音同她解釋:“就是負責包廂客人的,陪酒陪唱,要是錢給得多,還能被帶出去過夜。明白了吧?”
寧迦恍然大悟地點頭,這不就是教坊青樓裏的女子麽?
不過也是,這個世界的酒吧本就是喝酒娛樂的地方,同她那個時代的教坊也差不多。
她忍不住多看了下那幾道招搖的背影,被趙心桐在背上拍了一巴掌,小聲道:“別瞎想,那錢咱們賺不來。”
寧迦:“……”
呃,她并沒有想什麽。
“莉莉,蘇珊。Hell已經在一號房,你們倆今晚專門服務那幾位爺。”
休息室裏,飛馳酒吧的店長正在給手下的幾個公主分配任務。聽了他的話,叫莉莉和蘇珊的兩個女孩,頓時眼睛眼睛亮起來,連連點頭:“王哥你就放心吧,我們肯定不會讓您失望。”
Hell是樂隊的名字,這支地下樂隊在江城高校圈很有名氣,擁趸者衆多。但他們神秘低調,既不簽公司,也不在網絡上活躍,偶爾在酒吧駐唱,也不會超過一個星期。想要追随他們的蹤跡,很難。
因為神秘,所以更有魅力。
而讓這種神秘色彩更上一層樓的,是關于他們的種種傳言。據說這支樂隊成員很有背景,跟那些窮得叮當響的地下樂隊不是一個檔次的,這也是難請的原因。
飛馳因為開在高校附近,在店裏做公主的,也大部分都是附近高校的女生。
物欲橫流的社會裏,誘惑太多。從不缺乏想要走捷徑的漂亮女孩。
女孩們自然都聽說過Hell樂隊。神秘而有背景的樂隊男孩,誰不想傍上?
莉莉和蘇珊是如了願,但其他人就有點不樂意了,有人撅着嘴巴陰陽怪氣道:“王哥,你也太偏心了吧,怎麽就讓莉莉和蘇珊去,嫌我們長得不夠漂亮還是怎樣?”
王哥看了眼不服氣的女孩一眼,心說,這不廢話麽?
不過在夜店做的老油條,最會籠絡人心,心裏雖然鄙薄,但面上依舊笑呵呵:“哪能呢,這不是莉莉和蘇珊經驗最豐富麽?Hell那幾個可是不好惹的祖宗,要是伺候得不好,他們中斷駐唱是小事,就怕得罪了那幾位爺,給咱們店惹上麻煩。”
說罷揮揮手:“行了,都去幹活吧。”
穿着熱辣的年輕女孩們魚貫而出。
“莉莉蘇珊,忘了交代你們。”王哥忽然什麽似的,叫住已經走到門口的兩個女孩。
一臉豔妝的女孩笑盈盈回頭。
王哥舔了舔後槽牙,道:“就是那個……Hell的吉他手Sin,聽說性情有點古怪,你們注意點,別不知輕重往人身上貼。”
“明白的。”兩個女孩異口同聲回道。
王哥這話倒不是随便說說。
要問Hell樂隊誰是團魂?不是主唱蘇達,而是有着神之右手之稱的吉他手Sin。
莉莉和蘇珊雖然沒看過Hell的現場,但網上關于Sin神的吉他水平被吹得天花亂墜,加上每次演出,他總是隐沒在陰影之後,從沒完整清晰暴露過長相,讓他更多了一份神秘。
但光是那模糊的輪廓已經足夠令人驚豔。
神秘與古怪總是相依相随的。
莉莉和蘇珊端着酒進包廂時,屋子裏坐在沙發的四個男人,正聊得火熱。确切得說,是其中三個,因為還有一個坐在單人沙發,并未加入這笑談中,仿佛獨自置身于另一個世界。
這人穿着一身黑,過耳的頭發,在腦後束起,隐隐泛着栗色的光芒。
他身子靠在沙發上,左手撐着扶手,右手拿着玻璃杯慢慢轉着,整個人隐沒在暗影之下,看不太清面孔,只感覺到一派慵懶冷冽,生人勿進的氣息。
不用猜也知道,這就是傳說中的SIn了。
莉莉和蘇珊見着情形,意識到王哥先前的話不是随便說的,這位Sin神看起來确實有點古怪的樣子。
兩個女孩雖然年紀不大,但畢竟在夜場混了這麽久,也算是人精,很會找話題搞氣氛。
