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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如小店員所說，他自己家的店鋪卻實在很裏面的位置。譚俏麗跟着他左拐右拐，快要轉暈了才看見他口中的店鋪――钰石坊。

這也太偏了吧？

譚俏麗暗搓搓的打量着周圍，這已經是玉石市場的邊緣了，這家店甚至和外面的大街只有一牆之隔。別說沒什麽顧客了，整個巷子裏，開門的店就沒幾家。

似乎知道她們在想什麽，小店員尴尬的撓了撓頭，解釋道：

“我們來晚了，好位置都被人家占了。而且位置好點的店面一年就要十萬的店面費，這還不算裝修的，我們是小本生意，如果第一年掙不回本，可能第二年就要開不下去了……這個位置便宜些，一年才三萬。”

譚媽媽點點頭：“細水長流嘛，合理。”

正說着，一個人從钰石坊走了出來。就這一個照面的功夫，譚俏麗已經迅速把對方打量了一遍了。

這是一個看起來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個不高，微胖，除了脖子上戴了一個玉牌子，其他地方看起來并不像一個做玉器生意的人。現在正是初秋，他穿着一件薄毛衣，看着不算新，領口露出的白色衣領卻一塵不染。他穿着一條灰色的運動褲，不算修身，但是勝在舒服。腳下一雙灰黑色的耐克球鞋，不是什麽爆款，但看起來也很耐用。除去他現在一臉迷茫，可以說是沒什麽可以挑剔的。

譚俏麗在心中暗自點頭，不管怎麽說，這個人給她的第一印象可比之前那家店的老板要好多了。

“小勝，這是你帶來的人？”

“啊，忘了介紹！”那小店員一拍腦門，扭過身，對譚俏麗母女介紹道，“我叫姜景勝，這是我的叔叔，姜鵬。”

說完，他又轉過身，對着姜鵬解釋。

“叔叔，這兩位是我在那邊店裏的顧客，她們開了一塊瑪瑙，想問問怎麽雕刻比較好。”姜景勝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直接說出她們還有別的石頭要開這件事。

哎，一個辦完了再說一個嘛！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姜鵬只愣了一下，就擺出了笑容，把她們往店裏迎。

“來來來，先進來坐坐，讓我看看你們的東西。小勝呀，幫我把茶泡一下！”

“知道嘞！”姜景勝應了一聲，然後溜進去忙乎了。

“先來看看這個，”譚媽媽留了個心眼，先拿出了那個小水晶聚寶盆，“師傅你看這個如何。”

姜鵬剛接過了就皺了皺眉。

“這太小了，什麽價值都沒有，也就是個聚寶盆，寓意不錯，留着做擺件吧。”

喲――

譚媽媽笑了。這話說的可不算客氣，果然像那個小店員所說，這位是個不會說話的主兒。但是不錯，好在他實誠，是個做長期生意的好人選。

“那這個呢？”譚媽媽一邊說着，一邊掏出來另一塊大一點的。

“我看看。”姜鵬接過來，先拿起石蓋，打開了一瓶手邊的礦泉水，輕輕地撒了一些在表面，倒掉之後又拿出強光手電筒，對着這蓋子打量。

過程不慢，全程卻不見他慌張。譚媽媽在心裏暗暗點了點頭。

“嘿這東西，有點意思，”姜鵬一邊說着，一邊伸出手指跟她們比劃，“你們看這裏，有一抹紅色，就好像是有人用手抹了一點胭脂。這道紅色和別的紅色離得遠，可以單獨弄下來做路路通，再鑲個金扣，用不了多少錢，但是不論是自己戴還是送人，都很特別。再看這邊，像不像是個X？雖然我覺得寓意不太好，但現在的小年輕有很多喜歡這種元素的，我們可以雕個小圓吊墜出來，應該也不錯。剩下的紅嘛，就不那麽有代表性了，做什麽随便你們，出些路路通也可以，或者做成紅白兩色的平安扣也不會出錯。”

“聽起來不錯，但我得先問問，這樣的工費要多少錢？”譚俏麗忍不住插話問道。

“看你出什麽，出多少了，”姜景勝泡好了茶，給她們一一端了上來，“如果只出兩個吊墜的話，工費三十一件，兩件一共是六十，包抛光。當然，如果你出得多，價錢好商量。如果出擺件的話，會再貴一點。”

