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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親生的閨女兒，譚爸爸就算再生氣，最後也沒找譚俏麗算賬。

按照譚媽媽的意思，譚爸爸分了幾趟，把八塊石頭全部裝到了車上，打算一口氣看個究竟。這八塊石頭有大有小，大的得有成年人手臂環起來那麽大，雖然不算太厚，但重量可不輕，少說也要有個四十斤，抱在手裏根本直不起腰來，譚爸爸研究了白天，最後是把它裝在行李箱裏推出去的。相比之下，小的就要友好多了，有個拳頭大的小“鴿子蛋”，譚爸爸揣在兜裏就搞定了。

等他把這些石頭全部裝到車裏，時間已經過去了四十分鐘了。他在家裏的沙發上坐下來，拿了一瓶全新的礦泉水，一口氣喝了半瓶，這才招呼着老婆閨女下樓。

“哎呀，這要是哪塊兒石頭能開出點值錢的東西，那可就發了！”什麽活兒都沒幹的譚媽媽神清氣爽的坐在車上，美滋滋的做她的春秋大夢。

“這概率可能還沒有爸爸中彩票的幾率高，”譚俏麗毫不留情的給媽媽潑冷水，但自己心裏卻也升起了一絲絲期許，“其實值不值錢不是關鍵，關鍵是可別開出來之後，裏裏外外都是石頭，那可真是氣死人了。我呀，但凡有點東西就知足了。”

“放心吧，”緩過了勁兒的譚爸爸一邊開車一邊搶答，“我和你媽已經上網查過了，按照網上教的方法已經看過了，确定裏面不是石頭，但是具體是什麽就不知道了。網上說石頭不透光，用強光手電照過去什麽都看不見。你的那些石頭，有的透光的厲害，有的只是一般般，但沒有一塊是不透光的純石頭。”

譚媽媽對女兒的心大表示震驚：“你不會到現在什麽都沒有查過吧？”

“嘿嘿，”譚俏麗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我這不是一直生活在自己即将成為小白鼠的恐懼中嗎？”

譚媽媽白了她一眼，明顯不吃她這一套說辭，但也就此打住這個話題。

……

“到了。”

從家到玉器古玩市場的路并不遠，算上堵車也不過才十分鐘，不過看裏面人頭攢動的樣子，譚爸爸覺得就算再給他十分鐘，可能也不夠他找車位的。

“這樣吧，你們抱個小石頭下去，找找能切的地方，然後開了它。我停好車再聯系你們，到時候再把其他的石頭拿過去，你們覺得怎麽樣？”譚爸爸倒是不着急，但以他對家裏兩位女士的了解，她倆怕是都已經坐不住了。

“真懂事！”譚太太拍拍了老公的肩膀，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見了，絲毫沒了之前鎮定的模樣，“來，俏麗呀，快挑塊小的，咱們下車了！”

“好嘞！”譚俏麗快速應道，飛快的抓起了腳邊兩塊小石頭。雖然譚爸爸把其他的大石頭都放在了後備箱，但有兩塊比較圓的，個頭較小的石頭，被他留在了後座，交給母女二人把玩，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這些“來路不明”的石頭被有潔癖的譚媽媽扔到了地上……

“媽，這兒有兩塊小的，我都拿上可以嗎？”

小的那塊圓圓的，只有拳頭大，大的那塊沒那麽圓，也不過巴掌大小。譚媽媽只瞥了一眼，就同意了。

“沒多大的東西，你想帶就帶呗。”

“好诶！”譚俏麗歡呼一聲，從座位上彈起來，飛快的打開車門跑了。

譚媽媽搖了搖頭，也跟着下去了。

譚媽媽沒走兩步，就看到剛剛還像出了籠子的鳥一樣飛奔出去的女兒正直愣愣的站在市場的大門口，頗有一副束手無策的樣子。

她愣了一下，這才快步走過到女兒附近。

“怎麽了？”

“媽，”譚俏麗哭喪着臉，“說好的只有幾家能開呢？怎麽放眼過去，一家挨一家，都可以開呀？”

譚媽媽就算查了再多的資料，也從沒想過現實中的情況是這樣的。只見她們二人眼前的店鋪一家挨着一家，每家門口都寫着“賭石”、“免費開”等字樣，除去有客人的店，其他店家都聚在一起，三三兩兩的聊着天。就算是這樣，也不影響她一眼看過去，就看到了不下三十家可以提供開賭石服務的店面。

譚媽媽：……網上可沒教如何選擇一家店呀！

譚俏麗附在譚媽媽耳邊悄悄問：“這麽多店，我們選哪家合适呀？而且他們都挨着一起，會不會搶生意呀？我有點怕呀！”

