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走吧走吧，”姜鵬笑眯眯的招呼着大家往回走，這麽多石頭送到加工的地方，這生意就算穩了，他絲毫都不掩開心，“午飯時間到了，我請你們吃外賣。”

“這怎麽好意思呢？”譚爸爸不好意思的推脫。

終于開了張的姜鵬爽朗一笑：“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你們可是我的大顧客呢，錢我給你少不了，一頓飯還是可以請的！你們不嫌棄就好！”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譚媽媽笑眯眯的應了下來。

“這就太好了！來來來，你們看看想吃吃什麽？”

……

三個長輩就這麽說說笑笑走遠了。

譚俏麗在原地站了一下，然後擡腳欲跟的瞬間，卻鬼使神差的回頭看了一眼身後。

姜鵬正看着外面，見她回頭，愣了一下，然後馬上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

譚俏麗不明所以。

“第一塊已經切好了！”姜景勝彎腰，從她看不見的位置捧出了那塊石頭。還是老樣子，兩塊石頭被合在一起，根本看不出切過的痕跡。

譚俏麗快步走上前，伸手就想拿。

姜景勝連忙收回手：“哎，我的話還沒說完呢！你看看這是不是你的東西呀！”

“是是是，”譚俏麗對他一頓敷衍，“好了好了，快給我看看。”

“喏――”姜景勝這才把東西遞了過去。

譚俏麗迫不及待的帶開蓋子，卻只看見一片白慘慘的石面，上面不光有一些顏色很深的東西，靠近邊緣的地方還有些紋裂。

她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這是什麽鬼嘛！有這麽醜的翡翠嗎？”

“嘿，你這已經不錯了好吧？你這個一點大裂都沒有，也沒進髒，很升值的！”

看她臉色沒有半點好轉，反而很幽怨的看着自己，姜景勝翻了個白眼，站起來，扶住她的肩把她一步步推出房間。

“你自己看不出，但是東西确實不錯，你拿去給我叔叔，讓他給你講解一下就知道了。好了好了，趕緊走，別在這裏礙眼。”

“切，你才礙眼。這個東西也好礙眼！醜死了！”譚俏麗對着這個同齡人說的話就要随意多了。

“哎，你這個人，啥都不懂，到底是哪兒來的好運氣？”姜景勝被他氣得沒脾氣了，“大小姐，我想告訴你，你這塊不說別的，就沖這個可用面積，就值兩千塊錢了！更不說這還是飄花料！”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緩了一下口氣。

“唯一可惜的就是這個石頭邊上有點小裂，七條手镯算是做不了了。哎，本來那個算法就是完全卡着尺寸算的，做不了也算正常啦！現在三條手镯還是能出的，就是第四條不好說了。”

“這東西出镯子，能好看嗎？”譚俏麗還是不信，“而且本來說可以六七條诶，現在一下子變成了三條而已，我覺得好虧诶！”

“得，我算是明白了，您老是一點都不懂，”姜景勝拍了自己腦門一下，喃喃自語，“我和一個菜雞費什麽勁呀！”

說完這話，他又走回機器邊上，在小馬紮上坐好，然後随意朝她揮了揮手：“趕緊走，看在顧客是上帝的情況下我不嘲笑你，記得幫我把門帶上。”

譚俏麗倒也不生氣，她切了一聲，抱着石頭走了。

……

“喲，姑娘回來啦？我們還以為你丢了呢。”

譚俏麗一腳剛跨進房門，就聽到了爸爸的調戲聲。

她白眼了爸爸一眼，一言不發。

“怎麽還耷拉着臉呢？”姜鵬一眼就看出了小姑娘興致不高，又看到了她懷了抱着個石頭，就立馬猜出了原因。這怕是結果不太好呀！不過賭石賭石，漲漲垮垮，不能再正常了。

“石頭切出來了？”他問。

“喏――”譚俏麗把石頭遞了過去，嘟着嘴還是很不開心，“醜的要死，姜景勝還說不錯。”

“小勝說不錯？”姜鵬驚訝地長大了眼睛，“那你怎麽還不高興？來，我們看看怎麽回事兒。”

他一邊說着，一邊把石頭放在眼前的茶幾上，照例從蓋子看起。

“嚯，不錯呀！”

剛打開蓋子，譚俏麗還沒看到東西呢，姜鵬就已經發話了。

“這是個飄花兒呀！”

“姜景勝也是這麽說的，但我不懂什麽意思。”見他也這麽說，譚俏麗這才認真起來。飄花兒，好像翡翠的一種吧？

“你――”姜鵬笑了，“來，別急，我們慢慢分析。”

