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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輝的老董事劉漢輝已年過六旬,滿頭銀發,兩年前早已經将公司交給兒子管理,可惜他精明了大半生,卻養了個不成器的兒子,短短兩年,公司業績大幅度下滑,資金周轉不開,幾近破産,逼得他一個退居後位的人出山重操舊業。
然而,這一年來除了自己又白了一把頭發,他提出的戰略對公司的業績提升效果甚微。
眼見着自己打拼了大半生的江山即将化為烏有,劉漢輝每日都愁眉不展,正因銀行的貸款遲遲不下發而焦頭爛額時,沈見庭找上他,提出要入資漢輝,并持漢輝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這要求,無異于讓他把漢輝拱手讓人。
這可是他的心血,怎可能甘心,然而不敵公司其他股東的壓力,劉漢輝只能考慮成星的提議,本想讓成星松一下口,奈何沈見庭這人精嘴緊得很,天天打着太極。
幾個月過去,成星的意思沒有發生改變,更因這段時間股價下跌,讓漢輝的談判又失去了一項籌碼,看着公司的局面完全沒有扭轉的态勢,劉漢輝只得低頭妥協,給別人的‘兒子’,還是骨肉,死去的‘兒子’,就只是一條孤魂了,公司也是如此。
如今看着對面那意氣風發的年輕人,只道後生可畏,他打拼了大半輩子的公司,到頭來倒被一個小輩乘虛而入,只除了哀嘆,也找不到其它出氣的方法了。
沈見庭落座不久後,坐在椅子上想了一會兒,才偏過頭對助理低語幾句,那助理聽罷,只微點了頭,又起身走出去。
劉漢輝以前只聽說過這麽個人,沒有交手過,這段時間和他僵持下來,只覺這人手段狠厲,眼光高遠,年紀輕輕,卻是老謀深算,讓他這個在商場打拼了這麽多年,吃的鹽比他吃的米還多的老油條都不得不折服,再想到家裏那個不成器的,只一口老血嗝在心頭,不上不下,胸口悶得慌,同樣三十多歲,怎麽他就生不出這樣的兒子呢?
敗家子,敗家子啊!
飯局一結束,成星那邊的人便提議換個地方繼續,沈見庭看了眼興致缺缺的劉漢輝,開口,“劉總,一起?”
劉漢輝哪有那個心情,也不顧給不給人面子,直接回絕道,“不了不了,我一把老骨頭就不湊熱鬧了,你們小年輕去吧,好好玩。”話說完又覺得自己說得太直,便囑咐助理道,“小何,你陪着去吧,好好招待沈總。”
沈見庭本就随口一問,劉漢輝去不去他才不關心,今天正好有點乏,他也不想去湊着熱鬧,跟劉漢輝一樣,只讓助理代他出席。
兩個領導級人物不去,底下的人樂得自在,一吃完飯,便開着車前往下一個地點,溜得比馬還快。
沈見庭回到酒店時,與以往一般目不斜視地朝電梯走去,路過前臺時一個聲音傳來,讓他忍不住側目,看到那身影時,他停下了腳步,事不關己地看着前臺的兩個人。
那兩人并沒有發現他,這會兒正在吧臺上肆無忌憚地談笑着。
“……二十四?!看着不像啊……像十八歲的。”
“為什麽?因為女人十八一枝花呀!”
“哪貧?我這是大實話。”
“我啊?我不是本地的,港城來的。”
“來這兒?玩啊,這兒美女多。”
“真的,你不就是嗎?”
“.……”
不知過了多久,許是他的目光太過熾熱,那前臺小姐總算發現了他,纖纖細手迅速從男人的手下抽出,放在前端,一臉歉意,“先生,不好意思,請問有什麽需要幫忙嗎?”
剛剛吹得天花亂墜的男人循着前臺小姐的目光回過頭,本是淡淡一瞟,可卻在看清那張臉後整個人下意識地站直了身子,沒待沈見庭開口,就戰戰兢兢喊道,“九、九叔。”
沈見庭淡淡地‘嗯’了一聲,上下地打量了他幾眼,穿着花襯衣,沙灘褲,腳上跻拉着一雙人字拖,還好長得過得去,不然換一張臉,就跟街上那些殺馬特小混混的沒啥區別了。
他收回目光,信步朝電梯走去,沈賢真對前臺小姐匆匆道了別,便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後頭。
進了電梯後,沈見庭總算開了金口,“不是去美國了嗎?怎麽來這了?”
沈賢真臉一僵,他這個叔叔只比他大了四歲,但兩個人不知是不是因為輩分的關系,沈見庭可比他老成了許多,在他面前,沈賢真平時再橫,也會老老實實叫人家一聲‘九叔’,沈見庭也應得理所當然,全然沒有覺得這樣子顯老了。
“我……轉、轉機啊。”沈賢真吞吞吐吐道,正眼兒都不敢瞧。
沈見庭也不點破,樓層一到,率先走了出去。
“早點回去,公司一大堆事忙着呢。”
“诶。”
沈見庭拿出房卡刷了下,開門正欲進去,見他跟個狗皮膏藥似的還黏着,停下腳步,回過頭睨了他一眼。
沈賢真站在門外,摸不透他什麽意思,只安靜地看着他。
“跟着我幹什麽?”