譚媽媽也有點犯嘀咕。但她想了想，給老公發了個消息，叫他停好車原地待命，然後悄咪咪的告訴自家的傻閨女：

“我們随便找一家，把你這兩塊切了，然後再去裏面找找，找個人少的地方切其他的不就完了？找到一家靠譜的，以後可以固定在那家切了。”

“這裏面能有嗎？”譚俏麗皺着眉頭問，“門口就已經那麽多了，會不會是有什麽潛規則，讓他們都在外面呀？”

“切，怎麽會？裏面怎麽會沒有？”譚媽媽說着自己推測的內容卻臉不紅氣不喘，“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意，裏面肯定有！”

“好吧，那我們去哪家呢？”

“随便選一家就是了。”說罷，譚媽媽拉起女兒，就朝附近最大的一個鋪子走去。

“師傅，能幫着切原石嗎？”

“能啊！在我們家買的賭石免費切。”店主從手機屏上擡起頭來，用眼神打量着眼前的客人，在他看到小姑娘手裏拿着的兩塊小石頭後，就毫無興趣的低下了頭，又把注意力投向了手機。

“自帶的石頭加錢切。你們這種小的石頭，一刀十塊錢。”他補充道。

譚俏麗倒沒覺得十塊錢有多貴，擡了擡腳，正想往前走，就被譚媽媽攔了下來。

“十塊？這也太貴了吧？這麽小的東西，切一刀就要十塊？”譚媽媽皺着眉頭質疑。

“大姐，切小東西也費功夫呀，它流程是一樣的嘛！”店家擡起頭，語氣誇張的解釋道，“而且每切一下都磨損刀片嘛！我刀片也是要花錢買的呀！”

譚媽媽皺着眉頭，明知道他說的不對，卻又不知道從何反駁。

“那你說我這個要怎麽切合适？”譚俏麗一邊問，一邊舉起了手裏兩塊小石頭。

那店家眼睛溜溜一轉，就知道眼前這兩個人肯定是個新手，于是計上心來。

“這切割，看着容易，裏面門道卻不少，”他像模像樣的搖頭晃腦，“一刀切是最直觀的，在這石頭的中間切一刀，裏面是什麽東西、質量如何、能做什麽東西就都明明白白了。但如果裏面是好東西，那一刀切就要讓這裏面的東西貶值了。看你們也不是很了解，我就和你們介紹一下吧，在這種情況下，就要建議開窗了。所謂開窗呢，就是在這石頭的上面切那麽小小一個口，然後再拿手電往裏照，通過光照結果，再去決定下一步的計劃。這種是最保值的，當然，也是最貴的。”

“這裏面能有什麽門道？”譚媽媽感覺很費解，她随手指向店裏面成筐擺放的翡翠原石，問道，“像這種石頭，如果切的不對，難道還能出事不可？”

“那當然哇！”店主誇張的太叫起來，“我是良心賣家，也得給你們考慮成本的不是？有的石頭表面看着不好，我當然就不會建議開窗啦！直接一刀切就是了！當然咯，我們家呀，買的都是質量好的原石，才不是外面那種看着就不好的東西呢～”

“可是，不是有句話叫神仙難斷寸玉嗎？看着好的原石，裏面也有可能會有問題吧？”譚俏麗皺着眉頭發問。

“哎呀小祖宗，做人不要那麽悲觀嘛！賭石賭石，如果裏面都是壞的還有誰會去開呢？這不是還有機會開到寶貝嘛！”店主尖聲叫道。

“一刀切，那就要一刀切。”譚俏麗一哆嗦，雞皮疙瘩起了一脖子，她被這種誇張的聲音惡心到不行，只想速戰速決。

她見店家張嘴想說什麽，又立馬開口堵住他的嘴：

“你什麽都不用說了，這麽大的東西，就算升值也不會升到哪兒去！我就要一刀切，說什麽都不好使！”

“……我其實想說，先付錢再開工。”店主扯了扯嘴角，接過譚媽媽給的二十塊錢，揮了揮手，讓手下的小夥計接過石頭去外面切了。

“不過小姑娘說的話可不太對，”見木已成舟，店家也沒了和她們耍嘴皮子的心，恢複了正常聲音，“我不知道你這個石頭是什麽，反正我一打眼不是翡翠。像我們翡翠呀，就算是指甲蓋大小的一塊小石頭，只要質量好顏色足，都能到上千甚至上萬的價格呢，可不能小瞧。”

譚俏麗随意的點點頭，覺得眼前這個明明一眼就看出自己的石頭不是翡翠，卻又騙她們開窗的店主不是什麽好人。

見她态度敷衍，店主也沒當回兒事，聳了聳肩，囑咐她們在裏面随便看看，然後就去外面抽煙聊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