“首先，你得知道，翡翠這玩意兒，不光要看顏色，還得看水頭。俗話說得好，內行看水頭，外行看顏色，”他一邊說着，一邊舉着給譚爸譚媽看，“先說說，你們覺得顏色怎麽樣？”

“不好，”譚爸爸率先發話，“又白又花，看着就不值錢。”

譚媽媽也點點頭，表示贊同，“商店裏買的都好看着呢，我們這個怎麽看起來那麽髒呀？而且你說這個是飄花兒？我怎麽看着跟炒菜放的蔥段兒似的？”

姜鵬這下子才真是哭笑不得了。鬧了半天，合着這家子根本沒人懂翡翠呀？看他們一口氣帶那麽多原石來開，他原本還以為是半個同行呢！

不過雖是這樣，他也沒有半點想糊弄事兒的想法。

“沒抛光的石頭都不好看，這個沒有關系。我想說的是，雖然這東西沒有綠色底色，但是有飄花兒，喏，就是你們覺得髒的東西。飄花兒也叫進藓，是石頭中包含了別的礦物質，這些礦物質在長年累月的時間裏持續釋放離子，而這些離子正是形成顏色的關鍵，不同的離子會導致不同的顏色。經過很長的時間，這些顏色終于被石頭吸收融合了，最終成為一體，形成了飄花兒。有的石頭種水不夠老，雖然長了飄花，但生長的時間還不夠，花兒太死，不靈動，就算同叫飄花兒，價格和效果也有千差萬別。你們可別小看這個差別，死氣沉沉的飄花搞不好還要導致整個原石價格下跌呢！你們這個飄花，這才是漲！”

譚家三口這才恍然大悟。

“來，再看看水頭。”姜鵬說着，又撒了點水在這石頭上面，打燈去看，只見那手電筒的光被吃進去了一半，在石頭表面出現了一個五厘米左右的光圈。他又拿出剩下的部分，照例灑水打燈，光圈大小基本沒有變化。

“這水頭，還可以吧只能說，”姜鵬關了燈，跟他們總結，“水頭不是一頂一的好，但是裏米挺幹淨的，沒有棉。周圍有小裂，但是裂沒有盡到中間，所以本來能做兩個镯子的面積，現在只能做一個了。看這厚度，我估計能做三個不是問題，中間的镯心可以出牌子，其他部位可以做小吊墜。你們怎麽看？”

“雕工費怎麽算？”譚媽媽問。

“镯子一百一個，小吊墜一百到一百五一個，牌子五百一個。”

譚爸爸啧了一聲：“镯子和牌子我覺得可以，但是小吊墜？有必要嗎？我覺得不是很值吧？”

“這得看你們想怎麽用這些成品，”姜鵬接話，“如果你們要送人的話，其實小吊墜挺值的，價格不貴，送人一個頂一個。”

“但是飄花兒，看起來真的很醜，反正我是不喜歡。”譚俏麗從手機上擡起頭來，手機屏幕上正是翡翠飄花手镯的成品。

“不會呀，很多人喜歡飄花的！”姜鵬急忙為自己心愛的玉石正名，“我覺得這就是每個人審美不一樣吧？你這個石頭大，出了镯子之後還能做不少東西呢，不做對不起原石的本錢呀！”

他不說到本金還好，一說到本金，譚家三個人反而更确定了不要做吊墜的決心。

開玩笑，他們的成本只有加工費，浪費石頭什麽才不心疼，花出去的錢，那才是實打實的！

“就做镯子和牌子好了，剩下的石頭姜叔叔你随便處理。”譚俏麗代表她家說出了決定。

“嘿，你們怎麽就不聽呢？”姜鵬氣得要死，覺得眼前這不懂玉的外行人真是不懂什麽叫劃算，“算了算了，随便你們吧，剩下的料兒我自己做，到時候讓你們後悔！”

譚俏麗和媽媽笑作一團，卻又被真心為他們着想的姜鵬感動的不行。

“那牌子呢？做什麽？”姜鵬又問。

“你看着辦吧，”譚媽媽笑着擺擺手，“花鳥魚蟲什麽都行，什麽讨喜你就雕什麽。我這兒要出的牌子多了，如果每個都要想，我的腦細胞都要死光了！”

姜鵬搖了搖頭，覺得這家人想的可真開。

這可能就是傻人有傻福吧。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太忙了，再更新估計得周五周六了

本來想卡在二更結束的，然而一個石頭都沒看到，我自己都不甘心，就三更了，嘻嘻

ps：謝謝21109940幫我捉蟲！！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