玩樂隊的男孩子,大部分都是玩咖。幾個男男女女很快打成一片,劃拳喝酒,不亦樂乎。
沒過多久,莉莉已經成功坐上了主唱蘇達的大腿。
而單人沙發上的Sin,自己倒了杯酒後,一直慢條斯理喝着,一次也沒有加入他們,甚至都沒看他們一眼。
蘇達瞄到他杯中的酒快喝完,推了推身上的女孩,說:“去給Sin倒酒。”
莉莉得了令,從他腿上下來,拿着酒瓶挪到那一言未發的男人身旁,半蹲在他身側。
此刻隔着咫尺的距離,她終于看清楚了Sin的長相。
莉莉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女孩兒,也不是沒見過長得好看的男人。但還是被暗影下這張面孔所震懾。
微薄的唇,狹長的眉眼,睫毛下那漆黑的眸子,像是能蠱惑人的曜石。
用英俊和帥氣已經不足以形容這張臉,那是一種雌雄莫辯的美,卻又并不陰柔,光是冷硬的唇線,和碎冰般的眼神,就足以讓人心驚膽戰。
莉莉的心砰砰跳起來,一時間将王哥的話抛在了腦後。
在給他杯子裏倒滿酒後,她大着膽子往他身旁挪了一點,一只手柔柔地搭在男人手臂上,嗲聲嗲氣道:“Sin,一個人喝酒多沒意思,跟大家一起嘛。”
她的聲音柔得幾乎是能掐得出水來,臉上的笑容連嘴角的弧度都是練苦練過的。她是飛馳裏最漂亮的公主,男人很吃她這一套,幾乎從未失手。
濃郁的香水味撲鼻而來,男人本來平靜的眉頭微微蹙起,低頭看了眼搭在自己手臂上那只塗着水晶甲油的手,不緊不慢擡起頭,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個似是而非的淺笑。
這小小的動作,讓他那張臉更加豔色十足。
莉莉還沒來得及欣喜,卻看到他那張薄唇中,冷冷吐出一個字。
“滾!”
女孩臉上完美的笑容,頓時僵住。
也不知為何,他并沒有做什麽,只是這一個冷冷的字,已經讓她渾身止不住顫抖起來。
好在身後的蘇達憐香惜玉般替她解了圍,将她适時拉過來,笑道:“我們的Sin不愛美女,咱們不跟她玩兒。”
莉莉如蒙大赦一般,趕緊回到了他身旁。
Sin看都沒再看人一眼,沉默地喝了兩口酒,将酒杯放在茶幾上,起身往門口走去。
“你幹嗎去?”蘇達問。
“廁所。”男人言簡意赅。
蘇達見懷中的女孩,一臉忐忑地看着那道正要出門的背影,笑嘻嘻道:“抱着我還想着別的男人,我還要不要面子的啊!”
鼓手阿坦和貝斯小飛也配合大笑。
小飛說:“幸好咱們Sin神不愛美女,不然你就慘了,剛招上一個姑娘,人一個眼神就得把人勾走。”
莉莉嬌嗔道:“才沒有呢,蘇主唱可是很多人的夢中情人。”
蘇達是萬花叢中過的花花公子,雖然對夜店的陪酒女孩不以為然,卻也樂得逢場作戲,滿臉被她取悅的樣子。
走到門外的男人,對身後的調笑置若罔聞,垂眸淡淡看了眼手臂。
雖然隔了一層衣服,但被人觸碰的感覺,還是讓他嫌惡地扯了下冷清的唇角。
他伸手拂了下手臂上并不存在的污漬,然後才沿着走廊,一步一步朝盡頭的衛生間走去。
樂隊夏天後遺症哈哈哈~
幾百年沒寫過蛇精病男主,有點手生。
公公因為以前不是男人,所以沒有憐香惜玉的認知。
看到sin馬上想到三角函數的,恭喜你說明你還年輕。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