“你怎麽看？”譚俏麗問媽媽。

“就按照你們說的出兩件吧，東西在精不在多。”

“沒問題。”譚俏麗點點頭，反正這個瑪瑙是白來的，一分錢沒花。六十塊錢出兩個墜子，聽起來也算便宜。

“哎，那就這麽說好了呀！我去拿筆，給你們畫下來！”姜景勝展顏一笑，拿過石蓋子就跑去房間的另一角了，“叔叔，你再給人家看看剩下的一半！”

“好的。”姜鵬點點頭，又拿起剩下的一塊，還是同樣的老步驟，灑水打燈。

然而，這次他看完之後卻沒說話，反而是把那石塊拿在手裏掂了掂，輕輕地“啧”了一聲，然後又開了手電去照它的表皮。

“師傅，這東西能做什麽呀？”譚俏麗忍不住開口打斷他的觀察。

“這塊裏面的紅很亂，出小吊墜也可以，就是不會那麽好看。我在看，能不能出個大一點的吊墜或者把件。不過出把件的話，可能就要用石皮了，我研究一下，看看你們石皮層顏色如何……啧，不太理想呀！”

姜鵬搖了搖頭，又把這塊石頭遞給她們。

“想不想雕個大點的吊墜？花鳥魚蟲，有沒有想雕的？先說好啊，雕工費可是會高一些的。”

這下，連譚媽媽都忍不住笑了。

“師傅，做生意哪兒有您這樣的，先把價錢擺上了，人家一聽這個價格要漲，還有多少人會想雕刻呀？人家都是先畫了圖，惹得人心癢癢，這才漫天要價的。”

“話不是這麽說的，”姜鵬搖搖頭，“做生意講究一個你情我願，你對價格不滿意，我還和你費什麽功夫？再說了，價格問題遲早也是要談的，早點晚點沒什麽區別。”

“哎――”姜景勝在一旁嘆了一口氣。他這個叔叔啊，是真的沒有做生意的頭腦。

譚俏麗偷偷抿嘴笑了笑，然後朝媽媽揮了揮手機。

譚媽媽點點頭，又補了一句“等會兒。”

“雕個花兒吧，具體什麽花，師傅您看着雕就行。價格我們一起算。”

“雕個花不難，但是東西大，費功夫，價格至少要兩百塊。”姜鵬趕緊追加價格。

“好說好說，如果我們雕得多的話，記得跟我們打打折呀！”

姜景勝心知叔叔要壞事，立馬搶在叔叔開口前接話。

“阿姨你放心，沒問題！”

“嗯……你們這點錢确實打不了折啦！”

譚媽媽哈哈一笑，直接無視了姜鵬的話，一錘定音――“那就這麽說定啦！”

姜鵬：？？？

接着，她又朝姜景勝招了招手。

“小夥子，來，幫我跟我老公說一下怎麽把車開進來，其他的石頭也在你家開啦！”

“好嘞！謝謝阿姨！”姜景勝咧嘴一笑，樂颠樂颠的跑過去了。

“嗯？還有別的石頭？”姜鵬愣住了，“我以為只有這兩塊。”

“哪兒能啊，”姜景勝在一旁搭話，“你沒看我提前半個小時溜出來了嘛？沒點大生意，我能溜那麽快？”

“姜叔叔，開塊石頭多少錢呀？”譚俏麗在一旁笑眯眯的問。

“這得看多大的石頭了，你要是說十斤二十斤的石頭，我肯定不會白幹的，”姜鵬也不瞞她，他随手朝她那兩塊石頭一指，“但像那麽大的我就不收錢了。”

譚俏麗一愣：“不收錢？”

姜鵬哈哈一笑：“這麽大點的東西收錢能收幾塊錢？免費送了就當交個朋友也好！”

譚俏麗連聲叫屈：“可就光開這兩塊石頭，我剛剛花了二十塊呢！人家店家說因為這石頭是我們自己帶的，不是他們店裏的。”

姜鵬含着笑，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小姑娘，你被坑咯！哈哈，二十塊錢也不多，就當交學費咯！”

譚俏麗：姜叔叔你好不會說話！我恨吶！

作者有話要說： 日更*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