“啊?”
“想跟我擠一張床?”沈見庭依舊面無表情。
沈賢真立即搖了搖頭,“九叔,那我先走了哈,你早點休息。”正轉身想走時,他又停了下來,一臉為難地看着沈見庭。
沈見庭皺眉,“還有事?”
沈賢真嘿嘿一笑,“九叔,今天這事兒,您別跟爺爺說成不,別讓他知道我來了興城。”
沈見庭才沒那功夫去打小報告,淡淡地‘嗯’了一聲。
沈賢真見他答應了,才大松了口氣往回走。
看着他修長的背影,沈見庭眸光閃了閃,回身關上了房門。
沈賢真在轉過身時臉上那嬉皮笑臉的表情早不複存在,擡手摸了摸下颌,一臉陰鸷,回到房後,他打了個電話,甫一接通,便森冷地開口,“他怎麽來了?……我那九叔。”
他從購物袋裏掏出一瓶礦泉水,開了瓶蓋悶了一口,“.…..漢輝?那個搞自動化設備研發的漢輝實業?”
沈賢真咬了咬牙,“.…..我爸呢?”那邊不知說了什麽,他皺了皺眉頭,“看着他點……我明天要先回去……随便都行,嗯。”
挂了電話,沈賢真躺倒在大床上,有些許疲憊地揉了揉眉骨。
與沈見庭極為神似的鳳眸半眯着,烏漆的眸子,暗流湧動。
葉平安和李裳去結賬時,便被侍應生告知單已經結了,不用說,倆人便已經猜到是誰,李裳看着身邊的人,直覺兩個人不止是見過幾次面那樣簡單。
她雖然不是成星旗下的藝人,但成星裏某些高層她還是略知一二,剛剛那位在電視上出鏡頻率雖不高,但他的名字在娛樂圈裏還是響亮亮的,在一些重要場合的上,也能捕捉到他的身影。
外界對他的傳聞不一,男的說他是商界的奇跡,女的說他是一名風流的紳士,即便只是作為萬花叢中的一小朵,能引得他駐留觀賞,那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李裳曾聽人說過他閱女無數,但細數來,他因為花邊新聞上報的次數卻寥寥無幾,偶有一兩次登上的,不到一天便消失殆盡,無跡可尋,每每這種詭異的事件,總讓人細思極恐。
李裳與葉平安不在同一個酒店,更不是順路,所以出了飯館後,兩人便分道揚镳了,臨走時,李裳笑着對葉平安道,“下次有空再一起出來玩吧,今天很開心。”
葉平安扯着嘴角微微一笑,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直上了車後,臉上的表情才松懈了幾分。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李裳突如其來的接近另有企圖,可反觀自己,好像并沒有什麽值得人家觊觎的,除非……她的目标不是她,從她今天的談話中想來,如果她真的心懷不軌的話,唯一的目标,也就只有一個人了。
葉平安瞳孔猛地微縮了下,放在腿上的手指不住攪動着,不覺出了汗,如果真是她所想的,那李裳的動機是什麽?上位?
可是不該啊,要真想上位,何必兜一個圈子找上她呢?
她呼了口氣,不敢再想下去,車窗外的燈火如流光閃過,打在她臉上,忽明忽暗,映得面色發白。
同時,在半路下了車的李裳接了一個電話,表情淡漠,與在葉平安面前表現的甜美大相徑庭,聲音也隐隐帶着一點肅然。
“你确定消息沒有差錯……什麽都沒說……她腦子比她看起來聰明多了……呼…再觀察一段時間吧。”
電話挂斷,李裳對着空氣呼了口濁氣。
她所在的地方是一條商業街,沿路廣播延綿不斷,不少店鋪的商品正打着折。
“買一送一”、“全場八折”、“滿xx減xx”
跟催眠曲一般,在她耳邊缭繞。
葉平安回去一躺到床上,腦海裏便不斷閃現着和李裳接觸的畫面,自己具體什麽時候睡過去的也不清楚,只是早上醒來一看到時間便吓了一跳,快速地刷牙洗臉,匆匆忙忙收拾了細軟便去前臺退了房。
還好酒店門外常有出租車,葉平安緊趕慢趕,總算在最後關頭過了安檢上了飛機。
坐的是經濟艙,一進去不少乘客已經落座,說話聲此起彼伏,嘈雜不安,葉平安在心裏默念着自己的座位,艱難地繞過幾個站在過道的乘客後,總算找着了地方。
她坐的是靠窗的位置,邊上的位置上此時坐着個年輕的男人,正打着電話,眉頭緊蹙,“.…..上飛機了,嗯……是,沒事兒……記得我說的,我先挂了。”
放下手機,他擡了下頭,見身邊正站着個姑娘,俏生生的,一雙大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他瞥了一眼身邊的空座,側了下身子,小姑娘見罷,眉眼帶上笑容,“謝謝。”輕聲細語。
她緊貼着前方的座位進來,身上穿着一件寬松的襯衫裙,裙擺到膝蓋上幾公分,一雙白嫩的腿又長又細,讓坐着的沈賢真見了,眸子不覺一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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